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林青薇看到自家姐姐着實高興,可心裡也明白這是孫府大門不可任意妄爲,只是軟軟的叫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不知情的人打眼看去還以爲是個小淑女呢。
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林青薇的手,林雅蓉招弟妹先進門,回青園略略收拾了下,林雅蓉又領着人去沁園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身上有些不爽利,說了幾句話,叫詩畫去拿了兩個荷包遞給林少騰和林青薇便打發他們出去。
“娘這幾天好嗎?”回到青園,林雅蓉讓丫頭下去準備哺食。
“娘挺好的,這些日子也沒生過病。”
林少騰答的挺順溜,林雅蓉也沒問他們怎麼知道今天她回提樑,拉過小妹,林雅蓉看着她的手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青薇吐舌扮鬼臉,卻不肯說話。
一見她那扭捏的神色,林雅蓉沒好氣的道:“是和村裡的小子們打架還是爬樹落下的傷呀?”
林少騰在一旁呵呵笑了幾聲:“和上村的幾個毛孩子比賽爬樹時落下的,只是擦破了皮,別的倒也沒什麼,娘已經罵過她了。”
林雅蓉對自家這個小妹也是頭痛,性子野的像個男孩子,一聽林青薇手上的傷是玩鬧時不小心刮到的,林雅蓉一點也不心痛。
“對了,大姐,劉小二最近怎麼樣?”
讓綠蝶端了一些糕點來,林雅蓉拿了一塊肉排塞給林青薇.
“在四明山上遇到個大夫,劉平吃了幾副藥,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等明年開春,定能大好。”
聽到劉平沒事,林少騰臉上也是歡喜神色:“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娘一定高興,這些日子娘可沒少記掛劉小二。”見綠蝶出了屋子,林少騰湊過來小聲道,“姐,最近家裡不太平。”
“怎麼了?”林雅蓉見林少騰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家裡遭賊了。”
林雅蓉一驚,正想問有沒有丟東西娘可有嚇倒,可是見林少騰那神色,林雅蓉依稀感覺林少騰想說的不是這個。
仔細看了看林少騰,林雅蓉突然道:“家裡沒丟東西,對嗎?可是確有賊人來過。”
林少騰嗯了聲,林雅蓉心裡一緊,果然,那些人還是知道劉平的事了。
林少騰道:“娘沒事,就我看來,娘是絲毫沒查察到。”
“你怕嗎?”林雅蓉問,看林少騰說話這口氣,這小子可是一點也不怯。
頓了下,林少騰道:“起先有點害怕,不過想了想,要怕的人不是我們應該是那些賊人,所以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這話倒有幾分理,所謂正不懼邪,邪不勝正。
“姐,過完年我和娘就起程上京,你一個人在提樑城可要好生照顧自己。”臨近過年,村裡比往日熱鬧,林少騰倒不怕賊人再上門,隱隱他也查覺到什麼,見識過孫靖邦那氣度後,林少騰也開始像個男人那般去想問題。
擡手摸摸林少騰的頭,林雅蓉嘆道:“上京可不比在家裡,你自個要小心,萬事多想想別衝動,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再辛苦,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定能再站起來。娘和小妹我就交給你了,你好生照顧。”
林少騰點點頭,他計劃年初一就上京,一來路上人少,二來也不想讓林雅蓉記掛。
留着林少騰和小妹用了晚飯,林雅蓉打發人把他們送回臨安村。
夜裡,睡在熟悉的牀上,抱着暖暖的被子,心裡卻想起了一個人,不知道這個時候,孫靖邦在做什麼,是在凌彩蘭那還是在孫靖鬆那?
胡思亂想了大半宿,才迷迷糊糊睡着,可是天才一透亮,又立馬睜開了眼。
然而,隨着新年的臨近,林雅蓉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念孫靖邦,畢竟兩個兒子不在眼裡,老太太能折騰的也只有她這個兒媳婦。
二十八那日,才起牀,林雅蓉就發現這眼皮不住跳,心裡有個地方空空蕩蕩沒個安生處。可還不等她開口叫丫環們進來,就聽綠蘭歡喜的在門外道:“夫人您起了嗎?老爺回來了。”
林雅蓉足足愣了半天才猛的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跳下牀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打扮,可是剛把手搭在門栓上卻莫名害怕起來,彷彿一切都是不真實的,綠蘭那一句話不過是她的幻聽。
緩緩將門打開,在晨光中看到一道身影向她走來,那被高高懸起沒處安生的心突然落了下來,穩穩的沒有一絲動搖。
在明亮的光線下,孫靖邦頭上身上彷彿渡上了一層金粉,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麼高大和不真實,不知過了多久,林雅蓉輕輕喚了一聲:“夫君。”
迴應她的低沉沙啞的聲音:“雅蓉,我回來了。‘’
有什麼東西想從眼眶裡流出來,抿住嘴,好一會她才怯怯伸出手,指尖上傳來的真實觸感讓她不由輕輕一嘆:“回來便好。”
進了屋,兩人相視對看了好一會,林雅蓉纔開口問道:“鬆哥兒可好?”
“回來時問過葉先生,說只要仔細調理別要沾染那東西,鐵定沒事。”
既然葉紅萼都說孫靖鬆沒事,林雅蓉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頓了下,她又問:“那道一大師呢?也應該沒事吧?”
孫靖邦呵呵笑了起來:“有葉先生在,大師能不好嗎?”
是呀,道一大師受傷,最緊張的人莫過於葉紅萼,葉紅萼的醫術一等一,就算道一大師只有一口氣,葉紅萼也一定能救回。
說了一會,林雅蓉還是沒忍住:“凌姑娘,她可好?”她看着孫靖邦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神情。
“臨回來的時候打發人去看過她,雖然還不能下地走動,可是已經大好,再好好養上一段時日便可行動自如。”見林雅蓉半信半疑,孫靖邦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你下山第二日,我便派人把凌姑娘送回五豐村,還僱了個媽子照顧她,這十來天我可沒去見過凌姑娘。若你不信,儘管去問,靖鬆可以替我作證,”
林雅蓉見他說話不緊不慢,神色坦然,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我不信你還能信誰?趕了兩天路,你身上一定乏了,我叫人送些熱水來,你先洗一洗。”
孫靖邦回到家後,這府裡上上下下每個人看上去都是喜氣洋洋,雖說老太太是主母,可這家的主心骨卻是孫靖邦,只有他在,彷彿這個家纔有了生氣和活力。
其實算算日子,孫靖邦應該前天就回到提樑城,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晚到兩日,莫不是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等孫靖邦舒舒服服洗完澡,剛煮好的熱粥也擡了上來,不過十多天沒見,林雅蓉卻覺得孫靖邦瘦了許多,不免有些心疼。
侍候着他吃了些東西,沁園那邊也派人過來傳話,說老太太已經起身,剛用了早飯。
擦嘴漱口把手淨了,孫靖邦和林雅蓉去沁園給老太太請安。進屋,便見孫靖鬆,林雅蓉仔細看了看,雖說瘦的利害,可是精氣神卻比之前要好的多,一雙眼睛看上去也比從前明亮。
可是老太太卻不是這樣想,不過十來天的功夫,見孫靖鬆整整瘦了一大圈,老太太心疼小兒子,以爲孫靖邦趁她不在,在四明山上虐待孫靖鬆。
“好好的哥兒跟着你,不說大魚大肉,這前後不到一個月,人就幾近瘦的脫形,靖邦,你是如何照顧你弟弟的?”老太太語氣可不善,這話裡話外都是在指責孫靖邦。
孫靖邦似乎早料到會是這般光景,低聲道:“娘,我可沒敢虐待靖鬆,這不是跟着我在外東奔西跑了幾日,然後身子弱拉肚子拉脫了形。不信,你問問靖鬆,我是沒給他肉吃還是沒給他水喝?”
孫靖鬆忙接聲道:“娘,我這不是想着早些回家見您呀,昨天一路催大哥往家趕,中午就在小茶攤上隨便對付了幾口,許是那茶水不乾淨,昨天晚上害我連跑了好幾趟茅廁,難免今天氣色就有些不好。這可不關大哥的事。”
見兄弟倆是一唱一合,老太太更是不信,可是孫靖邦話都說在前面了,又有孫靖鬆再三保證,老太太若是一味揪着不放,臉面上又過不去。
不輕不重的說了孫靖邦幾句,老太太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打發孫靖邦回自個院子裡休息。
林雅蓉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可她看得明明白白,老太太明面上是在罵人,可是這是暗地裡……誰說老太太不想兒子?
出了沁園,見孫靖邦又要往雲煙閣去,林雅蓉忙叫住他。
“怎麼了?”孫靖邦問。
“給劉平下毒的人去了我家。”林雅蓉平靜的說道,可是每每一想到這事,心裡還是有幾分後怕。林少騰說得再怎麼正氣凜然,那些黑衣人哪管你這些,若真是下了狠心,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還不是任人宰割。
見孫靖邦臉色大變,林雅蓉沉聲道:“在我家看不到劉平,那些黑衣人定是會來孫府,我總感覺給劉平下毒的人不是一般的賊子,夫君,你可要多加小心。”
孫靖邦冷冷一哼:“這事我知道了,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
“夫君,你打算怎麼做?”
“不是有句俗話說的好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叫你有來無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