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傷黑衛眉頭冷冷的皺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紅袍人,眼神中全是殺意,若是眼神能夠殺人,這紅袍人怕是已經被這受傷的黑衛殺死數百遍了。
受傷黑衛心中恨意濃重,就是眼前的這紅袍陰陽人毒殺了諸多朱家黑衛,同時他心中還滿是不甘,要是綠煞統領在的話,豈容這陰陽人猖狂。
此時躲在樹冠上的幾個黑衛皆是攥緊了手中的佩刀,直捏的手指發白還不自知,樹下這個受傷的黑衛他們都認識,還一起共過患難。
韓鳴皺了皺眉,他曾聽大師兄說過這個叫做青林水燕的甲子號黑衛,當時大師兄說的那是一個眉飛色舞,像什麼一夜間出入皇宮七次安然無恙,盜取臨安山馬賊鎮寨之寶等等事蹟。
聽大師兄所說,這青林水燕的輕功奇高無比,甚至比黑衛統領還要高上那麼一點,朱赤園中輕功能高過他的不過十指之數。可現在青林水燕狀況似乎不是太好啊,不但腹部遭受重創,似乎還中了一種奇毒,真氣一點都提不起來,輕功也根本使不出來了,完全喪失了逃跑的能力。
樹上的黑衛拳頭緊緊的攥着,顯得憤怒異常,不過他們卻是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下去救援的念頭,他們不是那種熱血青年,他們很是理智。
那三個持劍大漢是暗探中有數的高手,一身橫練的外功實在不可小覷,每一個都有單打獨鬥甲子號黑衛的實力。
而那個撐傘陰陽人雖然看似不怎地,但一手毒功出神入化,威脅還遠在那三個持劍大漢之上,現在他們下去救人完全就是找死。
現在樹上只有一個甲子號黑衛甲五,剩下的皆是乙字號黑衛,完全沒有救人的能力。
黑衛倒不是怕死,他們本就是被按照死士的規格培養的,時刻有着爲朱家而死的決心,可是他們還要保護鳴少爺呢。鳴少爺的命可金貴着呢,十幾裡外還有許多黑衛等着他去救治呢,他可不能死在這裡。
這些黑衛知道自己的責任,他們所能做的只是躲在樹上,閉氣斂息,等青林水燕吞毒自殺,陰陽人一行人離開,然後將韓鳴安全的送到黑衛營地,讓他幫助黑衛解毒。
一個黑衛眼珠一轉,想看看他身旁的韓鳴是否安然,但他卻驚駭得發現原本該趴在他身邊的鳴少爺已經消失不見,一個大活人消失不見,他竟然一點也沒發覺。
這個黑衛強行壓下了心中的的驚慌,不動聲色的緩慢轉動頭顱,努力的不發出一點聲音,開始四處尋找韓鳴的身影,生怕韓鳴會落入樹下那羣人的手中。
他頭顱轉了一圈,終於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下看見了韓鳴的身影,他頓時鬆了口氣。他仔細一看,卻發現韓鳴背部朝地的往前慢慢的往前爬,他放下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樹下那羣人皆是高手,韓鳴這樣的活動很有可能就被發現。
不過出乎這個黑衛的預料,鳴少爺輕功似乎非常的好,整個人吸在樹幹下面,背部朝地,就像一隻壁虎,爬動起來一點聲音也沒有。鳴少爺似乎很有經驗,他背部朝地,身形全被樹幹擋住,雨水根本淋不到他,因此他一點也沒有影響雨水下落的軌跡,樹下的那幾人一點也沒有發覺。
不過這個黑衛還是十分擔心,因爲這時要是有人擡頭的話,一眼就能發現暴露在他們頭頂的韓鳴,這個黑衛默默地安慰自己,現在正下着磅礴大雨,地上的那些人不會擡頭讓雨水淋的!
不久之後,那個黑衛心快要懸到嗓子眼了,因爲這時鳴少爺已經停止了爬動,他正趴在紅袍陰陽人頭頂上的一根樹枝之下,離那紅袍人只有五六丈的距離,距離非常之近。
吸在樹幹之下的韓鳴嘴角劃過一道詭異的微笑,他一咬舌尖,然後輕輕將一粒血珠吹了出去,磅礴的大雨中那粒血珠一點也不顯眼,就好像一滴顏色深些的雨滴。
那粒血滴像十幾滴正常的雨滴一起,順着風落在了一個持劍大漢的脖子上。韓鳴嘴角微微一笑,隨後表情一凝,雙目一睜,又是兩顆血珠被吹了出去,直直的落在了另外兩個大漢脖子上。
吹完三顆血珠後,韓鳴就不再吹出血珠,不過他此時腮部卻是大大的鼓起,大約四五息後韓鳴張大嘴巴,慢慢的吸起氣來,可是隻見他吸氣卻不見他吐氣。
當韓鳴肚子圓圓脹起,再吸不進一點氣時,他雙目一凝,猛地將方纔吸入肚中的氣體一下吹了出來,同時一粒黑紅色的晶體也被腹中積攢的氣體吹了出來,像一枚暗器一般朝着那紅袍陰陽人射去。
那紅袍陰陽人撐着一把紅油布傘,看起來很是結實,但在那枚晶體面前卻像是紙糊的一般,直接被洞穿。
油布傘被洞穿的同時,那紅袍陰陽人就立刻發現了身後有暗器襲來,他想也不想的將紅傘向上拋去,同時左手往身後一擋,手中一塊令牌狀物體險而又險的擋下了那枚晶體。
那晶體被輕鬆的擋下了,但是這晶體並沒有像尋常的暗器一樣掉落在地面,而是瞬間就爆碎開來,炸成了一小團血霧。
那紅袍人沒有理會那團血霧,左手擋下暗紅晶體的同時,右手就甩出一把飛鏢,直直的往他正上方飛去。
放出一把飛鏢後,那紅袍人一個飄然轉身,又接住了緩緩下落的紅傘,身上一點雨水也沒沾到,雖然動作很是優美,但一想到這是一個大男人,頓時就讓人一陣惡寒。
“叮叮叮。”那些飛鏢成一字排列,全部打在了韓鳴趴的那根樹幹之上,只是那樹幹之下哪裡還有韓鳴的身影。
原來韓鳴在吹出那枚晶體後就雙手朝着樹幹上一按,整個人想一隻靈巧的猿猴,從一棵樹盪到了另一棵樹。
稍後韓鳴雙腿朝着樹幹猛地一蹬,他在空中一個靈巧的翻身就落在了那受傷黑衛的前面。
韓鳴落地後就雙手倒背,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的的看着對面的四人。
這時樹上的五個黑衛見韓鳴下了樹,也不再管什麼暴露不暴露,打得過打不過,當即都跳下了樹,嚴嚴實實的將韓鳴擋在了身後,誓死要保護住韓鳴的安全。
那受傷的黑衛被這一幕完全驚住了,原本他以爲必死無疑了,都打算吞毒自殺了,誰知突然冒出個小個子擋在了他身前,而且還突然冒出了五個黑衛擋在這小個子前面,這黑衛中還有一個甲子號黑衛甲五。
那三名持劍大漢見突然冒出幾個黑衛,不由得一驚,但隨後又大喜起來,這裡離他們的營地不遠,這些黑衛來這裡完全是找死,而且這邊還有紅袍人在此,他們完全不由害怕這幾個黑衛,就算他們全都是甲子號黑衛。
“呦呦呦,小哥好俊俏的輕功,怕是比你身後的水燕子不差多少,倒是嚇着奴家了。”那陰陽人一聲怪笑,雖然看起來很從容,心中卻是驚訝至極,眼前少年輕功未免太好了些,使用強硬的手段怕是留他不住。
“嚇到你了!那我是不是還要給你賠罪了?。”韓鳴嘿嘿的笑了兩句,雙手隨意的的背在身後。
“小哥年紀不大,倒是體貼人心,不過看你打扮應該是朱家的少爺吧,不在朱家好好消磨時光來這山村野嶺作甚!”那紅袍人掩嘴一笑,然後又掐着蘭花指往韓鳴的方向一點。
若是一個年齡少女這樣自然是風姿萬千,但眼前卻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怪胎,實在讓人大大的噁心一番。
“哈哈,聽聞這裡野味較多,就來帶着護衛來此獵上幾隻,滿足一下口福。”韓鳴又是嘿嘿一笑,隨口敷衍道。
“真是有閒情逸致,奴家駐地倒是獵的幾隻獐鹿野兔,小哥可願隨我去一趟,我們一起品嚐。”那紅袍人對着韓鳴微微一笑。
“哦!我倒是也想去,可我這些護衛怕是不讓。”韓鳴眼神一轉,望了望擋在他身前的幾個黑衛。
“那可麻煩了,老三你回駐地讓人去取幾隻獐子野兔來,送與這位小哥飽飽口服。小哥大雨天還跑出來打獵,總不能讓人家白來一趟!”那紅袍人轉首對着一個持劍大漢說道。
那個持劍大漢微微一愣,但隨即就像是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後就一提真氣退走了。
這時那幾個黑衛眼中頓時露出了焦急之色,這退走的大漢哪裡是去那野味,分明是去搬援兵了,不要一刻鐘,他們怕是就會被趕來的暗探團團包圍。
“那多謝了,我們就在這等着了!”韓鳴又是從容的一笑,然後就閉口不言了,眼睛卻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那紅袍人。
隨後兩撥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起來,十幾息後那紅袍人卻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像是遇見了什麼極爲不可思議的事情。
“哦,是不是有些納悶,爲什麼我們還沒有中毒倒地呢!按理說你偷偷放的溼屍毒該毒發了纔是!”韓鳴將擋在他身前的黑衛撥開,然後慢慢走向那紅袍人。
“你不感覺我剛纔的暗器有點怪異,那麼簡單的就被你擋了下來,還那麼容易的爆碎開來。”
“那些獐子兔子我恐怕是吃不到嘍!”韓鳴冷冷的一笑。
這時那兩個持劍大漢突然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雙手使勁的扒着脖子,似乎是喘不過氣來,只掙扎兩息後就雙目圓睜,斷了氣息。
那紅袍陰陽人臉色一變,這時他哪裡還能不明白,他們中了那小子的毒了。
紅袍陰陽人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想也不想就往口中倒去,整整一瓶丹藥嚥下肚,這紅袍人才有些放下心來。
不過兩三息後他雙目大大的睜開了,不一會兒功夫就慢慢倒地,瞳孔快速的放大,再過兩息就徹底斷了氣息,那把紅油布傘也墜在地上,還被風吹的轉了兩圈。
韓鳴慢慢走上前來,伸腳踢了踢這個不男不女的怪胎,然後冷笑道:“呵呵,忘了和你說了,你笑的樣子可真噁心。”
“搜一下他們的身。”韓鳴對着一個黑衛吩咐了一句。
這時那幾個黑衛是徹底被驚訝住了,先前韓鳴還和紅袍人還在互相敷衍,但幾息後,那紅袍人就被韓鳴毒死了,而且從韓鳴口中他們還知道這紅袍人竟然對他們下了毒。
“少爺,跑了一個,我們怕是要快點離開這裡了,不然恐怕要被圍了。”甲五對着韓鳴一躬身,現在他哪裡還不明白,韓鳴憑藉一身的毒術完全不需要他們的保護。
“不急,那個也死定了!報不了信的。”韓鳴臉上露出了一絲的譏諷,隨後他就轉身朝着那受傷的黑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