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忽然覺得自己很不瞭解樑煙雲,尤其是此刻,以前那個細嚼慢嚥的樑煙雲呢?以前那個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樑煙雲呢,已經蕩然無存了嗎?
他的手並不是爲了攻擊樑煙雲啊,樑煙雲是真的理解錯誤了。剛剛她埋頭苦吃,現在整張臉幾乎好像是花貓一樣,他不過是想要伸手在他的脣畔輕微撫觸一下,將那髒東西都弄掉而已。
但是……
樑煙雲閃避了一下,簡直墨琛好像是蛇蟲鼠蟻一樣,一股悲憤很快化作了怒火燃燒在了樑煙雲的胸口,樑煙雲站起身來,“我是孕婦,你最好不要打我。”
“回來!”他的聲音清冷,樑煙雲駐足,“你要打也不能打臉,臉是女人的招牌,我雖是你的老婆,但是我不是你豢養的金絲雀、京巴、八哥、貴婦人、秀俺要打我就打我。”
“亂七八糟!”他不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大概是一種小動物而已,樑煙雲也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良久良久以後,墨琛站在了樑煙雲的眼前,望着樑煙雲。
“我剛剛來,你就這樣?”沒有想到盛氣凌人的變成了樑煙雲,其實,墨琛的脾氣是不好,不過這是很多年以來就逐漸形成的,對於墨琛,他是皇權,是至高無上,是正襟危坐,是一切的一切。
唯獨不是活潑開朗,他寧可沉鬱,寧可冷冰冰陰沉沉都不能給人一種過分好說話的樣子,畢竟面對那樣爾虞我詐的是非窩,不是好脾氣就可以的。良久以後,樑煙雲皺眉,“你讓開,那啥不擋道兒。”
罷了,反正已經準備撕逼大戰,還有什麼好害怕的!開撕就開撕,什麼了不起的勾當!樑煙雲下定決心了,今天一定要與墨琛好好聊一聊,他們不聊星星月亮與銀河系,而要好好的聊一聊這日後的生活該咋過!?
“來都來了,這時候知道自己來的不合時宜。”樑煙雲氣咻咻的,聞言,墨琛那邪魅性感的菱脣上立即有了一個觸動的淡漠神態,“這就合時宜,對嗎?”墨琛的手指了指樑煙雲頭頂的金釵。
又是指了指樑煙雲懷抱中的筆筒,筆筒裡面的猴子大概是被這狂風驟雨一般的低氣壓給嚇壞了,立即探頭探腦,在筆筒中開始裝死起來。
墨琛的手很快,已經握住了樑煙雲頭頂的金釵,暗暗的用力,這簪子已經應聲而落,樑煙雲反抗了一下,伸手緊緊的攥住了墨琛的手,“你——放手,我的頭髮在裡面呢,疼。”
“你疼,有本王的心疼嗎?本王倒是想要問問你,這金簪是何人送的?可比皇城尚宮局裡面的都要精巧呢,難道不是一個鐘情於你的男子送給你的……”
“你別亂說話。”樑煙雲將筆筒放在了桌上,兩手並用,在自己的頭頂開始撫摸起來,過了很久這纔將亂糟糟的雲鬢給整理好了,墨琛伸手,樑煙雲又是閃避了一下。
墨琛這一次用了點力量,已經將樑煙雲的頭顱扳正了,然後從衣袖中緩緩地拿出來一塊錦帕,在樑煙雲的嘴角細細的擦拭,樑煙雲實在是想不到,幾次三番以爲墨琛要動手責打自己,結果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啊!
樑煙雲望着墨琛的臉,墨琛一張臉簡直好像刀刻一般的俊美,就連這樣子輕而易舉的一個動作,都顯得整個人好似可以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我是要打你的意思嗎?”
“你……沒有,但是你的眼神欺騙不了我,你恨我,你恨死了我。”樑煙雲失敗的嘆口氣,墨琛伸手,將樑煙雲給抱住了,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莫名多了一抹淡淡的邪笑。
“還有這個猴子,這是人家送給你尋開心的,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寵你可以,其餘人則是不行,這個,你可明白?”墨琛的語聲微微輕顫,樑煙雲聽在了耳朵裡面,良久良久以後,終於無奈的點頭。
也對,好歹樑煙雲是某人的下堂妻子。
“這是心意,東西可以收,其餘的事情本王不追究,你好自爲之。”啊,樑煙雲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因爲這一句話又是點燃了起來,“你別有深意,我就說你爲何突如其來,原是有這樣的一層意思。”
“本王過來看看你,也看看你爹。”什麼叫做當面扯謊,什麼叫做扯謊都不打草稿,這就是了!樑煙雲深深的用眼刀臠割了一下墨琛,墨琛呢,此刻,他的嘴角則是噙着一抹詭譎的微笑。
看看我爹,你爹的,你真是可以扯淡!
“你從頭至尾只是看了我爹爹一眼,我爹爹對你也是冷冰冰的。”樑煙雲立即反駁一句,墨琛並沒有絲毫的生氣,“你說的很對,所以呢?”
“你是跟蹤我的,我回來以後你就跟蹤我了,你這人居心叵測,唯恐我傷害到了你的孩子,我這個母親做的齷齪死了。”聽樑煙雲這樣說,墨琛不禁深吸一口氣,“什麼叫做齷齪不齷齪的,我看你是無理取鬧。”
“是了,我沒有家教,我無理取鬧,如何?”樑煙雲忍耐了一天了,終於到了臨界,不知道爲何,看到這個忽冷忽熱的傢伙,樑煙雲想要訴衷情,將自己遇到的出其不意的危險與歡快,還有噩夢一般的作弄都告訴墨琛。
這是喜歡嗎?
但是爲何到了墨琛那裡,任何話都說不出口,樑煙雲因此更加委屈起來,而且墨琛還誤會了自己,她樑煙雲好歹知道自己是一個有夫之婦,因此上並沒有任何想要去折騰別人的意思,但是反而被誤會!
“這些都是別人說的,誰說的,我割了她的舌頭。”墨琛的神態一冷,樑煙雲驀地回眸,望着墨琛,“你這是開玩笑了,是左曉月說的,你割了左曉月的舌頭去?”
“會被人物議,我選擇另外的方式去懲罰她就是了,不過畢竟她是正妃,你是側妃,得到人處且饒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是了。”
樑煙雲疑心自己聽錯了,立即伸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扭了一下,好疼!墨琛看到這裡,不禁懷疑樑煙雲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樑煙雲爲了證明自己的腦子好着呢,同樣的力度,同樣的角度,同樣的速度,在墨琛的臉上也是扭了一把,墨琛握住了樑煙雲的手,從神色可以判斷,墨琛好像有點兒疼。
看起來不是做青天白日夢了,“她老是爲難我,你應該知道的,有人會告訴你。”樑煙雲的聲音低微了不少,“大人不記小人過也應該有一個度量,我實話告訴你,不是我不反擊,而是我怕我一出手她一擊就倒,這你相信嗎?”
“我相信,你是一個了就回去,這幾天不要與兩個少年公子眉來眼去的,你剛剛也是說過了,不能相互浪費時間,你是一個已婚的女子,這兩人呢?你不要染指。”
“啊,我……”樑煙雲還要說什麼,墨琛已經不由分說,揮了揮手——“陳唐,讓人將樑姨娘給送回去,慢着點,不要忘記了姨娘乃是有孕在身之人。”
“是,是。”陳唐這個狗腿子立即出門,不出一會兒,門廊邊傳過來一片樑煙雲的低咒,雖然墨琛不是很快就能明白那些詞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的嘴角有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這微笑好邪惡好邪惡。
樑煙雲給帶走了,一邊走,一邊還氣咻咻的說墨琛不厚道,說好了是吃飯的,剛剛吃完了就將自己掃地出門了,一邊譴責墨琛的行爲惡劣,一邊惡劣的舉步往前走,那動作不像是一個有孕之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