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條漢子,三個包子,怎麼吃?王浩愣神之際,馬老師發話了:“你們三個年輕人先吃,嚐嚐好吃的話,咱再來幾籠。”薑是老的辣,一句話化解了大家的尷尬。
“再來三籠!”王浩先預訂下包子,扭頭賣弄開了:
“我給你們說啊,好東西不是用來填飽肚子的,就是嚐個新鮮兒。吃這啓封灌湯包是有講究的,順口溜是這麼唱的:先開窗,後喝湯,咂巴咂巴滿口香。大家千萬注意了,這包子精華在裡面的鮮湯,不是肉餡。這是什麼?你吃的是藝術品。所以說呀,有人吃,有人看,那才叫好。還是老哥哥們先來!"
“不必求飽,留有想頭兒,也是一種人生境界。”王浩這麼安慰自己,做了回阿Q。
接下來的兩日遊魯州登岱山。
做爲語文老師,王浩教學生學過老舍先生寫魯州的冬天的文章,裡面有些章節,他現在都能脫口背出。老舍先生筆下的魯州,冬日無風溫晴,既使下點小雪,也能給人猶如置身搖籃的感覺。現在沒到冬日,留給王浩深刻印象的就五個字:不愧爲“水城”。亭臺樓閣間,泉泉靈動,泉泉相連,惹人流連忘返。
因爲明天要起早登岱山觀日出,一行人趕黑住到了岱山腳下。第二天也就兩三點鐘吧,大家收拾行囊,動身登山。
昨天這裡下過一場小雨,晨風拂面,透着絲絲寒意,大家聽說山上山下溫差很大,特意又加了一件衣服。夜色朦朧,山巒間霧氣氤氳,沿着曲折盤旋的石階上山,無景可賞,只能隱約看見一二十米內和自己一樣躬身前行的爬山客,聽到身旁山澗中或溫柔或暴躁的流水聲。一天門,二天門,大家登得很快,前面有人在喊:“加油!南天門快到了。”面前一個個石階直通雲霄,想來南天門就隱在這天梯的盡頭。登山者從不缺少浪漫,“嗷——吼——我要成仙嘍——”王浩擡頭看看身邊的亭子,可不成仙咋的?亭子就叫:昇仙亭。前路只可仰視,王浩他們相互提醒着“小心”,緊抓鐵扶手,艱難攀登,幾次歇息,終於攀到了南天門。
說巧還就巧。王浩他們幾個在南天門天街小憩片刻,正起身準備登頂之際,一隊隊身形魁梧的便衣出現在了天街,接着有人告知:戒嚴了,有重要外事活動,遊客迴避!
歷經慢十八盤,緊十八盤,爬到腰痠腿軟人虛脫到達南天門,一步之遙即可登頂,卻被告知遊客止步,登山者的心情可想而知。
戒嚴要一直持續到午後,日出沒得看了,王浩一行決定下山。
俗話說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沒多大感覺,休息結束下山了,每下一個臺階,腿顫顫巍巍的直髮軟,偶爾向下瞄一眼,頭眼眩暈,雙手緊抓鐵索,生怕一個不小心滾下去。
好不容易返到慢十八盤了,新問題出現了。王浩穿的是一雙足球鞋,腳心拉傷了,鑽心的疼。與王浩同病相憐的還有小李小董,他們講洋氣,穿的是皮鞋,這會兒拄着個棍子,和王浩作伴兒,三個年輕人跟在幾個老頭屁股後面雙腳抽筋兒彈棉花……
返回魯州,王浩他們才從電視新聞廣播中知道:今天北韓領袖登泰山了。想想自己有此際遇,也就不再抱怨什麼。看到三個年輕人呲牙咧嘴的在那揉腿揉腳,三個老頭把幾個房間暖瓶中開水都提過來,邊往盆子中倒,邊幸災樂禍:“不圖洋氣了?要不明天我借布鞋給你?”
有人受傷不能走路,大家決定終止行程,第二天上午休息半天,買下午或晚上的票回家。
利用上午大家轉街的時間,王浩來到了魯州人民醫院看腰。
醫生詳細瞭解了病情,告訴王浩:就是腰肌勞損,堅持照神燈也是種不錯的辦法。
照方抓藥。花兩塊錢買了條布腰帶;花三塊錢,王浩拿到手裡的是一個小盒子,裡面有十幾個五分錢硬幣大小的膏藥,bu醫生叮囑:“貼阿是穴。”
“貼阿是穴,阿是穴是什麼穴?”王浩回到旅館借了本字典倒是大致弄清楚了,醫生的意思是:哪兒疼貼哪兒!
旅遊回來,三塊買的膏藥很管用,半個月以後,腰痛基本不犯了。讓王浩想不通的是:既然醫生說照神燈也能治,爲什麼歐陽醫生的招兒不管用呢?
苦思冥想半天,王浩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