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閱兵結束後,寧忠源又帶着一大幫子人,呼啦啦回到了樞密院,將原本不是很大的樞密院擠了個慢慢噹噹,可以說目前在場的所有人,就是復漢軍的核心。
樞密院是一出四進的院子,最中間是一處比較寬廣的大廳,寧忠源安排所有團級別以上的後輩子弟一同進入大廳,其餘人等則停留在外面。
寧渝心裡明白,這一次會議本身也是復漢軍要統一思想,很多話在外面不能說的話,將會在這次的會議上透露給在場中人。
寧忠源掃視了一眼與會的所有人,才慢慢開口道:“自八月十五起兵以來,已有兩月之期,我軍接連取得了重大的勝利,攻下武昌,打下大冶,更是佔了黃州府,更關鍵的是,打出了復漢軍的旗號!”
“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如今我軍讓漢人已經看到了希望,下一步只要能夠消滅湖南湖北的剩餘清軍,則天下沸騰,羣雄四起!”
“諸位或許有所不知,就在前些日子,襄陽的白鶴道,河南的白蓮教已經與我復漢軍取得聯繫,在我軍行動之後,他們也將會舉起義旗,共同實現反清大業!”
衆人一聽,頓時有了莫大的信心,臉上紛紛帶着笑容,唯獨寧忠景臉上微微有些擔憂,“無論是之前的白鶴道還是這白蓮教,恐怕都想着等我軍和清軍拼個你死我活之後,坐收漁翁之利。”
寧渝輕聲道:“若是他們敢做漁翁倒也未嘗不可,下一步等到我軍戰勝清軍之後,湖北湖南自然就是我們的底盤了,這白鶴道和白蓮教想必也不會坐視清軍不管來爲難我軍,不管他們是佔了河南還是哪裡,都可以給他們!”
“若是他們膽子大,吃下更多又何妨?索性讓這幫子人頂在前面吸引清軍的實現,等我軍修養生息之後,練出十萬兵,這南面可就是咱們的天下了!”
崔萬採臉上露出笑容,道:“稟告主公,正如同少主所言,如今天下還不夠亂,若是能夠再加上一兩個攪局的會更好,無論是白蓮教還是白鶴道,上不知天時,下不知人心,如何能成大事?不過是蠱惑一些愚夫愚婦,做我軍踏腳石罷了。大事抵定之日,封幾個王出去便罷了。”
“不錯!若只是我等孤軍奮戰,這天才不過又是一個三藩之局,清廷大可以集中天下兵力來圍攻於我,可是再加上一個白蓮教和白鶴道,這康熙可就沒那麼容易應付了!”
寧忠源頓了頓,“無論如何,前提就是我軍這一次一定要大勝,不打出一個翻天覆地的大仗,這些人也不會蹦出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神裡透着堅定的光,一開始是確實沒啥辦法,刀已經架在脖子上,只能跟着造反了,輸了自然啥也不用說,可要是贏了呢?
誰都知道,這天底下最大的買賣可就是奪天下了!若是贏了,那在場的所有人就都是從龍的大功臣!寧忠源要是當了皇帝,這在場的最低也是公侯!
如今這戰場上已經見過真章了,不少人也是面對面跟清軍搏殺過了,也不怎麼樣啊,幾次打下來都發現這清軍實在是一羣廢物點心,這讓許多復漢軍高層心裡都埋下了野心的種子,因此聽到寧忠源這話,心裡也都是贊同的。
此時的復漢軍上下,是真正的將命栓在了一起,因此也是無比的團結,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贏了不光能活命,還能得到這天下一等一的富貴,輸了那就是這條爛命了,有什麼不敢賭的?
程遠芝輕輕一撫鬍鬚,“這一仗必須得打贏,我程家要糧給糧,要錢給錢,所有的男兒都上戰場,只要能打贏,就算丟幾個兒郎在戰場上,那也是值當的!”
鄭先此時也做出表態,高聲道:“這康熙老兒不讓咱們活,咱也別讓他過這個康熙六十年!”
衆人紛紛表態,這也讓寧忠源頻頻點頭,笑道:“光要想着打還不夠,還得想想怎麼打,渝兒,你先說說自己的想法?”
在這種大戰略上,寧忠源先問寧渝,其實就是一種表示支持的態度,無論寧渝回答的對或錯,都不會影響到其自身的地位,這也是一點點加強寧渝威信的一種小手段。
說白了,亂世之中,寧忠源也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就沒了,到時候擔心這批人會對寧渝表示不服,從而引起內亂,這對於目前的復漢軍是十分致命的,因此從前面讓寧渝抓緊成親到這些小手段,都是爲了保障寧渝未來能夠正常平穩上位,由此可見寧忠源也是用心良苦。
寧渝此時還不能體會到這個好爸爸的良苦用心,他在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目前的想法,便開始陳述自己的方略。
“想必大家都知道此戰的意義,其最終目標不僅僅是粉碎湖北湖南清軍的攻勢,更要在戰後全面佔領湖廣要地!唯有佔據湖廣,我軍才能東出經略安徽江西,一舉打亂清軍在江南的脊樑!唯有如此,才能讓失去江南的清廷,在未來加速失血而亡!”
衆人都知道江南對於清廷的意義,當下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寧渝清了清嗓子,“這是我軍此戰的最終目標,想要實現這一目標,就需要將湖廣的殘餘清軍徹底消滅,且自身損失不可過大。那麼我的建議就是,西攻南守。”
“西攻南守?”寧忠源是知兵的,當然明白這個寶貝兒子在打什麼主意,“西面的湖北綠營雖然跟南面的湖南綠營都是三萬人,可是湖北綠營的三萬人馬當中,還有一萬王文煥的兵馬,這部分堪稱精銳,怕是不好啃啊。”
寧渝斬釘截鐵道:“就因爲不好打,所以必須要打!”
望着衆人微微疑惑的神色,寧渝繼續道:“兵法言,置之死地而後生,絕不可讓湖北湖南清軍形成夾擊之勢,我軍必須急出漢陽府,實現與湖北綠營乃至於荊州八旗的決戰,打下荊州大營!這樣一來,湖南綠營在倉促之間,只有兩條路,繞道漢陽府攻我側翼,或者是直撲武昌,無論哪條路,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我軍完全可以做到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