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帶着弱水和溫秣準備出門,見到暮煙淒涼的身影和失落的眼神,她心中酸酸的。
“暮煙姐姐。”她上前拉住她的手,似安慰道,“別難過了,我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暮煙勾了勾嘴角,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搖了搖頭,“不用,你們出去玩吧,我有點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清水也聽說了月老廟會那日暮煙當日落水受了風寒的事,只是並不知她是投湖自殺。暮煙這麼說,她也不再勉強,便讓旁邊經過的丫鬟送暮煙去休息。
三日後的香雪閣旖月樓,南宮風華和殷商在二樓的樓臺上,把酒言歡。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落日斜暉,十分美景。
南宮風華站起身扶在欄杆上,風稍稍有了涼意,讓已有醉意的頭腦略清醒一點,自嘲道:“你的千虞花釀可真烈。”他拍了拍額頭。
桌邊的殷商爲自己斟了一杯,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天下美酒喝的那麼多,可沒見你這般過,你風華公子還有不勝酒力的時候?既然醉了,那邊在旖月樓休息一晚。”
南宮風華擺了下手,笑道:“我還要到前院找美人呢!”
“美人一直都在,醒了再去吧!這千虞花釀的後勁可大着呢,別連美人的臉都看不清。”
南宮風華轉過臉,嗤笑的反駁道:“你清風公子可就不懂得這裡面的樂趣了,只有半醉半醒的時候去纔是最好的享受,如夢似幻,半真半假。”說着還做出一副沉醉癡迷的神態來。
殷商輕搖着頭,無奈的笑了下。
南宮風華走到桌邊坐下,又爲自己酌了一杯,抿了一口,長嘆一聲:“香雪閣的兩大美人都被你給帶出去,我這以後就難再聽到那般天籟之音和仙子婀娜的舞姿了。”瞥了眼殷商平靜的臉,南宮風華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道,“那暮煙是大周第一美人,即使是現在容貌被毀,舞姿依舊是天下無雙。這樣的女子,你卻將她安置在府中做個低等的下人,你不覺得太苛刻了嗎?”他這也算是爲暮煙求情,畢竟心有不忍。
殷商微微的皺起眉頭,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南宮風華知道他是不想回答,也不追問,只是感嘆的道:“我本是想如果你不將她接入府,我便向你要了她,有這樣的一個女子相伴浪跡天涯,那一定是很不錯的享受。”
殷商面色暗沉,南宮風華不可能沒聽說他與暮煙之間的糾葛,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是在和自己裝糊塗嗎?
他端起酒盞品了兩口,換上淡淡的笑。“你是又準備要去哪裡遊歷?”
“我準備下個月去赤狄。”
“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有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或者是更長。想回來的時候自然回來。”
“既然你想路上有伴,我將暮煙送予你又何妨。”
南宮風華愣了下神,以爲自己是聽差了。他剛剛的一句話不過是在試探殷商對暮煙的感情,殷商竟然這麼幹脆的答應了。他朦朧的醉意一下子全被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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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送予我?你捨得?”
“只要風華公子捨不得就行了,我會讓人將她送到你府上。”
“你這是當真的了?”
“你也說她在我府上我對她苛刻,既然有你這麼懂得憐香惜玉,對她來說豈不是好的選擇。”
“你是怪我前幾日將她留在府中?你可知她是因何落水?”
“我不想知道!”殷商一句話否決。
“清風,她可是爲了……”
“風華!我說了,我不想知道。”他的語氣冷了幾分,態度也強硬起來。
南宮風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看出他的堅決和冷漠,他冷笑了兩聲。“你還真是夠絕情!”
殷商卻平靜的笑了笑,看了眼慢慢褪去的晚霞。“今日不早了,就不打擾你到前院逍遙快活了,我也該回去了。”他言談舉止輕鬆,好似剛剛只是一場平淡無奇的談話,轉身便忘記乾淨。
殷商剛跨進府門,讓總管諸葛燃通知暮煙,讓她收拾一下,明早安排馬車將她送到南宮府去,便匆匆的去書房。
諸葛燃這是聽的一頭霧水,暮煙前幾日剛從南宮府回來。而且暮煙也不再接客,更不會去爲別人獻舞。這還去南宮府做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低聲的問跟進門的溫厲。但看殷商的臉色可並不像是好事。
溫厲也是皺着眉頭,將事情說了一遍,諸葛燃生氣的教訓道:“你怎麼也不勸勸公子,這不是逼死暮煙嘛。”
溫厲委屈的道:“我從香雪閣一直勸到剛剛進門,公子他不聽,還將我教訓了一頓。諸葛大哥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脾氣。”
諸葛燃跟隨着殷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曉他的性格,但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還是要試一試去勸說。
緊隨殷商步入書房,還未來得及開口。殷商便先將話拋了出來:“不必開口了,下去辦吧!”
看着殷商堅定的眼神,諸葛燃也明瞭即使自己說破了嘴皮,那結果也不過是和溫厲一樣,除了惹怒殷商不會有第二個結果。遲疑片刻,諸葛燃便愁眉不展的躬身退下。
後院的暮煙正在洗碗,聽到這個消息,驚得身子一顫,手中的碗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回過神來的暮煙,一臉驚愕的瞪着諸葛燃,“你說什麼?公子他……要將我……送給風華公子?”
得到諸葛燃肯定的點頭。暮煙淚毫無徵兆的嘩嘩落下。“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