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卡德納斯的這一個月,比諾曼過去十幾年的生活加起來還要精彩:他先是捏了聖女的臉,然後把一位四星白袍法師呼來喚去,現在還和巴內斯的大領主面對面地站着。
嗯,站着!這是重點。
要知道,之前在艾什麗村裡的時候,巴頓老爺一旦來了他們這些村民可都是要跪在路邊迎接的,沒有得到允許連頭都不許擡,更不要說站起來了。而現在,他站在整個巴內斯領的大領主面前,筆直地站着,甚至於,這位地位崇高無比的大領主剛纔還向他行禮了!
嗯,雖說萊克公爵是向託瑪仕行禮的,但是他和託瑪仕站在一起,勉強也能算他向自己行禮了。
這使得諾曼非常興奮。
和四星白袍法師同行,被大領主行禮,這一天簡直就是諾曼人生的頂點!但是他沒高興多久,一個聲音就將他的滿腔興奮澆熄了。
“萊克公爵,請你下令進攻,剿滅這四名異端吧。”
這道聲音從教堂前傳來,扭頭一看,正是那位最後從教堂大門裡走出來的手持權杖的紅袍老者。
現在他將權杖握持在身側,遙遙對着這邊的萊克公爵喊話:“這是父神的旨意!”
看得出來,他對於自己一聲“準備戰鬥”過後老半天都沒能打起來有些不滿,尤其是已經有幾位忠誠的聖教軍被異端殺死了,但是萊克公爵卻還在和那名異端聊天,更讓他不滿了。可是他只是一位都主教,現場有一大半的軍事力量是隸屬於萊克公爵的,所以這個進攻的命令還是要萊克公爵來下才有效,於是他也只能催促了。
剿滅?異端?還正巧是四名?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說他們啊!?
諾曼有點懵。
他一開始的時候以爲託瑪仕是個土匪頭子,後來萊克公爵現身點出了託瑪仕的身份,他才知道原來託瑪仕是個四星白袍法師,而且還當過父神教的樞機主教……嗯,這應該是個地位很高的職位。
除此之外,託瑪仕現在還是那什麼自由神教的大主教。父神教,自由神教,都是神教,總該有點姻親關係的吧?所以託瑪仕才能從一個教跳槽到另一個教啊。
於是在諾曼這裡,託瑪仕一下子從土匪頭子變成了教會的自己人,這也是他爲什麼會從害怕變成興奮。
他甚至還以爲,這麼大的陣仗對付的另有其人呢,而託瑪仕就是他們深入敵方打頭陣的急先鋒,結果沒想到要要對付的還正就是他們。
也是這時,諾曼纔想起來蘭斯洛特在之前好像就說過一句話,什麼“宗教之爭”什麼的。
難不成自由神教和父神教不是好兄弟?名字這麼像,不可能啊!而且如果雙方是死對頭的話,那託瑪仕怎麼跳槽過去的啊?!……
諾曼在亂七八糟地想着,萊克公爵卻是在紅袍老者的催促聲中再次向託瑪仕行了一個禮。
“託瑪仕先生,我對此感到遺憾,但是你也知道,人生就如同落葉。”
“請原諒。”
說完之後,萊克公爵就緩緩往後退,他身前那位手持盾牌的男子也隨着一起往後一步步退去,兩人正面始終朝向這邊,不敢把背露出來,眼睛更沒有閒着,盯好了託瑪仕的一舉一動,即便託瑪仕根本就是站在那兒根本沒動,他們都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而託瑪仕一動,更是讓他們的瞳孔緊縮。
那位手持盾牌的男子更是一下子把盾牌舉在身前,側身一步擋在了萊克公爵面前,同時,他手上那面看着不起眼的盾牌剎那間大放光芒。
幾層幽藍色的水紋出現在盾牌上,一瞬間就擴散出去,竟是漲到一座房子那麼大,上接空氣下接地,把他們兩人的身影防護得嚴嚴實實。
而若是仔細看的話,能見到這擴散出來的幾層水紋中竟然有小魚小蝦在遊動,瞧着像是真的水一般,堪稱巧奪天工。
不過男子這一番動作卻是白費功夫了。
託瑪仕這位四星白袍法師並沒有施展法術,而是看向乾瘦老頭,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脣。
兩人似乎頗有默契,乾瘦老頭一看就知道了託瑪仕的想法,心念一動,就將刻在他自己通天塔上的一個法術瞬發了出去。
“古斯塔夫,”
託瑪仕轉身,對着教堂前的那位紅袍老者遙遙說道:“能先聽我說幾句話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也傳得很遠,看來這種能力確實是法術的力量了。
聽到託瑪仕的話之後,紅袍老者古斯塔夫卻不予理睬,而是更催促起了萊克公爵來。
“和這種異端沒有什麼好說的,萊克公爵,請你馬上下令進攻,我再重申一遍,這是父神的旨意!”
萊克公爵此刻有些尷尬。
託瑪仕只是轉身說個話,他卻搞得如臨大敵一樣,他的近身侍衛更是直接發動了魔法物品進行防禦,着實有些丟臉,古斯塔夫的催促正好能解他的圍。
可是讓他就這麼立刻下令,他心中還是有些抗拒的,畢竟對方可是一位四星白袍法師,那可是人世間最強大的力量。而且這位四星白袍法師還是託瑪仕,傳說中的正義之錘、叛神者,可不是普通的四星白袍法師啊,這一番打下去,他要損失多少精銳啊……
但是剿滅異端這種事,確實也不能反對,不然父神教怕是第一個就要滅了他萊克公爵。
萊克公爵內心糾結了沒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右手緩緩舉了起來。
這是進攻的前兆。
古斯塔夫眼中一喜。
萊克公爵身後的士兵們看到了萊克公爵的舉動,都微微把長矛放低了一些,周圍的士兵們看到了,也都開始做進攻前的預備動作,就這麼一層層傳染了出去。
獅鷲騎士們在空中開始列隊,天上飛翔着的法師們神色肅穆,或是舉起了手中的法杖,或是翻開了書本找尋那條長到根本記不住的咒語,準備開始施法。
轟轟轟
這是重裝士兵們在調整腳步的聲音。
組成最裡面一層包圍圈的聖教軍們雙手握劍,豎立於身前,眼神堅毅。
在空地中的那些黑袍法師和他們的學生們全部抱團在了一起,學生們大多瑟瑟發抖抱頭痛哭,偶有強作鎮定之人,法師們俱都面色凝重,都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法杖,準備拼命了。
諾曼他們面前的那位無比魁梧的男子,此刻終於將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雙手握住了那杆煙霧組成的黑槍,由橫臥緩緩變成了斜向前的一個姿勢。
大戰一觸即發。
託瑪仕卻是依舊面不改色,嘴脣微微一動,似乎正要說話,一個聲音已經搶先響起。
“等一等!”
一個撕心裂肺的喊聲響起。
是誰在喊話?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然後見到是站在託瑪仕身邊的諾曼。
諾曼這輩子都沒被這麼多人一起看着,這種感覺實在令他有些拘謹,忍不住就有些膽怯。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再不幹點什麼,搞不好就變成肉醬了,也就心一橫,不管了!
他學着託瑪仕剛纔那樣,一指自己的嘴巴,乾瘦老頭卻沒有馬上給他施法,而是先看了託瑪仕一眼,見到託瑪仕點頭後纔對諾曼施展了擴音術。
“你在撒謊!”
被施展了擴音術之後,諾曼對着那位站在教堂前的紅袍老者古斯塔夫就喊了起來,聲傳四野。
“這根本不是父神的旨意,而是你古斯塔夫自己的旨意,你假傳父神的旨意!”
一個邪惡的異端,當衆指責父神教在卡德納斯的都主教假傳父神的旨意,這情景着實令人驚愕。
所有人都是一愣,怔怔地看着諾曼。
聽他這語氣,怎麼這位異端像是父神教的成員、父神的忠實信仰者,而古斯塔夫反倒像是是自由神教的異端了?
這情景瞧着着實有些玄幻啊。
而在諾曼此刻的心中,卻是亂哄哄的一片嘈雜之聲。
“兄弟們,現在是大家一起出力的時候了。記住我剛纔說的,重複重複再重複,主播就是一位體驗派的演員,一定要幫助主播入戲才行!這樣他說的話纔能有感染力,才能把這一波節奏成功地帶起來!”
“想不到蘭太傅也有求咱們的一天,不容易啊。”
“少廢話了,趕緊幹活吧。”
“諾曼,你非常同情這些士兵,諾曼,你非常同情這些士兵……”
“諾曼,你愛好和平,諾曼,你愛好和平……”
“諾曼,你拉屎不擦屁股,諾曼,你拉屎不擦屁股……”
“我靠,這哪來的哥們?都這種時候你正經點行不行!”
“栢ιíňɡ,護±,幼ㄝ,魜獸,薍倫,ー切資源儘恠霺信1э五4㈡8柒1э柒4_﹏ゥ”
“我去,賣片的無處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