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文龍是在喝酒,他倒上酒自斟自飲,房間裡面的人還以爲他服軟了,雖然有點奇怪他居然不說點什麼就自己喝上了,正要鬨笑着恭維趙逸舟面子有了,就突然聽見外面整齊的一聲“大嫂!”
房間裡面比較嘈雜,還沒聽清楚音箱裡面的女聲說什麼,噼裡啪啦的暴砸聲就全響徹包房!
牆都要垮了!
然後就是震天動地的:“滾出來!”
陸文龍依舊一動不動的慢慢拿着白酒杯輕抿,轉頭看臉上神情驚疑不定的趙逸舟:“叫你們出去呢……記得今天你請客哦,外面的損失估計也都要算到你頭上,趕緊的,不然外面的破壞越來越大,估計你們修路賺的那點錢都要吐出來了……”
杜習還是有原來的彪悍氣勢,喝罵一聲,一巴掌給陸文龍扇過來,陸文龍纔不是想依賴外面的弟兄嚇唬人呢,不過是讓老婆孩子走開了,纔好動手,終究還是那股好鬥脾xìng被撩撥起來早就有點按捺不住,手裡的酒杯一翻就扔過去,藉着白酒淋過去杜習下意識的閉眼縮脖子動作,騰的一下先右手把偌大一張桌面掀翻一下扣在門邊:“既然惹了我!一個都別想跑!”左腳已經飛快的撩在杜習襠下!
桌面上的湯湯水水帶着桌布嘩啦一聲撞擊在門板上,倒是代替了打開的門板擋住了門。
他打架可也沒什麼規矩可講,拳拳到肉。虎虎有聲,杜習啊的一聲慘叫兩個膝蓋朝內就挾緊了。陸文龍喝了白酒愈發有點興奮,下一拳就招呼到笑聲最囂張的一個跟隨臉上:“很好笑麼?!”滿口牙頓時鬆動!
陸文龍什麼手勁,拳頭握緊,指節內收,拳面正好跟小臂在一個直角面上,最標準犀利的鐵拳,重重擊打在臉側耳下一寸之處,只一拳下頜骨就肯定裂開了!
估計半年之內都沒法笑!
身體更是遭受不住這樣的突然打擊。劇痛之下一軟就滾到地面,跟依舊呼痛的杜習倒做一團!
擠得滿滿當當的包間裡面頓時大驚!
陸文龍絲毫沒喝醉的跡象,轉頭看趙逸舟:“就算我是個賣雜耍的,起碼也娛樂了老百姓,你呢?你這種門下走狗會做什麼?對國家經濟發展有什麼貢獻?除了會好吃好喝拍馬屁你這種人,會做什麼?以前我還覺得你是個人才,起碼在學生中間是個能出頭的。現在看來……”搖搖頭:“不過如此!”
三兩拳下去,泄了憤,陸文龍還是有分寸,對這些人來說,自己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麼,一腳踢開面前的桌下架子。邁步出門,那些之前哈哈大笑的陪客現在噤若寒蟬的靠在牆邊使勁往後靠,目光卻都在趙逸舟的臉上徘徊。
趙逸舟咬牙:“陸文龍!你不要太張狂!這是制的社會!”
陸文龍已經走到門邊回頭笑:“我最煩你們這種人就是這點,你們蠻橫勸酒,威脅我不喝酒走不出這個地方的時候。講暴力,我用暴力打得你們閉嘴時候跟我制?真是婊子牌坊都被你們佔全了做墳場。別太霸道!”伸手就撥開圓形桌面,外面已經齊刷刷站過來的弟兄看見他笑眯眯的站在門口,自然能聽見剛纔三下五除二的動手聲音,知道六哥又揍了人,熱烈鼓掌,阿光還湊過來打算伸脖子看裡面的情形。
卻聽見趙逸舟的音調一下變得有些尖利:“我……就是法制!你給我站住!”說完居然從後腰拔出一把jīng致的小手槍!
一下就對着了陸文龍!
整個包間也不過三五米見方,陸文龍在門邊,趙逸舟在上席,兩人各站一個角,周圍全都是陪客,居然看見槍不見慌張!頓時覺得局面被扳回來,聲音鵲起:“老趙!有魄力!拿銬子把他拿了!”
“我找老陳過來,他便裝,應該帶了的!”
“對付這種刁民,就是要用這樣的手段!”
“真真是反了!我還不相信這不是黨的天下,讓他嚐嚐專政的力量!”
陸文龍有點愣住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所謂的國家幹部麼?這跟自己見識的那些毒販匪徒搶劫犯,有什麼區別?
相比之下武剛都顯得和藹可親講義氣,起碼還有點人情味,這些渾身浸滿官威的傢伙哪裡還把平民放在眼裡?!
原本還有點笑意的臉上,現在變得鐵青!
趙逸舟用手中那冷冰冰的鐵器掌控了局面,看見陸文龍臉上變sè,心中大快,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幾聲:“狂啊!你倒是繼續張狂啊!有種你就不要怕啊!”一邊說,就一邊走上前來,心中快意難以言表,用槍口重重的點在陸文龍的腦門上,順便一下就把他頭頂的棒球帽給撂掉!
也許這一刻,所有的情緒已經充滿他的腦海,只想把陸文龍重重的踩在腳下!
陸文龍就站在門口,這把黑sè的手槍冰冷的頂在他腦門,外面的人當然也全都看見了!
一片譁然!
外面的人還是老百姓居多,哪裡能經常看見槍支?
甚至連主席的那邊幾位領導都起身了,阿林阿光卻一下擋住了所有弟兄,靜靜的看着陸文龍,沒別的,就是相信他。
陸文龍第幾次被手槍頂在腦門心上了?
還真不慌張,只是有點不敢置信罷了,大眼對小眼的看着趙逸舟,眼角瞟着自己都熟悉的6sì手槍槍機後面的擊錘都沒有拉起來,自然是沒有上膛,根本沒殺傷力,忽然就把自己的眼神慌亂的猛看一下趙逸舟的側後方,趙逸舟哪有他這樣的經驗,下意識的一轉頭,陸文龍就突然發動。右手從下往上格手腕,左手自上而下壓手肘。槍口自然就翹起來!
陸文龍下手這下就更狠了,只聽咯嚓一聲!
小臂骨,顯然就斷了!
拿着那八兩半的右手一下就耷拉下來,手槍掉地上,趙逸舟一聲慘叫,換他纔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陸文龍!
陸文龍卻得勢不饒人,抓住對方這斷手輕輕一擰,趙逸舟疼得簡直就要在地上打滾。雙膝一下就跪在地上!
不等周圍的弟兄們歡呼,陸文龍一聲高喊:“打電話!報jǐng!抓住一個非法持槍歹徒!”
阿光腦子靈活,頓時明白陸文龍搶佔制高點的念頭,立刻摸出移動電話來撥打電話,只聽一聲威嚴的老聲:“是陸文龍?!”
陸文龍正在低頭把趙逸舟反剪起來,右腳踢開那把手槍,擡頭一看。卻有點吃驚:“李,李校長?”
可不正是那個跟自己一起發跡的李副校長,後來做了教育局副局長的?
旁邊有人介紹:“這是副縣長李啓東同志,你……還是放開人!”看上去也是個穿着中山服的什麼國家幹部模樣,皺着眉。
而穿西裝的啓東同志明顯就要和善很多,也許是以前做過中學校長:“陸文龍!你在搞什麼。過來坐,回來也不通知我?!”口氣嚴厲卻不失親暱!更像是家裡的老長輩對子孫的寵溺口吻。
陸文龍卻只是鬆開手抱個拳行禮:“您好,您好,原本只是回家鄉來探親看看,卻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噁心事情!”
李啓東看看那跪在地面疼得滿臉都是淚水的趙逸舟和那把在牆角的手槍。皺皺眉:“搞什麼名堂,年輕人鬥什麼氣。老張,你讓人把小趙送到醫院去,回頭給我好好解釋到底是爲什麼,我可不願意我們縣城的奧運冠軍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也許李啓東起步發跡的最開始跟陸文龍那些私底下的交集,真的只有他們倆才最清楚,也許只有李啓東才最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和別的年輕人有點什麼不一樣,也許身爲一個副縣長,才真的不是坐井觀天,以爲真就是在縣裡橫就天下無敵……
但他卻想不到,陸文龍依舊只是對他拱拱手:“老李,這件事沒可能這麼收尾!來人啊!把他給我架到臺子上去!包間裡面還有兩個傢伙也架上去,連同裡面所有人全都弄上去,給老子站一排!”口中發令,直接面對李啓東走過去,站在副縣長面前。
阿林等人齊喝一聲,一擁而上!
張揚就站在阿光背後,小心的拉過一張餐巾抱住手槍撿起來,笑嘻嘻的站在臺邊混不當回事。
李啓東脾氣再好,再寵溺陸文龍看見這樣的場景,臉上不禁變sè,陸文龍卻很沒有上下之分的伸手拍他肩膀:“老李,我現在在渝慶發展,這些弟……朋友,全都是我的集團公司之下,我每年也從縣裡帶走那麼多年輕人外出打工,回報家鄉,投資家鄉,不是壞事是本分,但是我們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投資給家鄉,不是拿來肥了這些人的!”
李啓東再變sè,卻壓低了聲音:“這話怎麼說!”
陸文龍提高音量:“他們兩個!給我架到音箱上面去站着!”一米多高的大型音箱,杜習跟趙逸舟就被甩上去,兩人作勢要掙扎,阿光隨手抓了一個啤酒瓶,直接就砸在杜習的頭上!
滿頭鮮血頓時迸落!
全場皆驚!
陸文龍冷笑一聲也降低音量:“我開車回來的,左邊這位據說是承包了縣裡今年最大的基建修路工程,右邊這位聽說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能夠決定誰來做這個工程,花了多少錢的公路?”
李啓東皺眉:“五百萬的修路工程?”
陸文龍還是冷笑:“五百萬……你知道五百萬,在我們弟……我們公司手裡能修怎麼一棟漂亮的大樓麼,你再去看看那條爛路,是人走的路麼?是五百萬的路麼?我都懷疑你們去看過這條路沒有?”既然是熟人,陸文龍說話是真的不客氣。
但他的眼眸卻緊緊的盯着這個啓東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