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還在不斷地下着大雨,地面上到處都是積水,常人走在上面難免深一腳淺一腳,一不留神說不定還會栽個大馬趴。
在這樣的大雨天趕路,韓鳴沒有使用輕身術,這可是他的殺手鐗之一,不遇見什麼生死搏鬥,他不可能輕易在人前使用,而且現在他的法力太過淺薄,使用輕身術維持不了多久,完全不能用來趕路,只能用作打鬥時的躲避閃躍或者突襲。
韓鳴早就將齊師兄的迷蹤步練至了小成,現在倒正好派上了用場,而且之前他一直在紫竹林中練步法,那裡同樣凹凸不平,和這大雨天倒是很相似,所以他走在這泥路上倒沒有太多的不適。
起初幾個黑衛還考慮要不要將韓鳴背起,畢竟韓鳴再怎麼說也是少爺,還是一個學習醫藥毒術的少爺,功夫應該比那些練些花拳繡腿的少爺還要差些,因此在這泥濘大雨說不上寸步難行也差不了多少。
可韓鳴果斷拒絕了幾個黑衛,讓這幾個黑衛揹着,怎麼可能!被別人揹着不但完全束縛了他動作,也影響了黑衛的行動,萬一再次遇到了伏擊,韓鳴和那個揹他的黑衛怕是有可能被羽箭穿成糖葫蘆。
出乎這幾個黑衛的預料,韓鳴也有不凡的輕功,完全能跟得上了他們的步伐,不曾落後分毫。
原本五個黑衛還故意放慢腳步,想等一等韓鳴,誰知韓鳴始終一副輕鬆的表情,他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誰知韓鳴依舊不差分毫的跟上了他們,直到他們全力奔行時,韓鳴依舊能跟得上他們的步伐。
這真是大大的震驚了這幾個黑衛,韓鳴身爲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現在竟然能有如此不凡的輕功,那他修煉的一定是最頂尖的輕功法訣。
“難道是探龍決?”爲首的黑衛在心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但他馬上就在心底否定了這個想法。
探龍決可是隻有朱赤兩家的家主纔有資格修煉的,韓鳴雖然是個少爺,還是華老的弟子,但是探龍決這種輕功絕不是他能接觸的,畢竟鎮門輕功可不是白叫的。
最後這位爲首的黑衛只好將韓鳴的頂尖輕功歸結於華老的身上,因爲整個朱赤園除了兩位家主和掌門,怕是隻有華老能拿的出這種等級的輕功了!
人的兩條腿還是比不過駿馬的四條腿的,雖然韓鳴一行人身負不凡的輕功,但他們前進的速度比之前大大下降了不少。
韓鳴略一估計,就知道自己這一行人如果繼續按照大路走的話,是肯定不能按時抵達了黑衛營地了。
最終幾人一合計便打算棄了官道,抄一些小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樣會快些到達黑衛營地,不然那些靠着解毒丹吊着氣的黑衛怕是等不到韓鳴到達。
這小路雖然近,但是可能更加難走些,還可能遇見什麼毒蟲野獸的,最要的是要繞到那些甲越國暗探營地的腹地,危險性實在不小。
抄近道的主意主要是韓鳴決定的,這小道雖然危險些,但前面數百黑衛的性命危在旦夕,容不得耽擱,這倒不是韓鳴有悲天憫人的慈悲,而是這些黑衛將會是朱逸文接管化意門掌門的重要助力,不能有太大的損失,如果中毒的是赤家的血衛,那韓鳴會不會打道回府還是兩說的事呢。
韓鳴一行人舍了官道,直直的往大山中奔去,山中地形很複雜,又是數十天的大雨,山形地勢變化的更是多,還好黑衛中有一人有極好的方向感,不然韓鳴一行人很可能就繞着大山轉起圈來。
山中地勢大變,有的地方發生了大規模的坍塌,到處都是稀泥,一不注意整個人都能陷下去,行進極爲艱難。而有的地方,合抱粗的大樹成林,地面反而很是平整,除了些半尺深積水外就沒有其它的阻礙。
一個時辰後,韓鳴一行人身穿蓑衣在三四寸的積水中狂奔,他們皆施展不俗的輕功,幾乎腳不沾地,遠遠看去就好像在湖面上踏水而行。
兩個時辰後,韓鳴一行人每人的腳下皆踩着一塊光滑的木板,趁着山坡的陡勢,在地面上快速的滑行,直直的往遠處而去。
大半天后,韓鳴站在一座小山上,在他面前半丈的距離,洶涌的洪水夾着折斷的樹枝和石塊從山谷奔瀉而下,不斷衝向遠處的峽谷中,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
韓鳴一腳將身旁一棵半朽的樹幹踢入身前澎湃的洪水中,這根樹幹一下被洪水淹沒,等這根樹幹再冒出水面的時候,它已經在十來丈之外了。
這根樹幹才冒出水面一息的功夫,又被一個大浪拍入了水中,然後就徹底消失了,韓鳴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來向蹚水過去完全是找死。
不過這時倒輪到黑衛發揮些作用了,只見他們每人都脫下了蓑衣和外套,然後從身上扒下了一套鏈子甲,隨手一抖,那幾套鏈子甲就變成一股極細的鎖鏈。
幾個黑衛將鎖鏈扣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條五六十丈的細鎖鏈。
一個黑衛又從背後取下了隨身的弩機,他將鏈子的一端套上一枚箭頭,然後就將箭頭安裝在弩機上,弩機一合,那箭頭直直的竄了出去,微微釘在山洪對面的一處山壁上,此時山洪上便有了一條鎖鏈,他們又用相同的方法打過去了兩根鎖鏈。
憑藉這幾根鎖鏈,韓鳴幾人順利的穿過了山洪,穿過山洪以後,幾個黑衛收回了他們的鎖鏈,只是他們沒時間再編成鏈子甲穿在身上,就纏在了腰間,然後就再次在雨中狂奔。
韓鳴一行人又在山林中奔行了大約大半日的功夫,那個方向感極好的黑衛腳步一停,同時右手一豎,示意韓鳴等人停下。
這一路上全靠這名黑衛辨認道路,不然他們早迷失在重重大山中了,因此韓鳴幾人還是很聽這名黑衛的話的。
“鳴少爺,前面應該就是那些暗探的臨時營地了,我們能繞過這處暗探營地,再行數十里便能到達我們黑衛的駐地了,那時便能安全了。”那個叫做乙八的黑衛壓低了聲音對着韓鳴說道。
“哦,終於要到了,那便繞過去,你前頭帶路吧。”韓鳴低聲的回道。
在韓鳴一行人準備繞行的時候,韓鳴臉色突然一變,雙眉緊緊的皺了起來,然後他雙眼一閉,然後就豎耳傾聽了起來。
“有人來,一共五人,前面一個,後面四個,快除掉痕跡,不要被發現了,然後躲起來。”韓鳴低聲快速的說道,同時腳下一動,開始快速的抹除腳印來。
五個黑衛聽了也立馬反應了過來,立馬抹除來時的腳印痕跡,不過地上的的腳印不淺,實在不是太好處理,而且腳底的水也被弄渾濁了,實在不好一下就弄乾淨。
“近了,沒時間了,先上樹。”韓鳴眉頭再次一皺,然後也不多說,直接雙腳朝着他旁邊的樹幹輕輕一蹬,雙手再一合力拍在樹幹上,他的身軀就像靈巧的猿猴直直的往大樹上竄去。
這時幾個黑衛也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們也是不敢怠慢,雙腳一蹬也往樹上爬去,他們身形也是很靈活,兩三息就竄到了大樹高處。
上了樹之後,黑衛們皆是趴在樹枝上,一動不動,完全收斂了氣息,大氣不敢出,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樹下。
等待了一會,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驚慌的從一片灌木中竄出,這黑袍人雙手緊緊地捂住腹部,但血水還是不斷地從那裡涌出,很顯然這黑袍人腹部受了極重的傷。
黑袍人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好像身後有什麼兇惡的人在追他,他身受重傷,雨天地又滑,他一個沒站穩就狠狠的栽倒在地。
這黑袍人單手支撐地面,努力的想站起身來,但腳底一滑卻再次栽倒在地,他又努力了幾次才終於勉強的站起了身。
站起身後他一陣苦笑,也不再跑了,他看了看腹部的傷口,伸手入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往口中倒了些丹藥,然後他只是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他來時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麼。
大雨之下,水霧重重看不真這人的相貌,但樹下的這個黑袍人身穿着朱家黑衛的制式武袍,很明顯這是一個朱家的黑衛,只是不知道一個朱家黑衛爲何會出現在暗探營地後面,還身受重傷被人追趕。
大概四五息的功夫,從那片灌木中再次闖出三個人來,這個人見受傷黑袍人站在那裡不跑了,頓時一陣獰笑,然後就站在這黑袍人不遠處不動了。
這三個人面帶煞氣,手中提着三尺長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雨水劃過臉龐,一身氣勢驚人,他們額骨高高凸起,一看便是橫練外功的高手。
這時那灌木叢中又出現一個人,新出現的這個人穿着一身大紅袍,他身材高大,卻打着一把紅油布傘,臉上還塗着濃濃的胭脂類的東西,分不清男女,現在正慢悠悠的往黑袍人走來。
“朱家甲子號黑衛,青林水燕甲七,來偷我解藥,嘻嘻,這回讓你變成死燕子,看你還怎麼飛。”那不男不女的紅袍人嘻嘻的笑道。
那受傷黑衛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的盯着那紅袍人,右手使勁的捂住腹部,左手緊緊地攥着一柄半尺的匕首。
“呦呦呦,還不說話,冷冷的看着人家,人家好害怕。”這紅袍人聲音尖細,很是刺耳,猶如個閹人。
“你們不是回朱赤園搬醫師了嗎,怎麼還要來偷我的解藥,嘻嘻,是你們醫師沒用?解不了我的毒,還是你們醫師死在了半路上?嘻嘻,你們毒殺整個離州李家的毒師哪去了!嘻嘻,我可等着弄死他呢!”那紅袍人蘭花指一點甲七的方向,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但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實在讓人噁心。
見這紅袍人不男不女的模樣,躲在樹上的韓鳴一陣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