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轉身, 面向了寢室門內。
本該走空的寢室裡,倏地出現了兩抹身影,這兩道身影憑空出現,猶如鬼魅, 消無聲息地便立在了客廳之中。
而看見這兩人的宓茶沒有露出一絲驚恐,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們會出現一般。
來人一男一女, 年紀都不大, 從外表來看約莫二三十左右。
女人的身姿豐腴妖嬈, 臉上蒙着一層紫色的面紗, 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男人年輕一些, 看起來像是一個陽光開朗的普通大學生。
他甫一顯身,立馬熟稔地拎起了地上的包裹, 把宓茶的兩大包行禮抗在了肩上, 並衝宓茶笑了下,“走吧小姐,車子已經停在門口了。”
“再等等。”宓茶半垂了眼瞼, “等她走遠了再說。”
女人聞言, 冰冷的眼眸朝着宓茶身後的門外掃了一眼。
她邁步上前,尤物的身體在行走之際腰肢輕擺, 如蛇類般嫵媚神秘。
高跟鞋落在地面上,本該是清脆的敲擊聲,可在她身上,卻彷彿伴隨着蛇類嘶嘶吐信之音, 摻雜着點點揮之不去的陰冷氣息。
女人的聲音似乎從另一個維度傳來,絲線一般陰柔地纏繞在耳旁, 冰涼而妖媚。
“小姐,如果您覺得寂寞, 我們可以對您的這些朋友遞出邀請,請她們加入百里一族,永遠陪伴着您。這羣孩子確實優秀,再加上您的意願,破格將其升爲內門子弟也未嘗不可。”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更不是一個善茬,奇怪的是,她對着宓茶的態度卻十分恭敬。
“可恕我直言,若是作爲伴侶,那個冰系的小姑娘遠配不上您,她是入不了老太君和大長老的眼的。”
女人走到了宓茶身旁,近距離下隱約可以得見,那張面紗之下是一張極爲魅人的臉蛋,她膚色與常人不同,白到了透着幾分陰冷的色澤。
“您該知道,大長老最討厭冰系的能力者。況且論天資、論與您的匹配度,首都高級中學的那位姬家小姐都比她強上許多倍。”
“我知道……”宓茶閉了閉眼睛,她蹙着眉搖頭,“可我就是愛她。就算爺爺不喜歡、就算別人再怎麼優秀,我也只愛她,她是不一樣的。”
眼見宓茶麪露痛苦的神色,扛着行禮的青年連忙上前兩步,插話道,“哎呀好了好了,我們小姐喜歡誰關你什麼事,又不是你找老公。別說話了,我們快回去吧,半年沒見夫人可想死您了,姑爺也在往家趕,最遲後天就能回來。”
他湊到宓茶身前,挑了挑眉梢,賊兮兮地小聲笑道,“他給您帶了不少好吃的東西哦。”
被青年一打岔,氣氛稍有緩和。
宓茶知道他在哄自己開心,於是收斂了情緒,配合地挽起了一點笑容,“嗯,回去吧,我也想爸爸媽媽和哥哥了。”
媽媽已經鬆口了,她答應了自己,只要爺爺奶奶同意,她就不會反對。
宓茶兩側的手緊握成拳,既如此,她一定要想辦法求得爺爺奶奶的同意,只要他們能夠接受嘉嘉,讓她做什麼都行。
……
寄宿制的學生行李多,錦大附中遂採用分批放假的形式,將接送的家長錯開。
爲了方便學生們搬運行李,當天放假的學生家長可以把車開到學校內。
沈芙嘉默唸着哥哥告訴她的車牌號,甫一下樓便找到了沈逸新買的車。
沈逸遠遠地看見了妹妹的身影,雖然知道她是個攻科生,力量可能比自己還要強,但習慣使然,他依舊在第一時間裡下車,接過了沈芙嘉手上的東西。
離校的日子,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
有幾個女生瞄見了沈逸的臉,停了下來,輕輕地咦了一聲,“這個人好眼熟呀。”
旁邊的女生笑道,“沈芙嘉的哥哥,當然眼熟了。”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一年來,沈逸的工作增多,雖然還是個學生,也漸漸在公衆面前露了臉,除了跟着老師接戲以外,私下裡還靠着直播收穫了不小的名氣,也難怪有人覺得他面熟。
“得了吧,你看哪個帥哥都眼熟。”路過的男生嘲笑道,“省省吧,人家可看不上你。”
“有你什麼事?”能力者學校裡的女生沒有一個好惹,高一的小姑娘一針見血地頂了回去,“一羣男生跑來女生宿舍,不就是爲了看沈芙嘉一眼麼,我告訴你,沒機會了,人家喜歡的是女生。”
“什麼?”入學不久的高一男生們愣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心心念唸的沈學姐居然是同性戀?
“就是,”旁邊的女生跟着冷哼了一聲,“我聽高三的學姐說,人家可是在擂臺上和女友示愛了的,連老師校長都不放在眼裡,可高調着呢。”
“她和誰在一起了?”男生們忙問。
“聽說是個天才的牧師。”
高一的學妹想起了學姐描述,只留下了一個印象:“胸很大。”
“我靠,巨.乳牧師……真是浪費資源!”
“就是說啊,優質的女生已經不多了,還搞內部消化,國傢什麼時候才能分配女朋友啊!”
“就算人家不內部消化那也輪不到你呀,看看沈芙嘉的哥哥,她要是談男朋友,那也得照着自己哥哥的水平找,怎麼會和你們這羣幼稚的小學生談。”
沈芙嘉耳力不弱,這些談話被她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中。
沈逸忍不住笑了,他掃了眼沈芙嘉的臉色,調侃道,“看來你的光榮事蹟在學校中廣爲流傳。”
也是幾天之前,他才得知妹妹找了個女朋友。
剛開始時,沈逸委實嚇了一跳。
妹妹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表面上看着風光霽月,內心比誰都高高在上。
異性在妹妹眼中就是愚蠢的僕人;同性在她眼中,不是競爭對手就是可以兌換的資源。
何況她從小就對愛情不屑一顧,這樣的妹妹竟然談起了女朋友,實在是令沈逸吃驚不已。
“被關在學校裡,一點小事也成了值得興奮的樂趣。”沈芙嘉彎腰放好了行禮,她勾了勾耳邊的垂髮,對學弟學妹們的議論並不在意。
沈逸輕笑出聲,“你真是一點兒都沒有變。”
這份不經意透露出的高傲淡漠,還是和以前一樣。
後門關上,沈芙嘉直起腰,後退了兩步,沈逸藉此細細打量了她一遍,發現了異樣。
“不對,還是有些改變的。”
“嗯?”沈芙嘉不解。
沈逸端詳着妹妹的面容,他說不出是哪裡變了,但他總覺得,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妹妹和開學時不太一樣。
他暗自思忖着,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搖了搖頭,妹妹從小就比普通女孩子心思更重,他也摸不清十八歲的小姑娘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沈逸不再折磨自己,揚了揚下巴,笑道,“沒什麼,上車吧。”
將行禮放入後備箱之後,兩人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兄妹兩人一個學期不見,也都頗爲想念。
沈逸將車開出了錦大附中的校門,一邊對着沈芙嘉道,“渴麼,後座有飲料,我們先找個餐廳吃飯。”
“不用了哥。”
“你和我客氣什麼。”沈逸笑了下,他的笑容私下裡練習過千百遍,薄脣一揚,俊美溫和得讓人身心舒暢。
“哥哥最近發財了?”沈芙嘉搬下了頭頂的車內後視鏡,對着抿了抿脣,看了下剛剛親宓茶時,染脣液有沒有親掉。
自從和宓茶在一起,她用染脣液比用口紅多得多,害怕在宓茶臉上留下痕跡。
“做直播發了一點小財,”沈逸打了方向盤掉頭,打算帶着沈芙嘉去市中心吃喝一頓,“剛有點積蓄就被這車耗光了。”
“多少錢?”
“二十來萬。”沈逸剛出口便意識到了什麼,他那雙和沈芙嘉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一睨,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沈芙嘉,“缺錢了?”
兄妹兩不光長相相似,性格脾性也一模一樣,在洞察人心方面,沈逸的敏感度不輸沈芙嘉分毫。
被人看破了心思,沈芙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哥哥,我的劍斷了……”
沈逸挑眉,“你不是有獎學金麼。”
“那個獎學金……那個……”被親人問及情感問題,沈芙嘉再是早熟也不禁露出了少女的羞窘,她支吾了一下,最後嗔了沈逸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戀愛了的。”
男人胸口顫了顫,笑得眉眼皆彎。
“自己還是個孩子,就急着給女朋友花錢,可以,比我有出息。”剎車停下,沈逸熄了火,轉頭去看沈芙嘉,“什麼時候帶回來看看,這世上還有女孩能勾了你的魂,連年都不和親人過了。”
“哎呀,哥哥,我那是爲了學業,又不是去談戀愛的。”沈芙嘉扶着他的手臂輕晃,淺淺地蹙着眉,“你到底有沒有嘛,明天我可就要去人家家裡了。”
在外周到完美的謫仙校花,也就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會露出幾分小女兒的撒嬌之態。
“妹妹買學習用品的話,我當然有。”沈逸也不多磨她,“正好你也快上大學了,先前的那把劍是該換了。我聽他們說,輔助器是不是也該買起來了?”
見他同意,沈芙嘉眼睛一亮,連忙道,“輔助器我自己買,等發了獎學金我和她一起去店裡挑。”
“行,一會兒我把買劍的錢劃給你。”沈逸點了點頭,右手拉開扶手盒,從裡面取出一隻黑色的口罩戴上,“下車吧,先吃飯,順便跟我講講,你那小女友是怎麼回事。”
沈芙嘉雙眸微彎,點了點頭,“嗯,謝謝哥。”
……
第二天清晨,沈芙嘉起得比在學校還要早。
冬天的天空還未亮,沈芙嘉掀開被子,打開了牀邊的頂燈開關。
她右旁毛茸茸的一團。
冬天天冷,貝娜偷偷爬上了她的牀睡覺,半年不見,可小布偶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很快就接受了她的氣味。
沈芙嘉擡手,梳了梳布偶貓的長毛。
當指腹觸及到貝娜的身體時,她心尖一顫,又想起了曾經那個荒誕的美夢。
“茶茶……”少女的眼眸瀰漫起了水色,溼潤繾綣。
她撫上了鎖骨處的銀球,宓茶不在,她昨晚是戴着choker睡的,她只願意給宓茶掌控她身體的權力。
不過現在可沒有多少思念的時間,哥哥去了公司,她一會兒要自己坐公交去學校,路上會花費不少時間。
這是沈芙嘉第一次見宓茶的家人,她不希望給對方留下個不守時的壞印象。
可即便路上費時,五點鐘出發也早得過分了些,不過,如果要算上編髮、化妝,這點時間就很緊迫了。
推開臥室的門,沈芙嘉進了浴室洗漱。
過夜的行李前一晚就已經整理好,放在了臥室裡;
昨天和哥哥去市中心吃飯之後,她選了一盒較爲高檔的抹茶卷,作爲送給宓茶家長的見面禮。
一週之後期末考試出成績,屆時會下發獎學金,這期間她要做下攻略,到底該去哪家店買輔助器和新的劍。
期末時間太緊張,還沒有得出最終方案,去的店最好旁邊有商業街,宓茶的肚子容易餓,但凡出去玩,肉和甜品是不能斷的。
沈芙嘉一邊洗臉,一邊在心裡計算着各項流程。
將臉上的水珠擦乾後,她對着鏡子歪了歪頭。
皮膚好像有點幹。
洗臉、護膚、隔離防曬、化妝、梳頭,等沈芙嘉全部收拾妥當之後,時針剛好指向七點半,主臥的房間打開,穿着西裝的儒雅男人從中走出。
學校放假了,公司卻還是工作日,中年的上班族不得不逆着寒風打卡。
沈芙嘉很好的遺傳了爸爸的長相,男人一邊打着領帶一邊反手將臥室門輕輕關上,沈芙嘉媽媽今天沒有早課,還縮在被子裡睡覺。
他對上客廳裡的沈芙嘉後愣了愣,“起得那麼早?”
“嗯,爸爸早。”沈芙嘉點了點頭,“我今天要去朋友家。”
“喔,”她這麼一說,沈芙嘉爸爸想起來了,“那個滑雪場過生日的朋友?”
見到女兒,男人下意識便眉眼帶了笑意,那雙眼角起了皺紋,可五官是俊美的,並不因年齡而折損笑容的魅力,他輕聲詢問,怕吵醒房裡的媽媽,“錢夠嗎,我再給你打點兒。”
“不用了爸爸,”沈芙嘉拎起了準備好的包包,“我只是去她家裡過夜,不出去花錢。”
“那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記得好好謝謝人家。”
沈芙嘉推開家門,扭頭對着爸爸告別,“我知道了,爸爸你也是。”
等她離開之後,沈爸爸才後知後覺地發覺:
他的小女兒,今天好像特別開心?
好,開心就好,多和朋友出去玩玩,小女孩是該活潑一點。
……
沈芙嘉抵達學校的時候是八點四十,嚴煦比她早到五分鐘。
寒風之中,嚴煦站在保安室前面,一邊吃着饅頭,一邊低頭看着手機上的英語單詞,蒼白的手指被寒風一吹,愈加骨感青白。
嚴煦常給人踏實可靠的安全感,可這麼一看,她到底還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眼角眉梢都是稚氣,像只剛剛被貓媽媽趕走的小黑貓,長了爪牙,但並不老練,在她的世界裡,學習是最重要的事情。
察覺有人靠近,她擡頭,看了一眼沈芙嘉,算作打了招呼。
沈芙嘉對她的反應有些不滿,她捋了捋胸前的垂髮,接着戳了戳嚴煦的肩膀。
嚴煦擡頭,又看了她一眼,鏡片之後的眼眸漆黑深邃,她問,“怎麼了?”
“……沒事。”沈芙嘉放棄了。
兩人安靜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誰也不說話,彷彿兩個無關的陌生人,直到八點五十分,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兩人之前。
車門打開,柳凌蔭從車上下來。
她甫一擡頭,看見了沈芙嘉之後,反應和嚴煦截然不同。
左側的眉毛立刻挑得老高,她捏着嗓子開腔,“喲,這是哪來的女明星,趕去哪走秀呀?”
沈芙嘉立即笑開了。
這纔是她要的反應。
她掩着脣,彎眸一笑,“怎麼會,凌蔭今天才是光彩照人呢。”
柳凌蔭想吐。
“你就不怕打扮得太過了,把生日的主角壓下去?”
她撩了撩沈芙嘉的髮梢,髮梢微卷,使沈芙嘉細軟的頭髮看起來蓬鬆了一些;大約是爲了讓自己顯得清爽,她鬢角兩側易垂落的頭髮編成了細麻花繫到腦後,將臉露了出來。
“所以我挑了一件淺色的衣服。”
柳凌蔭上手摸了摸,“嗯,確實是很平民的料子,穿了兩年了吧。”
兩人正說着話,認真背單詞的嚴煦倏地擡起了頭,她眼眸銳利地望向了柳凌蔭身後的馬路。
兩人一愣,問道,“怎麼了嚴煦?”
“那輛車子……”嚴煦擰着眉,目光追着從她們面前飛馳而過的一輛黑色轎車,低聲道,“我感覺到了很強的能力波動。”
“是不是哪個高級能力者路過了?”柳凌蔭不以爲意,“我們市裡的能力者不少,或許是隔壁錦大的教授院長。”
“有可能。”等車徹底開出了三人的視野之後,嚴煦才堪堪收回了目光。
黑車駛過之後,一輛白色的車打了右轉彎燈駛向了校門。
“那輛白色麪包車好像在我們這邊靠,是宓茶家的麼?”嚴煦轉頭,問向了沈芙嘉。
“麪包車?”柳凌蔭跟着望去,“怎麼會有家庭買麪包……”她的話音在看見車型之後戛然而止,沈芙嘉見她臉色不對,疑惑道,“怎麼了?”
“我天,真有明星要來啊?”
柳凌蔭望着那輛白色的車,扭頭小聲地跟沈芙嘉說,“那可不是麪包車,那是GMC,大牌明星都喜歡這種車,你別看它外形普通,但車門和勞斯萊斯一樣,都是對開的車門,把門打開,明星從裡面下來三面都受到保護,可以防止偷拍。”
沈芙嘉對車沒有太深的研究,也並不在意這車的好壞,純當長見識地點了點頭,“這車很貴?”
“這輛是大型的MPV,價格兩百萬上下吧。”柳凌蔭搖了搖頭,“反正我家是不會花兩百萬買這種車的,又不是國家領導,普通人用不着那麼強的保密性。換做是我,兩百萬還不如去買個跑車,起碼看着漂亮。這種車放到不識貨的人眼中,就是個麪包車。”
後半句指向嚴煦,嚴煦並不生氣,她推了推眼鏡,淡淡道,“這兩百萬好像朝着我們開過來了。”
三人齊齊後退一步,本以爲車子是借過,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輛GMC停在了她們面前,穩穩當當,一絲不差。
對開式車門自動打開,高達兩米、長五米的車子從後方完美地擋住了車內的人影。
車廂六座,座位獨立,比普通的商務汽車的座椅更加寬大,像是一個個獨立的單人沙發,似乎是專門爲了舒適而改造過一般。
對開的車門甫一打開,內裡的暖氣便溢了出來。
全車密閉,但並沒有悶熱的感覺,溫溼控制器安裝車廂內,適時監控溫度和溼度,將其控制在了讓人舒適的區間內,
幾人有些茫然,等車門完全打開,這輛車子的主人終於露出了真容。
中排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名少女,星藍色的收腰裙,領口袖口和裙襬處滾了一圈毛茸茸的兔毛邊,像只打扮精緻的小兔子一樣坐在車裡,寬大的沙發僅被她坐了一半。
她身旁的車窗被升降型遮陽簾遮住,整個車子形成了一個全封閉的空間,安全保密性極高。
少女在看見幾人之後,靦腆地笑了笑。
“對不起大家,路上有點堵,讓你們久等了。”
正是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