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笑聲,三郎只覺得右手好像陷進了泥潭,用盡力氣匕首也沒法再遞進半分。
他想挪動腳跟鑽出去,可突然間便天昏地轉,直到後背砸在地上才感覺到痛。
“白癡。”凱麗看三郎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弱智。“都說了我會巴西柔術,你還真是看不起我呢。”
“八嘎!”三郎還想掙扎,凱麗很乾脆地卸下了他的手腳關節,讓他和他大哥一樣,想條肥蛆似的在沙地上扭來滾去。
不過三郎就算是滾,一邊滾還一邊大爆粗口,比他大哥的表現激烈的多。
當然,他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連下巴都被凱麗直接卸掉。這下整個世界都清淨了,凱麗拍拍手站起來:“好了,陳默你想問什麼可以問了。”
陳默點頭,徑直走到最安靜的大郎身邊:“你們對樂園裡的環境很熟悉,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了。沙坑旁有個鐵架,知道它是被什麼人弄走了麼?”
大郎確實腦子靈活很多,他躺在地上不叫也不罵,眼珠子咕嚕嚕轉着。陳默的日語詞彙量不多,但簡單描述沒什麼問題,大郎聽完卻不急着說知道或不知道。
“我回答了,能放我們離開麼?”
“所以,你知道?”陳默對大郎的問題不置可否,只關注他話語裡的信息。
大郎舔了舔乾涸的上脣:“確實,我知道。他們拖走鐵架的動靜太大了,想不知道都難。”
“那麼,誰拖走的,又去了哪裡?”陳默彷彿意識不到大郎的暗示一般,繼續追問。
但大郎不再傻了,呵呵笑着搖頭:“我會說,但說完就放了我們,可以做到吧?”
“你好像弄錯了什麼事。”陳默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嘆氣。“你現在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告訴我,你或許能活,不告訴我,你肯定會死。要賭一下麼?”
“真是不講道理啊。”大郎呵呵呵地笑,表情逐漸猙獰。“那麼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唉,你在浪費我的時間。”陳默搖搖頭,突然抄起大郎匕首直接穿透他的手掌,輕鬆地像是在砧板上剁豬蹄。“如果想說了,就告訴我。”
“混蛋,你在幹什麼,啊啊啊!”自以爲是硬漢的人很多,大郎也是其中之一。如果對象是三郎,陳默可能會採取其它的方式,但大郎,簡單的痛楚應該就足夠了。
腦袋聰明的人最愛趨利避害,同時也經常會高估自己對痛苦的耐受。拳打腳踢、皮鞭鐵棍,這些就算是折磨了麼?這些只是最低級的玩意罷了。
陳默早就過了用這種簡單鈍擊來製造痛苦的初級階段,不過他也不會在大郎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用水刑之類的折磨手段。刺擊是很好用的方法,能在短時間內製造並累積大量的痛苦。
“嘖,血不拉呼的,我去看看那個女人。”凱麗不喜歡太血腥的場景,並不是怕,只是不想噁心自己而已。
被綁在沙坑上的白領女人,現在完全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差點被強暴的恐懼,差點被殺的恐懼,目睹有人在眼前被殺的恐懼,短短半個小時內全累積在了一起。
可憐的女人才二十歲出頭,今天畢業,進入職場才半個多月,甚至連社會的殘酷還沒見識到,卻已經見識了人生的殘酷。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會是什麼,但她卻只有等待這一條路可走。
當凱麗走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一分鐘前她才目睹了凱麗踢碎二郎的喉嚨。
“嘿,不要害怕。”凱麗的聲音穿透了大郎的慘叫,把白領女人的注意力拉了過來。“你不用害怕我,我剛纔殺了一個人沒錯,但他是壞人對吧。”
凱麗的美豔起了大作用,無論男女,對美麗本身的抵抗力都非常小。再加上凱麗的溫柔,白領女人很快就接受了她。
就這短短一小會,陳默已經在大郎身上開了六個血口。每個血口的出血量都不大,但那點傷口造成的疼痛卻是層層往疊加。
喉嚨已經喊啞的大郎還在不停嘶嚎,臉色又紫又黑,就像是馬上要死掉一樣。
可惜這點出血量是絕對死不了人的,幾分鐘的出血量還不如一次最低限額的獻血量大。而傷口上累積的疼痛也離大腦的閥值差那麼一點點,他更不會暈過去。
大郎確實高估了自己對疼痛的耐受度了,他同樣也恐懼死亡,之前的硬氣根本是看出了陳默想從他嘴裡套出更多信息,想以此要挾罷了。
現在他不但受不了疼痛,更恐懼會伴隨着疼痛而來的悲慘死亡。連續的慘嚎後,他終於鬆了口:
“我說了,我會說,快給我止血!”
這就是陳默爲什麼說浪費時間的緣故,他早看出大郎根本不是個能扛住用刑的硬漢。
“先說吧,不增加新的傷口,你不會痛死的。”
“真是惡魔啊。”大郎滿頭大汗地想更硬氣一點,但連重一點的呼吸都伴隨着體液更多地向外流失,這讓他驚懼不已。
“鐵籠子對吧,拿走它的是鑑口組,找他們要去吧。”
“鑑口組?幫派?他們在哪。”陳默從名字上就能看出這個鑑口組的性質。但幫派也沒什麼好怕的,而且身在他國,他敢於使用的手段反而更多一些。
大郎嘿嘿笑着:“什麼都說了我就死了對吧,還是讓我帶你們去吧。只要讓我能走路就行,不用管手。”
這大概是大浪最後的討價還價,他能擺上桌的籌碼也實在不多了。
“我最討厭別人討價還價。”陳默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讓大郎的心跳不停加速。
“不過……”陳默確實不想在札幌浪費太多時間,他和獅王小隊的簽證都是旅遊簽證,必須保證今天就能拿到寶藏圖才行。
但就在他準備同意的時候,卻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跳了出來:“不是鑑口組。”
大郎的表情瞬間僵硬,他的脖子很能動,惡狠狠地向後看去,目光彷彿要擇人而噬。
這個插話的人讓陳默也沒想到,居然是那個幾乎變成背景的白領女人。凱麗已經解放了她的手腳,正抱着她的肩膀鼓勵:“對,就是這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幾分鐘的時間,凱麗居然取得了這個女人的信任。而且還無意問出了關鍵的東西,這真是運氣。
有凱麗在,白領女人大膽了很多,雖然還畏懼大郎的眼神,但避開那眼神後繼續開口卻不成問題。
“不是鑑口組,我就在附近上班,我看到過裝走鐵籠子的那輛卡車,不是鑑口組的。”
陳默有點意外,不過他並不在意由誰來告訴他答案,他要的只是答案:“不是鑑口組,那是什麼人?”
“不知道。”白領女人微微搖頭,但她似乎害怕陳默生氣,立刻又接道:“不過我公司裡的監控應該拍到了,才一個禮拜,錄像肯定都有。我可以去把錄像借出來,然後就能知道了。”
“你這個!”最後的希望破滅,大郎徹底發了狂。他甚至不顧傷口地翻滾,似乎想靠着這樣滾到白領女人身邊。
他當然做不到這件事,而且陳默也不想再在他身上下更多的注意力。陳默站起身,腦子裡已經在想要怎麼把白領女人帶到她公司,然後順利拿到錄像。
這時一直莫名安靜的老三突然掙扎起來,看起來是意圖要說話。
陳默掃了他一眼,一腳踢過去推上了他的下巴。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那輛卡車是誰家的。”三郎神態癲狂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