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顯擺

汪家媳婦把陳寶珠主僕二人送到了順天府前,陳寶珠下得馬車來,便打發她回去。她難得出來一次,當然要好好逛逛街,買些小玩意什麼。這些她昨天就跟寧氏說了,寧氏想到女兒一天到晚拘後院裡,小孩子難免愛玩愛鬧些,也就同意了,只讓綠意好好跟着。

這個時候,旁邊一個茶樓一個夥計跑到了陳寶珠面前,恭聲問道:面前這位可是吏部侍郎陳大人府上四小姐?”

綠意警惕地看着面前這位店小二打扮夥計,問道:正是,你是如何知道?”

夥計笑着轉身,指着旁邊茶樓二樓其中一個雅間窗子:是那位爺讓我過來。”

陳寶珠順着那名夥計手所指方向擡頭看去,見旁邊茶樓二樓上,一個熟悉腦袋探了出來,正是自家大哥跟班小廝小路。一旁綠意忍不住笑了:小姐,看來大公子一定是怕小姐被洶涌人羣擠倒了,所以才讓小路早早訂了一個臨窗好位子。真不出大公子平日裡風流倜儻,頗爲清高,對於自家妹妹還是細心得很。”

陳寶珠笑着,感受着這份濃濃兄妹之情。夥計帶領下,走入了順天府斜對面茶樓。

這個茶樓由於位於順天府斜對面,由於地理位置好,一大早就被茶客坐滿了。陳寶珠走進來時候,看到是人滿爲患場面。每張茶臺上坐了少則三四人,多則五六人,檯面上放了些鹽水花生、炒青豆、麻辣豆乾之類東西以供茶客消遣之用。

由於對面順天府木頭臺子搭高,即便仰起頭,也能看到臺上人影,所以,坐茶樓裡當然比站外面來得舒服。

陳寶珠樓下衆人羨慕目光中,茶樓夥計帶領下,步上了二樓,進了右邊一個雅間。小路笑嘻嘻地迎了出來,給陳寶珠見禮:四小姐,你終於來了。”

陳寶珠朝他身後看去,似尋找着什麼,見裡面空空如也,知道這個小猴精肯定把花藏起來了,於是乾脆朝小路一伸手:拿來!”

小路笑嘻嘻地躲開,求饒道:我好小姐,你就饒過小吧。如果我把花給小姐話,肯定會被公子扒了皮。”

“那你就不怕被我扒了皮啊 ?”陳寶珠恐嚇他。

小路嘿嘿一笑:小姐纔不會呢,小姐又不是夫人。”

陳寶珠眼一瞪:你不信話,那試試看?”

綠意不由覺得好笑,拍了一下小路腦袋:好了,別貧了,老爺與夫人都來了吧?無錯不少字”

小路摸摸腦袋,他覺得自己很冤,居然一天之內被人拍了兩次頭,他朝窗外一指:小姐自己看過,老爺與夫人早來了。”

陳寶珠朝窗外望去,果然陳父與寧氏都到了,而自家大哥耷拉着腦袋,顯然是由於遲到被陳父數落了。臺下另一側,一個年過半老,身形偉岸男子攜着一位滿頭珠翠貴婦人正與陳父與寧氏見禮。他身後,立着一位身形頎長少年,那少年神色俊朗,一臉倨傲神色,身上穿着是跋扈猩紅滾金繡獅獸神豹營冠束,醒目而凌厲。

“四小姐,瞧見沒有?那就是今年鄉試武科狀元,鎮國侯世子爺李雲璧李公子。”小路顯出了八卦才華,如數家珍地把那名少年身家背景全曝了出來。

“這就是當今科武解元?”陳寶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哥哥長得那叫一個……嫵媚,自己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如今又來一個長得俊美,這……真會是武科頭名嗎?會不會弄錯了?

小路沒有注意到陳寶珠驚訝神情,自顧自道:小姐,你別看這鎮國侯世子爺年紀輕輕,人家可是自小就被送到天龍山去,跟一些高僧讀書學武藝,兵法熟得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一把劍是使得出神入化,當場就撂倒數十名高手。”

他轉過頭來,略帶遺憾對陳寶珠道,“可惜今天他沒有把寶劍過來,他那把寶劍可厲害了,劍未出鞘就把對手製服了。”

陳寶珠不禁發笑:劍未出鞘就能把對手製服,那就不是寶劍厲害了,而是劍術厲害。”

小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說得對極了。不過,這位世子爺寶劍也是很厲害,聽說叫做長虹,絕對不會比小姐送給公子斷水差。”

長虹?陳寶珠心中一動,她聽說世上有關於名劍傳聞,說是短劍中以斷水爲厲害,而長劍中,那就數長虹無劍能及了。

如果有機會話,她倒是想看看那把傳說中名劍。

木頭架子上懸掛着“順天府”牌匾下,陳父與鎮國侯爺相互寒喧幾句之後,臺上順天府尹躬着身子,對臺下道:李侯爺、陳大人,吉時已到,二位請上坐吧。”對於官階比他高出許多兩位大人,他可不敢怠慢。

陳父與鎮國侯客套着,後還是一身殊榮鎮國侯攜着夫人先行。一行人順次步上臺階,對着正中央置於紅地毯之上,四周用紅綢圍着立地牌位“天地君親師”彎腰參拜。

這種參拜儀式京城,以至天下廣泛流傳,有着極深尊師重道意味內。

陳寶珠看着奇,只覺得一股濃重學士之風迎面撲來。

參拜完畢,鎮國侯與陳父分別正中央主席臺前落座,早有一旁衙役把泡好茶送上來,分別放了兩位大人面前。而兩位夫人則分別左右邊落了座。而這次儀式主角們則分別侍立於兩側。

雙科解元郎都臺上,而且生得是一表人才,英姿勃蓬,臺下看熱鬧人羣頓時沸騰起來。老學究們搖頭晃腦,評論着這兩位解元郎家世背景;老婆子們則七嘴八舌地低聲議論着哪一戶大家閨秀有這麼好福氣,能夠嫁這兩位人中龍鳳;大媳婦們臉上多多少少現出懊悔之色,恨自己嫁早了;至於那些未出閣姑娘們,則兩眼放光,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那兩個英偉身影,眼皮都不捨得眨一下,生怕錯過一個表情一個動作,恨不得那兩雙顧盼有神眼睛能朝自己掃射過來,哪怕只看自己一眼,也就心滿意足了。

陳寶珠也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臺子,臺子上自家哥哥真是帥氣,溫文爾雅,頗有陳父風範;至於他對面那位……陳寶珠不屑地呶了呶嘴,很給出了八個字評語:目中無人,眼高於頂。”

就好比這麼一個由順天府尹主持隆重日子裡,他立於臺上,身形筆直,居然吝嗇得臉上一點笑容也不擠出來。就那麼清冷地看着下面,彷彿一切掌握似。這樣人,也太高傲了吧?無錯不少字就拿他一身猩紅得奪人眼球神豹營裝束來說,管大家都知道他近榮升神豹營副統領,但是這樣是不是太顯擺了呢?

順天府尹看看沙漏,高聲宣佈:吉時到,擂鼓!”

左右各三名腰圓膀粗擂鼓手掄圓了膀子,朝半空懸掛着羊皮鼓面擂去,只聽得“咚咚”巨響,兩條金黃色巨龍從兩側蜿蜒而出,慶典活動正式開始了。

擂鼓聲聲中,兩位科解元郎分別上香參拜,陳宗綸靠近李雲璧,低聲道:多謝李兄上次清歌坊前替小弟解圍。”

李雲璧怔了一下,沒有想到陳宗綸會提這件事情,淡淡一笑:陳兄言重了,小弟只不過路過而已。”

參拜完畢,順天府尹揮手讓一名衙役端上一個用紅綢鋪就盆子上來,上面放着兩枚昭顯解元身份玉牌。

先文後武,順天府尹親手給兩位得意門生遞上玉牌,然後衙役們給二人披上紅綢紅花,站到臺子正中央,接受着廣大民衆祝福。

這個時候,兩頭高頭駿馬已經臺下候着,只等舞龍完畢,就開始騎馬榮市了。

舞龍活動進行如火如荼,臺下羣衆掌聲、歡呼聲不斷,氣氛熱鬧非凡,就連陳寶珠所茶樓,也被喧雜聲淹沒。

陳寶珠看得興趣盎然。她記得前世,節日慶典時候,她也看過舞龍。但是後世舞龍畢竟與這原汗原味舞龍活動相差甚遠。這身形技巧講究與拿捏精準,是後世舞龍沒法比。

這一場精彩慶典活動,就連一向拘謹老成綠意也不禁呵呵笑了起來,小路是手舞足蹈,上跳下竄,十足一個猴子模樣。

舞龍完畢,接下來就是騎馬榮市了。身上披紅,騎着高頭大馬,遊行於京城繁華幾條主街道,既有昭告天下,也有光宗耀祖意味內。

看着那兩名少年公子分別騎上了衙役牽過來高頭大馬,各個茶樓酒肆里人們頓時傾巢而出,涌到了兩旁街道邊上。

小路這時才醒過來,轉頭對陳寶珠道:四小姐,公子說了,待他榮市之後,就街頭處接應他,我去了。”說完,好像生怕陳寶珠再問什麼似,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三下兩下就竄下樓去了。

綠意禁不住搖頭:這個小路,怎麼跟了大公子那麼久了,還是這副猴樣!”

陳寶珠起身道:我們走吧。”熱鬧看完,茶資已付,難得出來一次,接下來時間當然要好好逛一下這繁華天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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