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爭取,弄兩張結婚證,然後也學着你那樣子,摔到人家姑娘面前,非要霸道的把人家娶回去,還不帶抗議的?”吳凱想着莫驕陽這點英雄事蹟都覺得好笑,凌晨那傢伙偷着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真是讓他娛樂了一把。
“滾,那是老子的專例,想學,把侵權費交了。”
“嘖嘖,驕陽,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像是天外來客,外面那些人要是聽到了,不定以爲莫家這會兒怎麼缺錢呢。”
“你忘了老首長是怎麼教咱們的,要利用一切合理有用的資源爲自己創造更大的價值。”
莫驕陽或許是當了一段日子的領導,這會兒說教起兄弟來也不含糊。
吳凱突然就沒了聲息,整個人身上又恢復了沉悶壓抑的氣息。
莫驕陽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敵人,他可以狠如尖冰,手辣如麻,可是對兄弟,剛纔那幾拳,就算是重擊了,不過這小子的身手到是沒退步,開始還他媽裝孫子,讓了兩下。
也他媽就兩下,然後就變回原形了,真他媽的混蛋,王八犢子。
“阿凱,你這拳腳——”
“沒讓人失望吧。”
“阿凱,後悔了嗎?”
“當初你不就說過,男子漢,一口唾沫一個釘,哪來那些後悔的話。”嘴上說的痛快,可後悔不後悔的,只有自己知道。
“阿凱,這次回來,不走了吧?”莫驕陽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了兩個人熟悉的女人的影像,所以有些話就開始刻意的引導。
“恩,不想走了,半年前,國外的項目就慢慢的移了回來,以後若是不出意外,可能會在國內的時間更長一些。”
微頓了一下,吳凱扯了扯嘴角,這傢伙,下手真他媽狠。
“大晚上的,甭跟我這泡着了,回家陪你媳婦去吧,不然,你那小兄弟抗議起來,我可不負責安慰。”
“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要是羨慕,自己也找個去。”
“哎,驕陽,這上頭,我沒你的福氣好。”
又是一聲長嘆,這是吳凱今天晚上第二次說這話了。
有個人,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不試過,怎麼知道就沒有?”
莫依嵐狠力的擦了眼角的淚,控制着自己的聲線不再顫抖,誠如杜若所想的那樣,她是個驕傲的人,可是也有想努力爭取的人,愛情面前,誰是先愛的那一方,或許,就站到了輸的一面,卸下了那層驕傲的外殼,然後讓自己變成了卑微的小女人。
高跟鞋踩着草坪走了過去,腳下,是新發芽的小草被踐踏的抗議聲,可是那樣渺小的聲音壓根就不能對女人堅定的心產生任何的影響。
莫驕陽看着莫依嵐那樣的執着,堅定的眼神,即便這裡的光線很暗,可是他相信,吳凱的眼神一如他的敏銳。
心,深呼口氣,希望,這小子,不會再傷了這傻丫頭。
幾米之外,杜若還讓在那裡,莫驕陽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現在差不多快凌晨了吧,這傻丫頭,怎麼連個外套都不穿。?
“若若,過來。”
聲音是那樣的堅決,不容轉圜。
杜若瑟縮了一下,然後沒有猶豫的快步走了過去。
在莫驕陽臂力所及之處,大手一拉,便把杜若拽到了懷裡,身旁,是出來時手臂上放着的西裝,拿了過來,直接把小女人裹到了裡面。
聲音,微斥,“怎麼不穿衣服出來?”
杜若抽了下嘴角,同志,您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把眼睛睜的大一些,就算是半夜,祼走也是要被圍觀的,她,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明明是穿了的。”聲音細小的抗議着,因爲她看見這會兒的莫驕陽臉色可不大好,頗有些殃及池魚的味道。
心,輕哼了一聲,還不是被你妹妹害的。
莫驕陽本來是不滿,這會兒聽到小丫頭的抗議,就更不滿了,“你那也就穿,也不看看這會兒幾度,白天穿着還能過去的短袖,到了晚上不知道給自己加一件外搭,衣櫃裡的衣服還沒一件你喜歡的?要是不喜歡,明天都扔了,再換一批。”
撲哧。
杜若覺得莫驕陽分明是把胸中的鬱氣借題發揮出來了,不過好吧,作爲一個合格的妻子,又是一個專業的醫生,是應該有這個義務幫丈夫梳理鬱結,不然,積壓在胸口,真得了什麼病,還不是自己吃虧。
杜若柔弱無骨的小手貼着莫驕陽的胸膛,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感受着男人股理分明的胸膛,一樣的天氣,明明她身上還多了一件莫驕陽的外衣,可偏偏男人胸膛的溫度比她身上的溫度還要高。
杜若微嘟着嘴角,輕語低喃,“男人如火,女人如水,還真沒天理了。”
突然一聲悶哼,傳到了杜若的耳朵裡,放在男人腹部的手一頓,醫生的直覺,那聲悶哼,不像是男女調情的反應,到像是受了傷被觸碰的慣性。
一想到受傷,杜若用眼角掃了一眼另一側草地上的男人,滿臉的不快。“你們倆打架了?”
吳凱翻了個白眼,這女人就是莫驕陽的小媳婦吧,瞧瞧他保護那樣,不就是少穿件衣服嗎,也沒見凍的哆嗦,至於護的這麼緊嗎?
鄙視,嚴重的鄙視。
只是鄙視之餘,吳凱又覺得不可思議,碎碎唸的男人,還是那個如鋼鐵般的硬漢,冰冷刺骨,殺筏果斷的莫驕陽嗎?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吳凱,一時間,有些迷茫。
黑暗裡,他跟莫驕陽的視力一樣的精準,不然,可不足以在那羣精英里混,這會兒,他分明從莫驕陽媳婦的眼睛裡看到了質問。
呵呵,瞧着挺柔弱的姑娘,這會兒到是有幾分莫驕陽身上的影子,難不成,這就是夫妻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相互影響了。
只可惜,這個女人不會選男人,要是選個溫柔似水的,就該是小鳥依人的性子,沒想到,被莫驕陽看中了,得,生生從小鳥依人,變成了女bt,這男人,天生就是來禍害別人的。
在部隊的時候,他專門禍害公的,到了地方,味道變的可真快,改成禍害女的了,哎,這樣的人,怎麼就逍遙法外了呢?
杜若皺着眉看着對面那個明明凝着光望過來,卻偏偏不語的男人,哼了一聲,果然是個沒品的傢伙,連對女士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莫依嵐什麼眼光,怎麼挑了這麼個男人,鄙視,赤裸祼的鄙視。
“我說對面的先生,你還是小孩子嗎,穿的人模人樣的,瞧着像個社會精英,卻幹着人渣的事兒,沒聽過時下生活艱難嗎?錢不好賺,你就甭跟着人渣搶生意了,雖然你比他們更人渣,還知道跑到外面鍍一層金,難不成鍍了一層金就能脫下原來那身皮?切,不過是加了個防護層罷了。”
杜若是憋屈到一定程度,就開始矯情了,對着自己男人不能發火,對着男人的妹妹得當個合格的嫂子,可是自己憋他媽一路的火,又瞧着小姑子被這麼個人渣騙了,自己的男人被這個人渣打了,她他媽又不是修養多好的大家閨秀,時不時的發泄下情緒完全是生理需要。
吳凱抽抽着嘴角,平生,第一次被女人罵,就是當初他一走了之,莫依嵐也沒罵過他,隔着大洋彼岸,他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也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其實開始的時候也有打過,不過,他都沒有接,他怕,給不了希望,那麼就把希望掐死。
他以爲,他做的這麼過分,這丫頭的性子,過了幾年的新鮮勁兒,身邊又有那麼多男人圍着,指不定早就翻篇了,就是凌晨給他打電話,也從沒在他面前提過莫依嵐如何如何,同樣,他也不敢問,思念這東西,比那陳年烈酒還讓人味苦,那會兒,壓根就沒有這個條件讓他去思念,他,恨不得撇清跟國內一切的聯繫,就是接凌晨的電話,都是趁着無人的時候,當業務一樣的接聽的。
吳凱沒有言語,不代表莫依嵐不會偏心,看到兩人的樣子就知道打架了,聽着嫂子話裡的意思,大哥身上一準是有傷的,可是以她對自家親哥的瞭解,那是爹媽都能吃虧的主,自己也不會吃虧的,立即擔心的蹲下了身子,原本不敢前行的步子,只停留在男人身前兩步的距離,等待着男人的答案,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就跪了下去,沒敢看男人的眼睛,直接去撩男人的衣服,這個動作,在這大半夜的,真有些讓人,浮想聯翩。
杜若不忍睹的扭過了頭,這丫頭,就是要施暴,也得看看場合好不好,現場直播這東西,看別人的,跟看自家親人的,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小手,偷偷的扯了一下莫驕陽,你妹妹都要跟人家玩直播了,你當老大的,是管,還是不管啊?
“你,你,你幹嗎不說?”莫依嵐哪怕看不清吳凱身上的青青紫紫,也能猜到入手之處的傷處一定很重,她哥的拳頭,從來不是吃素的。
吳凱是沒想到莫依嵐的手這麼快,明明傷在臉上也不少,可是這丫頭,偏偏掀了他的衣服,那是套頭的,又是散邊的休閒上衣,不用係扣,一掀開就是內裡的皮扶,這會兒,那雙冰涼的手正在上面遊走,吳凱的神經崩的緊緊的,這,是兩個人第一次這般親密的接觸,這樣的感覺,讓他的心都跟着狂跳起來。
連帶着身體的組織反應也變的慢了,壓根就忘了阻止這丫頭的巡遊,貪念如海,不曾擁有,便不敢去奢望,一旦擁有,便不想放手,或許,他現在,就是這般吧。
莫依嵐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或許也是因爲吳凱沒有拒絕的推開她,她忍不住在想,下午看到那一幕,應該是假象吧,這年頭,誰還沒個女性朋友呢,就是藍顏知己不也遍地開花嗎,更何況,分開這些年,吳凱也不是毛頭小子,男人在那方面都有慾望,身邊有個疏解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是準備給這個男人當老婆的,只要他把以前的舊帳都梳理乾淨了,她就可以不計較。
主意打定,莫依嵐帶着微怨的控訴就傳到了對面,那一對秀着恩愛的夫妻身上,“哥,你幹嗎下這麼重的手,瞧瞧,阿凱身上這傷沒個十天半月的,一準恢復不過來,他纔剛回國,指不定得有多少事兒要忙,他又不是市委書記,張張嘴,擡擡手,就有無數的人跑斷腿,阿凱的性子,從來都是自己看着辦才能放心的。”
莫驕陽沒什麼反應,杜若先炸了,有沒有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啊,這是親哥,那個賤男人還不知道是誰老公呢,這丫頭,一晚上的哭訴到了這會兒怎麼變了方向,要不是莫依嵐找上門,她男人沒事兒幹了,蹦出來跟人打架,這會兒身上也沒見好到哪去。
在這方面,吳凱就多了個心眼,到不是想着莫依嵐能來,而是想着人家好歹是市委書記,要是打的一臉的傷,明天還不定被各大媒體怎麼宣傳呢,所以,莫驕陽的傷,都在身上。
吳凱則不同,莫驕陽這傢伙也是個黑心的,硬拳頭都招呼在臉上,至少讓他三、五天出不了門的,依着對自家妹妹的瞭解,這三、五天,這丫頭一準抻不住性子,非得上門來看看不可,到時候,兄弟的情分盡了,這小子要是再不知悔改,就直接被列爲拒絕往來戶了。
杜若哪裡知道自家男人的鬼心思,這會兒身子都坐正了一些,怒目瞪着對面那一對狗男女,對,就是狗男女,一個賤男人,一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女人,“莫依嵐,你要不要睜大眼睛看看,你哥身上還帶着傷呢,你哥實在,沒打過架,你男人也就臉上帶了些傷,身上能有多重?你瞧瞧你哥,傷都在身上,臉上瞧着好好的,沒準內裡都被打成內出血了,我就說吧,你男人就是個黑心的,瞧瞧,就這打架都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你可別忘了,你哥是爲了誰纔出的這個頭,到了這會兒,心疼自己的男人也有個限度,好歹你沒找着男人之前,一直是你哥在照顧你的。”
吳凱頭一次聽到人家說莫驕陽實在,說自己心黑,擡頭,望天,然後,目光收回,透過女人的身影,落到對面男人微翹的嘴角上,啐了一口,這世道,真他媽沒天理,他要不是看在那一張臉還要爲人民服務的份上,會給他留着?
莫依嵐被杜若說的有些內疚,雙手絞着吳凱的衣服邊,吭吭嘰嘰的說不出話來,女人的腦子一但神經錯亂了,連平時的快嘴快舌,反應靈敏都受了限。
微嘟了嘴,悶聲說道:“嫂子,那,要不要去醫院給他們兩個看看啊?”
這,不算是女生外相了吧,再說,她也真擔心,無論是誰,要是內裡受了傷,也不是肉眼能看到的啊,還是拍個片安全。
“嫂子,要不,咱們上醫院拍個片吧。”
杜若翻了個白眼,自家男人的剛纔她都摸過了,純外傷,內理健康着呢,至於對面那個,哼,就活該他內出血,沒有種的男人,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真以爲長了兩條腿就能當人了,滿世界亂跑,轉夠了,累了,回家想的找個梧桐樹傍上了,呸,就讓他內出血,血管崩裂,活該自食惡果。
“拍什麼片,你當醫院那些器材是專門給幹這種無聊事兒的人準備的,這麼能打,怎麼不去拍武打片去,還能慰勞大衆的視線,還能賺錢養活自己,在外面裝武林高手算什麼本事。”
杜若難得有這麼犀利的時候,莫驕陽眼光柔和的看着坐在大腿上的女人,這丫頭,是個沒人招惹柔的像貓一樣的女人,可是一但被招惹,豎起的爪子鋒利的像淬了毒的尖刀,不把你撓個滿臉花,也得讓你留道疤,莫驕陽自動爲自己女人的行爲喝彩,對付敵人,就該這樣。
吳凱也不想頂着一張花臉到醫院,丟人,在自家就好。
“沒事兒,我樓上有藥,上去擦擦就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就預備起身。
只是動作還是牽扯了傷口,嘶了一聲,隨即苦笑出聲,“看來,打沙包跟打真人,還真是不一樣啊。”
莫驕陽得意的揚眉,一個是死的,一個是活的,傻子纔拿沙包當真人打呢。
杜若卻是又皺了眉,瞪着吳凱的臉色更難看了,沙包多少斤,人多少斤,打沙包的手是什麼重量,打人的時候又是什麼重量,這個賤男人,拿未來的大舅子當沙包打,活該他娶不上媳婦,就該一輩子打光棍,你丫的,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我,送你上去吧。”
莫依嵐的聲音帶着顫抖,帶着卑微的祈求,更多的卻是不放心,同時,心底深處有個小聲音,在試探,想看看,這棟公寓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頭微垂,並不敢看吳凱的眼睛,生怕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可是若不上去,她的心,就抓心撓肝般的難受,下午那一幕,始終在她腦子裡懸着。
莫驕陽也拉着杜若站了起來,沒去管那兩個男女的牽扯,無論結果如何,他也希望,有些事兒,到此結束,他的妹妹,已經卑微到這般了,他這個當哥的,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