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藍兒病房的門口,楚鈞調整好情緒才走了進去。
香藍兒看到楚鈞眼睛一亮:“楚鈞,今天的官司怎麼樣,那個混蛋輸了嗎?
楚鈞拖了把椅子在她牀邊坐下,順手拿了一個蜜桔剝皮,他仔細的把白色的筋絡摘掉然後遞給香藍兒:“來,吃橘子。”
香藍兒伸手接過橘子,卻並不往嘴裡送,她緊緊的看着楚鈞:“是輸了?沒辦法讓那個畜生一文不名?”
楚鈞抽了張紙巾擦着手,他淡淡說:“這纔是一審,後面還有機會的。”
香藍兒很激動,她瞪大了眼睛緊緊抓住了楚鈞的手:“爲什麼,爲什麼告不了他?他老婆不是很厲害嗎?她不是請了私家偵探跟蹤他嗎?爲什麼就搞不定呢?爲什麼?”
香藍兒忽然雙手抱着頭狠命的撕扯自己的頭髮,整個人呈現一種半瘋狂的狀態。
楚鈞抱住她的身體制止她傷害自己,“藍兒,藍兒,總會有辦法的,你冷靜些,你就算把頭髮撕光了那混蛋也不會傷到一根汗毛,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聽到沒有?”
“楚鈞,我恨,我好恨!”香藍兒終於不再傷害自己她抱住楚鈞大哭起來。
楚鈞摸着她的頭髮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
香藍兒擡起淚眼婆娑的臉,哭着說:“我並沒有傷害到誰,我只是想讓自己生活好一點,難道就錯了嗎?認識他那年我剛大學畢業,以爲憑着自己的雙手可以創造一片錦繡前程,可最後我連方便麪都吃不起。他們明星在談自己紅之前說什麼住地下室吃泡麪,那是逼入絕境嗎,不是,一包泡麪最便宜的也要一塊錢,一塊錢可以買兩個饅頭,兩個饅頭就是兩頓飯,我是住地下室吃饅頭,最後沒有辦法進了服裝廠去做女工。第一次和葉方堯發生關係是他迷殲的,但給了我一間可以洗澡的公寓和辦公室裡體面的工作。就這樣,我一步步妥協,我要成功,我不要給人看不起,我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到處是蟑螂和臭蟲的地下室。他說三年,三年後就放了我,三年後他特別有錢了,還娶了最有錢的*,但還是一直糾纏我。後來我遇到你,遇到你後我才知道我渾身充滿了腐臭,我只有不停的用那些所謂的榮譽來裝扮自己才能配得上你,結果卻讓自己更*,我是活該,但憑什麼他就沒事,不是說有報應嗎,他的報應在哪裡?”
楚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世界上總有形形色色的人有形形色色的慾望,他們覺得自己想要的都是正常正當的。其實想讓自己過得更好無可厚非,可往往不能事事都被人所操控,得到的越多反而就容易失去,或者說總是用一些失去去換一些得到,等追求的到手了,曾經擁有的卻再也找不回來。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香藍兒哭累了昏昏沉沉睡過去,楚鈞就這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良久良久。
楚鈞回家時已經很晚,安璟歪在客廳的沙發上盹着了,電視裡還在瘋狂的播放着只要998的土豪手機。
看着安璟的臉,楚鈞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他忽然明白了爲什麼他喜歡和她在一起,那是因爲她本身就是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只是這樣看着她或者聽她說着話就覺得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和善良。
安璟忽然就醒了,她睜眼看到楚鈞的臉近在咫尺,暖黃的燈光映入他眼睛,一層淺淺的醉意在光暈間流動,安璟抽了抽鼻子,不悅的問:“你喝酒了?”
楚鈞挨着她坐下,整個人像坐不住滾到她懷裡。
安璟身子一僵,雖然已經和他有過無數次肢體接觸,但這樣親密總有些不習慣。
楚鈞拉着她一縷長髮湊到鼻端深深嗅着,安璟扳住他的手繼續追問:“告訴我,是喝酒了嗎?”
楚鈞笑着說:“只喝了一點點。”
安璟生氣了:“什麼叫一點點,楚律師你酒後駕車是知法犯法,如果你以後再這樣,我就….”
沒等她說完楚鈞就問:“你就怎麼樣?”
“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安璟忽然發現她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要挾到楚鈞的,有點心塞。
楚鈞挪了挪屁股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些,他勾住安璟的頭,聲音低沉而魅惑:“安二丫,不要威脅我,我不喜歡,如果你能吻我一下,我保證以後不酒後駕車。”
安璟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也不和他計較,她低下頭快速的在他腮幫子親了一下。楚鈞眼神一黯,“這樣也算呀,你這是耍賴,讓哥哥來教教你什麼是接吻。”
楚鈞追逐着安璟把她的頭壓在沙發靠背上,安璟無處可躲承着他的重量,任由他的睫毛和自己的糾纏在一起,任由他帶着酒香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
在嘴脣重重親上去那一刻,安璟聽到楚鈞說:“安二丫,我很不開心。”
安璟從他嘴裡苦辣的味道更加確定他不是喝了一點點,她推開他卻不能阻止他把火辣辣的吻印到她的耳垂下巴和脖子上。
“楚律師,別鬧了,我和你說正經的。”
楚鈞含混應着:“幹你就是最正經的。”
安璟簡直想罵三字經,能不能別這樣淡定平靜的說出這麼限制級的話?她把人往外推了推:“楚律師,你是不是因爲案子的事心情不好?”
提及這個,楚鈞忽然僵住不動,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板着臉說:“我去洗澡了。”
安璟追到浴室門口,用手撐着門說:“你別逃避,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楚鈞邪魅一笑:“怎麼,想和我一起洗?”
安璟知道他現在是想用流氓的外表讓自己知難而退,她是絕不會妥協的,“我雖然幫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聽你發牢騷,說出來會好受些,總比去喝酒好。”
楚鈞伸手把人拉到浴室,他身子緊緊楔進安璟的腿間,堅硬的肌肉摩擦着她的柔軟:“那好,邊給我擦背邊說。”
安璟咬着牙答應了,她那副悲壯的表情簡直像楚鈞把她給賣掉了。
面對楚大律師華麗麗的八塊腹肌,安璟的羞澀已經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還好楚鈞總算沒有太過分,重點部位包着浴巾就泡到浴缸了,避免和二丫和二楚的尷尬會晤。
她果然是給楚鈞搓背的,小手捏着澡巾乖巧的洗刷着楚鈞的後背,雖然那種鋼鐵包裹在絲絨裡的觸感讓她喜歡到爆,卻不敢越雷池半步。
現在表情悲壯的換了楚鈞。
什麼叫自作虐不可活,這就叫作死作死作死!
還好沐浴露豐富細密的泡泡掩蓋了他的犯罪工具,否則他真該把自己淹死在浴缸裡。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嗎?”
楚鈞閉着雙眼深深的調整了一下呼吸,他的喉嚨發緊,裡面像有火在燒,他艱澀的嚥了口唾液才說:“如果再拿不出有力的新證據,這個官司輸定了。”
安璟的小手一路向下,因爲專心思考不小心把手滑到了楚鈞臀部的凹陷處,楚鈞頓覺身前一陣顫抖,前端又粗了幾分。
安璟語氣裡有深深的憂慮:“真的就找不到證據了嗎?”
楚鈞從背後握住她的手問:“輸贏是常事,你別替我擔心。”
“不是的,是我覺得你特別想贏,好像這個官司對你的意義很重大。”安璟小心措辭,其實醫院裡的事她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但是楚鈞不告訴她也不點破。
楚鈞又怎麼能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安二丫其實一點也不笨,相反的她很聰敏細膩,只是天性善良樂觀,凡事都不去往復雜了想。
楚鈞猛然回頭,深邃黑眸對上安璟盈盈亮亮的眼睛。“二丫,你真的想知道?”
安璟點點頭:“我想走進你的世界,不管是好的壞的開心的悲傷地,我都想知道,好事就和你一起分享壞事就和你一起分擔。”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楚鈞很抻的住,這裡面很多事說起來太複雜,而且將會牽扯到某人撒謊的問題。
遲疑了一會兒,楚鈞才說:“其實傷香藍兒的人就是葉方堯。”
“啊!”安璟手中的肥皂掉在了地上,她卻不知道該不該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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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是第二次庭審。
李琳在休息室裡臉罩嚴霜,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再換律師,可是她卻不能再相信楚鈞,當然,楚鈞也無法相信她。
助理小黎說:“李總,我再跟您強調一次,一定不要對我們有隱瞞,上次就是因爲您不說實話,讓對方打得我們措手不及。還有請您一定要控制好情緒,對方律師給你什麼難堪都不要在意,可千萬別再出岔子了。”
李琳冷哼一聲:“那是你們沒有本事,他葉方堯玩了多少個女人就沒事呢,人家的律師會開脫,法官都信他的,我,我,我嫁給他的時候他算個什麼,不過是有幾個小工廠的土財主,我可是帶着我前夫的10個億資產,這些年是我,是我在苦心經營,他長進了,包模特兒小明星設計師,花的是我的錢,憑什麼呀,憑什麼?”
李琳的情緒很不穩定,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
楚鈞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轉動手裡的筆,一言不發。
李琳看他那個樣子忽然就惱了,她上前大力拍着桌子:“你是個死人嗎,說話呀?”
小黎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喊一聲:“李總,請您理智點。”
李琳像一個瘋了的母狗嗷的一聲又衝着小黎去了:“我怎麼就不理智了,讓你們這些慫貨給我打官司纔是不理智。”
楚鈞神色一凜,他站起來手插在褲兜裡,聲音不輕不重,卻是不容辯駁的斥責:“李總,官司還沒打我們就內訌,您覺得好嗎?”
李琳語塞,也許是楚鈞的氣勢壓倒了她,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
楚鈞倒了一杯水給她:“喝一口,平靜一下,自己先看到了失敗官司就真的沒法打了。”
李琳的紅脣抖了抖,最終還是接過了杯子。
他們的案子還是在三號廳審理,這和楚鈞打過的大大小小的離婚官司一樣,本就沒有什麼特殊,可是今天一走進這裡他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壓力,壓的他幾乎擡不起頭來,但是還要強裝着很鎮定。
宋橋穿着淺灰色西裝幾乎算的上神采飛揚,他侃侃而談,說控方如何如何不守婦道,而辯方又是怎麼樣忍讓包容,到最後還是控方不珍惜這段得來不易的婚姻自找假的證據妄圖離婚,在他的嘴裡,*不如的葉方堯儼然成了一個受害者,一個頭戴綠帽卻依然深愛妻子的中國好丈夫。
李琳聽得簡直想吐,小黎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而楚鈞,只能捏緊汗溼的手心。
楚鈞拿不出什麼新證據能夠證明葉方堯是過錯方,而葉方堯卻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李琳的過錯,案子眼看着就要塵埃落地,李琳忽然站起來瞪大了眼睛,她緊緊握住拳頭,聲嘶力竭的喊道:“你胡說,你全是在胡說,葉方堯你個王八蛋。”
法官大聲喊:“肅靜,請控方證人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宋橋和葉方堯交換了一個會心的微笑,他們似乎已經看到勝利在招手,各自已經做起了金錢權勢的美夢。
審判長對楚鈞說:“控方代理人,你方還有什麼要申訴的嗎?如果沒有就可以做結案陳詞了。”
楚鈞站起來,他目涼似水微微掃過法庭上的人,葉方堯、宋橋、李琳…..他閉上眼睛隨即睜開,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我…….。”
“審判長和合議庭,我方想請法庭傳喚新的證人出庭作證。”忽然,他身邊的小黎站起來,急促而驚喜的說道。
楚鈞疑惑的轉頭,他看着小黎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小黎衝他眨眨眼,憑着默契楚鈞忽然就懂了,可是宋橋馬上說:“反對,反對控方不遵守法庭程序搞突然襲擊,現在已經過了質證期不應該再出現新的證人。”
楚鈞馬上說:“審判長,這個證人和本案的有很大的關聯,前幾天她出了意外不能上庭,請允許她出庭作證。”
審判長沉思了一下點頭說:“同意,同意控方傳喚新的證人,同時辯方也保留質證的權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法庭的證人入口,安璟推着輪椅上的香藍兒款款而來,在入口她把輪椅交到庭警的手裡,然後轉身離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香藍兒吸引,她的長髮整齊的梳在腦後,臉上淤青可見,葉方堯忽然就渾身刺癢急出了一身的汗。
香藍兒並沒有看任何人,她從一走進這個法庭開始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楚鈞,她雙目澄澈平靜,完全好像變了一個人。
事先楚鈞也假設過香藍兒出庭作證他應該問些什麼,現在措手不及的成了宋橋,估計葉方堯肯定也不會把這樣的醜事告訴他,他已經完全被動。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在片刻的狼狽後宋橋馬上鎮定下來,根據楚鈞對香藍兒的詢問他大致掌握是事情的脈絡,加上他聰明事故,他立刻掐中了香藍兒的七寸,他的問題犀利尖銳,每一句都是要香藍兒崩潰。
可是香藍兒沒有,她今天能站在這裡就是把面子、名聲、地位都豁出去,她所要的很簡單,不過就是一個公道。
她不看宋橋,只是平靜的注視着審判席,她柔軟的聲音似水淙淙流過,卻在每個人心裡掀起風浪。她說:“我在五年前認識葉方堯,我們之間一直保持着柔體關係。他這個人是個控制慾很強的人,不,他是個惡魔,他有着扭曲的性癖好,喜歡從毆打中獲得樂趣。他曾經親口和我說過他不敢打他的妻子所以在她那裡根本就得不到快感。”
她的話說完全庭譁然,宋橋立刻問她:“香小姐,據我所知,你是我當事人公司的時裝設計總監,你爲了達到某種目的*我當事人,作爲男人我當事人可能犯過那麼幾次錯誤,但是他絕對沒有背叛他的婚姻,你所說的他性虐待,有什麼證據?請你不要拿着你們之間玩的遊戲來莊嚴的法庭開玩笑。”
楚鈞立即站起來:“反對,反對辯方代理人憑着主觀臆想扭曲我方證人的證詞。”
宋橋立即對審判長說:“審判長,我只是在指出一些事實,我當事人作爲一個大集團的總裁難免在生活中受到各種影響,弄清過錯方是誰,這纔是本案的關鍵。
審判長說:“反對無效,辯方代理人可以繼續詢問下去。”
這時候香藍兒忽然大聲說:“你不用問了,我有證據。”她脫下外套擼起毛衣袖子,舉着手臂給大家看:“你們看,這都是他咬的,用香菸燙的,爲什麼我今天才來出庭,因爲我差點給他弄死,這裡有醫院的病歷,你們儘可以去醫院詢問醫生,還有,葉方堯…..”
香藍兒此時情緒激動,她嘶聲喊道:“葉方堯,你聽着,我已經報案了,我現在不怕你,我要爲自己討個公道,我要爲被你害過的女人討個公道,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不,你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
說完了這些香藍兒已經完全失控,再勇敢再做好準備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把自己最大的*拿到大庭廣衆下,那種感覺就像當衆八光了衣服一樣。
楚鈞立即抓住時機要求休庭,一時間兩個休息室裡立即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氛圍。
李琳一直在這件事情上保持着沉默,她就算想離婚也丟不起那個人,她沒有想到有人替她出頭了,一旦遮羞布被撕開她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所以當楚鈞一說要改變結案陳詞的方向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另一邊宋橋卻沉默了。他當年踏入律政界也和這幫年輕人一樣正義、勇敢、敢做敢想。可是隨着地位越來越高和有錢人接觸的越多,他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他已經完全偏離了軌道,一步步淪爲這些大亨們的工具。剛纔休庭時,楚鈞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就已經告誡他接下來他要面對的結局---多行不義必自斃!
葉方堯完全慌了,他一腳踢在沙發上:“踐人,踐人,敢出來指控我,看我不把她被槽翻的照片賣給報社?”
宋橋沉痛的看了他一眼,不怕狐狸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他的隊友何止是豬,簡直是蠢豬!
休庭結束後,楚鈞直接就遞交了香藍兒的病歷,大屏幕上醫生的字跡並非潦草,而是工工整整的寫着,皮膚組織挫傷,燙傷,陰道撕裂,異物塞入,子宮內膜出血……
李琳看的渾身冰冷,她幾乎不敢看葉方堯,這是個什麼樣的惡魔呀,如果不是自己掌握着經濟命脈,那下一個這樣遭遇的又會不會是自己?
楚鈞沉痛的說:“看了這樣一份病歷,我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樣毛骨悚然,這個,也就是我當事人真正想離婚的原因。我當事人是個有名望有社會地位的女強人,她羞於把受到性虐待這種事情公諸於衆,但她更受不了整天要面對這樣一個老公的恐懼,無論是身體上的摧殘,還是精神上的折磨已經無法讓我當事人忍受下去,爲了保護婦女的合法權益,讓我的當事人不再受到侵害,請審判長和合議庭判決他們離婚。”
官司打到了這裡,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的離婚案,感情和財產的分割生生割出了血的味道,葉方堯臉色慘白,大汗珠子一顆顆從額頭上滾下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金錢,股份,房子,車子都離他遠去。
這場轟動一時的離婚案終於以李琳勝訴結束,葉方堯淨身出戶,沒能拿走一毛錢。
他雙腿像灌了鉛,慢吞吞走出法庭,宋橋伸手想扶他,卻給他一把推倒在地上,他忽然像個瘋狗一樣衝向他的代理律師,幾個法警拉都拉不住。
忽然,門後呼啦啦走進來幾個警察,爲首的竟然是楚風,他拿出一張逮捕令:“葉方堯,你涉嫌一樁買兇殺人案和虐待婦女案,現已立案查證,你現在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說完,他身邊的兩個警察一擁而上,給他戴上了明晃晃的手銬。
這一下,葉方堯真的嚇尿了,他似乎尋找着李琳,大聲喊:“老婆,老婆救我,救我。”
李琳遠遠看着,她搖搖頭,露出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楚鈞把手伸向宋橋,把他拉起來,宋橋老臉有些掛不住,一心想早點逃離,楚鈞說:“老師,以前是您教我,現在做學生的也來教教你,法律是公正公平的,它絕不是哪個有錢人手裡的遊戲,多行不義必自斃,做好人不易,做好律師更不易,您且行且珍惜!”
楚鈞走出法庭的大門,一擡頭就看到安璟在臺階下面仰着臉站着,淡金色的陽光灑在她乾淨的臉上,密長的睫毛也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隔着好多層臺階,安璟說:“楚律師,你好棒,你是我男神!”
楚鈞抿着薄脣說:“那必須滴,你怎麼獎勵我?”
“給你燉兩個大豬蹄子,這個獎勵厲害吧?”
楚鈞扶額,安二丫你行不行呀,好歹來點高大上的,這法庭門口說豬蹄兒,會不會太那啥了?
小黎在後頭簡直要流口水:“豬蹄好,補充膠原蛋白,紅燒的最好吃。”
楚鈞回頭丟給他一個衛生球兒:“有你什麼事兒,我偏偏要吃清燉的。”
原來,安璟能想到的最浪漫事就是法庭門口請楚鈞啃豬蹄兒。不過,她想着是回家做給他吃,可是楚律師是急性子,他當時是直接從臺階上走下來,抓着安璟的手就下嘴了。
她是老安家滷豬蹄兒,她爲自己代言。
有人說,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這件沸沸揚揚的大案經歷了萬水千山,到最後滄海桑田,在紅紅火火的炒作了一陣子後很快就被某明星劈腿養小三搶去了風頭,楚鈞也慢慢的被人遺忘,他終於鬆了口氣。
b市的國際機場候機室裡,香藍兒正和楚鈞安璟告別。
香藍兒今天打扮的很低調,長馬尾黑大衣,一張臉也素着只是淡淡的擦了脣膏,她握着安璟的手說:“安老師,我向你借楚律師5分鐘可以嗎?”
安璟大方的點頭,然後把楚鈞推到她面前。
看着安璟走遠了,楚鈞才說:“藍兒,到了法國後打電話報個平安。”
香藍兒點點頭:“謝謝你,楚鈞,要是不有你,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一身輕鬆的去法國深造。”
楚鈞拍拍她的肩膀:“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我們應當向前看,法國,很適合你。”
“嗯,等你什麼時候帶着安老師來度假,我當嚮導。”
楚鈞趕緊擺手:“那你會不會帶着她去買下整個巴黎的時裝,我可消費不起。”
香藍兒微微一笑:“她不會,你放心。楚鈞,我最後問你一句話,你能回答我嗎?”
楚鈞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要問的通常都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楚鈞,你愛過我嗎?以前我以爲你不會愛人,但是看到安璟我知道你是會愛的,而且還是很輕易的就愛了,那你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果然好難,楚鈞轉頭看了看遠方,傻二丫正仰着頭不知看什麼,長髮從她光潔的兩旁傾瀉下去,是楚鈞最喜歡樣子。
他轉過頭來眯眼微笑:“藍兒,我相信緣分,我覺得我和她就是有緣分。”
香藍兒覺得滿嘴苦味,她嘆息一聲:“我懂了,那你要好好愛她珍惜她,祝你們幸福!”
說完,香藍兒忽然傾身抱了楚鈞一下然後飛快的跑進去。
她本也是個驕傲的女人,經歷過這些,也許以後,她就會找到她的幸福!
安璟溜溜達達到楚鈞身邊,她用肘彎碰了楚鈞一下:“看什麼看,人都走了,喜歡就去追呀。”
楚鈞轉頭看她老半天,看的她心裡毛毛的:“你看我幹什麼,怪嚇人的。”
楚鈞很嚴肅的說:“你知道你在挑唆一個離婚律師犯重婚罪,必須接受懲罰。”
安璟趕緊和他保持安全距離:“你又來,這裡可是公共場所。”
楚鈞眉毛一樣,黑眼睛裡滿是戲謔,他笑着說:“公共場所就老婆就不能替老公拎包嗎?小安子,過來伺候着。”
安璟這才鬆了一口氣,她以爲又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懲罰,她接過楚鈞的公文包,感覺挺沉的,就說:“憑什麼我替你拎包?我又不是你助理。”
楚鈞摸摸她的頭髮說:“你是我助理,生活助理。二丫,我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安璟心裡有不好的預感,這又是要唱哪齣兒呀?
“我問你,你是怎麼說服香藍兒出庭作證的?”
原來是這個呀,安璟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那麼聰明的人需要我說服嗎?其實她早就想去了,正好我來的時候幫了她一把,唉,楚律師,我讓你失望了。”
楚鈞彈了她腦袋一下:“這怎麼辦,本來還想給你個大紅包獎勵獎勵的。”
“給我給我,你就當是我說服的不行嗎?”聽到有紅包,安璟兩眼放光,像個小狗看着主人手裡的肉骨頭一樣看着楚鈞。
楚鈞給她逗樂了:“好了,現在是下午2點10分,你要是有功夫還不如想想今晚的酒會穿什麼?”
“酒會?什麼酒會?”
“你這個腦子,就是李琳邀請我們去參加她公司成立10週年的酒會呀,不是早上和你說過嗎?”
“可是我沒衣服呀,穿着這樣去不行嗎,非得跟電視上那樣大冷天出個露背裝端着杯酒走來走去嗎?親,我頭疼肚子疼,我要請假。”安璟不想去,一個勁兒在楚鈞面前耍賴。
楚鈞拎着她的後脖頸子:“不行,必須去,人家專程要你去的,沒衣服去買呀,你非買露的嗎?安二丫我跟你說呀,露哪裡都不行。”
“討厭你個霸王,好吧好吧,我去找我姐,你晚上去她家接我就行了,借她的穿,不用花錢。”
楚鈞拿她沒有辦法找好把人給送到安玲家去。
安璟去的時候安玲正在牀上躺着,面色蒼白的樣子把安璟嚇了一跳。
等楚鈞走了安璟才問:“姐你怎麼了,又是來大姨媽了嗎?”
安玲點點頭,她從來月經後一直有痛經的毛病,厲害的時候都痛得嘔吐,特別嚇人。
“你家有紅豆嗎,我熬點紅豆湯給你喝,姐夫呢,你不舒服他也不管你。”安璟一邊抱怨着,一邊給姐姐按摩肚子。
“家辰公司裡有事,我這是老毛病了,唉,都是少女的時候就當普通的痛經沒有上心,誰知道竟然是子宮內膜炎,這麼多年怎麼治都治不好,更別指望着要孩子了。”安玲今天感覺很喪氣,整個臉上都籠罩着一層灰色。
安璟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小心的給她按摩着肚子。
安玲問:“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安璟把來意和她說了,然後說:“看你不舒服就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安玲說:“你能想什麼辦法,不過我的晚禮服都不適合你,這個尺寸不合適不好看,我不能陪着你去買,這樣吧,我讓我朋友你去,她的品位非常好。”
“這不大好吧,麻煩人家…..”
“不要緊,她沒有什麼事,而且她人特別好,你等着我給她打個電話。”
安璟等安玲打電話,果然,電話那邊的人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過了不久就聽到門鈴聲,安玲說:“二丫你去開門,應該是雲到了,你讓她陪着你去買衣服做髮型吧,我在家躺一會兒。”
安璟穿過鋪着鵝卵石的小徑去開門,歐式黑漆欄杆的鐵門一拉開,她愣住了!
門外站着一個高個兒美女,安璟一直覺得香藍兒就夠高,大概有1米72的樣子,可是這個女人更高,她穿着平底鞋也要有1米78,她一頭直髮又黑又亮,從額前分開披散着臉頰兩邊,她的五官很特別,明明眼睛鼻子嘴巴都長得很細緻,可組合起來又不顯得柔軟,反而有一種有棱角的張力,感覺特別有個性那種。她穿着一件長到腳踝的淡青色大衣,腰間的帶子鬆鬆繫着,更顯出她獨特的韻致,就像一朵出水的蓮花,娉婷搖曳風姿無限。
她見到安璟淡淡一笑,“你是安璟吧,長得和安玲還真挺像的。”
安璟忙把人讓進來:“你是雲姐吧,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兩個人寒暄着進屋,從雲對這個別墅的熟稔程度來看,她絕對不是第一次來,不知爲什麼,安璟心裡忽然覺得不舒服。
在臥室裡看到安玲,雲伸出細白纖長的手指握住安玲的手:“安玲,你有沒有吃我上次給你帶的那種藥,以前我就是吃那藥好的,對了,我已經聯繫到這個婦科專家羅伯特了,再過些日子他就要到這裡來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去看。”
安玲拍着她的手說:“謝謝你,雲,有你真好,今天我把妹妹交給你了,幫她好好拾掇拾掇。”
雲看了安璟一眼:“妹妹天生麗質,稍作修飾肯定就豔壓羣芳的,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安璟禮貌性一笑,可是在她們轉頭不看她的時候她就蹙起眉頭,這個雲…..怎麼感覺這麼面熟呢?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不等安璟想起來,雲已經把她帶出去,也不怪安玲把她當朋友,她是個讓人感覺相當舒服的人,幫着安璟買衣服,她會先詢問安璟要的樣子和價位,然後帶她到了一家非常個性卻有品位的店裡只花了幾百元買了一條黑色修身小禮服。
這件禮服非常大方簡潔,不露背不露胸只是露出安璟粉藕似的兩隻胳膊,那店裡的店主是個全才,一會兒工夫就給安璟在腦後挽了一個蓬鬆的韓式髮髻,配上亮晶晶的水晶耳環和項鍊還有一個同款的水晶手環,安璟整個人就閃閃發光,既有青春女孩的朝氣又有*的知性,總之那是相當滴好!
一切收拾好以後,雲又開車把安璟送回家,剛到門口就看到了楚鈞的大切,安璟用手理了理頭髮:“我老公來接我了,雲,那我走了後還麻煩你照顧我姐姐了。”
雲看到楚鈞的車後臉色一變,她的手不自然的摸上自己的臉,她胡亂搪塞着找藉口:“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安璟拉住她的手臂:“雲,好歹也要進去喝杯茶的,都麻煩了你整整一下午,我會過意不去的。”
雲掙脫她:“我真有事,安璟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和安玲去吃飯。”
兩個人一個要走一個要留正在拉扯着,楚鈞從屋裡走出來,他在鵝卵石小徑那頭喊:“安二丫,你在和誰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