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說話,兩個人的頭就對在了一起,彼此間的距離很近,忽然整個空間彷彿寂靜了下來,除了彼此的心跳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叢容的心跳聲很急促,連帶着杜宇也有些不安了起來。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同處一牀,彼此又有些好感,說不動心那絕對是在裝正人君子,但彼此之間卻又有一道看不見的牆,近在咫尺卻又無法突破,有種淡淡的美好,也有無奈的遺憾。
叢容輕輕的閉上眼睛,害怕看到杜宇的臉會讓她的心裡起了什麼波瀾,兩個人就這樣對着沉沉的睡去,這一晚似乎是叢容第一天沒有做夢,沒有阿狸也沒有阿蛋,沒有噩夢,只是很沉的睡着,甚至可能經過無意識的翻身之後,最後還是定格在了這個最舒服的姿勢。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到牀上,喚醒了兩個人的清夢,睜開眼的第一時間看到的是彼此,心中有點莫名其妙的快樂,同時默契的笑笑,依舊重複着前幾天的日子,叢容依舊像一個尾巴一樣跟着杜宇各個屋子晃盪,倚在門前看着杜宇做飯,收拾屋子,杜宇也不再不習慣身後隨時有人注視着。
不過心裡還是有一層擔心,杜宇絕對不可能主動和叢容捅開這層窗戶紙,畢竟杜宇欠下的情債很多,卻沒有什麼能力償還,雖然曾經也說過,按照自己世界的規矩,只要第一個妻子同意,就可以繼續娶第二個,但無論以王露陽的性格還是杜宇心裡的真實感受,這樣的事情可能性都很小。
最近杜宇想了很多關於未來的事,比如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結束以後,自己是不是應該帶着王露陽回到自己的莊園去隱居,能不能放開這裡的一切,已經熟悉的人,環境和捨棄不了的朋友們。
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所以也就沒有什麼確定的未來,這樣的情況下,多了一個叢容讓杜宇的心裡更加的小心翼翼,男人總是會對一個又一個女孩子有好感,有的會出軌,但有的也就像杜宇現在這樣,單純的好感而已,一種原罪一般的滿足感。
不過昨晚叢容曾經說的一句話還是讓杜宇的心裡有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因爲叢容說到無論以後他選擇做救世主還是毀滅這個世界她都會支持他,而這兩個選項是目前爲止他還從未考慮過的事情,叢容的身份是“觀察者”,一個目前來說可能最可信的能夠預知未來的人,她既然那麼說,也就意味着在她所知道的信息裡面,自己是有機會變成這兩種之一的。
有心想問,卻又忽然想起康小花之前用杯子做的那個生動的比喻,如果你在意了,那它就會存在,你就會因爲你最初的在意而走上你原本一直想要避免的路,這樣反而失去了初衷,所以杜宇也就將打聽這件事情的想法埋在心裡不去想它。
吃飯的時候,叢容忽然擡起頭問道:“杜宇,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
杜宇被問的一愣,仔細一想,除了這個從前的觀察者,好像自己還真的沒有對誰說起過,當然曾經玩笑的提起自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都被其他人當作玩笑一般聽了,雖然心中隱約的覺得有幾個人可能知道一些關於自己的事,卻也沒有確鑿的證據,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這樣的,我還沒和別人提起過我的真實身份,我怕被這個世界的什麼研究所抓走。”
叢容捂着嘴笑起來說道:“你現在的實力,不抓他們回去研究他們就謝天謝地了,還有誰敢把你抓起來啊。”
杜宇歪着頭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不過自己沒有講明的原因一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二來也有些擔心嚇到自己的朋友,所以暫時也就沒有了說明的打算。
過了一會兒,叢容又問道:“杜宇,能和我說一說你那個世界的事情麼,我很想知道,雖然知道你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但是平行宇宙,我們沒有辦法監察到那邊的情況,大祭司又不肯和我說。”
杜宇放下碗筷,心中忽然有了傾訴的感覺,憋了許久的故事和秘密,總算有一個不用擔心會因爲自己特殊的身份而產生牴觸的人,也許這也是杜宇對叢容有好感的原因,能分享秘密的人,一般都是非常親密的朋友。
“我那個世界和這裡完全不同的,比如這裡都是異能,我們那裡修煉的是戰氣和魔法,分爲兩派,但彼此之間卻很友好,我們的大陸叫羅德大陸,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國家,有很多有意思的魔法獸哦……”
杜宇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興致勃勃的說起了自己世界的情況,從整個大陸的國家分佈說到各個種族的風土人情,從珍奇野獸說到一些古老的傳說,從傳承的文化再聊到魔法鬥氣巔峰時候的盛況,這番話憋在杜宇的心裡已經太久,無人可以傾訴。
當毒王對着杜宇喊出“冥宇”的時候,杜宇在那一瞬間似乎真的看到了親人一般激動,冥宇?亞特蘭斯這個名字這個世界除了自己無人知曉,所以毒王的離去才讓杜宇那麼激動,現在有了叢容這個聽衆,不時的提問讓杜宇想傾訴的慾望更盛,兩個人一直就這樣在飯桌上聊下去。
杜宇的口才不錯,可能是和從前經常勾搭貴族平民少女鍛鍊而來,繪聲繪色的描繪着羅德大陸的景色,聊着自己莊園後面那座湖的清徹,甚至風的氣息,月亮的顏色,手舞足蹈的像一個小孩子一般,而叢容的確是一個聊天的好夥伴,恰到好處的提問,總是能讓杜宇更加興奮的介紹起來。
這一聊就直聊到中午,杜宇才意猶未盡的收拾碗筷,長久的積蓄感一旦釋放,整個人都是一陣的輕鬆,端着杯盞離開的身影忽然一滯,沒有回頭,卻真誠的說道:“叢容,謝謝你了。”
已經記不清這是這幾天兩個人之間互相道的第幾次謝了,叢容在杜宇的身後嘻嘻的笑着,正午的陽光透過來,映着兩個人斜斜的影子,似乎有點合拍的感覺。
吃完飯後的杜宇依舊帶着叢容奔赴前線,昨天由於叢容的特殊情況杜宇沒有來,所以今天必須要在場指揮着那羣孩子和其他人幫忙救助,來到現場,發現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看着杜宇和叢容的眼神裡更是多了一份曖昧。
消失一整天,杜宇的電話都沒有開,其他人聯繫不上他,於是就開始了華麗的腦補,細想一下,一座大房子,一個平時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但卻一直繞身飛舞的傢伙和一個來歷不明寸步不離的美女獨處一天一夜,這裡面可以發生的故事基本都可以拍成一部狗血的愛情片了。
尤其是一天一夜之後,杜宇此刻神清氣爽,從前眼神中微微的憂鬱彷彿也散去,當然按照其他人的理解就是赤裸裸的“春風滿面”,而叢容身上隱約的那層殺氣也變成了一種類似依賴的東西,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光是腦補就讓人臉紅心跳了。
懷着羨慕嫉妒恨的心理,銀龍一把將杜宇拉到一邊,一臉正義的看着杜宇低聲說道:“我說兄弟,你有點不仗義了啊。”
這話說的杜宇一頭霧水,忙問道:“出什麼事了?我沒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了麼,我怎麼不仗義了啊?”
銀龍搖了搖頭,偷偷指了一下叢容說道:“你都有陽陽了,我看那個文璇和杜婕好像也對你有意思,咱純潔黨裡面的連妹妹就不用說了,那叫一個死心塌地,好像你和黑暗議會的克里斯汀娜也有些不明不白吧,兄弟你不能這樣啊,以後出一個美女你勾搭走一個,你讓我們這羣至今還在單身的兄弟怎麼辦,別說我了,我還是小事,我們就聊聊小花大師的人生大事問題吧……”
聽着銀龍亂七八糟的訴說,加上那眼裡面毫不掩飾的曖昧眼神,杜宇終於明白了銀龍所說的是什麼事,忙制止他說道:“喂,不要亂說話,我和她沒什麼的,只是她昨天生病了,我照顧了她一下,我和她可是清白的。”
銀龍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清白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你就沒有一絲‘夢中模糊驚坐起,耳邊響起呢喃聲’的感覺嗎?”
銀龍一臉大義凜然的把如此猥瑣的事情說的這麼文藝,讓杜宇一臉無奈,心說這姑娘可是連續幾天都和我睡在一張牀抱在一起的,有心想要解釋,卻忽然發覺如果這樣說出去,自己風流浪子的名聲豈不是就此墮落,於是李克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輕笑着說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句話還是王聰教我的,我覺得很適合我的性格。”
這一下連一旁湊過來的康小花也忍不住做嘔吐狀,幾個人紛紛鄙視着杜宇的人品,遠處的叢容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但想必和自己有關,再聯想到杜宇爲了自己一天一夜沒有出現,然後心裡就浮起一絲很奇怪的感覺,臉上也忍不住微微發熱,這幅小媳婦兒相原本只是本能的反映,但是看在其他人的眼裡,就更加的曖昧。
一行人正在這裡糾結不清,突然天空中響起驚雷一般的爆炸聲,劇烈的轟鳴讓衆人的耳膜都忍不住微微一疼,擡頭望去,卻發現是王聰與大長老交戰在一起。
幾個人立刻停止聊天打趣飛快的奔赴前方,這兩個人此時的交手顯得有些不同尋常,因爲連續幾天下來,雖然雙方各有損耗,但仍然是打消耗戰爲主,彼此出動的大將也只限於手下,兩個人似乎有默契一般各自控制着不親自出手,因爲一旦出手,就代表着不死不休,這戰爭也就瀕臨結束。
兩個人都清楚,戰爭結束的越快,就對雙方越不利,因爲戰爭如果在幾天之內結束,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彼此的大將戰敗退出,但雙方的殘餘力量都會亂成一團,原本所有的計劃都會因此擱淺,但此時一身黑氣的王聰卻在空中和大長老交纏在一起。
急匆匆趕上來的杜宇等人馬上詢問一直在前線觀戰的陳彬等人,陳彬臉色凝重的說道:“剛纔王聰手下的一位殿主被大長老從背後偷襲,重傷,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用他們的方法轉世,王聰大怒之下直接帶着大長老加入戰圈,整個戰場的形式要變了。”
雙方大將的對戰,果然對整個戰局有着深刻的影響,現在魂界和守護界的人都在並肩看着天上自己大將和敵人的戰鬥,對毫無防備近在咫尺的敵人都想不起來攻擊,因爲每個人都知道大將的勝敗就將決定着彼此的勝負。
想來天空中的兩個人也在後悔着衝動,但這事態看起來卻彷彿無法挽回,王聰手中的流火巨劍配合着純黑色的魂界力量,正瘋狂的舞動着,一道道犀利的劍光將大長老整個纏在其中只能不斷的後退。
論整體的實力,大長老還是較王聰差着的,畢竟魂界這種傳承能量的方式過於霸道,甚至爲了王聰,老界主將幾千年的祖訓都打破,將第一代那個天才魂主留下來的力量也全都打破,而此時那個人的力量,老魂主的力量以及王聰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同大長老交戰才能真實的感應出王聰的實力已經可怕到什麼地步。
能打的杜宇等人重傷的大長老,完全處於下風,雖然手勢不斷變化切換各種五行法術抵擋住王聰的攻擊,但陷入狂暴邊緣的王聰就彷彿天神下凡一般,每一劍都充滿着憤怒和偏執,而力量的餘波也漸漸的擴散到整個空間,之前沒有感覺,但現在似乎地面都跟着兩個人每次武器的交擊而顫抖,力量曾經不斷的攀升,對於兩個這世間的等級無法界定的人,一旦完全釋放了彼此的能量,這座城市,或者這個國家都會受到無可避免的影響。
如果兩個人全身力量同時爆發……杜宇等人不敢想下去,這座城市的人雖然已經全都撤去,但也還是留在這座城市的邊緣,遠遠的觀望着這場戰鬥,一旦兩個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可能這座城市今天就是存在的最後一刻了。
王聰早已經打紅了眼,之前自己下屬的一個殿主在同大長老的弟子戰鬥時退到場邊,但大長老卻突然出手在他的後心印上一掌,那一掌如果不是這個殿主本身的實力在超天系異能者實力以上,加上優良的鎧甲緩衝,很可能直接就喪命,但就算如此,也是重傷不起,無法再繼續戰鬥,驚怒之下的王聰果斷像大長老挑戰。
而大長老此刻也是後悔萬分,悔不該剛纔一時貪圖爽快出了那一掌,對於這一場戰鬥,大長老籌備的時間比魂界還要久,自然知道此時兩個人的交手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但卻沒有辦法改變,而且現在還不是用那個法器的時候,魂界百萬兵力削弱十分之一都不到,如果王聰重傷,自己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應付其餘幾十萬魂兵的憤怒和自己守護界的質疑。
王聰雖然也知道後果,但卻根本不考慮後果,有點像最初他開車追了十幾公里,將撞人逃逸的某市長兒子從扯上揪下來踹殘廢時一樣,明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卻還是無怨無悔。
打到一半,大長老頻繁的防守讓王聰心中的憤怒無法發泄,劍鋒忽然一轉,整個人的氣勢變得軟綿綿了起來,而熟悉中國武術的人全都第一時間愣住,王聰這一手竟然是十分常見的太極劍劍勢。
杜宇自然也不陌生,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曾經看到王聰的大哥王臣在舞臺上使用奇妙的步伐來演繹這劍勢,王嘯老爺子也曾經打過太極拳,有着很深的功夫底蘊,曾經讓杜宇驚歎於那拳式中蘊含的天地至純元氣的感覺。
現在的場面很奇怪,一個號稱是異界的大魔頭,正用着中國最正宗的劍法在空中緩慢的揮舞着,雖然整個劍勢緩慢了下來,但被劍勢牽引的大長老卻苦不堪言,王聰化簡爲繁,將所有的力量都化作這軟綿綿的束縛。
大長老只感覺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不順暢,不由自主的隨着王聰的節奏變幻姿勢,而王聰的劍勢雖緩,但腳下的步法卻是迅捷,一個閃動帶着一連串的影子,卻是之前陳彬傳授他的《千影頁》步法秘籍的昇華。
在王聰劍勢最緩的時候,整個劍基本已經停滯,而大長老也無奈的隨着這劍勢停止了移動,剛要長舒一口氣,卻突然感覺排山倒海一般的壓力猛的頂了過來,在用太極劍式積蓄了力量之後,王聰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等到這一刻。
大長老拼命的推出雙掌,能量化作一個淡金色的光芒阻擋住黑色的鋒銳,兩個人從之前的遊鬥突然變成了比消耗,下面的所有人也是大驚失色,比消耗就意味着兩個人之中一定會有一個人重傷或者兩敗俱傷。
最關鍵的是這些強者明顯感覺到了空間的悲鳴,那羣杜宇的弟子已經退到了很遠的地方,其它雙方的士兵也經不住這股力量的的推動,早已經退出很大一個圈子供兩個人戰鬥,但饒是如此,這個圈子還是在不斷的擴大,如果杜宇估計的不錯,現在兩個人比拼全部力量的影響,已經擴散到了整座城市。
而一旦兩個人的力量爆發開來,就如同在這座城市丟下一顆原子彈一般危險,杜宇的瞳孔猛的收縮,向前一步,急促的說道:“不好,兩個人要同歸於盡,這座城市就完蛋了,銀龍,我記的那些撤退的人都在這城市的周邊吧,來不來得及疏散?”
銀龍也是一臉緊張,焦急的說道:“肯定來不及,都是拖家帶口的,還帶着各種東西,就算現在立刻通知,也沒有辦法疏散了,得阻止兩個人。”
杜宇點了點頭,感應着兩個人力量的增幅,忽然回過頭對着叢容說道:“叢容,你我聯手的話,有幾分把握讓兩個人分開力量不擴散太遠。”
叢容一直也在觀察着天空中的情況,說道:“兩個人的力量都很強,如果我體內的力量達到完全體的話,一個人就可以分開他們,但現在恐怕不行,你我聯手,應該有超過六成的機會不讓這力量擴散到整個城市,但周圍的人必須要退開,無法保證安全了。”
現在也來不及考慮具體的範圍情況,杜宇回過頭對陳彬說道:“彬哥,異能界和守護界的人就麻煩你了,我和叢容上去試試。”
陳彬想要阻止,但身爲強者卻也明白天上這兩個人如果瘋狂起來,這座城市恐怕就此就要毀滅了,於是沉默的點了點頭,迅速通知周圍的人撤退開整個戰圈,杜宇舔了舔因爲緊張而乾燥的嘴脣說道:“叢容,你的力量要比我強橫一些,一會由我來主導,你負責配合我的力量,只有一次機會把他們分開,別失誤。”
叢容認真的點了點頭,和杜宇同時從地上升到天空,和大長老與王聰到一個平面。
好在應急的預案還算齊備,第一時間所有的異能界的戰鬥力全部調到前線,在城西拉開一道堅固的防線,在人數來說,異能界並不佔優勢,但整體的實力上卻要略勝一籌,所以這場註定的持久戰就已經在這個平凡的夜晚拉開序幕。
異能界的戰爭和俗世的戰爭並不一樣,雖然也講究一些戰術和人員調配,但更多的則是赤裸裸的肉搏,第一輪衝擊,第一批異能者和司徒派系的人同時加速狠狠的撞在一起,霎時間無數異能的光芒綻放,慘嚎聲和撞擊聲也猛的響起,第一輪的戰鬥,就已經充滿了血腥。
雙方的大將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場上,而是冷冷的漂浮在空中對視,司徒的身邊,依舊有着十來個人,同時突破了天系異能者的強者,異能界這邊,老爺子、杜宇和他的純潔黨以及杜婕和蘆陽等人也是關注着場下的戰鬥。
不是不關心場下同伴的性命,而是清楚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一旦出手,對方必定會全力反撲,那麼受波及最多的還是下面毫無防備的同伴,所以下面的戰場和主將們完全隔絕開來,這似乎也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了。
唯一的例外,當然是杜宇。
戰鬥的第一時間,杜宇安頓好身邊的孩子之後,飛到老爺子的身邊一同俯視下面的戰局,密密麻麻的人如浪潮一般洶涌的撲來,劇烈的爆炸和衝擊讓血肉紛飛,哀嚎沖天,眼皮輕輕的跳了幾下,杜宇的心底對這種場面極其反感,尤其是看到許多自己人被屠殺和擊潰的時候,心底那股火更是抑制不住的升騰。
身子猛的一閃,人在空中漂亮的翻滾了幾下向着戰場撲去,右手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地面十幾個司徒派系的異能者剛剛擡起頭準備迎戰,忽然眼角一陣紅光閃過,十幾道粗壯異常的閃電準確的洞穿了他們的身體,臨死前的目光瞟去,很遠的地方,十幾個半大的少年正緊張的看着這邊。
“好準……”這是這些人臨死前唯一的想法。
杜宇頭也不回的豎起了大拇指,算是表揚異能保衛隊這些孩子的心有靈犀,更是引來那些少年心裡的踏實,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向前數步,始終將自己的攻擊範圍籠罩在杜宇的身邊,隨時準備出手配合。
對面的司徒臉色一冷,團戰中大將一般都是做爲決定性出場的,甚至連對手安排都有很重要的講究,但杜宇此刻卻完全無視這些潛規則,衝入人羣中不斷的爲那些身處危機的異能界成員結尾以及屠殺着己方的成員。
司徒側過頭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一個人立刻心領神會點了一下頭,下一秒人已經從之前的位置消失,速度快得像一道虛影,同時雙手揮舞,兩道亮閃閃的金屬物快速的閃動,眨眼間就到了杜宇的背後。
身後孩子們的呼聲都比不上那人猛躥出的速度,似乎一瞬間那兩道亮閃閃的武器就要插入杜宇的後背。
此時的杜宇正專心的應付面前兩位冰系異能者,身體也恰好陷入一個短暫的麻痹狀態,那人的速度之快,讓杜宇的精神領域也只來得及做出了簡單的反映,三面冰盾毫無預兆的圍繞杜宇旋轉,刺耳的摩擦聲傳來,在接觸的一瞬間,那兩道武器竟然已經連着攻擊了數十刀,如果不是杜宇的冰盾扛得住,這一下子就可以重傷杜宇。
杜宇的眼睛猛的眯了起來,速度敏捷型攻擊異能者,可謂是他們這類魔法師的噩夢了,在杜宇的世界,這樣的人有着獨特的名稱,叫做影子刺客。
專門做一些機要或者重大的刺殺事件殺手,也是許多魔法師最深惡痛絕的職業,在幾乎同等級的情況下,杜宇的優勢瞬間當然無存,第一塊冰盾已經隱隱的裂開了縫隙,但杜宇卻連對方的面容還沒有看清楚。
從沒有這麼一刻,杜宇希望自己可以在這個世界自由的使用空間魔法,當一個魔法師晉級成爲魔導師的時候,只要給他們半刻停頓對手的機會,那戰局就會立刻扭轉,杜宇的身形不斷的後退着,但同時後面就是幾十上百人的司徒派系異能者,情況在一瞬間就陷入危急之中。
“李逸風的速度和力量,在進化後竟然能達到這等地步,連杜宇都陷入了被動。”天上漂浮着的康小花不禁咋舌道。
李逸風,十二異能花系首領之一,是最美麗也是最有爭議的一系—罌粟,話語代表遺忘。
他和其它異能花系的首領不同,他並不是從很小的時候就跟隨老爺子,而是在十六七歲的時候,主動找到異能界,據說當時因爲他一位摯愛的女孩傷害了他,在無法控制的情緒下,身體開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而從此以後,異能界在身法上唯一能與陳彬相提並論的,也就只有李逸風一人,不過在許多人的眼裡,李逸風模仿鬱金香陳彬的地方過多,比如都喜歡使用冷兵器,都喜歡追求速度和力量敏捷結合的快感,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實力卻是極其強橫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和一個速度力量都突破了人體極限,最大的愛好就是輪着兩把詭異的短刀在人身上劃道道的人交手。
不知道爲了什麼,是追求力量,還是所謂的迷失了信仰,李逸風也成爲了司徒派系的人之一,在突破了天系異能者的限制以後,速度更是上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層次。
如果不是杜宇的精神領域遠遠強過對方,此刻甚至來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從開始的偷襲到現在,短短的三十幾秒,杜宇的冰盾上至少連續響起過百聲撞擊,而且更加讓他吃驚的是,這百十餘刀,竟然幾乎全是看在同一片區域,相同力量的不斷撞擊,正快速的毀滅着杜宇的防禦。
而身後洶涌而上的異能者,則讓杜宇的情況更加讓人揪心。
杜宇右腳支地,人藉着李逸風的刀勁忽然快速的旋轉了起來,白色的冰盾環繞,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巨大的冰陀螺,冰盾的側面瞬間延伸,由單純的防禦變成了進攻,之前幾個盲目撲上來的異能者則被這力量狠狠的貫穿身體,然後遠遠的甩了出去。
在杜宇由守轉攻的瞬間,身邊五道風旋漸漸的成型,更是將整個區域掃空,滿地不知道何時散落的冰渣,化作帶有冰凌的風暴,向着周圍瘋狂的席捲而來。
李逸風的眼睛微微一亮,無視對面包含着大量冰渣的旋風,整個人也突然原地旋轉了起來,而手中的兩把武器則成爲了最真實鋒利的刀片,狠狠的穿過風璇向着杜宇襲來。
李逸風的速度現在肉眼追蹤起來已經極爲吃力,杜宇更多的時候還要受到本身冰盾防禦的視角影響,只能靠着精神力去定位李逸風的位置。
這就像是一個擁有極大力量的巨人,面對一隻狡猾的狐狸也無計可施是一個道理,但好在杜宇的力量強大,思維跳躍的也更加迅速。
右手猛的向上一擡,周圍地面忽然升起數十根尖銳的石刺,而這些石刺的高度卻又很講究,只有不到一米長短,手臂粗細,周圍變成了一片倒釘而立的場面,李逸風的速度也在第一時間被限制了下來。
一米左右的石刺,既有着其詭異方位的攻擊力,又恰好處於李逸風旋風刀刃的攻擊高度以下,加上路障式的阻撓,杜宇憑藉他多變的攻擊手段迅速的贏得了他需要的時間。
也許李逸風緊緊愣神了那麼兩秒鐘的時間,但無論對於他這種習慣了極速生活的人還是杜宇這種在瞬間可以製造極大傷害的傢伙來說,時間都已經太長,幾十根石刺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後,突然原地暴起,如同立在地上的二踢腳被人點燃了引捻,自由的升空。
李逸風的身影依舊飄逸着閃躲,不時出刀抗擊一下週圍的石刺,同時人再次向着杜宇接近。李逸風清楚,只要自己能纏住杜宇,再有上面的同伴相助的話,就會有很大的機會將這個異能界最大的變數格殺或者重傷在地。
不過雖然李逸風已經將杜宇上升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對手層面上,他還是忽略了一件他原本也不甚瞭解的事情。
杜宇的魔法,並不是單一的,杜宇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根據祖父的遺稿完成了組合魔法的研製和使用,此刻漫天騰飛的石刺,不過是他全部魔法的一個序章。
所有的石刺在飛舞的過程中突然碎裂,無數細小但卻堅韌的植物快速的生長起來,在短短几秒的時間成長爲巨大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糾結成一張巨大的網,而每根藤蔓上都帶着綠油油閃着詭異光芒的尖刺,李逸風的瞳孔猛的一縮,雙手的速度更快,將撲到面前的藤蔓紛紛看成細段。
天上觀戰的老爺子忽然展顏一笑,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杜宇贏了。”
旁邊的人都是一愣,雖然杜宇漸漸挽回了一些頹勢,但也就是勢均力敵而已,怎麼老爺子這麼快就可以斷定杜宇的勝利,果然同一時刻,下面的杜宇臉上也泛起一絲邪惡的笑容,雙手向前方做了一個播撒的動作,無數細小的火星準確的落到那些散落的藤蔓上,一瞬間一朵巨大的火蓮盛開在這片地面上。
杜宇魔法的連續性,從在地面上建立石刺就開始設計,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步,而此刻杜宇和李逸風的距離已經拉開,巨大的火蓮,映襯着遠方所有孩子胸口的徽章,似乎在同一時間,每個人都讀懂了杜宇的意思。
以火蓮收場,無疑是另外的一種召喚,拉開距離的杜宇,飛上天空,雙手快速的揮動,烈風刃、風刃、冰刺、雷電,各系能量忽然爆發,對着那片火蓮狠狠的轟擊過去,而同一時刻,一股浩然的力量傳來,二百多名孩子在杜宇火蓮的提示下,不約而同的釋放了自己的力量,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
李逸風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杜宇看似無差別的攻擊,卻封鎖了他快速移動的方位,如此多手段的攻擊,李逸風還是第一次親自體驗,眼見自己就要被遠處轟來的力量集中,一股絕望的感覺從心底升騰了起來。
這裡是戰場,無論杜宇做什麼都不過分,就在李逸風準備放棄抵抗的時候,空氣中忽然一陣震盪,接着原本充斥在他身後的杜宇丟過來的各系魔法全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盪開,只要有空間,李逸風就有足夠多的方式脫身。
身子超乎常理的扭過去,以極快的速度從那個一閃而逝的縫隙裡面扭了出去,再快速的脫離戰場,回到了司徒的身邊。
司徒的右手輕輕抖動着,做爲雙系異能者的他,空氣波正是他的異能之一,利用空氣力量強行撕開杜宇的封鎖線,救下了李逸風。
杜宇的臉上一愣,這種力量的波動方式極其奇怪,似乎有點像之前王嘯施展的太極拳一般,借力打力的盪開了區域空間杜宇釋放的所有力量,強行扭曲出一道縫隙。
這還是杜宇第一次和司徒的力量間接接觸,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少年異能保衛隊集體轟出的異能,將這片區域徹底清空,之前虎視眈眈準備偷襲杜宇的司徒派系異能者,則成爲了這一波打擊的直接承受人。
雖然這些孩子們單體力量並不出衆,但這種心思一致的合擊,威力還是很驚人的。
雙方大將經過了短暫的交戰後,再次對峙,而杜宇則繼續不知疲倦的治療着周圍的傷者和不時出手打擊一下司徒派系的異能者。
然而就算以杜宇的實力,也無法深入到戰場的最核心端,因爲他始終是個魔導師,屬於肉體脆弱的一系,而現在的場面,和幾千魔法師同時火拼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杜宇再驕傲,也不敢成爲上千人的靶子。
而接下來忍不住的,卻是蘆陽,這個瑪格麗特花系的首領,以狂暴屬性聞名的首領,看着下面自己的人不斷的倒下之後,心中那口氣終於再也無法隱忍。
猛的爆喝一聲,強大的氣旋環繞身體,一眼望去,彷彿身體也瞬間脹大了幾許,而看着笨重的身體在跳躍時卻絲毫不顯得笨重,反而比其他人更加敏捷,跟着他出去的還有杜婕,杜婕的能力雖然未甄天系異能者,卻也在突破的邊緣,而且她的能力更適合羣戰,此時雙方的主將都心存顧忌無法直接出手,他們卻無須考慮那麼多。
這邊兩個人加入戰團,司徒身後的那對靠着聲波攻擊人的雙胞胎也隨之飄落,不過卻選擇了另外一個方向,避開這邊對他們能力完全免疫的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