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的物理學上,樑煙雲學過,蛇類是爬行動物中被人認錯了的一種體系,都說蛇類是冷血動物,其實從某種意義上分門別類,所謂的冷血動物並非血液是冰涼的,而是恆溫動物的特性。
可以根據自身的環境去調整血液的溫度,但是沒有想到居然世界上有一個人是這樣的冷,從裡到外都是冷的,樑煙雲不禁想要抽時間給墨琛好好的看一看病。
不過,在墨琛的眼中,有病的自然不是自己,而是她樑煙雲。
對於墨琛的到來,樑煙雲是沒有想到的,這不是什麼意外之喜,而是意外之驚。好在樑煙雲最近的舉動雖算不上中規中矩,但並沒有過分,不然……
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跟着墨琛到了中,這裡已經有人重新將杯盤碗盞預備好了,樑煙雲看到又要開始用餐,剛剛那一種氣悶的感覺又是昇華在了樑煙雲的心中,不要了吧!
味同嚼蠟的日子又要來了,真是的!剛剛大庭廣衆之下,那種難受的感覺,已經侵襲過了一次樑煙雲,陪着老爹與朋友吃飯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居然還要陪着這個冷冰冰的雕塑吃東西。
看到又是一色的食物,樑煙雲站起身來,“我……”
“坐着!”聲音冷,目光寒。
“我……”樑煙雲到底還是站起身來,墨琛的臉色冷了不少,樑煙雲自知理虧,也從這時候開始,樑煙雲逃離這個樊籠的願望開始強烈了起來,不,要給這個面癱生兒育女,這是樑煙雲心裡面最爲難受的一個傷疤。
斂眸,握住了筷子,在手中玩弄。落在了墨琛的眼睛裡面,他冷哼一聲,說道:“本王來,你看起來很是不開心的樣子,早知如此,本王……”既然知道我不待見您,您就不應該突然過來。
倒像是過來做什麼監視一樣,樑煙雲嘆口氣,後背一涼,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忍耐住了,畢竟面對墨琛,樑煙雲是俯首帖耳的小蘿莉,說什麼都不起作用!墨琛的象徵是王權,是高高在上,是任何人的畢恭畢敬。
“有話就說,不要憋在心裡,對孩子不好。”他這樣說,樑煙雲皺眉,“您爲何會忽然間過來,讓人毫無心理準備。”
“我要是知道你這樣不開心,我老早就不應該要你出門,我這一次過來,也算是歸寧。”
“你……”樑煙雲站起身來,瞪視着墨琛,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樣子,手插在腰肢上,做茶壺狀。“你總是這樣子神出鬼沒嗎?我們對你都是怕呼呼的,和你在一起我食不下咽,和你在一起我……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冷冰冰的。”
“你說——什麼!?”他的語聲冷了不少,樑煙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並沒有立即懸崖勒馬,而是順勢下阪走丸一樣,說道:“我說,你不要每天都這樣子冷冰冰的,你這張臉好像……”
“算了,我不說了。”某人看到某人拳頭握住了,然後拳頭暗暗的用力,手中的金鼎已經開始變形,樑煙雲想,要是某人的拳頭握住了自己的頭顱,自己那黑天鵝一樣高貴的頭顱會不會……
會不會與這個金鼎一樣呢,想到這裡,樑煙雲不說了。
“爲何說一半?”他輕柔的問一句,樑煙雲簡直以爲他要不恥下問了,又道:“你這張臉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人人都欠你一百萬一樣,你是高高在上的債主,人人都要聽你的話,惟命是從,你就高興了,連我爹爹都怕你。”
“是敬重,爲何口不擇言?”啊,是敬重啊,但是剛剛看左權那畢恭畢敬的模樣,十有八九是畏懼好不好。
“但是這樣不好,你要試着笑一笑。”她一面說,一面認真的看着他,出於樑煙雲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墨琛握着玉著,淡淡的說了一句與古墓派小龍女幾乎如出一轍的話,這話讓很多年後的樑煙雲都是記憶猶新。
“笑與不笑,這一天不都是要過去。”
一邊說,一邊握住了金鼎,樑煙雲嘆口氣,“王爺已經無可救藥,好在我知道一個和藥方,只要您嘗一嘗嘖嘖,保證您日日都是笑口常開。”
“你做夢!這樣的藥,本王不屑一顧。”他一面說,一面將金鼎放在了旁邊,樑煙雲看着金鼎,這……金鼎已經徹徹底底的變形了,對於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現代人來說,這變形的金鼎是人的手捏出來的——
要不是樑煙雲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啊,但是事實勝於雄辯,樑煙雲握住了金鼎仔細的研究着,一邊研究,一邊言若有憾的說道:“暴殄天物。”
“自從本王來,你就這樣子不快活,每一句話都夾槍帶棒,要不是你是本王的側妃,要不是你已經懷有身孕,你以爲本王會如何對待你?”他一笑,望着她。
“與這個金鼎一樣,我怎會不知道呢?”樑煙雲看着的金鼎,又道:“你吃吧,吃完以後早早的去休息,我看着你吃就好。”
“你也要吃東西,剛剛那樣熱鬧,現在這樣冷寂,你不會不習慣?要是果真不習慣,我要那兩個傢伙過來陪着你就是了,想必你忽開心不已。”樑煙雲聞言,立即皺眉。
“您不要亂來,我交兩個朋友不容易,我看着您就好,您不要將這裡弄成了一個不毛之地。”墨琛一言不發,將自己的碗握住了,夾菜,動作緩慢,但是已經將盤子裡面的每一樣菜都在這個小碗中放好了。
這纔將碗遞了過來,樑煙雲一看,“這……”
“給孩子吃,你沒有資格。”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欠扁,樑煙雲拍一拍自己的肚子,泄氣的說道:“孩子不吃這些東西,就算是孩子吃,也不會吃鰣魚,你知道嗎?張奶奶說過一句話,人生有三恨。”
“張奶奶?又是什麼人?你爲何三教九流之人總是認識一些?”
“我交友廣闊,並且有句話說得好,朋友多了路好走,沒有朋友就好像生活中沒有陽光似的。”樑煙雲這樣一說,墨琛舉眸,雖然外面有熾烈的光芒,但是他的心裡面是晦暗的,是風雨如晦的。
他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靠近自己的,都是上下級,而以下級爲多,虛與委蛇的更多,這樣的環境中,怎會誕生一個朋友,而以前,墨琛記得清清楚楚,一個下級與自己也算是志同道合,原是以爲他們可以成爲朋友的。
在一次的宴會上,他將自己的一枚夜明珠作爲禮物送給了這個人,這個人當時也是握住了,但是後來據說幾乎傾家蕩產買了一個什麼禮物送給了他,他聽聞以後,逐漸的明白了過來。
自己這一生是不可能有什麼朋友了,而傲風國的皇上,也是老早就告訴了他,讓他整個人務必以皇權爲重,朋友都是生活中的附庸與點綴,甚至在這條登龍之路上,朋友越多,越是容易造成一種不好的結果。
所以,非常不幸的,讓樑煙雲給言中了,他沒有一個朋友。
“那麼,你很開心了?”他的聲音不剛剛還要冷了,“非但是有女性朋友,連男性朋友都這樣多,你好像忘記了本王。”一邊說,一邊示意樑煙雲吃自己準備的東西。
“張奶奶說了,一恨鰣魚多刺,搞不好會卡死人的。”一邊說,一邊看着自己碗中的東西,墨琛不發一言,還是冷冰冰的,握住玉著,將鰣魚裡面的刺兒給樑煙雲耐心的剔除了一個乾乾淨淨。
這才說道:“現在由恨變成了愛,對嗎?”又道:“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樑煙雲氣鼓鼓的,好像金魚一樣,腮幫子鼓動鼓動,過了很久以後終於將那鰣魚吃了,“我以爲你吃殘羹冷炙,這般冷。”
“你要是再說一句話,本王一定會將你從這個窗口給丟出去,你相信嗎?”墨瞳裡面一片冷豔的光斑,樑煙雲不由得不相信啊,一種從腳板心裡面生出來的畏懼頃刻間讓樑煙雲幾乎跌倒。
“我聽話,我聽話,不過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你實在不應該這樣子小心翼翼的對我……的……孩子,畢竟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你知道嗎?一個成年人是不需要監護人的。”
樑煙雲在前世,習慣了一邊吃飯一邊閒聊,這也是任何一個現代人的通病,侃大山是無處不在的,但是……
“這論調你應該時時刻刻的記住了,還有一點,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呢,終究不是你的。”
“食不言寢不語,你知道嗎?這是教養。”啊,老天啊,樑煙雲一天三次讓人提醒自己沒有“教養”在這個萬惡的舊社會,究竟“教養”是個什麼東西啊,樑煙雲沒有,沒有,沒有!
“教養是個豆芽菜!”樑煙雲一邊惡狠狠的吃着一枚酸筍,一邊惡狠狠的說,簡直好像要將這幾天的憤懣與委屈都嚼碎了嚥進肚子裡面去似的。
墨琛看到樑煙雲這樣子,說道:“脾氣不好,胃口倒是不錯。”樑煙雲碼頭苦吃,剛剛在左權的宴會上沒有吃好,現在反正自己橫豎也是一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了,倒不如徹徹底底自暴自棄自毀形象一把。
墨琛看到樑煙雲這般的自毀形象,不免着惱,“吃吧,總會調教好的。”
“糞土之牆不可污,孺子不可教!”樑煙雲皺眉,口中惡狠狠的咀嚼一枚鳳爪,悲傷與憤懣沒有給溺斃,沒有人理解自己,她心情焉能好呢?
看到樑煙雲這模樣,墨琛不禁伸手,樑煙雲瞪圓了眼睛,看到墨琛的手伸了過來——“打我,你打啊,打啊,反正打了我也是不聽,我就是屢教不改,看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