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受傷,包紮傷口?
楚凌陽面色微沉,眉梢淺揚,只頂着對面沉沉咳嗽的黑衣男子,抿了抿脣,“你到底是誰?”
“想知道?”黑衣男子強撐着嚥下犯上喉頭的腥甜,毫無血色的脣微微上揚,眸底幽深晦暗,仍舊是那副慵懶的表情,嗓音孤傲清冷,帶着淡淡的挑釁意味,“有本事自己來看!”
“你……”楚凌陽雙眼微微眯着,看着對面那黑衣男子明顯蒼白的面色,就算強忍可習武之人的六感何其敏銳,他眸色沉沉,恨恨地瞪着黑衣男子,“不管你是誰,對瑾兒我絕對不會放手!”說着,轉頭望着遠處的青山綠水深吸口氣,“別忘了如今瑾兒可還有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夫,睿王對瑾兒,同樣不會輕易放手!”
話音剛落,楚凌陽轉頭眼神灼灼緊緊地盯着男子的表情和眼睛,連他一顰一笑甚至連嘴角那上揚的弧度都沒有放過。如果當真是他想的那樣,那他絕對不會沒有反應纔是。只可惜,事實卻是讓他失望了。
黑衣男子聞言,卻只是輕笑一聲,眉梢淺淺地朝上挑了挑,那笑清冷中透着自傲,眉梢淺揚,眼底帶着點不屑,嘴角微微勾着,聲音好似從冰山裡傳出來的般,看着楚凌陽卻只是笑,“那又如何?”
“……”楚凌陽聞言面帶疑惑。
“丫頭這輩子只能是本王的人。”黑衣男子雙眼微微眯着,眼底泛着若有似無危險的厲光;看着對面的楚凌陽,心底同樣是波濤洶涌,都不是笨人,他或多或少能夠想到楚凌陽的心思,只是自己素來掩飾得很好,他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楚凌陽低下頭,嘴角斜勾,“王爺這話可不要說得太慢,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對顧瑾汐他有着兩世的優勢,可比其他人都要了解得多。
“那咱們走着瞧!”黑衣男子語氣清冷,透着孤傲;掃向楚凌陽的眸都帶着絲絲縷縷的不屑。
“……”楚凌陽眉宇微微顰蹙着,看着黑衣男子的表情反應和眼神行爲,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他雙眸緊緊地凝着黑衣男子,“今日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暫且作罷;改日,咱們再分個輸贏。本家主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話音落地,足尖輕點在茂密的竹林間幾個起起落落,只是短短片刻,人就已經飛出了好遠;直到已經看不到楚凌陽的背影之後,黑衣男子雙眼微微眯着這纔算是大鬆了口氣的模樣,擡手捂着胸口,眉宇微微顰蹙着,血絲順着嘴角一點點的往外。
竹林深處某個同樣身着黑衣勁裝的男子這才閃身而出;看着黑衣男子的模樣,頓時雙眸圓瞪,面色大驚,上前攙着已經搖搖欲墜的黑衣男子,“爺,您怎麼樣,沒事吧?”
“咳,咳咳。”黑衣男子雙眸微微眯着,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讓無夢過來給您包紮。”勁裝男子看着黑衣男子捂着胸口的模樣,已經明顯能夠看出那黑色的外衣胸口處隱隱透着點溼潤模樣,鼻翼間充斥着的血腥,定然是傷口又崩開了。
“不用了!”黑衣男子聞言,胸前崩開傷口的疼痛好似已經感受不到了一般,周身散發着濃濃的寒氣,擡手擦掉嘴角的血跡,面色難看,“傳令下去查,徹查汐兒跟楚凌陽的關係。”他就不信,難道他們兩個還是前世就認識的不成?
勁裝男子聞言,薄脣微微嚅了嚅,可看到黑衣男子那難看的面色到底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頭沉沉地嘆了口氣,低下頭,恭謹地應聲道,“是!”其實他們私底下並不是沒有調查過,自從意識到顧瑾汐可能會成爲他們的主母之後,他們兄弟就經常私底下開玩笑;他們家主子爺的身份非同尋常,未來的主母自然也是要經過一再篩選的;對顧瑾汐的事情,雖然他們不敢說百分之百的都知曉,但都差不離了。
只是對於顧瑾汐如何跟遠在夏涼的楚家家主楚凌陽相識的,他們還真是一點端倪都沒發現。別的尚且不說,光是瞧着兩人之間的關係以及如今楚凌陽對顧瑾汐那志在必得的模樣,兩人相識的時間定然不短,可調查顯示,大多數時間養在深閨的顧瑾汐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夏涼,而楚凌陽,在前面十年都沒有踏足西楚的動向,所以對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們雖有猜測,可卻一直都是個迷。
微風拂過,竹枝擺動間,修長的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在地上鋪就星星點點交錯的影兒。
勁裝男子眉宇微微顰蹙着,“爺,時辰不早了。”
“……”黑衣男子沉默了下,在勁裝男子的攙扶下朝着竹林深處走去。
蘅蕪苑中。
懶懶地側躺在軟榻上,臉朝着窗外,瞧着那優哉遊哉的鴛鴦在湖中或嬉戲,或交頸纏綿,微風起撩起幾許散亂的碎髮。
“小姐,起風了。”青黛嗓音仍舊清冷低沉。
“……”顧瑾汐卻仍舊好似沒有聽到一半,望着窗外怔怔的發呆。
半夏和青黛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兩人都眉頭緊皺;光是看着顧瑾汐那側躺的背影就只覺得擔心非常。自家小姐的身子現在可還虛弱着呢;循着顧瑾汐的視線望過去,看到那對戲水的鴛鴦,頓時面色沉了沉;壓低嗓音剛想跟青黛說讓下面的丫鬟將那對鴛鴦放到別處去就聽到顧瑾汐那慵懶的嗓音淡淡的響起。
“好了我沒事,別折騰人家鴛鴦了。”顧瑾汐的語氣似乎帶着幾聲感慨,又好似帶着一股濃濃的讓人說不出來的怨氣,可仔細的一聽卻又好像不是。
半夏低下頭,薄脣微微抿着,並沒有出聲。
“現在什麼時辰了?”顧瑾汐神色悠悠。
青黛擡頭看了看天,給顧瑾汐端了杯溫熱的白水過來,“已經接近午時,小姐喝點水潤潤嗓子吧。”說吧,低下頭又是那副清冷模樣,好似剛纔溫柔體貼的人不是她一般,“小姐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用過飯了,可有什麼想吃的,奴婢讓廚房的人做些。”
“清淡的就好。”顧瑾汐捧着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轉頭又看向窗外,“我三哥呢?”
“回小姐話,三少爺剛纔出門之後就沒有回來。”半夏低着頭,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心裡不由得又猛的懸了起來,也不知道那謝家的家主跟自家小姐到底說了什麼,自從他走了之後自家小姐已經在這花廳呆了好久了。
半夏話音剛落,那輕薄的簾子猛然被撩起;和煦的日光透了進來,顧瑾汐轉頭望過去,在看到顧子騫的時候眉梢淺揚,並沒有說話。
“怎麼只離開這麼一小會兒,就想我了?”顧子騫眉梢淺揚,狠狠地呷了一大口茶之後這才側身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兩位丫鬟早已經識趣地退走;“聽說蘇老太爺夫婦和謝大人夫婦都來過了?”雖然是問句可卻是肯定的語氣。
顧瑾汐眉梢淺揚,斜睨了顧子騫一眼,然後飛快地低下頭,“這蘅蕪苑上上下下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在三哥的掌控之中的,既然知道又何苦要來問我。”
“怎麼,他們爲難你了?”看到顧瑾汐那明顯不太好的臉色,顧子騫臉上的調侃褪盡,頓時府上一抹擔憂帶着點怒氣。
“三哥你想太多了。”顧瑾汐嘴角微微勾着低下頭,“就憑他們,也能爲難到我?”當真以爲她還是當年那個單純天真任是誰都能欺負的顧瑾汐嗎?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顧子騫疑惑地看着顧瑾汐,一雙狐狸眼微微眯着,泛着若有似無的厲芒,“那妹妹,你這是……”
“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顧瑾汐低下頭薄脣微微抿着。
“嗯哼。”顧子騫眼尾輕挑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疑惑地看着顧瑾汐,“好奇什麼?”
顧瑾汐聞言猛的擡起頭,帶着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顧子騫,嘴角微微勾着,噙着清寒薄笑;清靈絕美卻又透着稚嫩的容顏上,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卻不是單純的天真,而似那種飽經滄桑之後洞明世事的澄澈;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就讓顧子騫覺得心底發毛,他眉宇微微顰蹙着,“妹妹,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還能長出朵花兒來不成?”
“都道是顧家三公子貌比潘安,比起那花兒可是要美多了。”顧瑾汐低下頭,輕笑一聲。
“妹妹!”顧子騫聞言頓時面色就垮了下來。
“其實我只是很好奇。”顧瑾汐也知道顧子騫最討厭人家拿他的容貌說事;只奈何他們是兄妹,七分相似的容顏落在顧瑾汐身上那是讓人愣怔的絕美,可在顧子騫身上就顯得有些女氣了;接收到顧子騫那疑惑的目光,顧瑾汐低下頭嘴角微微勾着,“那楚凌陽到底給了三哥多少好處,竟然讓三哥連我都賣了。”
顧子騫聞言,有些不自然地擡手摸了摸鼻頭,“難道在妹妹心中,三哥就像這樣的人?”
“嗯,的確不像。”顧瑾汐擡起頭一本正經地打量着顧子騫,上上下下確定自己沒有疏漏之後這才點點頭道;眼看着顧子騫聞言面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些,顧瑾汐低下頭,“我看根本就是!”
“你……”顧子騫聞言,剛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給生生嚥了回去;瞪着顧瑾汐,一口氣在胸口上上下下,發泄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感覺,“你……你……”
顧瑾汐低下頭,哼。膽敢算計她,她定不會讓他好過,不管那個人是誰;就算是自己的三哥也需要付出代價的,“難道不是?”
“那秦睿到底有什麼好的?”顧子騫氣憤非常,瞪着顧瑾汐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差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然他會害怕自己忍不住將顧瑾汐給捏死,“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病秧子也就算了,關鍵是秦家的男人,你自己看看那秦家上上下下那有個可靠的男人?”
顧瑾汐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別的不說,咱們就說秦襄。”顧子騫此刻正在起頭上,瞪着顧瑾汐,尤其是看着她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秦襄和顧瑾瀾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別跟三哥說你不知道!”就算沒有腦子也有眼睛,那次畫舫上的花宴,聽後來旁人說起,分明就是顧瑾瀾爲了討好秦襄聯合旁人設計她落湖的。
秦襄和顧瑾瀾之間的關係?
顧瑾汐低下頭,她知道,當然知道。不僅僅是知道還清楚明白得很,前世,她用了整整半輩子的時間纔看清楚秦襄的爲人,纔看清楚顧瑾瀾的野心,如果這樣還看不透,那也真是沒誰了。
“當初你和秦襄之間尚有婚約,他就能跟顧瑾瀾眉來眼去,暗度陳倉,你當真以爲他們秦家能有幾個好的?”顧子騫氣得擡手指着顧瑾汐的鼻子,“一個秦襄,難道你還沒有看清楚,還要扯上一個秦睿你猜甘心?”
“秦襄是秦襄,秦睿是秦睿。”顧瑾汐聞言,微微擡了擡眼皮,不帶絲毫語氣,就好像是在陳述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般。
“你……”顧子騫只覺得自己肺都快氣炸了,瞪着顧瑾汐,後面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顧瑾汐低下頭,語氣淡淡,“如果當真如三哥所言,那秦嵐呢?”身爲當朝皇后嫡出的皇子,秦嵐從來不爭,爲了避嫌甚至從來不沾染朝堂中的事情,除非是皇帝點名道姓讓他去做的,他也不會拒絕;沒有封王作爲一個閒散皇子倒是讓衆人大跌眼鏡的跟秦睿這個病王爺走得很近,叔侄兩個倒是在某些方面很像,至少在對待女人這件事情上。
“……”顧子騫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更何況我和秦睿的關係,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顧瑾汐低下頭,薄脣微微抿着。如果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或許因爲婚約她會嫁給秦睿,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前世今生,她的心早已經支離破碎,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如今能夠做的,不過是安安穩穩的,不要再讓旁人爲她擔心瞭如此而已。
顧子騫眉梢淺揚,“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
“三哥你別再問了。”顧瑾汐低下頭,“不管如何,這段婚約是皇上親自所賜,以我們家現在的情況,難道還要悔婚的資本嗎?”只要他們蘅蕪苑顧家要在涼都安身立命,就不可能跟皇家徹徹底底的鬧僵,所以除非是皇帝下旨撤掉這段婚約,不然她……也沒得選擇。至少在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顧子騫薄脣微微抿着,臉上浮現出一抹懊惱,眉宇微微顰蹙着,帶着淡淡的心疼看着顧瑾汐,“妹妹……”
“其實跟旁人比起來,秦睿也算是不錯的。”顧瑾汐低下頭,語氣帶着淡淡的自嘲又似在調侃一般,“至少我不用擔心以後在後院爭風吃醋,不是嗎?”說着她擡起頭看着顧子騫,“我不知道莫言到底在離開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也不知道三哥你到底跟楚凌陽有什麼樣的交易,但是三哥,我跟他們是不可能的。”
半年以來,第一次聽到顧瑾汐提起莫言的名字。
顧子騫眉梢淺揚,就這麼怔怔地盯着顧瑾汐,眼底帶着疑惑,如果莫言是他的妹婿,那他是一千一萬個願意的,“其實莫言他對你……”
“不公平。”顧瑾汐低下頭不等顧子騫說完就開口道,“莫言太好,值得更好的女孩,但卻不是我。至於楚凌陽,我和他之間紛亂複雜,早就已經說不清楚了;但如果非要湊在一塊,到最後也只能是兩敗俱傷。”說着她擡起頭眼神灼灼地看着顧子騫,“呵呵,三哥,對楚凌陽你瞭解多少?”
顧子騫揚眉,看着顧瑾汐並沒有說話。
“夏涼楚家沒有你們看到的那麼簡單。”顧瑾汐低下頭,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厲色,有些事情只怕是夏氏皇族都不知曉;楚家想要反,他們根本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只是楚家志不在此罷了;她閉上眼深吸口氣。
“哦?”顧子騫低下頭,尾音微揚,“如此說來,妹妹你知道?”
“三哥你不用給我來這一套。想從我嘴中套話……”顧瑾汐看着顧子騫,輕笑一聲,“有些事情我不會說的。”她和楚凌陽重生而來,彼此知曉的都太多太多,縱然對楚凌陽她無法原諒當年他對自己的二哥和三哥做出的那些事情,但也不會將他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說她傻也好,笨也罷,只是做不到罷了。
“……”顧子騫沉默了。
的確,不僅僅是秦睿好奇顧瑾汐與楚凌陽相識的經過,身爲她三哥的顧子騫同樣好奇。這養在深閨的妹妹,竟然能與遠在夏涼的楚家家主擁有這樣親厚的關係,甚至聽說楚凌陽爲了娶她爲妻不惜反抗族內的安排,更甚至自願接受族中的刑罰。
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轉頭望着窗外,感受着迎面吹拂而來的微風,帶着涼意,讓她也總算是清醒了些,“我話已至此,至於其他的……”說到這裡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就算我說了三哥你也未必會相信。”
“……”顧子騫沉沉地嘆了口氣,“算了,你身子不好,好好歇着,三哥先回房了。”
“嗯。”顧瑾汐點點頭。
……
卻說楚凌陽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楚家的別院,而是在半途接到了前來送信的秋意,捏着那薄薄的信箋,甚至都沒有打開,微微運氣那信箋直接變得米分碎。
“家主。”明樓面帶擔憂看着那已經成爲米分末的信箋。
“去驛站!”楚凌陽雙眼微微眯着,眼底泛着點點厲芒,語氣狠戾。
明樓低下頭,身子明顯地顫了下,“是!”
“對了讓明書去查查,顧瑾汐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楚凌陽雙眼微微眯着,他仍舊按着前世的思路去想顧瑾汐可是非常明顯的,因爲他們重生,他變了,顧瑾汐也變了。至少那黑衣男子就是前世不曾存在過的,光是想到顧瑾汐可能已經愛上了別人,一股危機感就油然而生。
“是。”明樓繼續應聲。
驛站中。
茜月公主早已經是坐立不安,自從惜柔公主失手被擒卻沒有按着她的話當場自盡之後,她這顆心就一直緊緊的懸着,派回去送信的人遲遲不回,楚凌陽也久久沒有露面;這不剛聽說楚凌陽出現在蘅蕪苑,她就派人去楚家別院堵人了。
“找我什麼事請?”因爲黑衣男子楚凌陽的心情本就不好,此刻看到茜月,想到夏氏皇族對他們楚家做的那些事情,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茜月公主在看到楚凌陽的時候,先是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可感受到楚凌陽身上散發的不悅,又不由得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楚,楚家主。”
“有話就說,本家主沒有那麼多時間聽你廢話。”楚凌陽冷冷地斜睨了茜月公主一眼。
“楚家主您怎麼能這麼對公主說話?”茜月公主尚未說話站在旁邊的秋若卻是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面色難看,狠狠地瞪着楚凌陽。
楚凌陽嘴角微微勾着,眉梢淺揚,視線掃過茜月公主,“什麼時候本家主需要輪到被個小小的宮女教訓了?”
“秋若住口!”茜月公主趕緊開口厲聲呵斥。
“哼!”楚凌陽大喇喇的側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着秋若那不服氣的模樣和茜月公主着急上火,可有不得不礙着楚凌陽在場;眼角掛着楚凌陽的表情,死死地咬着牙薄脣微微抿着,“秋若,跪下!”
秋若聞言頓時有些震驚,轉頭像是聽錯了般看着茜月公主,“公主!”分明就是那楚家主太不客氣了,就算是楚家主,也不能對自家公主這般無禮啊。
“本公主讓你跪下!”茜月公主的嗓音頓時拔高,惡狠狠地瞪了秋若一眼。
“砰——”
隨着一聲悶響,秋若跪倒在地。
“給楚家主道歉!”茜月公主厲聲道。
“……”秋若卻是犟着脾氣,跪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就是不說。
“嗤!”楚凌陽見狀,只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那樣的笑聲落在茜月公主的耳朵裡,帶着無盡的冷和刺。
雖然對楚凌陽她同樣非常的不滿,不過現在已經別無他法了,看着秋若那死犟着的脾氣,揚起手,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來人吶把秋若給本公主押下去!”
話音落,轉頭看着楚凌陽,“是本公主御下無方,本公主在這裡給楚家主道歉了。”
“……”楚凌陽看着茜月公主那蒼白的面色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頭凝着窗外,“叫本家主過來有什麼事情,說吧。”
茜月公主一直懸着的心這才總算是放了下來;不怕楚凌陽生氣,就怕他置之不理。想着,她薄脣抿了抿,“關於皇姑姑的事情,本公主希望楚家主出面;畢竟她也是你的姨,不是嗎?”更何況惜柔公主被抓,事關國體,她不得不小心處置。
夏涼國內的公主並不止她一個,縱然她是國母所出,縱然她是夏涼國主最疼愛的公主;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就算回國她的威望也會大打折扣,再加上後宮那些人的添油加醋,甚至她現在就能夠想象得到,是怎樣一番明爭暗鬥的場景。
“姨?欺辱我孃的姨嗎?”楚凌陽薄脣微微抿着輕笑一聲看着茜月公主那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的面色,“需要本家主提醒公主,當年夏惜柔是怎麼欺負我娘,又是怎麼將我娘推到御花園的池塘裡險些喪命的?”
如果不是因爲這樣,他娘又怎麼會遇上他爹,又怎麼會有機會嫁入楚家。自來夏氏皇族嫁入楚家的都是最受寵的公主,唯有他娘,是他爹主動求娶的。
茜月公主聞言,頓時嗓音一滯,面色越發的難看了,她喉頭艱難的滑動;當年的事情雖然沒有切身經歷,但從宮裡的那些宮女太監口中也得知了些許,“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
“爲什麼不能?”楚凌陽嘴角微微勾着,看着茜月公主,“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她既然膽敢算計顧瑾汐,對顧子齊動手,暗道就沒有考慮過後果?”說着,頓了下深凝着茜月公主,“別說這件事情事先你不知情,狼騎鐵兵,不是夏惜柔能夠命令得了的,如果沒有你的同意,他們不可能會出手!”
茜月公主薄脣微微抿着,看着楚凌陽,帶着祈求,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幾個字,“楚家主難道你真的就不能……”
“我曾經警告過你們,顧瑾汐不是你們能動得起的人。”楚凌陽嘴角微微勾着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茜月公主,“顧瑾汐,可是本家主看中的女人!”
茜月公主聞言,頓時雙眸圓瞪,帶着不敢置信看着楚凌陽,“楚家主,你……”要知道歷屆楚家的當家主母都出自夏氏皇族,難道楚凌陽想要違背祖訓嗎?
“既然她膽敢對顧瑾汐動手,那就該死!”楚凌陽背對着茜月公主。
茜月公主沉默了,“……”
“如果公主沒有其他事情,那本家主就先離開了。”楚凌陽面色難看,茜月公主的面色也沒有好看到哪兒去,她閉上眼深吸口氣,眼看着楚凌陽就要離開,她趕緊開口道,“楚家主,等等!”
楚凌陽轉身,眼尾輕挑,看着她,“公主還有其他事情?”
“我可以答應你,夏涼國惜柔公主病逝西楚;但必須是病逝!”茜月公主閉上眼深吸口氣,這是最後的方法,就算惜柔公主要死也絕對不能死在西楚人的手中,病逝這是最好的方法。
現在西楚皇室那邊逼得很緊,西楚朝堂文武百官更是咄咄逼人,每次早朝談論惜柔公主的事情,他們夏涼國的時辰都被逼得退無可退的地步;當初故意戰敗是爲了那個東西,是爲了大皇兄的消息;可現在她們不僅沒有找到大皇兄,甚至還險些賠上了自己。
見楚凌陽不說話,茜月公主頓時就急了,“楚家主你也是夏涼國人,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如果皇姑姑真的被西楚判刑,真的死在西楚,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
“與本家主有何關係?”楚凌陽語氣清冷。
“你……”茜月公主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雙眸圓瞪,盯着楚凌陽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楚凌陽,到底是不是夏涼國的人?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西楚咄咄逼人,秦睿更是以王位相逼,要楚皇必須處死皇姑姑?”
楚凌陽聞言,眉梢淺揚,倒是有些意外,“哦?”
“楚家主只要你出面說服睿王,我們夏涼可以私底下補償顧家。”茜月公主見楚凌陽的態度似乎有些軟化了趕緊開口道。
楚凌陽聞言薄脣微微抿着,“正所謂解鈴換需繫鈴人。既然這件事情因顧家而起,公主何不去找顧家的人,本家主相信只要顧家不追究,秦睿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茜月公主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剛想開口說點兒別的什麼的時候,轉過頭屋內哪裡還有楚凌陽的身影,不過到底是找到一條路,她的心總算是稍微放了下來。
秋意小心翼翼地上前,“公主,怎麼樣,楚家主怎麼說?”
“哼。”茜月公主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閉上眼深吸口氣,“吩咐下去準備一下,本公主要去蘅蕪苑顧家拜訪!”
秋意面帶不解,“什麼?”
“怎麼有問題?”茜月公主回頭看着秋意。
“公主現在都已經快酉時了。”秋意,擡頭看了看天,有些艱難道。
茜月公主這纔回過神來,長長地吐出口濁氣,想到朝堂上西楚文武百官的質問,就沒由來的頭疼,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她說什麼都不會讓狼騎鐵兵出手的,“去準備準備,明日去蘅蕪苑顧家拜訪。”
“是,奴婢明白。”秋意低下頭,稍微停頓了下,“那秋若……”
“先關兩日吧。”茜月公主有些無力地罷了罷手,楚家的耳目無處不在,秋若現在惹怒了楚凌陽,到時候別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關兩天也好,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秋意低下頭,“是。”
明樓擡起頭飛快地瞧着楚凌陽那難看的面色,然後又飛快地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就說!”楚凌陽面色難看,心裡仍舊在思索着那黑衣男子究竟是不是秦睿。根據打探到的消息,秦睿身中奇毒,就算擁有雄渾的內力也需要鎮壓毒性,今天那出手的模樣,應該不是;可爲什麼秦睿胸前受傷的時候那黑衣男子也是,自稱本王,他到底是哪個國家的王爺?
“家主,您這麼對公主會不會……”明樓低下頭小心翼翼的開口,畢竟茜月公主可是以後最有可能成爲他們楚家的當家主母的人;現在自家家主這麼對待茜月公主,到時候自家家主想要跟顧小姐在一起阻力怕是會大很多的。
“嗯哼!”楚凌陽卻不以爲然,眉梢淺淺地揚了揚,嘴角微勾,“那又如何?”夏氏皇族如果真的坐膩了那個位置,他不介意換個人來坐坐。
明樓見狀低下頭,“當屬下沒說。”
……
隔天早上顧瑾汐醒來時,窗外下着瓢潑似的大雨。雨淅淅瀝瀝,落在院中的湖面上,濺起水花點點;顧瑾汐坐在軟榻上,懶懶地泛着醫術,時而雙眸輕闔,默默的回憶當初自己看過的師父的手札,企圖能夠找到關於催命的解法。
當半夏匆匆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顧瑾汐仍舊顰眉蹙頞,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大哥仍舊躺在牀上,自從自己的身子恢復了些之後,她都會過去看看,確定顧子齊沒有事情之後這纔會放心。
“咚,咚咚!”
急促而又凌亂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身着單薄衫裙的半夏撐着傘,可裙襬和繡花鞋都已經溼透了,三兩步走到屋檐下將傘小心翼翼地倒立在牆角處。
“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稍微等一等。”青黛皺着眉頭將乾淨的毛巾遞過去。
半夏順手接過來擦了擦頭髮上的水珠,又低頭整了整自己凌亂的裙襬,然後飛快地朝着屋內走過去,“有點兒急事,要小姐親自出面處理。”
“……”青黛皺着眉頭。
早已經在內室聽到動靜的顧瑾汐放下醫術,看到進屋的半夏那狼狽的模樣,眉宇微微顰蹙着,“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姐,茜月公主來了。”半夏皺着眉頭,眉宇微微顰蹙着似乎帶着擔憂。
“嗯?”顧瑾汐聞言,將手上的醫術放到軟枕的旁邊,顰眉蹙頞,眼底帶着濃濃的疑惑;轉頭望着那仍舊似瓢潑般的大雨,“你是說夏涼國的茜月公主?”
半夏點點頭,心裡卻是腹誹着難道這天底下還有第二個茜月公主不成?
“她來做什麼?”顧瑾汐小聲呢喃着,嘴角噙着清寒薄笑,“既然茜月公主來了,還不快請!”
半夏看着自家小姐沒有絲毫起身的趨勢,再結合她的話,頓時明白了什麼,“是,小姐。”
侯在水榭汀蘭的花廳中焦急等待的茜月公主聽到半夏的回話之後,頓時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可想到夏涼,想到夏惜柔,想到楚凌陽,又不得不將這口氣嚥下去。
“公主,現在雨這麼大,要不等雨勢稍小些再去不遲。”秋意趕緊擡手阻止茜月公主起身,畢竟這樣大的雨,就算有傘,身上也免不了被淋溼的。
茜月公主不着痕跡地朝秋意搖搖頭,“半夏姑娘,請前面帶路。”
“請!”半夏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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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瑾汐看到幾乎半身溼透的茜月公主出現在淺閣花廳的時候,嘴角微微勾着,心裡飛快地劃過一抹快慰,似真非假地嗔怪道,“青黛你們怎麼弄的,沒看到茜月公主的身上都溼透了,趕緊去取一套乾淨的衣衫過來給公主換上。”
“不,不必了。”茜月公主勉強地在嘴角扯出一絲笑容。
青黛甚至連動作都沒有,看得站在旁邊的秋意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想到仍舊被關押起來的秋若,那口氣又只能生生地忍了下來。
“茜月公主特地前來拜訪,這若是着涼,到時候就成瑾汐的不是了。”顧瑾汐嘴角微微勾着,語氣淡淡,古井無波;甚至桌上連杯熱茶都沒上。
微風起,絲絲縷縷的涼意透着身上已經溼透的衣衫,茜月公主頓時只覺得涼意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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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了,頭好痛,這兩天的更新心兒不知道能不能穩定,心兒只能說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