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玄如此直接的問話,讓旁聽的幾人眼神又變,安陽、苗敬皆眼底沉了下來。
清月更是大吃一驚,眸光幾顫。
未尋想當皇后?!當初換取她的身份,數月時間不斷模仿她的語氣表情神態乃至一些連她自己都忽略了的小動作,便是爲了有朝一日,藉由皇上的愛寵,登上帝后寶座?
若是如此,與那些爲了爭權奪利費盡心機邀寵的後宮女子有何區別?不愛這個男人,緣何要用這個身份來糟蹋他一番情意?
平淡的心湖,滋生出隱隱的憤怒,清月將頭垂得更低,掌心抓握得更緊。
一直把玩着掌心茶杯,不置一詞的君未輕,此時也慢慢擡了頭,朝嘴角噙笑的白衣女子道,“問鼎後座豈是那般容易的事?沒有後力支撐,便是要做個妃嬪都甚是艱難,未尋,你能憑藉的唯有一人寵愛,登上後座,對你來說,是何種意義?”
“哥哥,你如此問,莫不是不想支持於我?爲何?”未尋皺了眉頭,疑惑,“你不想我站在萬人之上,再無人敢小瞧敢陷害嗎?”
哥哥雖然不再是國師,但只要他想,想要恢復原職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者說,他在朝中的影響亦是極深的。若能得他支持,立後,絕非難事。
他那麼的寵愛她,卻連她的心願都不予支持?
“若我說,我不想你涉足深宮,你會如何?堅持己見抑或跟我離去?”沒答,君未輕反問。
溫潤的星眸淺淡,不見半點波光微瀾。
而他等着女子回答的模樣,半隨意半認真,教未尋捉摸不透他真正的心意究竟爲何,一時間竟被問住,愣了愣,眼底閃過躊躇,“……爲何哥哥要帶我離去?你不看好我會幸福?不看好我再不會重踏舊路?還是不相信阿玄已經改變,定能好好替我遮擋風雨?”
“我只問,若我不想你涉足深宮,你會如何?答我便是。”君未輕揚了脣,重複。
星眸在又一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半眯起,掩住裡面的眸波,順勢朝青衫女子看去。
她垂着頭,站在那裡很是乖巧安靜,輕風揚起她的青絲、衫擺,看在人眼裡顯得更爲羸弱,有隨時會凌風仙去之感。
明明纖弱,骨子裡卻有百折不撓的韌勁,讓人疼惜的同時,敬重。
若是他問的人是她,她決然不會猶豫,便是深愛着司北玄,她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朝他做出承諾。
她會回答他,我跟你走。
他知道。
因爲在她眼裡,愛情親情同樣的重,而他,恰巧佔據了她心中親情的那一角,亦是最重。
就因爲知道,所以今日,那句一直深埋在心底,讓他躁動,讓他無法安寧的話,纔會藉由眼前的機會道出。
便當眼前的女子是她,他說出這句話,當是解自己的一點遺憾。
倘若對象換了是她,他決計不會對她說出口,源於永遠,他都不會捨得她爲難。
更不會逼她爲他,做出抉擇。
眼前的白衣女子還在猶豫,咬脣爲難,君未輕卻失去了要得答案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