“明夫人的事，明夫人……是前朝尚書的女兒……嫁……嫁給了侯爺，生下五姑娘……”陳嬤嬤結結巴巴起來。
“陳嬤嬤如果你只知道這些，那還是回去吧！”寧雪煙冷冷的笑道，墨玉般的眼眸處，深幽的彷彿幾乎是噬人而食的似的，陳嬤嬤打了個哆嗦，再不敢隱瞞，她現在發現，五姑娘纔是最可怕的一個，以前府裡的人，怎麼就認爲五姑娘膽子小呢！
“五姑娘，凌夫人手裡有些飾物，是當時明夫人手裡的，據說都是前朝宮裡面的。”咬咬牙，知道不下狠藥不行，看五姑娘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心慈手軟的，自己今天要是不拿出些有用的說，保不準五姑娘直接讓人把牢裡的侄子給處理了。
五姑娘現在的身份可不只是五姑娘，她可是逸王的側妃了。
飾物？玉佩？從凌侍郎家裡取來的那些價值不菲的飾物？寧雪煙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陳嬤嬤，只看得陳嬤嬤額頭上開始冒汗，以爲寧雪煙不相信，急道：“真的是前朝宮裡的，據說明夫人和前朝那位皇后關係特別好，那些東西，都是前朝的皇后賞給明夫人的。”
前朝的皇后？就是自己前世的生母？自己前世的生母和明氏以前關係很好，這也算不得什麼，一個是皇后，一個是當世的貴女，兩個人之間有關聯，那是必然的，既便當時賞了些東西也是正常的很。
但是爲什麼賞那麼多，而且件件都是珍品，難道明氏之前和自己的生母的關係好到這種程度，可偏偏以前從來沒有一個人提起過。
“明氏夫人表面上和前朝的皇后關係並不好，所以後來前朝一沒，也沒人知道這點，之後聽說前朝的皇后帶着她那位前朝的公主逃走了，所有曾經有這位前朝公主有關聯的人都在查，明氏夫人這邊卻是沒查。”
陳嬤嬤壓低聲音顫聲道。
這是個秘密，是關於護國侯府的秘密，當時爲了打這位前朝皇后和前朝公主，許多有關聯的人都被下了獄，甚至有許多戶人家還被滅了口，主要的就是衝着之前和前朝皇后關係好的那些人手上下的手。
一時間整個京城雲動，被查的人心慌慌。
前朝皇后的話題成了禁忌，凡是和前朝皇后有關的人都儘量躲了起來，誰也不敢惹上這種滅門滅家的事。
“所以我娘纔不告訴別人，她曾經和前朝的皇后，關係密切？”寧雪煙想了想，手指在茶杯上撫摸了兩下，似乎很隨意的問道，“現在，這事過去這麼多了，算起來前朝的事也過了，既便提也沒關係了吧！”
“那麼這麼說起來，這事我知不知道都沒關係了，陳嬤嬤，你還是挑點有用的說吧，如果再說這些沒用的，我還有事要走了。”寧雪煙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放下手中的杯子，似乎要走。
陳嬤嬤見她直的要走，大急，“五姑娘，雖然這些不能證明明夫人和前朝皇后，肯定有關係，但有些事是真的，宮裡起火的那天，老奴看到有一輛馬車來到寧府後門，車上的人沒下來，找了明夫人，後來明夫人出來，就跟着人家上了馬車，偷偷的走了，這一去就是大半夜，那天侯爺晚上沒回來，所以不知道明夫人很晚纔回來的事。”
馬車，偷偷摸摸的見了人，又從後門回來的，寧雪煙咬咬脣，掩在眼底的激動，手握緊茶盞，話卻依然問的平和，淡然，彷彿不是太感興趣似的。
“那又能說明什麼？”
“送明夫人回來的是個男人，而且還幫明夫人提着一袋東西，走到後門的時候，把東西給明夫人提後，就回去了。”陳嬤嬤嚥了口口水，彷彿看到那天夜晚，明夫人是如何小心翼翼的裹着披風進後門的。
沒有帶一個丫環，也沒有一個婆子，趕馬車過來的人是個男的，既便看不清楚，陳嬤嬤也覺得不是一般的馬車伕，氣宇軒昂的很，和明夫人在門口說了一會話後，明夫人就提着東西進了門。
她當時看到這情景，當然是告訴了凌夫人，這種情況，分明是明夫人與人有私情啊！
只是待得凌夫人趕過來的時候，後院外面早就沒了人影，再想查也查不到什麼。
“接下來呢？”寧雪煙冷靜的追問道，如果光是這些事，還不足以說明什麼，這種沒影的事，應當不可能說明什麼。
“後……後來，明夫人就懷孕了！”陳嬤嬤看了一眼寧雪煙，眼神瑟瑟了一下。
懷孕了？寧雪煙的眼眸驀的睜大。
“之後因爲明大人的事，明夫人和侯爺有了爭執，明夫人一氣之下，就去城外明夫人的莊子裡住了一段時間，侯爺也沒去看她，等她回來的時候，後來有一次，說是明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五姑娘就早產了。”
陳嬤嬤聲音越發的低了下來，不安的看了看寧雪煙的臉色，明夫人之前有和男人晚上回來，而後懷孕，懷孕後，這孩子還早產在莊子上，當時她可是在侯爺面前，一再的證明明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恐怕就不是侯爺的孩子。
當然，她這麼說，是凌姨娘吩咐的。
“所以，你們便認爲我不是父親的孩子！淩氏也是因爲這個才把我娘給拉下去的！”腦海中滑過什麼，寧雪煙幾乎覺得自己就要抓住了，水眸寒洌的看着陳嬤嬤，脣角一抹幽冷的笑，原來這纔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寧祖安對自己毫無半點父女情意，所以他可以看着幼年的自己被寧雨鈴欺負，而沒有半點幫一把自己女兒的意思，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原就不是他和明氏的女兒，之後淩氏設計明氏，他纔會這麼順水推舟。
一方面把自己需要的兒子，送到嫡子的位置，另一方面，把那個懷疑不貞的女人拉下來！因爲懷疑，所以對明霜院一直不聞不問，既便是死也不在意。
“娘那些據說是前朝皇后賞下的飾物，爲什麼會落到淩氏手裡？”寧雪煙強忍下心頭翻滾的激動，喝了一口茶，抱着手中的茶盞，低眉問道。
“是侯爺從夫人那邊查哪個男人的事的時候，發現了這麼一大包的東西，就直接拿走的，並且警告明夫人，說如果讓人知道她和前朝皇后的關係這麼好，這一大家子都要受她連累，所以明氏夫人也沒說什麼，那些東西拿回來後，就落到了凌夫人的手裡。”
陳嬤嬤偷偷看了看寧雪煙，發現她臉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她是不是侯爺的女兒，根本不在意似的，一時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回答的越發仔細，清楚，生怕寧雪煙以爲她隱瞞什麼。
腦海裡的事情，慢慢的串成了串。
這些東西后來落到了淩氏的手中，淩氏又把大部分送到了她哥哥的手裡，護國侯府上下都怕明氏和前朝的皇后關係密切的這件事，被人知道，所以儘量隱瞞，淩氏掌握了這些秘密，太夫人就不得不讓她成爲侯夫人，對於太夫人來說，誰當正室都沒有關係，只不要映響到寧府。
這也是太夫人當年同意淩氏成爲正室的一個重要原因，既便是看不上淩氏，覺得她小家子氣，又沒什麼教養。
至於後來淩氏送給平安侯的那個玉佩，當然表示這個秘密，她也告訴了平安侯，讓太夫人不得不把寧雪煙嫁給平安侯，可是她終究棋差一着，被寧雪煙暗算了一記，和平安侯滾作一堆，當然也爲了同樣的原因，平安侯還是和寧府的族親結了親。
總算也是一條船上了，當然寧雪煙相信淩氏不會真的把這事說給平安侯聽，只不過是嚇嚇太夫人，讓太夫人把自己嫁到平安侯府去而己，不過，寧雪煙也肯定，凌侍郎應當是知道的，否則當日他不會惶惶不安。
“陳嬤嬤，你說的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但這些都不是我現在所要知道的，我是不是護國侯府的姑娘，現在己都不成問題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寧雨鈴今天上山到底是爲什麼？”輕擡起眼眸，平靜的看着一臉不安的陳嬤嬤。
“五姑娘，這事老奴真不知道，二姑娘進屋子後，淩氏就把老奴給打發了出去，後來老奴進去清了水，可是淩氏沒說什麼，只聽到二姑娘似乎讓淩氏答應什麼事，之後老奴又被淩氏打發到外面，她們在裡面說話的聲音也輕，老奴聽不到。”
陳嬤嬤苦惱的說道，當時她的確也想聽的，可是一向讓她在邊上伺候的淩氏，這次居然直接讓她出去，甚至她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淩氏也沒有讓她留下，門關着，站外還站着寧雨鈴的丫環，縱然她想偷聽，也不能夠。
“你先回去吧，接下來，你注意淩氏的舉動，我會讓欣美經常過來的，有什麼異動，你直接告訴她，至於你侄子，放心，沒什麼事的。”話問到現在己差不多了，寧雪煙站起身來，淡淡的道。
“是，多謝五姑娘，多謝五姑娘，五姑娘放心，老奴一定會一直盯着淩氏，絕不讓她弄什麼妖娥子出來。”陳嬤嬤鬆了一口氣，一個勁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