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似笑非笑的看着樑煙雲,一言不發。
真好,樑煙雲又回來了。以前那個調皮搗蛋的女子一點一點的還是復元了。“這裡在修建,最近幾日爲何不到前院去?”
“爲何要去?”一臉疑惑的樣子,目光越過前面的位置,腳手架沐浴在月色中,凝重。
“那樣,我就更加方便照顧你,不是嗎?”反問一句,看着樑煙雲。其實,也是無可非議的,樑煙雲噗哧一笑,“在什麼地方還不是照顧?到了前院,難免會喧賓奪主,屆時,又是一場軒然大波,煩也煩死了。”
一本正經的樣子,目光又是看着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好,你說呢?”一邊說,一邊伸手,將旁邊的辛夷花握住了,湊近鼻翼輕輕嗅一嗅。淡淡的朦朧月色中,有一股清甜的香氛已經從花心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
好像涓涓細流一樣,讓人心神一陣,墨琛也是心曠神怡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沉醉在了這樣美好的香氛中,當然,樑煙雲並不清楚,還有自己低眉之間似有若無的淡淡香味。
姑射之山有神人,綽約如處子,那說的正好是樑煙雲。
月明星稀,今晚有烏鵲南飛,鳥兒飛走了,他笑了。
“你看,花前月下,比翼齊飛,多好啊。”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握住了樑煙雲的手,樑煙雲這一次並沒有違拗,他的順從還是超過了他的期望,也是出於她的意料之外。
過了很久以後,他這才慢慢的將自己的身體中心逐漸的朝着她靠近,她立即握住了自己的嘴巴,“喂,王爺,你要做什麼?”
“我……”他意亂情迷,他心猿意馬,該死,剛剛是要做什麼?不會是要接吻吧?不,不,不會的。但是,剛剛分明是,是想要啊。
“沒事。”他瑟縮了一下,在心中開始檢討自己,然而樑煙雲則是一笑,“就知道你要做什麼,你們男人總是一樣的,都是喜歡主動出擊。”
“你剛剛問我,你離開以後,我想你沒有,對嗎?”
“嗯?”看到話題步入正軌,墨琛立即點頭,望着樑煙雲,樑煙雲在少頃的沉默以後,這才微微顰眉,淡淡的說道:“不想你,好像你會生氣,那麼還是向着你吧。”
“我盼望你早點回來,你看看你,你沒有回來的時候,總是有人欺負我,現如今,你看看……”
“我以爲我偏安一隅就好了,這是消極的,但是委曲求全,委屈的目的就是爲了求全,不過到頭來呢?換過來什麼呢?你看,房子讓人給燒燬了,接着,下毒!接着……這些你沒有看在眼裡……”
“但是,我知道,你相信我,我知道。”他一個字一個字很是認真的說。
“阿雲,往後我不會要你受苦,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她與我之間有隔閡。”
“但願,不是因爲我,我們已經說好了,到時候這孩子呱呱墜地,我就離開這裡,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所以,正妃終究還是正妃,側妃呢,終究還是側妃。你們這是牀頭吵架牀尾和,可務必要明白。”
“你……”墨琛無言以對,而樑煙雲呢,已經站起身來,朝着來的方向去了,花枝搖曳,人的身影也是搖曳,三下五除二之間,人已經娉婷楊柳一般的消失不見。
看着樑煙雲去了,他這才嘆口氣。
每一次,和樑煙雲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千言萬語,但是每一次,到了真正要說出來的時候,總是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
現在的他,心頭惴惴不安,看着樑煙雲去了,墨琛很不是滋味。
等到過了前面的走廊以後,玉琅立即走了過來,樑煙雲看着玉琅,失驚的皺眉,訝然說道:“哇塞,你偷聽,你偷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知道嗎?”說的像煞有介事一般。
“什麼偷聽偷看,奴婢這還不是爲了保護你,奴婢什麼都沒有聽到,不過奴婢看到您剛剛的態度不是很好,其實,或者王爺是真的喜歡你。不願意要您離開這裡,您有沒有想過……”
實在是沒有想到,墨琛如此會收買人心,玉琅居然這樣快就已經……
“人家都說胳膊肘子往裡拐,你這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玉琅,你爲何非王爺說話,墨琛是給了你上面好處不成?”問一句,淡淡的舉步,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您不要生氣——”玉琅立即追過來,說道:“王爺能給奴婢什麼好處呢?再說了,奴婢與您是患難見生死的,奴婢實在是沒有見過王爺真正對一個女孩子這樣好過,奴婢想,這是愛情,奴婢這是幫理不幫親。”
“果真?”樑煙雲心裡面也是熱絡的希望墨琛是喜歡自己的,是愛戀着自己的,那種朦朧的感覺,沒有辦法形容。
“自然是果真。”聽玉琅這般說,其實大快人心的很,不過樑煙雲臉上的陰雲逐漸的消失了,淡淡的笑容攀爬在了樑煙雲的麗顏上,“但是,我不喜歡他。”
“您煮熟的鴨子嘴硬。”玉琅說,樑煙雲看着玉琅這樣子,立即嗔怨,“你看看你,你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和我這般沒大沒小不成?”
“您身份尊貴,奴婢自然是不敢沒大沒小的,不過有句話叫做‘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不是嗎?”玉琅一本正經起來。
“小小年紀,閱歷倒是豐富的很。”樑煙雲一笑,看着玉琅。
“這是國人整體的潛意識,總之,您在這裡是您最好的歸宿,趙赫其實也是喜歡您,不過他的是喜歡,王爺的纔是愛。”
“看起來王爺給了你不少的好處啊,說說,給了你什麼呢?”樑煙雲疑惑的看着玉琅,玉琅一笑,“真的沒有。我用我們之間純潔的友誼發誓,王爺並沒有給我喝米湯。”
“那你還迷迷瞪瞪的。”樑煙雲一笑。
與玉琅,真可謂已經患難見生死,玉琅說什麼,其實也是有玉琅的意思。樑煙雲吹鬍子瞪眼睛的背後是溫柔與關切,對這個傢伙樑煙雲始終是和藹可親的,那一段艱苦歲月,樑煙雲沒齒難忘。
“早點兒休息,現在有條件了,早上我們在庭院中走走,空氣也好。”樑煙雲一邊說,一邊掀開簾子,真是快,不知不覺,兩個人居然已經到了偏殿。
“王爺雖然對不起您,不過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很快您就會明白過來的,王爺有王爺的意思。”
“嗯,你知道的真多,好像我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一樣。”樑煙雲一邊說,一邊淡淡的笑了,兩個人到了屋子裡面。
玉琅小心翼翼的服侍樑煙雲休息了,最近,樑煙雲更加是舉步維艱,幾乎是看不到自己的腳尖,所以玉琅更加是殷勤備至。
奴良呢,現如今回來以後,又是睡在了屋頂上,屋頂上可以登高望遠,這也是一個武士應該過的生活,來無影,去無蹤,一個武士,本應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不過樑煙雲在知道了奴良的生活方式以後,第一個舉雙手投反對票,“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頭頂上高來高去也就罷了,怎麼還深更半夜的不下來,瓦面上涼颼颼的,這對身體不好。”
今晚,同樣是千叮嚀萬囑託讓奴良下來,但是奴良就是不。
樑煙雲看到這兩個好姐妹,心裡面是那樣的舒暢,有這樣兩個人保駕護航,自己何德何能啊。以前,她是不希望這個孩子降生的,現在呢,她用充滿母性柔情的眼光看着這個孩子,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孕育,平平安安的降生。
這也是任何一個孕中的女子想要帶給孩子的期望。
自從樑煙雲回來以後,王妃左曉月就徹徹底底給孤立了起來,一般情況,墨琛作爲王爺,到了晚膳時候總是要與正妃在一起共進晚餐的,但是……
今晚,左曉月已經等了很久了,自從那一件事情敗露以後,墨琛是躲避自己的,現如今,連過來吃飯都勉爲其難了。
“夕月,今晚,他一定又是在樑煙雲那裡,對嗎?”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攥住了拳頭,重重的一拳頭就落在了桌面上。她幻想,咬噬着一拳頭落在了樑煙雲的頭頂,樑煙雲會不會腦袋開花?
“回娘娘,已經三更半夜了,您好歹吃點兒東西,王爺在什麼地方,是王爺的自由,不過這裡終究還是王爺必須要回來的地方,您暫息雷霆之怒,莫發虎狼之威,奴婢想想辦法。”
“郎心似鐵,還有什麼好辦法不成?”左曉月一邊說,一邊看着殘羹冷炙,這些東西已經熱了兩次了,她簡直是沒有一丁點兒的胃口,事情爲何會這般的急轉直下,這是左曉月徹徹底底沒有辦法想象的。
現在,她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她已經那樣厭棄我,上一次投毒的事情以後,他有休妻的意思,夕月,有時候本妃真的是怕。”
“您實在是不用怕,休妻二字不過是隨口一提而已,他是不能的,顧念自己與兵部尚書的關係,也是不會的,您放心就好。”夕月一邊說,一邊開始佈菜起來。
“王爺不吃,您也不能虧了您自己個兒,您好生吃點兒,奴婢說了,奴婢會想辦法。”
“夕月,這一次本妃就拜託你了,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
“是,王妃。”一邊說,一邊寬慰兩句左曉月,夕月本就是皮裡陽秋之人,又是那種錦繡袖口的人,兩三句話以後,倒是聽的他一臉的喜氣洋洋,開始吃東西起來。
夕月也是開始吃起來,主僕二人看起來吃了一個津津有味。這一晚,左曉月失眠了,好不容易這才睡着了,但是剛剛睡着,又是醒了過來,噩夢連連。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分明就是做多了虧心事導致的噩夢啊。夕月在旁邊寸步不離的照顧左曉月,左曉月是更加需要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