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純玉沒有說話,原本她也是這樣想的,而且白家和安國公府想讓她進宮的事情皇后應該早就曉得的,之前和方纔她都不覺得金鎏厭惡她,甚至還覺得金鎏有些喜歡她,她還以爲金鎏是個明白人,知道單憑她一個女人是留不住手握江山的君王的,沒想到她最後竟然借用送鐲子抹去了她方纔所做的一切,到底還是哪裡出錯了呢?她想不明白!
白純玉自然想不明白,因爲從一開始金鎏便沒有打斷要把秦之翦分一半甚至一點給她,所以對她自然沒有喜惡,讓她在眼前賣弄只是因爲好奇罷了,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想要進宮,而最後的送鐲子也是早有準備的,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鐲子,又重又笨還容易敲碎,所以今日的那隻羊脂白玉鐲子,是她特意帶來送白純玉的罷了,只是爲了說最後的那句話……多謝你一番苦心了,你是個好的,本宮會記得你的,只不過進宮之事你還是不用想了,趕緊找個人嫁了吧!
不過這句話金鎏只說出一半,一來不想當場下了白純玉的面子,二來也不想因此把皇家與白將軍府的關係弄僵了,白家畢竟一門忠烈,她這個皇后的位置還沒有坐穩,不想無緣無故被人扣上一個欺辱忠良的名頭,這種事情還是秦之翦去做好了,不是她不心疼自己的男人,畢竟人家名正言順啊,欺辱也就欺辱了,還能撤了他個皇帝不成?
“娘娘今日來,是否有是要跟臣妾說?”
“啊?什麼?”畢寧的聲音在金鎏的耳邊響起,終於把她飛遠的思緒又給拽了回來。“哦,畢寧郡主怎麼會這麼問?”
畢寧微微一笑,道:“既然皇后娘娘問起,那臣妾便斗膽直言了。”
“郡主請講!”金鎏笑着端起了茶碗。
“其實打聽說皇后娘娘要來將軍府的時候,臣妾就在想,皇后娘娘大概是爲了純玉的事情,所以才被迫答應了二嫂的請求,由着純玉一個孩子在娘娘面前表現了一番,可是看娘娘方纔的樣子,卻又不想是來看純玉的了,所以臣妾才疑惑的起來,若是真有什麼事的話,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畢寧這番話說的極好,即把讓白純玉在皇后面前表現的事推到了白二夫人的身上,又顯出了她和白家的家教還是很嚴的,若不是白二夫人苦苦相求,她也不會答應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是白二夫人母女二人的事,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金鎏聞言低頭輕笑了一下,擡頭卻換上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眨了眨眼睛望着畢寧道:“畢寧郡主這話本宮怎麼越聽越不明白了?爲何本宮要上趕着上白將軍府來看純玉呢?”
“因爲……”畢寧剛說了兩個字,突然又打住了,擡頭看了金鎏一眼,心中暗叫好險,安國公向皇帝推薦的少女可不止白純玉一個人,她一直置身事外,可不能讓金鎏把她也參與此事的事情套出來,忙改口道:“難道皇后娘娘不曉得嗎?臣妾可是聽說最近朝廷裡都在勸皇上充盈後宮,而純玉便是推薦入宮的其中一個!”畢寧邊說便看着金鎏的臉色。
金鎏的眉頭皺了一下,忽而又笑了起來,道:“原來是這事,本宮還以爲是什麼事呢?本宮都不曉得,又何來爲此事打探白家七小姐呢?畢寧郡主過慮了!”
“可是……難道皇后娘娘聽說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和……生氣嗎?”畢寧狐疑的望着金鎏,先看看她是不是在假裝不在意,畢竟哪個女人能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男人納妾呢?那些嬪妃再高級也不過時皇帝的小妾罷了。
“本宮爲何要生氣?這種事情皇上覺得連本宮說的必要都沒有,自然會把事情處理好,不會鬧到本宮面前,本宮又爲何要去自尋煩惱?”金鎏毫不在意的說道,見畢寧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笑了笑道:“說出來也不怕畢寧郡主笑話,本宮當初嫁給皇上的時候,只有一個要求,便是不許皇上納妾,一生一世都只能與本宮一雙人,雖然那會子還不曉得他會當上皇上,本宮會當上皇后,可是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皇上更是天下男人的表率,記得說出去的話,豈能隨意反悔的?所以本宮相信皇上,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解決好的,本宮自然不擔心了!”
金鎏的一番話把畢寧書的目瞪口呆,她知道秦之翦不願意納妾,且不曉得是因爲金鎏,她還以爲是因爲看不上那些人,可是她以爲白純玉好的,所以她纔會在安國公要送進宮的少女當中加了一個白純玉,不僅能重新掌管白家,還能讓白家出個皇妃,更加的榮耀,可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畢寧即羨慕又嫉妒的看着金鎏,還帶着些些的恨,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是她看不起的,就連進他們白家的門她都覺得不配,可是她卻成了大秦的皇后,而且還把皇帝管的死死的,因爲她的一句話,身爲皇帝竟然寧願後宮無妃,獨*她這麼一個皇后,就連她現在打着肚子不能伺候,也甘之如飴!
可是畢寧也很清楚金鎏爲何要對她說出這番話,不就是想斷了那些想送少女進宮的那些人的念想嗎?從她這裡開始,再到安國公,然後傳遍全京城,皇帝是爲了皇后纔不選秀女不要貴妃妃子甚至任何女人,皇帝只要她金鎏,其他的人就不要再打皇帝*側的主意了,那個位置是屬於她金鎏的,別的人休想覬覦!
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吐了出來,畢寧微垂頭笑了一下道:“臣妾真是好生羨慕皇后娘娘呢!”
“若是別人羨慕本宮倒是信,可是畢寧郡主這兒說,本宮倒是有些不信了,白家三少爺對畢寧郡主可是一心一意,別的將領不在京城便罷了,白家三少爺一直在京城任職,卻沒有納一個小妾,就連在外面眠花宿柳都不曾聽聞,這更是難得!”金鎏由衷的說道。
“哎,那又有什麼用呢!”畢寧羨慕的看了金鎏凸起的肚子一眼,道:“臣妾無所出,就算相公對臣妾再情有獨鍾,臣妾也斷不能斷了相公的後,終是要爲他尋一門好的妾室,讓她爲相公延續香火的!”
金鎏說不出話來了,因爲她從畢寧的話裡聽出了些許淒涼之感,雖然她不喜歡畢寧,卻也說不上多討厭,一個女人不能爲自己心愛的丈夫生兒育女,已經是很讓人心灰意冷的事情了,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社會,女人無所出不管是多高的身份,也會被人看不起。
金鎏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突然感覺上天對自己真是很仁慈,雖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裡,可是給了她一個愛她的男人,還有肚子裡即將出世的孩子,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人在幸福的時候,才能理解到別人的不幸,此刻的畢寧在金鎏的眼裡也就是這樣,陪着她唏噓了一下,感覺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轉頭一看見佳琴朝碧璽努了努嘴,金鎏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日到白將軍府來的真實目的,忙開口道:“孩子這是急是急不來的,退一步說,只要白家三少爺的心在郡主這裡,郡主也務須太過擔心。”
“娘娘說的是!”畢寧感激的看了金鎏一眼,猛然想起眼前這個女子已經是一國的皇后,忙有些尷尬的道:“瞧瞧,皇后娘娘難得來將軍府一趟,臣妾竟然和娘娘說這些,攪的娘娘不高興了!”
“哪有,只是本宮沒有想到,竟然能與畢寧郡主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金鎏笑着說道。
畢寧也笑了起來,道:“以前都是臣妾無理,還請娘娘勿要跟臣妾一般見識。”
“都過去了!”金鎏揮了揮手一筆帶過,說到底那時候畢寧也是爲白小六着想,不能怪她,“其實本宮今日來,的確有件事要跟郡主說。”
“哦?”不知道爲什麼,畢寧突然心緊了一下,她知道金鎏今日來絕對是有事,可是現在她們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有所緩和,她不想再出個什麼意外,除了金鎏現在是皇后,她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外,還因爲她突然覺得金鎏這個人其實不錯。她久久未孕,別說外面的人了,便是一個府裡住着的一家人都少有人來安慰她一句半句,別說安慰,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金鎏卻捨得安慰她一兩句,這已經叫她很感動了,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更何況還是以前有些怨懟的人。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金鎏見畢寧一臉嚴肅,忙笑着伸手指了指身後的碧璽,道:“本宮這丫鬟想必郡主也見過幾面,今日本宮便是爲了她的事來的!”
畢寧看着碧璽,覺得有些眼熟,卻不明白金鎏身邊的丫鬟跟他們白將軍府有什麼關係,“還請娘娘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