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金座,晚七時。
應邀的各部門主管,一改上班時工作制服下的嚴謹,整個會場,飄蕩着或紅、或黃、或綠、或藍,或抹胸,或帶肩帶,或繁複鑲鑽,或簡單大方的禮服身影,連懷孕即將進入產期的樸圓圓,今天晚上也穿了一件粉嫩大方的晚禮服,應邀前來。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今天晚上沒有正式的講話發言,只有一場歡慶的聚會。
琳琅滿目的中西餐點,白、紅、啤,果飲,四個類別的酒水,不拘高、中、低層職務之分,所有的東西,都只圖舒服,自在,喜歡什麼,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
“總編,透個消息唄。”
樸圓圓現在自恃孕婦,說話大咧咧的沒有顧忌。
張學寬瞧着她挺着肚子,臉上笑意都快露到肚子上的樣子,一時失笑,“什麼消息?”
兩個人,一個執着紅酒,一個執着果飲,這會兒,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會場入口的位置,樸圓圓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的,八卦道:“聽說,奚總編要結婚了?”
張學寬:“……”
“奚總編要結婚了,跟誰啊?”
這麼勁爆的消息,簡直能驚掉向西的下巴,她本來是過來陪樸圓圓說話的,沒成想,話沒說成,就聽到這樣的消息,一下子沒控制住聲音,驚的樸圓圓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小心。”
張學寬眼尖,連忙伸手拉了她的手肘一下,免得她再後退,撞上後面的酒架。
“圓圓姐,你沒事兒吧。”
向西也嚇壞了,她是情不自禁,可不是故意嚇人的。
樸圓圓驚魂未定,不過,瞧着向西一張小臉霎白的樣子,不忍嚇她,連忙擺了擺手,“我沒事兒,喝點水緩口氣就好了。”
“噢,那你快喝吧。”
向西眼巴巴的盯着樸圓圓連喝了兩口果汁,瞧着她面色好像好了一些,才舒了口氣。
不過,這口氣還沒等嚥進肚子裡,就想起了剛剛聽到的消息,不確信的看着張學寬,“總編,圓圓姐說的是真的?”
張學寬:“……”
難道,他長的很八卦?
向西和樸圓圓四隻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張學寬,顯然,在這會兒,整個會場的騷動都抵不過心裡八卦的催生。
只是,張學寬自有原則,這會兒,眸光一轉,剛好捕捉到了會場入口進來的一男一女,眉眼一亮,手中的紅酒杯隨手放到了酒架,擡步朝着入口的方向迎了過去,一邊走,還不忘對樸圓圓和向西交待一聲,“周鬱過來了,你們不過去打個招呼?”
樸圓圓:“……”
向西:“……”
她們能說,總編的背影,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圓圓姐,我扶你過去吧。”
向西朝着張學寬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調皮的挽起了樸圓圓的胳膊,兩人一同避開嘈雜的人羣,順着角落,不急不緩的往周鬱和凌晨休息的方向走去,這會兒,那塊還沒什麼人,她們到是能佔個先機。
會場入口,身穿一襲水藍色手工刺繡禮服的周鬱,這會兒正挽着凌晨的胳膊,踩着一路或問候,或恭喜,或祝賀的聲音,緩緩踏入會場。
兩人前行的步履有點難,因爲公司高層各自執着酒杯,這會兒正紛紛向兩人的方向涌去,杯盞交錯,一時間,到是圍了個水泄不通的樣子。
周鬱自從懷孕之後,就沒有出席過這種衣香鬢影的場合,突然間涌入的刺鼻香水味,還有女士身上的脂粉味,嗆的她嗓子有點難受,趁着凌晨與那些人說話的時候,她微側開頭,單手擋了半邊脣,輕咳兩聲。
“不舒服。”
在她頭還沒扭轉回來的時候,男人關心的聲音,如期而至。
嚥下了還在上涌的咳意,周鬱莞爾一笑,搖了搖頭,“沒有。”
凌晨似乎並沒有相信,目帶懷疑的在她臉上睃巡一圈,眼角餘光撇了一眼還圍在周圍的人,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抽出被周鬱攬着的胳膊,改爲攬在她肩的姿勢,低聲說道,“我送你過去坐會兒。”
“不……”
“凌總,這位是?”
就在周鬱想說不用,我還行的時候,突然一道異香飄進了鼻子裡,還來不得分辨這道聲音裡的甜度,她嗓子一時難受,忍不住又轉頭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
凌晨原本就攬着周鬱,這會兒她咳的比剛纔厲害,他臂膀下的感知自然更清晰一些,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眸間不悅霎時深凝,攬着她的那隻手,略一用力,便回擁過她避到一邊的身體,把自己的肩膀給她當擋咳的工具,另一隻手,安撫的順着她的後背。
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他似乎才空出一雙眼,一張嘴,去做另一件事兒。
“全體後退十步,離我太太遠點。”
呃……
尼瑪,這是幾個意思?
圍在周圍的各層主管一時面面相覷,雖然不解總裁的意思,可瞧着總裁的臉色,也知道這會兒人家心情不好。
大老闆嗎,總有任性妄爲的時候。
人家讓退,退吧。
不約而同,由最外層,到最裡層,都動作致的往後退了十步。
原本緊密的包圍圈,這會兒,空氣一下子就好了許多,張學寬原本還沒從外圍走進內圈,不過瞧着前邊的情形不對,再加上總裁剛纔那句不客氣的後退,他也聽了個正着,這會兒,眉眼一轉,像是明白了什麼,不及上前,連忙轉身繞過人羣,走到了入口的位置,叫了服務生過來,低語幾句,不一會兒,中央空調的熱度便開始轉淡,帶通風口的窗戶,也都半遮半掩的迅速打開。
不知道是張學寬這一番過快的安排舉動起了效果,還是凌晨之前吩咐那些圍過來的人退後的舉動起了效果,周鬱的咳嗽,到是慢慢止了些。
“凌總,這位是凌太太?”
姚佳目光探尋的打量着周鬱的背影,一雙美眸澄着好奇,又帶了幾分疑惑。
“咳咳……”
周鬱覺得舒服些,便想轉過身,實在是不好意思,她可不想因爲她自己意外的情況,搞砸這場慶功宴。
可是,好像老天都要跟她作對,這會兒,她纔剛轉過頭,就被那一道還在近前的異香味給嗆的又咳了起來。
“姚佳,你也退後幾步。”
呃……
姚佳眨着眼睛一片怔愣之色,片刻的羞窘過後,在聽到被凌晨護在懷裡的女人一直咳個不停的時候,嘴角微抽,到也沒賴在那兒不走,不算太情願的向後退了幾步。
不過,顯然她沒退到凌晨要求的步數。
到也沒要緊。
因爲周鬱在她退開之後,還真就不咳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特殊情況,好像,對香水味特別的敏感,所以才……”
“我太太懷孕了,請大家體諒一下。”
呃……
又是一條炸開鍋的消息。
除了雜誌社與周鬱關係比較要好的人以外,在淩氏總部裡,這還是個未公開的內部消息,這會兒,在這樣的場合對外公開,我嘞個去……
尹嘯就晚了一步,被事耽擱了,哪成想,一進門就聽到總裁親自宣佈太太有孕,如今肚子裡可能正懷着未來的小太子,他真是無語至極,心裡對總裁縱妻的程度,還真是無法用得體的語言來形容呢。
不過,顯然其他人如何作想,與當事人無關。
凌晨攬着周鬱一路朝着休息區走去,因爲之前那狀似提醒,又暗含警告的話,這會兒,其餘人到是心甘情願的退在十步之外。
休息區,樸圓圓嘴角抿着笑,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側站着身子,看着緩步走來的總裁和周鬱,心裡真是羨慕的不行。
嘖嘖,這男人護媳婦,護成這樣,也是少見的。
尤其,身份地位如總裁這般,說出去,只怕也很少讓人相信。
“組長,恭喜你啊。”
還是老稱呼,雖然早就知道了,可這會兒當面道句恭喜,意義自是不一樣。
周鬱這會兒嗓子舒服多了,可能同爲孕婦,樸圓圓身上也沒有摻雜化妝水的味道,兩個人身上都清清爽爽的,這會兒湊到一起,不免就暢聊起來。
扶着周鬱坐穩,凌晨原本是打算陪着她一道坐的,可,他在這兒,樸圓圓說話也不暢快,再加上週鬱也不想讓他一直圍在自己身邊,一會場的人,就算是員工,也不能一句不應酬吧?
“你去忙吧,剛剛那個女的,是不是找你有事兒?”
“你說姚佳?”
凌晨自然聽出周鬱指的是誰,無所謂的展了下眸,“不要緊,我在這兒陪你一會兒。”
呃……
樸圓圓原本坐在周鬱身邊,這會兒,總裁坐在周鬱的另一邊,她坐在這兒,怎麼都有點平起平坐的意思,說實話,她到沒什麼多餘的想法,可,四周射來那麼多雙眼睛,她到底還是被逼視的不得不把身體退開一些。
“好了,你去忙吧,我跟圓圓說會兒話。”
雖然樸圓圓的動作很小心,可還是被周鬱眼尖的看出來了,心裡瞭然,嘴上嗔笑,側身推了下凌晨,“那麼多人看着,我不自在。”
呵……
這句話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像是撒嬌,聽的凌晨眸光流轉出淺淺的笑意,嘴角微勾,柔和的弧度,“好,我去轉一圈,不舒服讓人喊我。”
“好,你去吧。”
周鬱笑着抿了嘴,見他起身,自然的幫他打理了一下西服的下襬,這才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可以了。
“組長,有沒有相濡以沫的感覺?”
樸圓圓不再接受別人的逼視,這會兒渾身都透着自在,扶着沙發,重新挪回到周鬱的身邊,小聲的打趣着。
周鬱失笑的挽起嘴角,瞠着眸瞧着樸圓圓大的有些不像話的肚子,避開了剛纔的話題,指着她的肚子,驚訝道:“怎麼長這麼多?”
“小孩子就是這樣啊,後期發育快,不過,我這胎,可能要大一些。”
樸圓圓前一句不過是感慨,一種感覺,其實並不需要周鬱給她回答,這會兒聽她提及自己的肚子,不免就透出了即爲人母的溫婉。
“組長,現在小孩子四個月就能看出男孩、女孩,你跟總裁,到時候要不要看看?”
“我無所謂的,男孩女孩都行。”
周鬱笑的隨意,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那你打算順產啊?”樸圓圓扯了下週鬱的胳膊,“我是準備剖腹產的,知道了性別,到時候也好選個好日子,採個好兆頭。”
呃……
這個……
周鬱壓根就不懂。
樸圓圓瞧着她一副懵懂的樣子,不覺就開始撫額,“你婆婆都沒跟你說啊?”
“說什麼?”
周鬱完全被樸圓圓牽着走了,實在是在這方面,她除了生理認知,女人不來例假,就有可能懷孕了,其餘之外,她真的不懂。
樸圓圓以前也沒跟她說過這麼細,畢竟她嫁的是凌家,那樣的人家,在這種事上,必然是精心一萬倍的,哪用得着她操心?
可這會兒看來,她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都說豪門看重子嗣嗎?
尤其是男孩了,根深蒂固的傳宗接代讓他們對待孩子出生的問題,都極其的慎重,可這會兒,什麼情況?
人家家人壓根就是一副任你隨心所謂,我自放心不管的意思?
尼瑪?
還有沒有天理了?
爲嘛她天天被婆婆唸叨,一定要踩着好時辰把人家的金孫生出來,生怕早一分、晚一分都影響了命途的樣子,人家豪門媳婦卻能過的這麼恣意?
那些口口相傳的豪門媳婦當牛作馬,難道是杜撰的?
樸圓圓心裡不斷的腹誹,一句句道着不公,最後,從嘴裡吐出來的話,又不免染了幾分被她婆婆荼毒的封建,“古人說,男的生辰占上二、五、八,女孩占上三、六、九,一生命途都好,所以,我這胎,打算挑個佔二、五、八的日子生。”
周鬱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理論,眸子一眨再眨,連眨了好幾下,才消化了樸圓圓二、五、八,三、六、九的信息,只是,“真的這樣嗎?”
樸圓圓嘴角一抽,她哪知道啊?
“哎呀,就是圖個心裡舒服吧。”
噢,原來是圖大人心裡舒服啊?
周鬱不置可否,這種本該順其自然的事兒,到最後,竟成了強迫,你強迫了他來到世上的時間,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她無語的搖了搖頭,眼角的光,不期然的就掃向人羣中的凌晨。
他像是閃光的焦點,周圍總免不了擁護在側的人,這會兒,她看見他被包圍在一羣男人和女人之間,不知道在說什麼,言笑晏晏的樣子,到是比剛纔語氣生冷時,顯得親和許多。
“那個妙佳,怎麼又湊過去了?”
樸圓圓狀似自言自語的嘀咕,聲音不大,可又因爲她跟周鬱兩個坐的近,這樣的嘀咕,顯然還是沒能逃過周鬱的耳朵。
剛剛進來時,因爲嗓子難受,還沒看清,這會兒隔的遠,周鬱纔想起來,“她就是那個主持人?”
“對,就是她。”
樸圓圓到是沒顧忌什麼,悄悄的把嘴巴往周鬱身邊挪了挪,幾乎挨着她的耳垂,小聲嘀咕,“組長,你別怪我嘴巴不好,這種呆在娛樂圈裡的人,見慣了男人的三六九等,心氣高,眼界也高,總裁……”
這話,有點不好。
樸圓圓躑躅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是杞人憂天,含糊一笑,“反正總裁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哪樣的人?
周鬱淡淡一笑。
凌晨是什麼樣的人,她好像還真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以前,初識時,她到是聽過他的名聲,花名在外,羅列在側的女伴不勝枚舉,那會兒,整個s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凌晨不排第一,也排第二。
只是,幾年前,他突然就清空了身邊的雜草,過起了清心寡慾的日子,及至現在,他的身邊,有她,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所以,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周鬱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她收回目光,側着眸與樸圓圓又說起了她肚子裡孩子的事兒,這是一個即將降臨的新生命,此刻見到他,她就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幾個月後,她的寶寶,來到世間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觸,在周鬱剛剛收回目光的時候,遙站在幾米遠的凌晨,不期然的把目光投了過來,瞧見她正跟樸圓圓有說有笑的說話,眉心,情不自禁的舒展開來,瞧着竟是如畫般的風景。
男人骨架均勻,身材無可挑剔,一身得體裁剪的高定西服既完美的呈現了他的體型,又將他身上優美的線條毫無遺漏的展現出來。
無疑,他是場中男人的佼佼者。
無論是從他的身份,地位,還有此刻的身材,每一樣,都能惹來其她女人的豔羨。
姚佳的目光,有些癡迷,想要掩飾,卻又掩飾不住。
她手上端着兩杯紅酒,緩步走來,行走間,香味四溢,竟是惹來一衆男人如虎如狼的目光。
星光下,她沒少被這樣的目光矚目,所以,並不膽顫,亦不變色,甚至,連移個眼角的餘光都不曾,只因,那些人身上,沒有吸引她的資本。
不過,她嘴角展着得體的笑,停在凌晨身前三步的距離,擡臂,遞上手中的紅酒,“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淡淡一笑。
凌晨是什麼樣的人,她好像還真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以前,初識時,她到是聽過他的名聲,花名在外,羅列在側的女伴不勝枚舉,那會兒,整個s市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凌晨不排第一,也排第二。
只是,幾年前,他突然就清空了身邊的雜草,過起了清心寡慾的日子,及至現在,他的身邊,有她,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所以,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周鬱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她收回目光,側着眸與樸圓圓又說起了她肚子裡孩子的事兒,這是一個即將降臨的新生命,此刻見到他,她就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幾個月後,她的寶寶,來到世間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觸,在周鬱剛剛收回目光的時候,遙站在幾米遠的凌晨,不期然的把目光投了過來,瞧見她正跟樸圓圓有說有笑的說話,眉心,情不自禁的舒展開來,瞧着竟是如畫般的風景。
男人骨架均勻,身材無可挑剔,一身得體裁剪的高定西服既完美的呈現了他的體型,又將他身上優美的線條毫無遺漏的展現出來。
無疑,他是場中男人的佼佼者。
無論是從他的身份,地位,還有此刻的身材,每一樣,都能惹來其她女人的豔羨。
姚佳的目光,有些癡迷,想要掩飾,卻又掩飾不住。
她手上端着兩杯紅酒,緩步走來,行走間,香味四溢,竟是惹來一衆男人如虎如狼的目光。
星光下,她沒少被這樣的目光矚目,所以,並不膽顫,亦不變色,甚至,連移個眼角的餘光都不曾,只因,那些人身上,沒有吸引她的資本。
不過,她嘴角展着得體的笑,停在凌晨身前三步的距離,擡臂,遞上手中的紅酒,“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