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就知道本世子這麼才華橫溢、年少多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知情識趣、能說會道、文武雙全……即使做過對大喬始亂終棄的事情,大喬她又怎麼可能放得下本世子?!”
在盛惟喬看來,這只不過是自己是在逮不到盛睡鶴之下的求助,哪怕她跟徐抱墨有過一段不愉快的過往,但衝着兩家長輩的面子,提個這樣的要求,絕對不過分。
但在徐抱墨看來,不啻是天都塌了——他雙手顫抖,呼吸急促,心潮起伏之大,猶如怒海波濤翻涌,難以平靜,整個身子都在哆嗦,眼角甚至有了一點晶瑩之色,“本來上船以來的這些日子,大喬理都不理本世子,本世子以爲她是真的放開了,只等到了長安之後,本世子設法給她介紹幾個沒有本世子這麼才華橫溢、年少多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知情識趣、能說會道、文武雙全;但對比普通人也算才華橫溢、年少多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知情識趣、能說會道、文武雙全的貴家公子,把她嫁出去之後,也就徹底解脫了!”
“萬萬沒想到!”
“本世子如此苦心孤詣,卻還是……還是受本世子的才華橫溢、年少多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知情識趣、能說會道、文武雙全所累,爲大喬所不能放棄嗎?!”
“你還愣着做什麼?”盛惟喬哪知道他心裡想的這些?
要知道的話,估計她這會就不是要求徐抱墨幫她去救盛惟嫵了,而是招呼在場其他人包括盛睡鶴在內聯手暴揍徐抱墨了!
此刻見徐抱墨聞言之後呆立不前,臉色蒼白身軀微顫,一副才被九雷轟頂的樣子,不禁愕然,跺腳催促,“你快去呀你!”
說着又從手邊的果盤裡揀了幾個蜜餞砸他。
“看吧看吧!”卻不知道徐抱墨見狀,心中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他只覺得腦中陣陣暈眩,好想哭,“衆目睽睽之下,就跟本世子這樣打情罵俏!說是催促本世子去救盛八小姐——如今抱着盛八小姐逗弄的是恆殊弟,又不是外人,他們一家子兄妹打鬧嬉戲,有什麼救不救的?!這分明就是大喬心繫本世子,見本世子這些日子都沒有去找過她,暗自焦急,故意找個藉口,好跟本世子親近啊!”
這要是另外一個美人兒嬌滴滴的拿蜜餞砸自己,哪怕不認識,徐抱墨也肯定很開心,至於美人兒的吩咐,別說只是些許小事了,激動起來上刀山下火山,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好嗎?
但現在這位雖然也是實打實的美人,卻是個絕對娶不得的母老虎——徐抱墨別說獻殷勤了,要不是怕盛惟喬糾纏不成就翻臉,拔腿就跑的心思都有了!
“世妹,你們自家兄妹玩耍,我就不方便參與了吧?”這會雖然不敢跑,但也委實不想幫忙,見盛惟喬催促的越來越急,臉色也越發的不好看了,徐抱墨哆嗦了下,壯起膽子,期期艾艾道,“若……若世妹覺得乏了,直接同恆殊弟還有惟嫵世妹說,想來兩位都是世妹的骨肉,肯定會體諒世妹的!”
他雖然比較習慣喊盛惟喬“大喬”,但此刻有心疏遠關係,卻是流利的用回了“世妹”的稱呼。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是在嬉鬧?!”盛惟喬沒在意他的改口,畢竟之前在碧水郡停靠時,她就呵斥過徐抱墨,不許再喊自己“大喬”,此刻只當他記性好,拈着手裡的一顆鹽漬梅子,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就是那隻盛睡鶴在欺負我們姐妹好嗎?!”
話音才落,盛睡鶴許是考慮到徐抱墨來了的緣故,總算把盛惟嫵放下地,不忘記在她腦袋上揉了兩把才鬆手——盛惟嫵則是狠踩了他一腳,末了“哇”的一聲,大哭着撲向盛惟喬:“三姐姐!你看那隻盛睡鶴他欺負我!!!”
盛惟喬頓時顧不上繼續呵斥徐抱墨,慌忙拉起她細看,索性盛睡鶴雖然作弄起小孩子來毫不手軟,手底下還算有分寸,盛惟嫵除了小臉被他捏來捏去弄的紅撲撲的外,也就眼睛哭的微腫,其他卻也沒什麼了。
見狀盛惟喬暗鬆口氣,繼而抓了蜜餞砸徐抱墨跟盛睡鶴:“兩個混賬!”
盛惟嫵剛纔專心專意的跟盛睡鶴做鬥爭,根本顧不上看這邊,自然也不知道盛惟喬乃是因爲求助徐抱墨被拖延跟拒絕的緣故,纔要砸他。
這會看了,不免詫異,心說我知道姐姐砸盛睡鶴是爲了給我出氣,但爲什麼要砸徐世兄?
說起來盛惟嫵對徐抱墨還是很有好感的,因爲早年祠堂驚魂之後,這位世兄幫她跟盛惟喬求過情;當然這份好感能保存到今日,更因爲徐抱墨對盛惟喬始亂終棄的事情被盛老太爺等人下了封口令。
作爲童言無忌典型代表的盛惟嫵,名列“最不能告訴”的人之列,自是無從得知。
這會見盛睡鶴笑眯眯的躲開了蜜餞的襲擊;徐抱墨卻滿臉糾結的站在那兒,不知道是該閃開好讓盛惟喬火上澆油、繼而不喜歡他了呢,還是應該不避不閃的讓盛惟喬出口氣,免得這位大喬動了真怒,回頭當真告到徐老侯爺還有夏侯老夫人跟前?
那樣的話——徐抱墨確信,自己最輕也會被扒掉一層皮啊!
他左右爲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已經捱了好幾個香榧、栗子了,盛惟嫵念及前情,動了惻隱之心,就按住盛惟喬正要繼續砸他的一顆杏仁,詫異問:“三姐姐,爲什麼連徐世兄也要砸?”
“他該砸!”盛惟喬狠狠瞪了眼徐抱墨,對盛惟嫵說,“你不要同情他,他這都是自找的!”
不過說是這麼說,到底把杏仁丟回果盤裡,瞥了眼滿地零嘴,吩咐綠錦,“叫人收拾下,免得等會敖表哥還有敖表姐下來,萬一踩到什麼滑了腳可就不好了!”
這時候盛睡鶴施施然的走過來說:“乖囡囡,你這脾氣,幸虧生在了盛家,祖父祖母還有爹孃都是疼孩子的人,不跟你計較。不然好端端的如此作踐吃食,叫重規矩的長輩看到,非餓你三頓長記性不可!”
“你這麼愛惜糧食,你有本事撿起來吃啊!”盛惟喬現在已經完全不憷這個級別的鬥嘴了,冷笑着白了他一眼,晃眼看到徐抱墨一臉生無可戀的盯着自己,不禁皺眉,“你怎麼了?不舒服?”
到底是世交之後,又是一塊前往長安的,她固然前番揍起徐抱墨來一點沒客氣,但若徐抱墨當真有什麼不好,自也不可能全不關心,此刻就坐直了身體,露出略微凝重之色,吩咐左右,“去請大夫來!”
又埋怨徐抱墨,“你不舒服你早說啊!你早點說了我怎麼還會拿東西砸你……沒砸痛吧?這回咱們固然是一船人去長安,最要緊的卻就你們倆,船上要大夫有大夫,要藥材有藥材,你若不適,何必還要大早上的跑下來,直接遣人請了大夫去你房裡看不就是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輕重?”
徐抱墨聽着她關切的唸叨,只覺得眼前一黑:“果然方纔所謂的盛家兄妹打鬧,都是爲了讓大喬接近本世子設的局啊!不然爲什麼恆殊弟見本世子沒聽大喬的話,馬上就放開惟嫵世妹了?這擺明了是怕大喬尷尬,存意替她解圍!”
“而之後惟嫵世妹才一開口,大喬就不拿零嘴砸本世子了?顯然大喬她本來就捨不得這麼做,只不過本世子之前的搪塞令她惱羞成怒,動手之後沒人遞梯子不好意思下臺而已!所以才得了惟嫵世妹的話,趕緊借坡下驢的罷了手,想來必是擔心繼續砸下去會讓本世子討厭她!”
“這會誤以爲本世子不舒服,登時就緊張了!”
“語氣是訓斥,話也是埋怨,可大喬她心裡一準正爲本世子提心吊膽七上八下啊!”
“這女孩兒就是口是心非……等等!”
“如果大喬一貫就是口是心非的話,那麼她說會幫未來夫婿早點死,是不是也是口是心非呢?”
徐抱墨想到這裡,心中生出一線希望,畢竟他對盛惟喬的容顏還是非常喜歡的,他就是不想做妻奴,纔要遠着點這個深得自己祖父祖母喜愛的世妹而已——但假如盛惟喬嘴上說的兇悍無比,實際上卻是個心胸開闊容得下鶯鶯燕燕的正室,那他還折騰個什麼?
但就在他想出言試探時,忽然想起了停靠碧水郡那天挨的揍,才冒個尖的希望頓時就給殘酷的事實碾碎了,默默嚥了把眼淚,“就算大喬她口是心非,不會幫未來夫婿早點死,但她那暴脾氣!話沒聽完就挽袖子揍上了,還招呼左右一起……這麼兇悍的女孩兒,比本世子的親孃還要可怕好不好!”
至少南氏打徐子敬時,都是自己一個人上,從來沒有喊左右幫忙的!
徐抱墨哽咽的想:“不能這麼下去了!!!”
這一刻他的想法跟敖鸞鏡有了共鳴,“這樓船是盛家的樓船,船工等下僕最多的也是盛家人,船上的恆殊弟等人又是大喬的親人——如果大喬要算計本世子的話,有的是辦法跟機會啊!”
本來徐老侯爺跟夏侯老夫人就認定了盛惟喬這個準孫媳婦,皆因爲“盛惟喬之前口是心非始終沒答應”,這門親事才擱了淺。如果在去長安的路上,他跟大喬發生點什麼,徐老侯爺跟夏侯老夫人肯定是興高采烈的認賬啊!
而且老夫婦絕對不會認爲這是盛家做了手腳,一準會認爲是徐抱墨所爲,私下誇他乾的好!
這麼着,他還有活路嗎?!
“大喬是絕對不能娶的!”徐抱墨想到這裡,俊秀的面容都猙獰了,“事關終生,畢生心願的成敗在此一舉,本世子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啊!”
他決定了——今晚就去勾引敖鸞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