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
大興國連聲求饒,像老鼠一樣竄逃,從臺磯上一骨碌滾了下去。
迪古乃怒火未退,舉起長劍欲追上去砍殺。我驚慌不已,急忙拽住他胳膊,勸止道:“殺誰都不可以殺他!”此話一出,迪古乃微微變色,看來是回過了神。
大興國見狀,感激地看我一眼,又跪在地上求爺爺告奶奶。迪古乃漸漸平靜下來,將長劍收進鞘中,狠戾地瞪着大興國道:“快滾!”
大興國哪裡還敢逗留,顫顫巍巍的點頭起身,連滾帶爬往外逃。迪古乃突然又喝道:“蠢貨,走角門!”那傢伙“哎”一聲,險些被自己凌亂的步伐絆倒。
我鬆了一氣,擡眼時,阿律帶着侍衛們趕了過來。迪古乃擺擺手道:“無事,都退下去。”阿律應聲,我叫住他道:“派人盯着大興國,務必親眼看着他回宮。”
迪古乃接着道:“倘若他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出了城,去了別家封地——”
我不解,阿律卻已經領會,“爺放心,小的們務必解決乾淨。”
迪古乃“唔”一聲,拉着我轉身進屋,又補了句:“別在城內下手。”
進了書房,我悶着頭不語,只感覺空氣很冷,很冷。
他不是沒有覺察,“宛宛,坐過來,讓我抱一抱。”我慢慢挪了挪步子,他伸手將我攔腰抱起,摟在懷中。
我乖乖由他抱着,迪古乃親一親我,柔聲問:“可是嚇着了?你不是在午睡麼,怎的來了書房?”我輕聲道:“早醒了,想送綠豆百合湯給你解暑,卻……”
他面露驚喜,旋即又氣道:“該死的大興國,方纔一劍殺了他纔是。”我忙捂住他的嘴,“行了,我晚上再做給你喝。這碗廢了便廢了。”
迪古乃滿意一笑。我遲疑地問出:“我已經……聽見了你們的對話……”
他笑容一僵,雙眸微微眯起,“聽見兀朮爲了你威逼聖上,不惜冒殺頭風險奪取指婚聖旨,宛宛心裡作何想?”
我驚問:“難道此事是真的?”迪古乃淡淡道:“八分真。”
腦海裡瞬時浮現出當年的情景:兀朮騎馬出宮,速度飛快。確實有奔逃恐慌之相,是害怕被人發覺?而他身上揣的聖旨,難道並非什麼發兵聖旨?
內心震驚!
迪古乃接連喚了兩聲,我方纔醒過神。怔怔道:“什麼?”
他臉色難看,手掌捏住我下頜,“是不是很感動?想要立刻去找他?”
我對上他複雜的目光,心下幽幽一嘆,回答道:“確有感動,並十分感激,再加幾分惶恐——但我並不打算當面向他求證。”迪古乃鬆開手。我盯着他,繼續道:“此事,早已過去十多年,既然兀朮一直不提,不曾欲以此博得我對他的感情,如今已擁有我的你,爲何還對我不放心?”
生硬的語氣,夾着幾絲惱怒,迪古乃聞後面有愧色。卻仍是倔強道:“那你方纔沉默那麼久——”
我又氣又笑道:“我需要時間去回想,你以爲我在想什麼?想明日還是後日去鬆峰山?”
他見我露出笑意,不禁加重力氣抱了抱我,噓嘆道:“連我聽聞此事,也覺得動容。宛宛,你不要怪我多心。”
我道:“行了,你一向如此,我已習慣了。”迪古乃搖頭道:“我會如此,是因你時不時的若即若離。宛宛。有不少時候。你的表情,你的眼神——都很遠很遠。遠的像是天上仙人,隨時可能化成光芒輕煙——”
我略一怔仲,牢牢記下這句話。嘴上卻笑道:“得了,你是誇我美如天仙?好啦好啦,我不怪你便是,先不說這些,我還有正事得問你呢。”
他又恢復成冷麪爺們,在我開口前,說道:“你若問爺的公事,那就打住吧。”
我不悅,沒有理他,直接道:“大興國已被你所用?”
迪古乃無奈嘆氣,只得道:“是。”說畢,他頗爲憂慮道:“之前氣急,險些殺了他,也不知這狗奴才是否會心存恨意。”
我責怪道:“你素來心機深沉,怎麼會突然大怒,若把他得罪了,豈不是自剪羽翼?你別忘了,他可是宮裡的人,你結識的大臣再多,倘若宮內沒有心腹,聊勝於無啊。”
迪古乃眼神一寒,口裡淡淡道:“我會處理好。”
我點點頭,握住他的手,輕輕道:“我知你心疼我,聽見那奴才言語侮辱上仙郡主,你這才動氣。以後,此類言語或許還會有,你千萬要沉住氣,不必理會這些,不值得。”
他默了一瞬,抱緊我道:“來日我一旦掌權,一定割了他們的舌頭。”
我悄悄嘆氣,擡頭又道:“可是,你雖不採納大興國的建議,但你似乎有意拉兀朮下馬?”
迪古乃沉默,我撫摸他臉頰,懇切道:“的確,他是一座權力大山,擋住了無數想要往上爬的人。但你也知,兀朮已萌生退意,他不會再插手朝政——”
迪古乃截道:“他雖隱退,但朝野動盪時,必然還會出山主持政局。”
見他如此說,我不由得慌了神。迪古乃看我一眼,喟嘆道:“愛你之處亦是怕你之處。你若與別的婦人一樣,只求榮寵夫憐,不重情義恩德,我也不必束手縛腳。”
我委屈地看着他,迪古乃抱着我起身,低頭平平說道:“罷了,四叔於我亦有恩,我雖並非君子,但也不會小人到那般地步。我答應你,我不會害他,行了麼?”
我“嗯”了一聲,旋即驚訝道:“你抱我去哪兒?”說完,眼前出現一張涼榻,竟是來了書房裡間。
迪古乃低低笑道:“天熱,我又動了怒火,這會兒身體有些不適。宛宛疼惜夫君,怎會不知夫君所需?”
我臉一紅,軟軟地捶了他幾下。
這幾章過渡,馬上要迎來一個高潮啦。會發生什麼事呢?迪古乃是否會說到做到、不與兀朮爲敵?迪古乃還要多久才能成大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