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處處留情

山間小道,知了在鳴叫,週二寶和紀家妹沉默的走着,兩人都不說話,像午後的天氣,沉悶得令人渾身難受。

到底是女的,憋不住話,紀家妹首先打破沉悶,“你給我說實話,我不生氣,你是不是看上那個狐狸精啦?”

哄鬼吧,我說實話你不把我吞來吃了纔怪!

週二寶學歷不高,可每晚守着電視,也弄明白了男女之間,那“你哄我,我哄你,都是一碼事”的道道,便一本正經的說,“你想哪兒去了?我就是覺得一朵鮮花在山坳裡枯萎,無人喝彩,無人來嗅,怪可憐的。”

“那你剛纔還找她要電話?”

“沒有,絕對沒有。你可能對我瞭解不夠,其實我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從不願做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事——除非被逼無奈。”

看他握着右拳信誓旦旦的模樣,“噗呲”——家妹忍不住笑了,在他襠部抓了一把,弄得他也裝不下去了,抱住她便一陣亂摸。

這一摸,紀家妹的身子便軟了,腳像踩在草堆裡邁不開步,紅着臉說:“我累了,就在這裡歇息下吧。”

週二寶懂她意思。

兩人的身後有棵大樟樹,正好遮擋陽光的窺視,遠處羣山環抱,山巒起伏,腳下是一片碧綠的深潭,所謂空山不見人,風景這邊獨好。他扶她坐下,看她伸着白皙的長腿,心裡癢癢的,伸手便去解她的褲子,她拉住不讓,仰臉問:“你愛我嗎?”

週二寶那個氣呀,都什麼時候啦,還問這些屁話。

他想說“喜歡”,或者“沒到愛的程度,最多是喜歡朝着愛的路上奔”,但這樣一來,她肯定又要問過不停,等把她贊爽了,自已的氣也泄了,只好含糊其詞的“哎、哎”幾聲,算是哄得她鬆開了手。

這是週二寶第一次參加“野戰”,過去在工棚聽過,那是工友們用葷段子打發時光,亦真亦假。

這時候實踐出真知,才覺得跟關起門心閒氣定的搞,另有一番別樣風情。

因爲怕被人撞見,既興奮又恐懼,所以做起活路來,頻率高質量好,只活塞運動幾下,家妹就歡快的叫起來。

那叫聲,若高亢的號子,又如叮咚的山泉,遠遠飄出去,又撞上對面的山岩蕩回來,刺激得他更加賣力的鼓搗。

樹上的鳥兒正在午睡,可能從來沒想到那麼小的人,居然可以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嚇得覺也不敢睡了,紛紛飛出巢,盤旋在空中鳥瞰兩條白花花的肉團在草叢裡翻滾。

知了也噤了聲,啥玩意兒哦,比我求偶還歡暢?

事畢,紀家妹汗津津的,慵懶的躺在二寶身上,她覺得快離不開他了。

“真希望就這樣躺一輩子。”看他沒聽懂,她挑明道:“你是單身漢,我跟我那男人,也是名存實亡,我是已婚女人享受未婚待遇,乾脆我把婚離了,我倆在一起?”

週二寶此時,正處於後的空白,聽說她要把婚離了跟自已過,嚇了一大跳,忙坐直身子,“這使不得,這樣做了,村裡人還不把我罵死,再說,我父母也不會同意。”

還有一層意思他沒說,你是結過婚的婦女,還拖着孩子。

紀家妹看他事前與事後判若兩人,把自已的念想推得乾乾淨淨,像彈弓裡的石子,有多遠射多遠,心裡頓時難過的要死,默默的穿好衣服,低頭朝家走。

週二寶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心裡很彆扭,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想起回來的火車上,看到一本雜誌上說,美國人太容易移情別戀,中國人太容易許以終身,當時很不以爲然,現在覺得這話太絕了。

那雜誌說,對待男女之事,美國人的態度是“好奇似的”,所以不問利害美醜,長幼尊卑,以及是否有益於世道人心,只一門心思地想“一探究竟”;而中國人的心態是屬於“顧念式的”,因顧念產生“同情”、“憐憫”、“愛惜”、“關心”而“相依爲命”、“天長地久”,而“又豈在朝朝暮暮”。

想起跟紀家妹、蘇美、柳詩霞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週二寶覺得自已快似美國人了,因爲自已對她們只是好奇而已,甚至這好奇還僅限於身體範疇;而她們卻是中國式思維,不**則罷,一旦以身相許,便要託付終身,要求男人負責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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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學壞了?這問題一直糾纏着他,直到傍晚時分收到柳詩霞的短信。

那時候他坐在自家的小院子,與父母還有表妹蘇美一起吃晚飯,用美好的童年回憶下酒。

忽然,短信提示鈴聲響起,低頭一看:“今年經濟衰退,但今天陽光明媚,不管雪災地震還是經濟衰退,我們生活還是要有滋有味,晚上你在哪裡幽會?什麼時候安排我們聚會?呵呵。”落款是“詩霞”。

太有才啦!這不會是她的傑作,應該是轉發的,看來還有人打她的主意——方圓十公里男人不都外出打工去了嗎?

週二寶想,她餓急了,怕紀家妹把我獨吞。忙回信:“陪父母正吃飯,明早去看你?”

“明天我帶兒子!”

“後天?”

“後天約了幾個姐妹趕集!”

“只有今晚有空?”

“對。”

週二寶迷糊了,柳詩霞從小嬌生慣養,愛使性子,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到手才罷休。但看她豐頤的身子,不像餓鬼投胎呀,幹嗎非今晚不可呢,莫非另有圈套?

他決定試探一下,“今夜趕過去比較晚了,你那裡能留宿嗎?”

“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獵槍。”她的短信迅速回來,看來身邊沒人商量。

什麼是“朋友”,什麼是“敵人”?她這麼磨凌兩可的態度讓他很糊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脫你的衣服算“敵人”嗎,還是不脫你的衣服算“敵人”?

真費勁!爲何不痛痛快快說個“行”呢?

週二寶心裡惱怒,卻知道這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手指沒閒着的發報:“聽你的,俺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不見不散哈!”

蘇美坐在週二寶對面,看他一會兒眉頭緊鎖的思考,一會兒埋頭含笑的按健,一股不詳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她忍住氣問:“表哥,啥事這麼高興呀,是不是未來的嫂子在關心你啊?”

她這一說,二寶爸二寶媽頓時停下筷子,扭頭盯着兒子,眼裡全是期盼,還有一絲探究。

週二寶有些慌亂,又有些內疚,忙說:“我哪有女友嘛,一個哥們問我啥時候回去。”

二寶爸沒說什麼,本來不喝了,又給自已倒上一杯。

二寶媽嘆口氣,起身回屋了。

蘇美一陣冷笑,比夜風還冷。

你不會撒謊就別撒三,臉都紅了,看來紀家妹真把你勾上了。

她哪裡知道,後面還有一隻黃雀在伺機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