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大廳內再次想起陣陣驚訝、吃驚的聲響,最誇張的是林任重,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斷咳嗽。這件事情也太有點那那啥了吧,大姐竟然懷孕了,而且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仔細想想、認真思量,好像……大概……真的很像大姐的行事風格啊。
衆人思量完畢,眼神不自覺的瞄向被捆綁在椅子上的趙乾,怎麼思量怎麼覺得的孩子父親應該是三皇子趙乾無疑,可是看着三皇子剛剛和李慕白拼命的架勢,孩子的父親似乎是李慕白。
寶玉將柔嘉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大姐真的有寶寶了?”柔嘉重重的點點頭,壓低聲音,用不讓他人聽到的聲音說道:“確定無疑,婉兒姐都和三哥牽手擁抱了。”身後玉寶哀嘆一聲,無盡悲傷:“看樣子,大姐有寶寶是確定無疑了。”
大廳內,衆人長嘆之聲不絕於耳,各自坐在座位上,若想水落石出,只能等到傍晚大姐回來了。
有時候時間流失的很快,但是有時候又很慢,大家在焦急和緊張中等着那輪大大的太陽落下山去,直到萬物披霞,青白盡染。
“我們都是醜小鴨,依依呀呀呀,喜歡快樂的遊戲,最愛講笑話,依依呀呀呀……”
林婉兒的歌聲從小院外面傳進來,然後聽到“嘿”一聲,她從馬車上蹦跳下來,手裡提着一個食盒,推門而入,入眼的就是大廳中詭譎場景。
她有些警惕的走到大廳內,身子貼着牆根不斷移動,大家的眼神各有各的含義,跟隨着她的移動而移動。
“嘿嘿,你們別這樣看着我,看得我渾身發毛。”林婉兒抱着食盒說道,“如果我做錯什麼事情了,你們儘管提,如果沒有做錯事情,我請大家吃老醋白菜,宮裡做的,用的是紹興特製的陳年老醋,味道很足,而且還敷了一層大名府的辣醬,吃起來很過癮。”
青竹娘忍不住搖搖頭,嘆口氣,婉兒的口味變化太大,正好證明她已經懷孕,而這個糊塗鬼竟然還稀裡糊塗的。
林婉兒將食盒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被綁成糉子的趙乾,忍不住一樂:“趙乾,你這玩行爲藝術呢?這麼前衛,幹風潮呢。”
被綁在椅子上的趙乾看她的眼神有些惱火,還有些憐愛和無奈,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說,別怕,有我在呢,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林婉兒和趙乾有一項特異功能,就是兩人不說話,只靠一個眼神就能傳遞信息,而且能夠準確傳遞,這讓林家小院衆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歸結爲心有靈犀的心靈感應。
接到趙乾眼神中的信息,林婉兒皺皺眉頭:“一起面對個大頭鬼啊。”搖搖頭,她繼續說道:“本來還想解開你的,但是現在啊,你還是綁在椅子上吧!”
青竹娘站起身來,牽着婉兒的小手坐下,心裡忍不住一陣心酸,女人最苦的事情莫過於未婚先育,會被他人瞧不起的,即使過門之後也要受人欺負,想到這,青竹娘眼圈有些微紅:“婉兒,我們都知道你苦,但是有話你可要誠實的說,我們幫你頂着。可是,在這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可要挺住啊!”
“青竹姐,有話儘管說,我挺得住。”林婉兒納悶,什麼事情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竟然要弄這麼大陣勢,抽出雙手,掀開食盒,取出筷子,夾了一筷子飄紅的白菜,送到嘴邊。
青竹娘再次嘆了一口氣,對於這件事情,她除了嘆氣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表達心中的感慨:“婉兒,你有身孕了?”
啊???!!!
那一口飄紅的白菜到了嘴邊,愣在那裡,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恐和不解,最後艱難的反問道:“我懷孕了?孩子他爹是誰?”
啊???!!!
衆人集體石化,事情向着詭異方向發展,婉兒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這件事情實在超出了衆人的想象,孩子他爹成了困擾大家最大的難題。
一直以和煦形象示人的李慕白眼中也露出了不解神色,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好像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似得。
不過,聽到林婉兒說話的趙乾卻突然喜笑顏開,雖然嘴巴里塞着毛巾,但是明顯可以看出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淺淺的。
“哈哈哈!看把你們嚇得,我懷孕了,我一個人懷孕啊,生個螳螂嗎?”林婉兒一邊搖頭,一邊將那筷子白菜送到嘴裡,嗯,味道真好。
“沒有懷孕?”青竹娘和陳笑笑猛然站起身來,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兩人有些消化不了,開口問道:“婉兒,你確信?”
林婉兒沉吟了片刻,皺了皺眉頭:“其實我也不確信,也許我真的懷孕了,最近總覺得身子不太利良,口味也大變,早晨起來還有噁心嘔吐的衝動。”
青竹娘和陳笑笑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婉兒說的明顯都是懷孕前的症狀,也許……大概……兩人頹廢坐下,這可壞了,婉兒未婚先育,最可怕的是還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這可怎麼辦啊。
“哈哈哈,我真是個天才表演家,不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真是沒天理了。”林婉兒很得意的笑,再吃一口酸辣白菜:“不逗你們玩了,我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好孩子,口味變了我也沒辦法,大概是上天要我品嚐另一種口味吧。”
青竹娘吃不準這糊塗瘋丫頭說的是真是假,和林任重一個眼神交流,對方馬上知道其中意思,擡腿出了小院,少頃便拉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郎中。
一進林家小院,這老郎中心中那可真是一個激動,一顆和頭髮一樣白髮蒼蒼的內心還泛起了些許飛揚,一聽說是要給才女林婉兒治病,腿腳都有些不利索,右手搭在林婉兒手腕處,激動的把不住脈象,一時皺眉,一時展顏。
青竹娘和陳笑笑的表情也隨着爲之一緊,一鬆。
最後那老郎中捋須撤手,笑着說道:“大凡喜脈,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調皮而跳……”
青竹娘和陳笑笑胃口被調的極高,但是隻聽到老郎中弔書袋,並沒有聽到結論。陳笑笑按捺不住,雙手抓住老郎中的臂膀:“先生,您就快說婉兒姐到底怎麼樣了吧?”
老郎中咳嗽一聲:“婉兒姑娘沒有身孕,其脈象跳動異常,看似喜脈,實則是虛火過剩,脈象如豆大,脈來滑數有力,應指突跳如豆,厥厥動搖。想來婉兒姑娘近來口味也應該大變吧。”
哎!!!衆人一陣哀嘆,原來搞了半天是異常誤會,青竹娘伸出手指頭狠狠戳了林婉兒腦袋一下,陳笑笑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平復一下心情。
林婉兒雙手攤了攤,我說什麼來着,是你們不信而已。
只有站在不遠處的柔嘉、寶玉和玉寶心裡納悶,這都什麼情況,手都牽了,還擁抱了,怎麼到頭來反而沒有寶寶了呢。
趙乾在椅子上支支吾吾不斷掙扎,衆人此時才發現大魏國的三皇子被綁在了椅子上,林乾毅和林任重忙給趙乾鬆綁。
重得自由的趙乾長長呼出一口氣,自顧自的坐下,拿起已經吃飽的林婉兒丟下的筷子,夾起一口剩餘的白菜:“綁架皇子,按照大爲律例可是要殺頭的啊!”
此時衆人才想起趙乾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可是大魏國的皇子殿下,心中難免有些犯嘀咕,臉上都泛起討好的笑容。
林婉兒錘了趙乾一下:“別嚇他們了。”
趙乾樂呵呵的揉了揉肩膀,臉上帶着笑意的說道:“婉兒,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和青竹姐、笑笑正在討論意見極爲重要的事情,要不你也加入?”
“哦?什麼重要的事情?”林婉兒最愛湊熱鬧,然後將熱鬧變成更大的熱鬧。
趙乾賤賤一笑,向着林婉兒的方向挪了挪凳子,賊兮兮的說道:“剛剛和青竹姐、笑笑在討論……討論……咱倆的婚事,大致已經討論好了,你再……提點意見?”
他臉上的那種羞澀、害羞、不好意思,落在林婉兒眼中別提多有欠揍了,一巴掌上去:“這就是我的意見!”
趙乾輕輕躲過去:“你不想討論就說嘛,我和青竹姐、笑笑討論就好了。”
看着場間的嬉笑怒罵,坐在一旁林乾毅忍不住搖頭笑了笑,他有點不太明白大姐和三皇子之間的關係,不是書中所說的“相敬如賓”,不是“紅顏知己”,不是“賢賢易色”,更不是“”,有點放浪不羈,有點油嘴滑舌,有點嬉笑怒罵,給人一種“色色”的感覺。
因爲不懂,所以不能理解,可是心裡卻有點羨慕,有些渴望。
他以前挺討厭這種關係,但是遇到妍兒之後,他忍不住想用三皇子經常說的一些笑話,可是效果全無,反而會將場景引入尷尬和難堪,比如有一次他看到大姐在街上買了一袋地瓜,正愁着怎麼搬回家,恰巧三皇子遇見,一步跨出馬車,將地瓜橫跨在肩膀上,走回小院。回到小院,大姐給三皇子打水洗臉,三皇子用毛巾擦擦臉面,開口問道:“我帥不?”大姐笑着說道:“帥,都快帥死了。”
林乾毅看到之後特別羨慕,準備也在妍兒面前用一下,千等萬等終於等到機會,和妍兒一起逛林家開的書局,購買一些新上市的書籍。
妍兒愛書不愛女裝,一下子買的有點多,大老闆劉宏達命小廝給送到靖安王府,林乾毅站出來充英雄,說,不用,我來搬就行。於是憋足吃奶的勁頭兒,硬生生扛起的五尺高的書籍,步履維艱的從書局抱回靖安王。
趁着妍兒打水的時間段,林乾毅使勁兒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擦擦臉頰上的汗水。
擦拭完臉面,林乾毅張了張嘴,那句“我帥嗎”沒有說出口,但是它就在嘴邊,好像下一刻便要蹦出來了,可是就是沒有出來。
妍兒看着林乾毅欲說還休的表情,開口問道:“你有話說?”
林乾毅又擦了一遍臉面,心中緊張,不小心還將臉盆給踢倒了,灑了一地的水,最後憋出那句話:“那個……這個……我帥嗎?”
滿室寂靜,只聽到臉盆在地上叮叮噹噹撞擊的聲音,在富麗堂皇的王爺府大廳內響起陣陣迴音。雖然腦袋慢半拍,但是林乾毅明顯能夠感到場間的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途徑大廳的靖安王趙承德“無意”間聽到大廳內的談話聲,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個傻小子哦!”
妍兒郡主開始開懷大笑,後來扶着腰笑,最後坐在椅子上,捧着肚子笑。
林乾毅納悶,同樣的一句話,怎麼效果差距這麼大呢,他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從沉思中醒過來,林乾毅看到大姐還在和三皇子鬥嘴,大姐被氣得不斷喘粗氣,三皇子依舊優哉遊哉,他曾經統計計算過,每每到了這種情況,不出三句大姐就要動手了。
果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林婉兒和趙乾相互交鋒了三句話,林婉兒隨手抄起筷子,狠狠向趙乾砸去,趙乾輕車熟路的輕巧躲開了,得意洋洋衝着林婉兒笑,然後開始喊道:“疼,疼,疼,林婉兒,你又在桌子低下踩我的腳,啊,啊,啊!”
林乾毅再次含笑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回自己的房間,輕輕推開門,房間內的各種物件擺放的十分整潔,一張方正的牀上疊放着洗的泛白的被子,書桌上整齊羅列着文房四寶,牆上掛着兩幅字,一幅是在澶州元宵節上大姐的那首《江城子》——四年生死兩茫茫,不相望,自難忘,另一幅字是大姐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書桌旁邊擺放着一個書架,書架上羅列着各種各樣的書籍,涉及到工農商林漁,在旁邊是個簡易的洗刷架,架子上有一個用了好幾年的盆子,是來上京城科舉考試的時候,特意買的,和四弟林翰林共用,後來四弟買了新的,他念舊,一直用到現在,只是上面有一個被摔出來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