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針,顧名思義,細針插入肌膚之內,會讓一處的血跡一直流出不斷,而一般的大夫根本找不到針眼,也就無法給中針的人拔出,只等兩日血流不止後,身體中針的地方,幾乎開始呈現出成片的如冰凍一般的狀態,就是,骨肉壞死,那一塊的肉將不能要,而且,壞死的骨肉會連續大面積的傳染,人只覺着自己身體有病,卻不知道這病是要如何治。
一般之人根本不知道,冰魄針的毒辣之處。
阿楚判斷出是冰魄針後,當下真的無奈,她固然厲害也不能瞧見後背的傷口處,而現在,別說洛陽城就是整個大唐之中,能拔出冰魄針的,沒有幾個。
宋臨辭看着她,眼眸瞪大,含着抑制不住的怒氣,“冰魄針是皇室專用,肯定和長平公主脫不了干係,這件事我定要徹查到底。”
宋臨辭是懷疑,上次長平公主身邊的兩個暗衛對唐言傾下狠手,沒準就會對阿楚不善,這件事他肯定要追查清楚,阿楚不能這般無緣無故的就被傷着。
“事情會那麼簡單嗎?長平公主他們已經被張子琪派人送走,他們走了將近十天,按照一般腳程,現在肯定出了渝州城那邊地界,怎麼可能會在洛陽城,還暗刺我?”阿楚想,事情沒那麼簡單。
要是輕而易舉被他們想到是長平公主的手下行刺的阿楚,那長平公主也太沒腦子了。
宋臨辭無奈的扶住她的肩膀,“現在你就別想是誰了,這件事交給我。你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幫你找出冰魄針,我雖是聽說過卻沒見到冰魄針,也不知道如何幫你。”
“別擔心,你去幫我找小樺進來,他也會醫術,我想讓他幫我看。”
阿楚當然是相信自己的親弟弟了。
宋臨辭聽後,立刻出去,他去找唐言樺進來。
天色昏暗,雖是有蠟燭照亮,依舊顯得房間裡有些暗,夜晚當然比不得白天光亮,阿楚很想趁着這個時候去空間裡找一下找出冰魄針的方法。
她剛動了下身子,門就被推開,唐言樺和宋臨辭同時進來。
“阿姐,你中了冰魄針?”唐言樺走到跟前,當即問道。
“是啊,你對冰魄針也有了解?”阿楚反問他。
唐言樺搖搖頭,“沒,我第一次知道冰魄針,但是之前在書上看過,拔出冰魄針必須要有一種能放大東西的鏡子,還要準備鑷子。不然的話,我們人眼很難找出冰魄針,更別說取出來了。”
“放大鏡?鑷子?”阿楚輕聲道。
這些東西她見過,在空間裡。
她身邊常年備着一套治病用的工具,是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裡面的東西很齊全,但是那個放大鏡她一直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就隨手扔在空間裡了。
“是啊,鑷子我們有,但是放大鏡不好找,我依稀記得,書上曾說,醫聖扁鵲曾有一個,但世人多不曾見過。”唐言樺繼續道。
宋臨辭看向唐言樺,“照你這樣說,若是沒有放大鏡的話,你阿姐身上的冰魄針就沒辦法取出來了?”
“用內功逼迫也可以,但是、阿姐沒工夫啊。”
功夫?阿楚苦笑,早知道當初她從空間裡拿出武功秘籍的時候自己先練一本了。
那時候她是嫌棄練功夫要吃很多苦頭,加上自己本身又不情願,就沒想練,直接丟給了宋臨辭和唐言毅二人。
若是知曉現在有用,她肯定會練。
阿楚擡頭,滿臉委屈的看向宋臨辭,“你看我現在練功夫還有可能嗎?”
“你想練等你好了我教你,但現在,你有傷在身,練哪門子的功夫啊。”他一舉打破了她的遐想。
宋臨辭看向唐言樺,“目前來說,看來只能先找放大鏡了。”
唐言樺沒說話卻點點頭,放大鏡對於醫用來說並沒多大用處,但是針對細微的事情,卻極爲有用。
宋臨辭安慰了下阿楚,隨即走了出去,唐言樺留在阿楚身邊陪着她。
“阿姐,你怎生這般不小心。”
聽他擔心又有些生怒的聲音,阿楚也很無奈的道,“我是出去看了個花燈,這不是瞧着熱鬧就多玩了會兒,誰知道能這般倒黴啊。”
“阿姐別想那麼多,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傷口處,只能先好生休息着,希望宋姐夫能儘快找到放大鏡。”唐言樺說話的間隙,提出一個藥箱,裡面各種東西都甚是齊全,紗布、藥費、匕首、鑷子等物。
阿楚暗想,現在只能如此,她先讓小樺幫自己包紮,等她去空間裡找了放大鏡出來,再找個好由頭說了放大鏡的出處,只要不被大家發現是她拿出來的就好……
……
翌日中午,在牀上趴了一晚上的阿楚終於醒來了,她看着眼前的宋臨辭和同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唐氏三兄弟。
“嗯,你們怎麼都站在我牀下,怎麼了?”她剛醒,一臉睡意朦朦。
“你現在情況如何,身體可還疼的厲害?”宋臨辭上前看着她問。
阿楚面色微紅,靠在宋臨辭身邊,才小聲的說,“睡了一晚上壓的胸疼。”
他沒忍住,差點笑了出來,站在一側的唐氏三兄弟面色微紅的看着他們親暱。
當屬唐言毅嘴巴最快了,“阿姐,你趕緊讓小樺幫你看傷口吧,你不是要找什麼放大鏡,這不找到了。”唐言毅說着伸手舉起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鏡子,下方帶着一個木把子。
阿楚看着他,狀似認真的問,“不是說東西很難找嗎?這是從哪裡找來的?”
“誰知道啊,今天出門遛狗在狗窩裡發現的。”他繼續道。
“興許是獵犬無意間找到,以爲是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就銜到自己窩裡玩呢。阿姐你別擔心,我已經用酒精洗了一下,不用擔心。”唐言樺在旁邊解釋說。
雖然這個解釋聽着有些荒誕,至少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阿楚當然知道那東西,因爲這是她晚上從空間裡找到,放到狗窩裡去的。她知道小毅每天早上都去遛狗,被頭腦簡單的小毅發現,倒是不會引人注意。
事情還真是照着她期望的方向發展,看來,大家都沒發現嗎。
阿楚面上如常,裝的倒是很自然。但正是因爲她並未表現出應該有的驚訝,讓宋臨辭有些懷疑。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現在先給阿楚治傷爲主,也就沒問。
最近這段時間,他總感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像都和阿楚有關係。
這點他雖是懷疑,更多的卻是信任,他對阿楚,比任何人都相信,他們是夫妻,是最親密的人。
他沒爹孃,她也沒爹孃,世間只有他們二人才是最親最近了。
唐言樺要幫阿楚處理傷口,肯定脫掉她肩胛處的衣服,宋臨辭在跟前等着,唐言傾和唐言毅避嫌在外。
所幸會醫術的是小樺,阿楚的弟弟,宋臨辭才願意讓男人瞧阿楚的身體,但凡是別人,他可能會發狂,寧願自己來做。
用了放大鏡纔在她細膩的肌膚中,找了大概一刻鐘,才找到一支銀色的針,唐言樺異常認真的用鑷子取出來的時候,見針上面帶着黑色的血絲。
“這針上有毒。”唐言樺仔細的看着上面的血絲,黑色的,肯定是有毒,而且還是劇毒。
“把針收拾好,放到盒子裡給我留着。”阿楚輕聲道。
毒倒是不怕,就怕這針在她體內永遠取不出來。
其實身上的傷口並不算疼,只有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冰魄針的毒是她用空間裡的藥給壓住了,若是一般人的話,現在冰魄針的毒就要發作了。
唐言樺雖是不解阿楚要留下冰魄針作何,還是幫阿楚留了下來。
令阿楚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針取出之後,她的肩膀突然一瞬間不能動彈,有些疼的厲害,是真的肉疼。
宋臨辭見她面色異樣,額頭直冒冷汗,輕聲問,“很疼?”
阿楚咬緊牙關狀似無事的道,“沒事,沒事,大家都散了吧,告訴外面的人啊,別擔心我,沒事,反正命大死不了。”
“別總是把死字掛在嘴邊。”宋臨辭不喜聽她說起死字,聽後語氣變得嚴肅,狠狠的呵斥她。
“知道了。”她悶聲應着。
唐言樺沒起身,伸手按下了阿楚的傷口處,見她面色變了幾下,嘴上卻沒說話。
他起身走了出去,回頭看了下宋臨辭。宋臨辭像是知道唐言樺有話要說,他隨即走了出去。
這時在屋裡的阿楚心中疼的想揍小樺那小子,針都取了出來,還在她傷口處按一下是什麼意思。
……
唐言樺出門之後站在外面,身邊圍着唐言傾與唐言毅。
宋臨辭到他跟前,“她身上的傷……”
“冰魄針到底是怎樣的我還不清楚,但是,阿姐身上的傷,好像是取出針之後,疼的更厲害,方纔我在她傷口處按了下,見有黑色的血流出。我先回去查一下醫書,看能不能找到是什麼原因,宋姐夫,阿姐就拜託你來照顧了。”
“嗯,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宋臨辭雙手緊握,對於在暗中的兇手,他滿腔怒氣。
唐言傾也看出了宋臨辭的擔憂,輕聲道,“宋姐夫別擔心,阿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他也是很擔心阿姐,自然不能自亂了陣腳。
“要是被我知道是誰下的毒,我肯定宰了他。”唐言毅怒氣而說。
可目前爲止,他們並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這纔是宋臨辭最迫切想知道的。
宋臨辭從外面再回去,正好看到阿楚呲牙咧嘴的疼痛模樣,他瞧着心疼,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疼就喊出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怕疼。”
“我怕疼還要喊的天下皆知啊。我還沒吃早飯呢,還有人記得嗎?”
她見到宋臨辭進來,並未太擔心她,倒是鬆了一口氣,但心裡又隱隱覺着失落。故此用了輕鬆的語氣問。
“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給你準備。”他沒說,百合早就煮了紅棗粥,補血用的。
“你給我**蛋粥吧,瞧見沒,又買了一筐子的雞蛋。”她指着牀尾後面的雞蛋笑着對他說。
宋臨辭皺眉,“你怎麼那麼愛吃雞蛋,像是不要錢似的,買那麼多作何。”
“當然是吃了,煮雞蛋、蒸雞蛋、煎雞蛋還有雞蛋粥,快去、快去。”阿楚催促他離開。
宋臨辭也沒起疑,直接起身去給她準備雞蛋粥。
而阿楚在確定宋臨辭離開之後,慌忙去了空間,該死的,真疼,傷口真的好疼,她必須要吃止疼藥啊。
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止痛藥,阿楚出來後,才吃了藥,好在宋臨辭等人沒進來打擾她。
止痛藥效果反應很快,感覺肩膀不痛了之後,阿楚自己穿了衣服,從外面走了出去。
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倒是和平時沒多大區別。
正在幫忙看孩子的唐言傾看到阿楚後面,驚呼道,“阿姐,你怎麼下牀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我剛纔吃了止痛藥,現在感覺沒那麼疼就下來走走,針都取出來了,還擔心我做什麼。擎之給我抱、啊,還是算了,你抱着吧。”胳膊剛止疼,現在有些痠麻,要是抱着擎之給摔了出去,那就罪過了。
宋臨辭很快就做好了雞蛋粥,也就是一會兒就端了出來,百合與芍藥在跟前候着,堂堂一城之主的大將軍,竟然給他們夫人下廚房做飯啊,這簡直少見到讓她們害怕。
宋臨辭看到外面阿楚最是擔心,“怎麼起來了,我正想端到房裡去。”
“不疼了,就起來走動一下。”阿楚說着瞧見宋臨辭送到面前的粥,米粒很少,幾乎都成了雞蛋,她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下,喂到自己嘴裡,旁邊的擎之,盯着阿楚,見她張口自己也跟着張口。
阿楚便多餵了他一口,誰料,宋臨辭不爽的說,“你都受傷了,擎之怎麼能和你搶吃的,不用喂他。”
“他是我兒子,怎麼就不能餵了。”阿楚輕哼,繼續喂,接着道了句,“你還有碼頭的事處理,你先去忙吧,最近我就閒在家裡,哪裡也不去了。”
“這才叫聽話,你就應該當個宅院裡大夫人,想要什麼只管告訴他們,買不着的什麼東西再去找我。”
阿楚一聽,盯着他問,“大夫人,照你這意思,還想要什麼二夫人、三夫人呢。”
面對三個小舅子,平日裡說甜言蜜語慣了的宋臨辭也語窮了,“你自己知道我的心,別亂想。”
……
宋臨辭去了碼頭忙其他事情,阿楚就在家裡當真是閒了下來。
不過,這幾日她一直呆在醫館裡,平日裡都是唐言樺在打理醫館,今日阿楚卻自己呆在裡面,不知道在研究什麼,一點一點東西的稱着。
“阿姐,我搞不懂你在做什麼,你磨的這些藥費是準備練丹藥嗎?”唐言樺看着她問。
“嗯,不是丹藥是藥丸,我想弄幾顆吃了強身健體的藥丸。小樺,阿姐問你,我若是現在給你一本武功秘籍你願意練嗎?”她是覺着練功夫很有必要,想問問小樺願意嗎?畢竟這孩子還小,沒錯過最佳時機。
唐言樺搖頭,“不要,我覺着這樣很好,而且我不喜歡練功。人生短暫,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喜歡的事上。”
他的人生可不是短暫,之前還被歐陽玲玲說,興許會早逝。
聞言,阿楚頓了下,點頭道,“阿姐和你想法一樣,都不願意做不喜歡的事。但是你也別擔心,我好好研究下醫術,不定能找到治療你病的藥,這種強身健體的藥,給我們倆單獨做的。”
“什麼配方?”唐言樺一聽,也來了興許,隨即加入到裡面沒。
“就是這個配方,我覺着沒錯,可是總是混合不到一起。”阿楚從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個張暗黃色的紙,給了唐言樺。
“不對,這個硝是不是要加大量一點?明礬的量好像也不夠。”唐言樺說着,拿着勺子蹭的一下,又弄了一勺進去。
阿楚看着他,有些擔心,“你別亂加,萬一量放錯了,會吃死人的。”
她話說完,只等練藥丸的爐子砰的一下,爆了……
爆了……
外面的人聽到裡面有動靜當下嚇在原地,繼而發現是誰在屋裡之後,趕緊跑了進來。
“夫人,二公子,你們沒事吧?”百合邊跑邊問,將軍可是交代她要照顧好夫人的,現在怎生裡面又出了亂子。
“沒事,沒事。”阿楚捂着嘴巴推着唐言樺從裡面出來。
只等出來後,百合看着眼前的倆人,透頭髮爆了起來,臉上帶着灰塵,滿臉看過去,簡直沒了人樣,只留下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動着。
“夫人,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像是從火場裡出來一樣。”百合差點哭給他們看。
“噓,別亂說,我們是福大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楚拍着身上的灰塵,整了下飛散的頭髮。
唐言樺好笑的說,“阿姐,我們根本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剛纔是硝落在明火上面,造成的小爆炸,把我們給呲着了。”
“你們倆玩火?還用硝?可知道那是用來製作火藥的東西,要真是放的量過了。怕這個房子都給你們點了。”
不知幾時從外面走來的宋臨辭,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滿眼怒氣,真是翻了天了,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半大的少年,趕在屋裡玩火硝簡直是不要命了。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找我有什麼事嗎?”阿楚整了下衣服,淡然的看着宋臨辭問。
“嗯,有事。城北碼頭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得與他們出趟遠門。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得了?”宋臨辭瞧着她,一張臉變了幾次。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在家裡帶着孩子好好的,你可瞧見擎之是餓着了還是渴着了,好着呢,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千萬別耽擱了。”阿楚對宋臨辭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之前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冒着性命之危,她是擔心。現在洛陽城被攻破,一片盛世安穩,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宋臨辭想着她在家裡應該也沒事,雖是有時候胡鬧了些,到底知道輕重,他方纔的話也只是嘴上說說。
“這次出海,走的地方有些遠,得一兩個月才能回來,聽洛陽城的人說,海對面有片山,山上全是茶葉,我想回來帶上幾船,你看可行?”
阿楚聽到宋臨辭在問她,也是認真的思考,洛陽城靠海,渝州城靠山,其實這兩個地方都是不產茶葉,若是他能帶來茶葉,肯定能掙錢,但是,他哪有錢娶販賣茶葉啊?
“帶茶葉可行,但是你手裡的錢夠嗎?你去找茶農借茶啊?人家可不信你。”阿楚問。
“這個我也想過,是想做茶道生意,但手裡資金確實無法一下運來那麼多茶,這次先去勘察,到了地方問問清楚再說。”宋臨辭運籌帷幄之中,早就想好了,即使買不了那麼多的茶,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阿楚知道這也是個做生意的好機會,宋臨辭沒錢,可是她手裡有錢啊,錢不說多少,但四五萬兩還是有的,只是她不曾對外說過,這些錢可是都她進過辛解央的手,往返臨安城販賣靈芝得來的。
靈芝?對了,她在村子裡山上還種着不少的靈藥的,那些個還沒挖呢,想着啥時候去挖一次,肯定又得一兩萬銀子的進賬。
宋臨辭察覺到阿楚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打轉,他問她,“你看着我作何?”
“我想和你一去做茶商。”
“做夢,想都別想,這次我們要出海去,你一個女子跟着作何,不成。”
不怪宋臨辭反應劇烈,這次下海的總共有五艘船,每艘船上全都是男子,根本沒有一個女人,她跟着肯定不行。
“怎麼就不行,我換成男子裝扮。大唐文人秀雅,我若是穿成男子裝扮,定是像傾哥兒這般,是一個年少的翩翩公子哥,誰能懷疑我是女子身份。”
她想了一招,實在不行,就用易容術,她是不會,但是小樺會做人臉面皮啊。
宋臨辭指着她,“就你這過於妖嬈的臉,你說我身邊那幾個大將誰不認識你,我不會答應你的。”
“你、罷了,不去就不去。”她也跟着生了怒氣,接着平靜下來後問,“你明天幾時走?”
“清晨天不亮。”
“哦,那個時候我應該正在睡覺。”
睡覺?她纔不會。
宋臨辭回來就沒走,有宋臨辭在跟前,阿楚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沒有難以有做小動作的時間。
好不容易找了機會,她倉促的叮囑,讓唐言樺給她弄兩個假面人臉。
“阿姐,你要這個做什麼?全都是藥物敷在臉上久了皮膚會發癢。”唐言樺皺眉,看着她問。
“我就是瞧瞧這個怎麼用,你給我弄兩個。”
“成吧,那阿姐你什麼時候要啊?”
“今天晚上要。”明天宋臨辭就要走了,她肯定要今天晚上準備好。
“時間那麼短,做不好的。阿姐,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昨天你和宋姐夫再說話的時候,我可一直在跟前的。”
“騙不了你個鬼精明,我想跟着你宋姐夫去走茶商。現在茶在洛陽城以及臨安城都極爲少見,我們若是先拿下這個茶商名號,將來這錢肯定掙不少。”阿楚低聲只對唐言樺一人道。
“但是,你走茶商的話,豈不是很累。宋姐夫肯定不會答應讓阿姐跟着去的。”
“所以,我要你給我做兩個人臉面具,我在路上帶着不被他們發現身份。”
“但是這樣會很危險,被宋姐夫知道了怎麼辦?”
被他知道能怎麼辦?被他知道了,她也就已經跟着上了船啊。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夜裡晚點我去找你,今天晚上先辛苦你,明天再補覺吧。”
醫館裡面有牀褥,晚上在這裡休息自然也是可以,要不是宋臨辭要回去睡,阿楚是肯定會留在醫館的。爲了不讓大家懷疑,阿楚囑咐了小樺不在醫館裡做,拿回家裡研究。
當夜,宋臨辭也不知道是發了哪門子的瘋,抱着她連連不放,要了三次還不罷休,明日她可是要去跟着下海的,自然不能讓他胡來,隨即一腳踹了過去,大罵他,再敢亂來,就下藥讓他起不來。
“沒你這樣無情的,穿上衣服就忘人。”他雙手枕在後腦勺,一臉無望的說。
“你纔是無情,提上褲子就忘事,這都三次,你想在牀上弄死我啊。”她還真是穿了衣服了,爲了保險起見,褻褲都套上了。
宋臨辭狠狠的看着她穿褲子的手,差點沒控制住就給她再次扒下來,明日他要出海,這要一兩個月回來,晚上多要一兩次怎麼了?還不行了。
“阿楚,我哪裡捨得弄死你,是你想折磨死我,明日我就要下海,今天晚上你就應了我?”他轉了身子,死皮賴臉的道。
“門都沒有。”
“沒門怎麼進?”
“你無恥。”
“你下流。”他賤兮兮的說,眼神若有似無的看向她雙腿。
嚇的阿楚當今夾緊雙腿,抱着被子不願理她,等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立刻轉身,照着宋臨辭的臉上呼了一巴掌,“你才下流。”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啊?”他被打了一巴掌,還賤賤的把另一面臉湊了過去。
“我不知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裡,水多,可不是,下~流。
宋臨辭悶笑,可算是老實了下來,伸手圈住她,抱了整整一夜。
——
早上,宋臨辭起來之後,阿楚也跟着起來了,她先去了唐言樺的房間,發現桌子上正好放着兩個人臉面具,掂在手中滑滑的、涼涼的,她覺着不錯。
她沒敢戴上,只等送了宋臨辭離開,她纔在房間裡偷偷的捯飭一番,人臉面具帶上之後,她又擦了一些無味胭脂,還顯得臉自然一點,偷穿了宋臨辭的衣服,不過有點大,這個時候去找傾哥兒借衣服就有點晚了。
家裡有小樺知道她的去處就夠了,多的她也沒時間去解釋,要是被傾哥兒知道,肯定不會答應讓她跟着出海。
阿楚到碼頭上的時候,已經準備開船了,因爲宋臨辭這次是出海走航線做茶商生意,並未讓大家都穿軍裝,大都是換了平民百姓的衣服,阿楚混在人羣中,跟着不知被誰推着上了第一艘船,第一艘船打的是頭陣,宋臨辭這個大將軍肯定不會走在前面。
阿楚頓時心安理得的進去,一衆人上了船上,舵手掌管方向,幾人上前去幫忙拉起航帆,阿楚早就想好了,她就偷偷的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快到茶山的時候,再出來找宋臨辭。
她這次可是準備下血本了,包袱裡裝的銀子,銀票,都在身上綁着呢,她怕在人多的時候進入空間不方便,就綁在了身上,這會兒她正坐在甲板做角落裡的一處。
也就在這時,只聽一道她極爲熟悉的男性聲音響起,“李赫,你先去點一點人,我希望我們多少人去,多少人回來。”
“將軍,我們每艘船隻帶二十個人,五艘船,共有一百人。”李赫記得很清楚。
“很好,午飯前統計一次人數,這船上有一些是不會水的人,大家一定要互相照顧好。”宋臨辭大聲說道。
衆人跟着整齊迴應,只有坐在甲板靠在船艙那處的阿楚,一言不發,她不能說話,只要說話就準破功。
千算萬算,沒想到弄兩顆變聲的藥丸吃,現在吃也晚了。
宋臨辭說完,站在甲板,注視前方。
天色還帶着灰濛之色,掌舵的那人跟前還掛着一盞燈籠,船漸漸的開始行駛。
船艙上的人,三五人坐在一起。宋臨辭站了一會兒,也找了地方,正欲坐下,卻瞧見旁邊靠着一人,像是要睡着了。
船艙和甲板之間是有地方,但是他靠在邊緣那處打瞌睡還是不太安全。
宋臨辭走到跟前,伸腳就是狠狠一下,“誰手底下的小兵?”
“唔,好痛啊……”正在補覺的阿楚,被人踢了一腳,當即喊了出來。
宋臨辭覺着奇怪,伸手抓着那人,提了起來,摸着這胳膊上頭軟綿綿的肉,他憤怒的問,“你別告訴我,你的名字叫阿楚。”
“我……,你認錯人了。”她故意壓着聲音說。
宋臨辭一聽就知道,就她這樣的還想在他面前矇混過關,“還敢在我跟前裝,你渾身上下那點我不清楚,告訴我,這張臉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發現是我的?我明明僞裝的很好了,是不是因爲聲音不像男人。”
“就是把聲音換成男人的,你身上的味道,我一聞就知道。”他捏着她的肩膀,壓制在船艙一側道。
她轉了臉,笑着問,“我身上什麼味道啊?”她四處嗅了下鼻子,並未聞到什麼味道,倒是一股子海腥味。
豈料,宋臨辭特別不要臉的說,:“我女人的味道。”
“我現在不是女人,我是男人,你不是說船上沒女人嗎?那就把我當真男人,只要你不說,我可以在船上當一個啞巴男人。”她覺着這個主意還可以。
宋臨辭放開她,低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當一個不說話的男人,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能堅持到停船靠岸。”她篤定的回答。
宋臨辭果然不理她了,阿楚覺着這樣正好,她現在是個男人,若是被宋臨辭摟着抱着還走的特比親近,讓甲板上其他人瞧見會如何想,不如保持距離。
只是,這保持距離的時間,沒隔一段時間就被宋臨辭自己打破了。
他還是拖着阿楚,丟到了給他單獨住的船艙了。
之前立刻給他安排單獨住的地方,他還說沒必要,他會和大家同吃同住,這會兒就自己打破了原則。
把阿楚摔到船艙的木板牀上,宋臨辭雙手在她臉上摸索,“該死的,你告訴我,這臉上到底是什麼東西,給我拿下來。”
“人臉面具,是不是很仿真,我讓小樺特意給我做的。”她語氣頗顯得意之色。
“太醜,給我拿下來。”
阿楚臉上的人皮面具真的很醜,細小的眼睛,鼠目寸光,黃褐色的皮膚看着像病入膏肓之人的樣子,還有嘴巴下方那顆痣,簡直是噁心死了。
“你做個面具就不能做個好看的,還要用那麼醜的男人面。”
“特意做的醜了點,不過,這個樣子和普通男人差不多吧。”她臉上的這個人皮面具是照着普通民衆的臉,往下一個檔次做的。
沒那麼糟糕。
但是,看在宋臨辭眼中不同啊,素來阿楚在他眼中都是美嬌娘的裝扮,現在卻成了醜陋的莽漢臉,他就是想親熱也下不去嘴。
偏生阿楚還摸着那顆痣,舉止猥瑣而下流,弄的他是倒盡胃口。
“趕緊給我扒下來。”他實在是受不了。
“這是用粘上去的現在弄不掉,等臉上的藥幹了,才能弄掉。這幾天我只能帶着它了。”她笑着說,故意摸着那個痣,其實,痣也是用藥做的,若是把這臉上的東西想成是藥,其實沒那麼噁心的。
“那麼一張醜臉,晚上你去外面睡甲板。”
“宋臨辭,你竟然敢嫌棄我,是不是等我老了,變醜了,你就不要我,再去找小年輕的漂亮姑娘。”她指着他的鼻子道。
“你這哪裡是變醜,你簡直是換了頭,不是我原來的阿楚了,走吧,我可沒你這樣的醜媳婦,還是一張男人的臉。”
這嫌棄、沒錯,宋姐夫娶的是媳婦,可不是男人臉的媳婦。
聞言,阿楚被他假正經的嫌棄逗樂了,“我有你這樣俊美的相公,我可不嫌棄你。”
“你洗掉我就要你,不洗掉我就不要了,扔下還餵魚。”
“成了,別糾結了,我洗了就是,你去給我端水來。”她也覺着假面具在臉上一點都不舒服。
宋臨辭麻溜的端了水來,看着阿楚一點點的把面具浸溼,然後揭了下來,這才恢復了一張像是剛剝了雞蛋殼似白生生的小臉。
見他盯着自己看,阿楚故意把臉湊到他跟前,“瞧着可是舒服了?”
“嗯,非常舒服。”不僅順眼了,還顯得她更加秀色可餐了,尤其是穿着男裝,玩的那叫一個刺激大膽。
瞧着他湊近要親自己,阿楚趕緊把頭別了過去,手掌推着他的臉頰,“別這樣看我,昨天弄的我很累,現在只想多休息會兒。”
“你還想休息?我還沒問你你上來做什麼,我不是交代你,不許跟來的?這麼不聽話。”他看着她都跟到現在了,也是拿她沒辦法。
阿楚這才瞧着他認真道,“我說了,我也要做茶商,你雖是貴爲大將軍,可你沒錢呢,你沒錢,別人如何把茶葉賣給你。”
宋臨辭盯着她,“照這樣說的話,那你手裡就有錢了?可惜,你只有錢,沒有船和人。”他是故意這樣說的,刺激人。
阿楚楞了下,隨手一纏,雙臂纏上他的胳膊,“所以,我們倆可以合作啊。”
“啥?我們倆之間還要談合作?”宋臨辭不爽了,盯着她,一雙眼眸含着怒火。
“不談合作也成,怎麼着你也得幫我。”她還就是賴上他了,反正她是沒船沒人的,買了貨也是要讓宋臨辭幫忙運到城內。
“我幫你可以,晚上你也得幫我。”他突然湊近她笑的非常可惡。
阿楚頓感無語,“我是在和你說正經話呢,你怎麼能這個樣子。”談着談着就談到牀上之事去了。
“和我談正經話,還用那裡蹭我,你纔是故意勾搭我的。答應就成,不答應,回頭你帶了貨自己扛,我可不管。”雙手抱着他的胳膊,胸脯在他胳膊上蹭來蹭去,讓他如何正經起來。
阿楚瞧他又說不管自己的話,當即生了悶氣,“成,你不管,我自己扛,懶得搭理你。”
她也累了,纔不管他,當即躺下要睡覺,還偏生一腳把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給踹了下,連哄個女人都不會,合着之前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哄她上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