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罩的人,當然,我要保護你啊。”小時候的她,會學着港片中黑社會老大的樣子,對聶琛雄糾糾氣昂昂的說着這樣的話。然後她會將聶琛的那些女同學送給他的零食、卡片,都搜出來,說她要替聶琛檢查一下,那些零食會不會有毒,那些卡片是不是外星人的聯絡名片。她不但要保護聶琛不受地球人的傷害,還要保護他不受外星人的傷害,多麼偉大而無私的見義勇爲精神!
現在聶琛身邊又有危險,威脅他的,不是全地球人,更不是外星人,而是他家的兩個傭人,她似乎更是無法坐視不理了。
敲開聶琛房間門的時候,開門的是青鐲,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充滿藐視感的瞪了寧夏一眼,然後昂着頭又走回聶琛身邊。
此時的聶琛正準備吃午飯,青鐲細心的伺候着他。
除了傭人,連胡德都對寧夏尊重無比,但是這青鐲不將寧夏放在眼裡。
“少奶奶,請坐。”胡德一副尊敬無比的態度,刻板的面孔,嘴角硬生生的拉扯出一絲笑容,太刻意的勉強笑容,非常難看。
聶琛也停止吃飯,放下筷子,在他那如夜霧般的瞳眸中,因爲寧夏的出現閃過一道光,讓那雙眼睛光彩漂亮的就像耀眼星辰。
他沒有說話,眼神也沒有太特意的望着寧夏,但是直到寧夏在餐桌邊坐下,他纔拿起筷子。
眼前兒的午餐,居然有她最愛吃的豆豉醬鱈魚,聶琛不喜歡吃辣的食物,所以這道菜儼然就是爲她特意準備的。他知道她會過來吃飯嗎?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在寧夏的心裡悄然滑過。相識多年,曾經有的默契和了解,讓她此時覺得和聶琛之間,似敵非敵,似友非友,既親切又古怪的疏離。
什麼事不能多想,一多想就會衍生很多的可能和幻想。寧夏淡漠的望了聶琛一眼,然後接過阿玉遞過來的米飯,開始吃她的午餐。至於那道豆豉醬鱈魚,她告訴自己,不能太自戀,那應該是聶琛口味改變了,開始喜歡吃麻辣口味的了。
“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後,就不要吃東西了,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寧夏瞥了聶琛一眼,有些命令式口吻的說。她還是不放心聶琛的身體狀況,看到他的心被那麼噁心的蠱噬咬後,縱然有她的空間泉水幫他治癒,她也還是不放心,覺得帶他到醫院徹底檢查一下,她才能夠徹底放下心。
聶琛沒做聲,甚至沒有擡眼看寧夏一下。淡漠的,似乎根本就沒將寧夏的話放在心上。
這時,青鐲微微的哼了一聲。寧夏將視線轉移,望向青鐲,看到她脣角的一抹蔑笑,似乎是在嗤笑寧夏被聶琛無視。
寧夏淡笑着望了青鐲一眼,用筷子夾了一塊鱈魚放到一隻餐盤裡,然後微笑將食碟遞給胡德,說,“胡管家,我喜歡你的女兒,將這塊鱈魚拿給你女兒吃吧。”即使寧夏的口吻很溫和,但是寧夏居高臨下的態度,還是彰顯無度的。
胡德的臉色一變,眼神有些犀利的望着寧夏,臉部肌肉微微繃緊。但不管他怎麼不高興,還是不敢違背寧夏,將餐盤接過來,伸手遞給對面的青鐲。
青鐲臉色也不好看,不想接那餐盤,直到胡德狠狠瞪了她一眼,纔不甘不願的接過餐盤,放到桌子,不肯吃。
“怎麼了?不喜歡吃嗎?還是嫌棄是我親手夾給你的?”寧夏笑容依舊滿面,笑盈盈的望着青鐲。
青鐲微微翻了下眼白,她的身份在那裡呢,此時寧夏將她的軍,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回,“謝謝少奶奶!”說完拿起筷子,夾了一點魚肉塞進嘴裡,即使這點魚肉/根本不屑細細咀嚼,仍然做出一副細嚼慢嚥的姿態,優雅的就像是真正的名媛千金。
“滋味怎麼樣?”寧夏依然笑眯眯的問着青鐲。
青鐲放下筷子,別管她內心什麼心情,還是恭敬的對寧夏點點頭,“謝謝少奶奶,魚很美味!”
寧夏笑容燦爛的說,“是呢,魚很不錯,可惜魚肉上沾了我筷子上的口水,唾液裡含有很多細菌,會破壞食物的美味,所以鱈魚到了你的嘴裡,一定遠不及我這第一口夾魚吃的人,享受的滋味好。”
不但青鐲,連胡德聽到寧夏的這番話,臉色都變了,尤其青鐲聽到寧夏嘴裡口口聲聲的提到她的“口水”“唾液”,已經禁不住的開始反胃了。但是礙於情勢,她只能強忍住,臉色開始青的難看。她又不傻,怎麼會聽不出寧夏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在嘲笑她吃寧夏口水下的東西?
嘲笑的境界,有時候不是謾罵和肆無忌憚的羞辱,而是似有似無的輕慢,表面滴水不漏,讓聽者還必須顧及顏面,保持姿態,心底卻氣的七竅生煙。有時候,罵人不露骨也是一種高雅的藝術。
青鐲的手悄悄的攥緊了,趁着寧夏不注意的時候,對着她流露出一絲殺機。但當寧夏擡眼看她的時候,她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原本臉上僵化的線條,反而柔化了,還對寧夏禮貌而恭敬的露出最標準的微笑。
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寧夏在心裡冷哼,她現在還看不透青鐲的心態嗎?她就是等她出黑手呢。想要讓聶琛安全,就要徹底將這些蛇蠍精,從聶琛的身邊掃除。所以她需要抓到青鐲害人的證據,現在她就是故意挑釁青鐲,讓青鐲對她產生報復的念頭,好抓她現行。
她現在不害怕青鐲的暗害,她不但有泉水還有水晶蠶蠱王,不怕青鐲的小把戲。
“我吃飽了!”聶琛淡淡如泉水般的聲音響起,他優雅的拿着餐巾擦拭着脣角,似乎他永遠都是脫離這個世界的,有他的小空間,別人走不進去,他也不肯走出來。
“去睡個午覺吧,親愛的。”寧夏對着聶琛甜笑着說,她的話一出口,立即遭來青鐲暗中嗤笑。
在青鐲心裡,聶琛是不喜歡寧夏的,或者她甚至相信聶琛是喜歡她的。因爲胡德將龍石種翡翠從C市帶回蘇城後,對聶洪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聶琛想要按着她手腕的尺寸,做一對兒鐲子。當時,不但是她,連胡德也認爲,那龍石種的翡翠鐲子,是聶琛專門爲青鐲做的。所以胡德回C市的時候,她也特地以跟去照顧聶琛爲由,跟着去了。當時還以爲聶琛會親手將那鐲子送給她,畢竟那樣極品的翡翠鐲子,配她這樣的絕色美人才合適,就寧夏這樣的尊容,哼,她就不相信,聶琛會放着她這朵牡丹花不採,喜歡上寧夏這朵狗尾巴花?
她也是爲了幫她喜歡的人,若不然,她根本不屑和聶琛這樣的廢人,搞什麼曖昧?
沒想到聶琛當時懼於寧夏在場,將明明是給她做的的鐲子,交給了寧夏。司棠早就說過,聶琛是個沒種的窩囊廢,她原來還不信,當時親眼瞧着了,才越加的確定了。她早就知道聶琛小時候就害怕寧夏,沒想到長着大老爺們兒了,還是照樣怕這個野蠻丫頭,人廢了不要緊,要是連膽氣都廢了,就更加讓人瞧不起了。這樣的聶琛,她怎麼會瞧的上眼?還是她的司棠優秀,有男兒氣概!
真不明白,她的那個糊塗了心的老爹,爲什麼心眼裡還是老偏向着聶琛,要不是他擋着,她真巴不得聶琛早點死了,然後司棠好名正言順的成爲聶家的繼承人,那樣,她就如願以償的完成兩件事,一是嫁給自己愛的人,第二是終於麻雀變鳳凰,搖身一變,成爲豪門貴婦。
只是,青鐲眼神惡嫌的瞪了聶琛一眼,這個只是長得好看的稻草人,怎麼還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