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時候,周鬱破天荒的向凌晨要了件東西。
“我忘拿衣服,你幫我送過來。”
她的聲音裡,有羞意。
凌晨坐在沙發上接電話,聽到她的聲音,並沒有停止通話,只是把說話的聲音放低,擡步朝着臥室走,一邊翻找東西,一邊跟電話那邊的人交談着。
篤篤……
衛浴間的玻璃門被敲了兩下。
毛邊玻璃映襯着男人的身形,慵懶,隨意。
周鬱低咬着脣瓣,十指微蜷,忍着窘迫,略微用力,由內推動了玻璃拉門。
清淡的沐浴香味撲鼻而來,凌晨擡手的動作一滯,眼光幽暗的盯着女人祼裎的身體。
周鬱垂眸忽閃着睫毛,因爲緊張,一隻手緊抓着拉門的邊框,另一隻手,下意識的遮擋了前邊的風光。
“etomorrowitwillseem。”凌晨目光不移,脣瓣蠕動,對着電話裡講了一句英文,便掛斷了。
周鬱的英語還好,能聽懂,他把事兒推到了明天,那現在……
深夜,一男一女,在這種時候,“想勾引我,嗯?”
男人的聲音戲謔低沉,眸光透着明瞭的笑意,脣角微勾,頭也沒回的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擡步,跨進了衛浴間。
不理會地上的水漬,擡手扣上了女人的腰肢,掌下的肌膚,細滑軟膩,柔弱的彷彿他一用力,就能掐折。
搭在小臂上的衣服在他進來的時候,便落到了地板上,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毫不猶豫的抓住了女人擋在胸前的胳膊,聲音帶笑,“欲拒還迎,招數到學了不少。”
“……”
周鬱,沒有反駁。
忍着心裡的羞澀,卻沒有阻攔男人在她身上施爲的雙手。
只是,她的手,被男人牽引着,置於他的小腹偏下。
“想要,自己動手。”
男人聲音,不急不徐,隨着話落,貼咬上她耳廓的脣瓣,便似有若無的淺啄起來。
投桃報李。
周鬱難得鼓足了勇氣拉開了這場夜戰的序幕,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退縮。
她按撫在男人小腹前的手,沒有章法的亂動着,明明想要一舉脫掉男人的褲子,卻因爲一時頑劣,隔着布料與男人的小兄弟,戲耍起來。
“嘶……”
某些時候,越是沒有技巧的動作,越能稱之爲挑逗。
當週鬱的指尖頑皮的隔着布料與凌晨的小兄弟打鬧的時候,凌晨勉強還算鎮定的自制力,逐漸瓦解。
明明想等到她洗好澡,上了牀,再任意施爲的念頭隨着她體香的不斷侵入,手上的力氣,也不由的加重。
他推着她光潔的身體抵在了冰涼的瓷磚牆面上,雙手一用力,便把人整個拖了起來,騎跨在他的腰間,眸線暗沉的說道,“長本事了,嗯……”
男人的氣息逐漸加重,微濁的喘息源源不斷的傳進周鬱的耳道。
背部的冷意,與胸前的熱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周鬱兩手緊攀着男人的肩膀,抿着嘴脣,眨着眸子,回望着男人幽深的視線。
忽然,她在男人微現驚愕的視線下,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靈活的小舌探出雙脣,毫不猶豫的闖進了他的領地。
兩片脣瓣相連,她像是把頑皮附了身,時而與他的舌尖攪纏,時而逃離,亂竄在他的口腔中。
津液交織的聲音,在靜謐的深夜,無限的放大。
周鬱臉頰跎紅,在幾番進出中,感覺舌尖力不殆己,忽然就萌生了退意。
“嗚……”
出乎意料的攪纏阻攔了她退離的腳步,男人明顯大於女人力氣的反擊,讓周鬱一瞬間嗚咽出聲。
凌晨饒有興致的看着周鬱因自己退離不成,反而被困的窘迫,忽然加大了舌尖攪纏的力道,還有他控制在她身體上的手,也不再只當個擺設。
男人的反擊,總是把女人的敏感點一一點燃。
身體裡的空虛如期而至,卻又比以往更加強烈。
那種想要得到,卻偏偏礙於男人身上的衣服還在,不能及時得到的空虛感,讓周鬱情不自禁的擡手去扯男人的衣服。
對襟的睡衣還不及解開一粒粒遮擋胸前風光的扣子,周鬱像褪掉t恤衫一樣,把它從男人的腰間推起,順着男人的擡高的手臂,從頭上脫了下來。
“真是個小饞貓。”
凌晨調笑的聲音在彼此脣間得了空隙的時候,傳了過來。
周鬱被說的赧然,卻沒停下手上的動作。
她這樣的姿勢,褪起男人的褲子,有點困難,眼看着男人沒打算自己動手,她一邊閃躲着男人追逐過來的脣,一邊低聲的催促着,“下邊,夠不到。”
“呵呵……”
凌晨還是頭一次聽到周鬱說這樣的話,真是……
男人的身體稍稍退開一些,周鬱趁着這個空隙,已經能自己站在地上了。
“這下,能夠到了吧。”
凌晨曖昧的聲音傳進了周鬱的耳道,看着她從耳根紅到脖頸的暈跡,眸中玩味,“怎麼會這麼大方,嗯?”
彼此心知肚明,牀事上,周鬱這麼大膽主動的勾引,還真是爲數不多。
“你,喜歡嗎?”
看的出來,周鬱還是很羞澀的,她躲閃着凌晨的視線,低垂着頭,埋首在他的頸窩,時而淺啄,時而學着他的樣子,輕咬。
“什麼時候學會的?”
小女人咬人的時候,會讓他由腳底心向上躥一種酥麻感,這種感覺,讓凌晨越來越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
“啊,輕……點。”
周鬱後背被他捏的好痛,一時沒忍住叫出了聲。
“那什麼時候,重點,嗯?”
凌晨雖然鬆了手上的力道,可是某個蠢蠢欲動的部位,已然做好了進攻的準備,在周鬱想閃躲開這個話題的時候,他毫無徵兆的拉開了她的一條腿,腳步微退後,小腹一挺,便闖了進去。
“嗚……”
“嗯……”
兩情相悅的融合總是那麼容易讓人情動,凌晨縱使再想控制,在這種事上,也有太多的出乎意料。
從衛浴間裡,一路抱着周鬱走到了臥室,雙雙傾倒在大牀上,他一直沒從她的身體裡離開,每一下走動所帶來的深入,還有傾倒在她身上的時,重力擠壓進了相連的部位,那樣的深邃,直讓周鬱忍不住摟着凌晨的脖子,尖叫出聲。
男人的熱情,在女人的尖叫中,不再壓抑,迫切的攻城掠地,擊潰着她最後的一絲神智。
嗚咽聲中,女人或是討饒,或是被逼着說出許多沒有下限的情話,都成了這一場歡愛的變奏曲。
最後的最後,當週鬱被凌晨折騰的快要昏厥時,他突然停下了動作,後腰緩緩抽離,似乎……
“別走……”
兩條柔軟無力的腿,不知從哪裡生出了最後一絲力氣,緊緊的攀上了男人的後腰。
周鬱沒敢看凌晨的眼睛,只雙手攀附着他的頸項,軟軟的聲音,帶着些許的疲憊,從他的耳側傳來,“不帶,好不好。”
成年男女,牀上游戲,沒有人會不知道,帶套和不帶套的區別。
作爲已經登了記的夫妻,周鬱這樣的要求,無可厚非,可是因爲之前從來沒有提過,她又有些膽怯的不敢把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只用着商量的口吻。
不知道凌晨是不是聽出了也話語裡的小心翼翼,在周鬱提着心口等着他的答案的時候,他的後腰,突然一沉,剛剛略微抽離的昂揚,再度重新闖入。
“我會好好愛她,還有她的爸爸。”
當一切變的平靜,男人的身體停留在女人的身上,喘息平氣時,周鬱咬着嗓音,哽咽的說着。
沒有言愛,可是她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二十幾年的人生,這是周鬱過的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個夜晚,在她生日的時候,法律上,被稱之爲丈夫的男人,在這一天,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驚喜,而所有的驚喜中,最最讓她難忘的,便是他最後給予她的種子。
閉眸前,她想,她一定會好好的守護這些種子,讓他們可以生根,發芽。
期待,總是會讓生活增添無數的樂趣,與希望。
隔日醒來,天才矇矇亮,周鬱滿臉盪漾着幸福的光澤。
額間,男人的氣息吹拂着她的碎髮,只要一擡頭,那些氣息便涌入她的鼻息,交融。
被子下,兩人的身體交纏而臥,男人的手臂一隻穿過她的頸下,一隻搭在她的腰間,半環抱的姿勢,表達着佔有權。
心裡是甜的,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像是染了蜜糖的味道。
周鬱仰着眸,傾慕的看着男人平靜的睡顏,那般刀削斧刻的美貌,到底佔了多少的人傑地靈,才能生成這般模樣?
一時間,她忍不住擡手摸向自己的小腹,經過昨夜,她不知道哪粒種子在她的肚子裡萌芽了,她忍不住猜測,那粒萌芽的種子,會不會在幾個月以後,長成她爸爸這樣妖孽的模樣?
如果是男孩,長成這樣……
嗯,好像,也不錯。
周鬱原本想,男人長的太妖孽,對社會是種傷害,可是一想到凌晨這張妖孽的面孔,似乎也沒怎麼製造混亂,那將來,自己的孩子若是兒子的話,應該,也不會……
哎,女人的思緒,總是這樣不受控制的飄遠。
凌晨醒的有點遲,以他的體力,昨天晚上那番折騰倒不至於讓他起不來,只是在他第一次沒用任何阻礙的把自己的液體噴灑進周鬱的身體後,那種,微妙的感覺,讓他後半夜,一直沒怎麼睡好。
結婚,生子,每一樣都不在流程計劃之中,卻每一樣,又發生的那樣,順其自然。
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從最初的默然,到後來的不反感,再到後來的喜歡,貪戀,以至於,當他把自己的種子播灑出去,想着由身下的女人來爲他孕育一個血脈的時候,好像,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幾個月後,那個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嬰兒,有多麼的可愛。
好像,也蠻期待的。
周鬱悄悄起身,沒有打擾凌晨,這會兒做好了早飯,便想回臥室叫他起牀。
推門的時候,不意會看到凌晨嘴角噙笑,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室外的陽光,都不及此刻,他臉上的笑,讓她覺得,心情明媚。
“睡好了嗎?”
“嗯,昨天不累?”
似乎是聽出了周鬱聲音裡的明媚,凌晨語態悠然的調侃着。
連一語雙關都不用,直接道明瞭時間,周鬱就算是想裝傻充愣,也不可能了。
她搖了搖頭,眼中雖然還有羞怯,可臉上的笑意,卻漫延到了眉梢眼角,“早飯好了,快點起來吧。”
人家總裁不用卡上班的時間,可週鬱還得打卡,與凌晨打了招呼,便沒多停留,轉身去了廚房,把早餐拿到了餐桌上,沒再等凌晨一會兒,自己先吃了起來。
凌晨洗漱之後,周鬱的早餐已經解決了。
她拿着自己的杯子,和碗碟,先送到了廚房,用水刷好,重新回到餐廳的時候,纔對凌晨說,“我先走了,一會兒你吃完,放到廚房就行了,晚上回來,我再收拾。”
“這麼早?”
凌晨沒注意時間,這會兒順着周鬱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分針已經指到八了。
七點四十分,開車的話,十多分鐘吧,再算上堵車,“你開車慢點,晚了也不要緊。”
在工作上,市內,凌晨還是不會多加干涉周鬱的。
周鬱點了點頭,心裡沒說今天本來不打算開車上班的,她想着,熟練一下車技再上道的,不過,時間晚了,打車的話,上班點,有點不好打,讓凌晨送,顯然他早餐就吃不上了,那還是自己開車更方便些。
與凌晨說了再見,她去玄關處換了鞋,拿着自己的包就去開門。
按電梯的時候,忽然想到個事兒,她快速的跑到安全通道,推開門往裡面看去,空蕩蕩的,沒有玫瑰花,臺階上沒有圖片,如果不是她自己親身經歷,真的會以爲昨天晚上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好在,早起的時候,家裡的玫瑰花都被她收到了花瓶裡,但願,能多活些日子。
有些懊惱,她應該在早上起牀的第一時間就跑到樓道里,把昨天的影像記錄下來的。
叮——
電梯上來停住的時候有開門的提示音,周鬱沒多停留就跑了過去。
電梯裡不只她一個人,本來想從別人的嘴裡打聽那些東西的去向,可大家像是都不知道一般,沒有一個人議論昨天晚上樓梯間的風景。
從電梯裡出來,周鬱腳步沒再多停留的出了樓門,直奔昨天晚上凌晨停車的位置。
嘀——嗒——
鑰匙上的防盜鎖被按響,車門處傳來的警報的提示的聲音,周鬱拉開車門的時候,連車牌子都忘了看一下。
好像,從昨天晚上拿車在手,她就沒注意過牌子不牌子的問題。
新手上道,雖然她還不怎麼懂交規,可好歹還知道給自己繫個安全帶,心裡充滿着得意和小小的興奮。
每個人心裡都有對新鮮事物挑戰的興趣,周鬱握着方向盤,驅車啓動的時候,這種興趣就滿滿的佔據了她的思維。
從小區開向公路,她有點暗喜自己手感不錯,一邊隨着車流滑入公路,一邊注視着前方的紅綠燈轉換。
一路,也算是暢通無阻吧。
因爲雜誌社的位置需要從前方一個路口拐進去要近一些,周鬱早早的就打了轉向,還順便提了下車速。
主要是她嫌棄前邊開的那輛車,速度實在太慢,再尾隨的跟過去,她上班就一定會遲到的。
誰也沒想到後車超車會這麼突然,前面開車的車主要不是昨天剛檢查了剎車,或許,他就真的撞到了後面突然超過來,從他車頭小回過去的車尾。
路怒症爆發的現今,誰都有較真的時候。
本來該慶幸沒撞上,各安一隅的車主,偏偏咬着牙跟在前車的屁股後面,一路飈了過去。
周鬱哪知道車後有車尾隨啊,她只奔着自己的目的的,眼看着再有一個路口就可以到寫字間樓下了,擡眸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七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鐘,雖然緊了點,可也不至於來不及。
“哎,下車。”
呃?
大白天,被一個虎視眈眈的男人緊盯着,要不是隔着汽車玻璃,周鬱指不定就以爲這人是來打架的。
就算不是,這會兒她也沒有下車的意思,連搖車窗的想法都沒有,因爲她直覺,這男人不像是找她說好事兒的。
她擡手指了指前邊的紅綠燈,正好這會兒變換成綠色,腳搭油門,手握方向盤,沒什麼猶豫的就發動了車子,朝着雜誌社所在的寫字間開了過去。
“我擦……”
男人顯然被周鬱這麼逃脫責任的作爲給氣到了,一口髒話罵出,轉身又回到了自己車上,重新發動,朝着對面已經停下來的車子衝了過去。
砰——
呃……
周鬱傻愣愣的拿着包,站在自己的車旁,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撞過來的車輛,忽然覺得這世道真是太危險了,車停在大廈前還能被撞,難道是逼着她去買張彩票?
“哼,讓你逃跑,讓你不守交規,丫的,這回知道厲害了吧。”
開車的男人得意的揚了揚眉,隔着前擋風玻璃,朝着周鬱豎了個尾指朝下的動作。
被鄙視了?
周鬱只覺得無語至極,這年頭難道不跟陌生人隨便說話,也要承擔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