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已經支會過守衛,你認爲我是玩笑話嗎?”荊元麟淡淡的道。
“荒廢的院子沒有守衛是你故意而爲?”
荊元麟溫和的笑了下,“無論是不是故意而爲,你私逃都是錯不是嗎?”
“你想怎樣?”看着他淡然的笑容,她總覺得這比憤怒的面容更加的可怕。
“你身爲王府夫人,深夜翻牆私逃,按照我肅王府的規矩,杖責三十貶爲家奴。”
清水袖子中的手緊了緊,別說貶爲家奴,三十杖責就不一定能夠受的住。她心中有些害怕,緊緊的看着荊元麟的眼睛,他依舊是淡若春風,目光溫柔,沒有絲毫的波瀾。
“我幾日前剛從皇上那裡將你討進府來,現在卻發生私逃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我自然不會這麼做。”
“那你想怎樣?”
他走上前一步淡笑道:“三年爲期,若三年內你能夠從我肅王府逃的出去,我便給你自由。若是逃不出,就永生不得踏出肅王府半步,安穩的做我肅王夫人。”
三年?清水心中一愣。看着荊元麟淡定自若的神情,他似乎很篤定即便是三年,她也絕不能夠逃出肅王府。看來今日是他故意算計她,否則不會一切都那麼順利,恰在要逃出府牆的時候被侍衛發現。
可三年後外面不知道要發生怎樣的翻天覆地,她已經大半年沒有殷商的消息,若是再過三年,還不知道殷商會如何,殷商若是知道她前往赤狄了,必然也是到處的尋找她,爲她擔心。
她只覺得面前這個人太可怕了,永遠都是平和淡然的表情,給人一種溫潤儒雅親和的感覺,內心卻往往與表面背道而馳,城府太深。她不過是一個宮婢,他將她接入王府,現在又這麼的算計她,他到底想幹什麼?
“復辰,送夫人回飄絮苑。”
“是。”
回到飄絮苑,清水坐在榻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燭燈,腦中在想荊元麟的話。他絕不能夠等三年,如果她不改變,別說是三年,即便是十三年她也絕不能夠逃的出去。她不能等那麼長時間。
她一定要想辦法,用最快的時間離開。只是這府中必然以後都是加強對她的監視和防備,她身邊全都是荊元麟的人。想逃出去更是難上加難。
次日,清水正坐在房中羅漢牀上專心的想着逃出去的方法,這時丫鬟朱環進來稟報慄王過來了。
荊元奇?清水擡頭望去,荊元奇一身玄色的袍子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邁進房間後便讓丫鬟去爲他沏茶。
“冷姐姐,今日除夕,你怎麼一臉的不開心?是住這裡不習慣嗎?還是院中的丫鬟伺候的不好?總不會是六哥欺負你吧?”他嘿嘿一笑道,“肯定不可能,六哥纔不會捨得呢!”
清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不叫欺負?
“除夕,慄王怎麼還過來了?”
“我是來看冷姐姐你啊,順便看看六哥,然後和六哥一同進宮去。”
“進宮?”
“是,今年發生了許多的事情,皇上便想着除夕夜兄弟們和文武大臣一起團聚,吩咐都入宮去。六哥沒和你說嗎?”見清水沒反應,他反語抱怨的道,“六哥真是的,這樣的事情都不和你說。”
“慄王既然是來尋肅王,就快過去吧,別耽誤了正事。”趕緊的把這個人給趕走。心情已經夠糟的了,哪裡還有閒情逸致陪他聊天。
“冷姐姐,你怎麼和六哥一樣了,都把我向外趕的。我這茶都沒喝呢。”他接過丫鬟端過來的茶水,然後品了一口。
清水勉強的笑了笑,“我不過是擔心慄王誤了正事,畢竟除夕夜宴不是小事。”
“沒事的,時辰還早着呢,我還可以在你這裡賴上一個時辰呢。”
“你……在我這裡,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呀,又不是隻有你我兩人,還有丫鬟呢,而且大開着門。”他嘿嘿的笑着,一點都不避諱。
“關鍵是……我累了想休息。”
“冷姐姐,你不要這樣吧?這麼不待見我啊?”他擰着眉頭,一臉的委屈,好似被欺負的孩子。
她依舊禮貌的笑着道:“慄王請吧!”
荊元奇不滿的撇了下嘴,然後孩子一樣氣哼哼的離開。
清水也的確是頭有點不舒服,昨夜也沒有睡多長時間,也想休息一會。
荊元奇跑到荊元麟書房,然後向他書桌對面的茶几便上一坐,抱怨的問:“六哥,你是不是欺負冷姐姐了,她今天都不願意搭理我了。”
荊元麟一邊整理書案上的書信一邊笑着回道:“她昨夜沒有休息好,想必是身體不舒服,自然是無心情搭理你了,你怎麼跑去她那兒了?”
“昨夜沒休息好?”荊元奇神秘的笑着湊到書案前,賊兮兮的問,“你們折騰多晚啊?”
荊元麟悽然一笑,拿起書信拍了下他的頭笑着教訓道:“再胡言亂語,我將你趕出去了。”
“這哪裡算胡說,她是你的夫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看你是想出去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動不動就趕我出去。”他委屈的退到椅子上坐着,看他將書信收拾進錦盒之內,隨口問,“又是有什麼消息?”
“你是真的關心,還是無聊了想聽故事了?”荊元麟將錦盒蓋上,然後抱到身後書架上。
“當然是聽故事了,我纔沒有興趣去關心你們那些煩心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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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元麟無奈的搖了搖頭,“故事可就很多了,最有趣的便是風華美人榜的第一美人是風華公子的侄女兒南宮萼,不過在評爲第一美人後第二個月就削髮爲尼了。”
“爲何?”
“聽聞此人從小便癡戀華京第一才子清風公子殷商,後因爲清風公子叛國之罪被殺,她一直鬱鬱寡歡,在成爲第一美人後,更是被各種王孫公子富家闊少青睞,她心已死,恰巧遇到一位師父,經點化便出家爲尼了。”
“挺癡情的一個女子,只是可惜了。對了六哥,你上次有和我說過大周那個癡情的平王,現在如何了?”
“現在聽聞姬夫人去年並沒有去世,他正在滿天下的尋找姬夫人,甚至都找到蒼狼城來了。”
“這個平王癡情是挺癡情的,但是爲了一個女人放棄那麼多很不值得。說句實話,六哥,我覺得你也不值得……”
“元奇!”他聲音冷了幾分。
荊元奇忙住口,然後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裝作剛剛什麼都沒說。
“別在這兒絮叨了,晚宴可不能去遲了。”叫進靈脩,吩咐被車前往皇宮。
清水一覺醒來之後,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朱環早已準備好了晚膳。因爲荊元麟不在府中用膳,所以府上的下人們反而是輕鬆了,各自慶祝各自的除夕。
清水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各種美味佳餚,卻沒有任何的心情。這個除夕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她便出去在府中四處的溜達。這個時候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走在府中四處都能夠看到人。本來是想找個機會逃的,這樣看來是毫無時機。
回到飄絮苑後,坐在後花園的水榭邊,擡頭看着滿天的星星。想着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的殷商等人。深夜,起了風,她覺得有些冷,便裹緊斗篷回房間去。
站在門外便見到荊元麟坐在外間的桌邊,旁邊朱環在伺候着。
她擡頭看了看天,這才亥時,遲疑了一下,走進去。“肅王這麼早就回府了?”
荊元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給旁邊朱環一個示意,朱環便退了下去,並隨手帶上了房門。
清水心不安起來,退了一步,然後去開門。手才放到門把手上,荊元麟在身後不緊不慢的道:“只因起風了,丫鬟纔將門帶上。你一個滿心都想逃的人,我也沒有興趣碰。”
清水轉過身倚着門對他責問:“你到底要幹什麼?爲什麼將我從宮中帶進肅王府,爲什麼又要囚禁我?”她完完全全想不到面前這個做事不合邏輯的人會是她在大周屢次遇到的那位袁公子。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在肅王府難道不比在皇宮好嗎?”他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只是覺得你我有緣多次相見,所以便將你帶到王府來。但是王府有王府的規矩,你既然是王府的夫人,不該遵守府中的規矩嗎?你總是想着逃,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是這王府中什麼讓你不滿意,還是外面有什麼你相見的人?亦或者你來我赤狄是有什麼目的?”
清水心中有些慌亂,沒有回答,只是打量的看着他。
“對了,我今日進宮聽說你在行宮的時候也逃跑過。是在一戶窮苦姐弟家中被抓獲的。若你在府中覺得悶,我讓那對姐弟來陪你。”
清水依舊是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麼鬼主意。總而言之,現在在她的心中,面前的這個人不可信,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帶着不善的目的。
他站起身,對她笑了笑,“除了不能離開王府之外,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追究。”然後目光提示她讓開,他要出去。
清水愣住的走到一邊,她這是遇到了什麼人,怎麼思維和正常人不一樣。給她夫人的名分,卻將她當成一個犯人一樣看管着。爲何不能夠將她放了,大家都輕鬆。
次日,靈脩果真帶着楚丹和楚烏姐弟兩人過來。兩個人都是府中丫鬟和小廝的裝扮。楚丹和楚烏算是她來到大周后最早認識的兩個人,一對單純的姐弟。
昨夜,她以爲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帶了來,只是不知道他想用這兩姐妹做什麼文章,搞什麼事情。
楚丹和楚烏立即的跑上前,楚烏的身體也康復了,紅光滿面。
“冷姐姐,那日見你被官兵抓走嚇死我們了,聽聞你被帶進了宮裡。一直都好擔心你,現在見到你沒事,我和弟弟也放心了。”
“你們這些天過的怎麼樣?”
“很好,自從有了新被褥沒有再被凍着。”
靈脩此時打斷了她們道:“夫人,以後他們就在飄絮苑伺候了,夫人也有個可以說的人。”
她冷冷的回了一句,便讓他回去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