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拉着楚丹和楚烏到房中,便讓朱環等伺候的丫鬟都出去。
“楚丹,是不是肅王府的人逼你們進府的?”她擔心,荊元麟這個人可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楚丹看了眼弟弟楚烏,搖了搖頭道:“不是的。”
“你們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進府來就是丫鬟小廝,不僅事事都不自由,而且還要聽人使喚。”
楚丹點點頭,“我知道的,可是……我們在外面也是受人欺凌,吃不飽穿不暖的,上次若不是遇見了冷姐姐你,小烏都有可能送了性命。做了丫鬟小廝,雖然是不自由了,也不會再填不飽肚子。”
清水心疼的握着她的手,還是冰涼的,拉他們到暖爐邊烤烤。
“冷姐姐,你原來是肅王的夫人,那日兩個官兵將你帶走,我們可擔心壞了。”
“這其中也有很多的曲折,以後會和你們說。我也是剛進這肅王府不足半月,府中的人也都不熟悉,現在你們過來,正好我們可以說說話。”
“王爺呢?”楚丹好奇的問。
她和荊元麟也沒什麼話可說,她希望永遠都看不見他。但還是對楚丹笑着道:“他應該很忙,不常見。”
楚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笑着道:“我常聽城中的人說道王爺,聽聞他風神俊秀,文武雙全,而且還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姐姐能夠在王爺的身邊,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呢!”
羨慕?清水心中冷笑,她可感覺到現在身處囚籠,想逃都逃不掉。
“城中人還有說他什麼的?”不能夠從朱環這些丫鬟的口中得知,就從楚丹姐弟的口中看看能不能夠套出點什麼信息。
“很多,冷姐姐你想聽哪方面的?”
“不好的。”
“不好?”楚丹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沒有聽說王爺什麼不好的。”
這還成了完美的人了?她怎麼現在覺得他一無是處。
待午後,楚丹和楚烏被朱環叫去吩咐一些事情和告知他們這府中的規矩。她便一個人在府中轉悠。
心中思忖離開的事情,並未擇路,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王府正門。門前有四個守衛看守。她故意的走上前去試探,兩個侍衛立即的攔住了她。
“夫人,你不能出府。”
“若是我非要出府,你們是要將我綁了,還是將我殺了?”她故意刁難守衛。
“小的不敢,小人只會阻攔夫人出府。”
她看了眼這幾個守衛,也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實力。便打開守衛阻攔的胳膊硬闖。
守衛退了兩步再次的攔住了她,“夫人,請回!”
她再次的出手打開守衛,守衛一把抓住她的肩頭,將她拉了回去。“夫人別爲難小人了,請回吧!”
她瞥了眼這兩個守衛的腿,用力的向他們踢去,兩個守衛立即的躲閃,她便脫空向門外跑,肩頭再次的被抓住拉了回來。她毫不客氣的和他們動起了手。可她也就三腳貓的功夫,對付兩個守衛根本不足。守衛卻毫無傷她之意,只是頻頻阻攔。
她也不放棄,繼續的動手,直到精疲力竭,在守衛再次的將她拉回來的時候,腳下一虛,身子向後仰去,竟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她護住頭,手臂和背摔在石階的棱角上,從石階滾了下去,疼的叫了起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兩個守衛見此嚇得慌了,連另外的兩個守衛也趕過來,匆忙的跑下石階。
她手臂疼的動彈不得,頭還是沒護住,額角被磕破流了血。
“混蛋!”她痛的罵道。
兩個守衛慌忙的認錯,伸手去扶她,碰到手臂的時候,她疼的叫的更加厲害。守衛嚇得忙鬆手,又去擡她的肩,她也是疼的大叫,讓他們無法下手。兩個守衛立即的去找擔架過來。
清水疼的眼淚流了出來,四肢感覺好像都斷了一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疼叫。
恰時,荊元麟從外面進來,見到門前沒有守衛很意外,見到入院的石階下躺着的人,額角還有血,當下吃了一驚。也猜到她是想硬闖出去和守衛動了手被傷。
站在石階上,看着清水疼痛的模樣,不禁的皺了皺眉頭。
“還不扶夫人起身。”這冰天雪地的,這樣躺在地上也不怕凍着?而且這也太注重身份和形象了。
守衛試着再次去扶清水胳膊,清水又是大叫起來,“別碰我……”
荊元麟看出來她是傷的不輕,對身後秦復辰命令:“將夫人抱回飄絮苑。”
秦復辰卻是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讓他抱?她可是他肅王的夫人,他抱回飄絮苑這算怎麼回事?
“王爺,這……屬下不敢。”
荊元麟瞥了他一眼,然後無奈的自己走上前去,蹲下身剛要伸出手,清水大叫:“別碰我!”
荊元麟收回了手,笑着問:“你是要自己走回去嗎?”
清水狠狠的瞪着他,若不是他囚禁,她也不會受傷。她小心的用自己的胳膊撐着地,緊咬着牙齒,眼中流着淚。一點一點小心而又無比吃力的站起身來,額上已滿是汗水,額角的血順着太陽穴臉頰流到下巴。
她擡頭惡狠狠的看着荊元麟,似乎要將他吃了。然後一瘸一拐的向飄絮苑走去,一邊走一邊咬着牙忍着疼。
荊元麟看着她艱難的而痛苦的身影,心中莫名的有一陣心酸。
“讓女醫過去看看。”說完便離開。
朱環和楚丹等人見到清水狼狽的模樣,忙上前要扶着她,被她拒絕,她雙臂好似斷了一般,別人根本碰不得。
這時女醫也匆匆地趕來,爲她看完傷勢、處理好傷口後,囑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後,正準備離開,荊元麟竟然過來了。
“夫人如何?”他一邊走進內間一邊問女醫。
“夫人雙臂雙腿肩背和頭部有十餘出摔傷,輕重不一,最爲嚴重的事雙臂的肘部和背部,皆有骨裂。”
荊元麟驚愕的看着清水,看她穿的那麼多,以爲只是摔傷皮肉,沒想到傷的如此嚴重,她竟然還忍着這樣的劇痛從正門走回飄絮苑。
“恩,下去吧!”他淡淡的道。然後走到牀榻邊,朱環搬着凳子過來讓他坐下。
“現在疼的還厲害嗎?”
清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回答。
“既然現在有傷在身,就好好的在院中休息,別總是想着出去,外面可並不安全。”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包裹起來的雙臂,冷冷的白了他一眼。
荊元麟也是覺得呆下去沒有意思,根本不受待見,吩咐了丫鬟好生的伺候,便離開了。
清水因爲傷重,好幾天都沒有下牀,加之背上稍稍動一下也疼的厲害,除了躺着,就是靠在軟枕上。等幾日後下了牀,走路也是很小心,用不上一點力氣。
身上的傷,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逃出去。
這日,陽光正好,她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曬着太陽,喝着熱茶,吃着點心,心中琢磨着等傷好了怎麼能夠離開這裡。忽然一個叫聲吸引了她。
順着聲音望去,東廂房的屋頂上有一隻雪鴉。雪鴉在屋頂上東張希望也不飛走。這是赤狄此處最有靈性的信使鳥,說不定是肅王府馴養的,如今帶着什麼消息飛回王府。
她微微的坐起身子,對楚丹道:“你讓人將雪鴉抓下來。”
楚丹看了眼並不知道清水的心思,便去叫小廝。小廝搬着梯子爬到屋頂上,雪鴉還是一動不動的,當小廝走到跟前伸手去抓的時候,雪鴉立即的飛到了主屋頂。兩個小廝沿着房頂和牆頭又爬到主屋頂,剛要撲上去抓的時候,雪鴉又撲哧哧的扇着翅膀飛到院中的樹枝上。
朱環帶着一個丫鬟拿着長長的木棍去趕,雪鴉飛到了西廂房頂。小廝在房頂爬來爬去,朱環和丫鬟也是在院中跑來跑去,就是抓不住雪鴉。這雪鴉好像是在和她們玩遊戲一樣,也不飛走,也不落下來,就在四周轉着。
折騰了許久,都累得氣喘吁吁,雪鴉卻是氣定神閒的站在屋頂上昂着頭,傲嬌的神情好似在鄙視這院子中一羣蠢笨的人類。
“有沒有彈弓或者是弓箭?”人又不會飛,這樣捉一天都捉不到。
“有。”一個小廝忽然道,然後便忙跑回去拿了來,並遞給了她幾顆石子。
清水看了眼自己的雙臂,現在根本用不上力道,吩咐小廝道:“打下來!”
小廝拉起彈弓,打出去兩三顆石子,卻都是打偏,甚至和雪鴉的位置差的太遠,雪鴉動都不動,根本無視他的彈射。清水心中乾着急,若是自己雙臂好好的,一顆石子就能夠將雪鴉給射下來。
“冷姐姐,不如讓我試一試。”楚烏道。
清水也是對這個小廝失望,然後就讓楚烏試試。楚烏瞄準了房頂上的雪鴉射了出去,打中了雪鴉的尾巴,雪鴉咕咕的叫了幾聲撲哧哧的飛起,尾巴上的羽毛掉下兩根。雪鴉盤旋了一會兒落在了對面穿堂房頂。楚烏再次的拉開彈弓,瞄準射去,只聽慘叫了一聲,然後撲扇着翅膀從房頂上滾落下來。
最近的一個小廝上前將雪鴉抱了過去。清水瞥了眼雪鴉,是被打中了頭,流了許多血已經奄奄一息了。雪鴉的腳上繫着一個小指大小的竹筒,她取了下來,裡面果然有一張紙條,手掌大小。上面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的寫着滿滿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