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欲言又止的離開了。
回了崗位,還時不時的看過來一眼,泫然欲泣的模樣看的張玲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人我見多了。”她小聲的嘀咕了句,“牆頭草,兩邊倒,看白雪能耐就一聲不吭,看楚青衣站在姐你的這邊,就又倒回來了。”
餘藝搖搖頭,“我們沒你想的那麼熟,他這麼做也正常。”
張玲玲撇了撇嘴,依然很是不忿,心裡面又憤翻來覆去的罵了兩句,這口氣纔給暫時的壓了下來。
她年紀不大,性格雖直來自去,但並不失聰明謹慎,餘藝還真沒怎麼了解過她這個助理,有些好奇,順嘴問道:“玲玲,你畢業幾年了?”
“畢業兩年,但這是我第一次當助理,之前做的都是別的崗。”張玲玲有些赧然,補充了句,“我做了不少功課,姐,我還是合格的吧?要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唄?”
“我也想,但是...”
餘藝尷尬的咧咧嘴,她也很喜歡張玲玲,在這個圈子裡面待的時間長了,各種腌臢事見的多,久而久之大部分都習慣了,能不跟着隨波逐流都算罕見,更何況是一顆赤子之心,實屬難得。
只是她囊中頗爲羞澀,自己都吃不飽,哪裡僱得起助理。
張玲玲有些失望,“那姐,等你要找助理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放心,等我請得起助理,第一個找你。”
餘藝抹了把辛酸淚,在她肩上拍了拍。
一上午的拍攝很快過去,要是進度正常的話,不用等到天黑,就能拍到她的戲份了。餘藝去化妝間化妝換衣服,張玲玲跑去領了兩份盒飯,放在懷裡捂着,坐到一邊通過鏡子看着她。
瓊華雖然是女四號,但出場戲份還算靠前,服裝組送來一套華麗的大紅宮裝,抹胸的設計,領口衣襬繡着彼岸花的紋樣。
她的妝容不算複雜,眼尾上揚,點以淡粉,眉心綴了火焰紋的花鈿。只是頭髮稍微麻煩一些,假髮片層層疊疊,配飾皆是鎏金碧玉,極其貴氣。
頭有些發沉,脖子都跟着晃,用手撐着下巴,她看着鏡子裡的女人,恍惚間有些出神。
曾經的餘一冰,出道的第一部戲就是古裝,沒幾分鐘的戲份,被她認真的打成了照片掛到牆上。兜兜轉轉一回,成爲了餘藝之後,正式拍的第一部戲,竟還是古裝。
張玲玲湊上來,看看鏡子,又轉頭看她的側臉,一臉的驚喜,“姐,這也太好看了吧。”
餘藝笑了笑,起身讓開了位置,去換了衣服,準備到外面等着自己的戲份開拍。
她一出現在片場,便感受到不少的目光落在身上,各色竊語轟然炸開,他們瞪着眼睛,竟是都有些移不開視線。
大紅顏色最爲挑人,單有相貌還不夠,需得氣勢壓住衣服纔不顯得畏縮。
瓊華雖只是秋眠神女隨侍,但不管是性格還是外貌,都並非是懦弱嬌氣的人,不然也不會守着一具冰冷的神體千年。
她的弱點只有淵亥,爲了他,雖死不悔。
當換好了衣服的餘藝出現時,所以人都有了一種和之前見到楚青衣淵亥的打扮時同樣的感覺。
驚訝、震撼,以及刺到骨子裡的驚豔。
她不再是餘藝,而是真正的瓊華。
楚青衣擡起頭,隔着人羣,遙遙的看向餘藝,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之前她都是素着一張臉,身上不是寬大的休閒裝就是懶洋洋的牛仔褲,帽檐一壓,相貌不知給遮住了多少。
但此時妝造齊全,一身紅裝,更增了幾分明豔。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餘藝望過來,對着他微微點了點頭。
小助理從盒飯裡擡起頭,在一旁感慨了句,“餘小姐還真適合瓊華,不過要是白雪看到了,估計又要不高興了吧?”
他像是有了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
聲音才落,白雪後腳就進了門。
她吃不得劇組的盒飯,出去吃完了纔回來,誰知道掃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角落裡的餘藝。
那一身紅刺進她的眼睛,晃的牙根直酸。
可真是上了心思的妝造。
這副華麗的裝扮,加上出場的時間又那麼早,豈不是要給她比下去了?
白雪哪裡能縱容這種事的發生。
她可能不想讓一個十八線踩着上位。
但楚青衣還在,總不能當着他的面讓餘藝換造型,她咬了咬牙,陰沉着臉走到副導演身邊,輕聲問:
“餘藝的戲份,是什麼時候?”
“你這一幕之後的下一場,怎麼了?”副導演喉結滑動,左右瞥了一圈,小聲道:“祖宗啊,你就消停點吧,餘藝倒是沒什麼,一個小角色而已,你之後怎怎麼收拾她不行。但那楚青衣可不是好惹的,現在不知道多少戲等着他挑呢,他要是真退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管我要怎麼做呢?”白雪瞪他一眼,輕聲說:“想辦法給她換個妝造。”
副導演連忙搖頭,“不可能,這都是早早定下來的,況且瓊華在人間身份尊貴,就這個造型,導演還嫌不夠華麗呢。”
“我不管,我可不想看到有人發她豔壓我的通稿。”
“她哪有那個本事啊,你....”
“她沒有,我那些對頭可有,她們可是巴不得我吃癟。”白雪冷笑一聲,“沒本事給她換造型,就把她今天要拍的戲份往後脫。”
“你想幹什麼啊?”
“你管呢?要是還想幹,就別這麼多廢話!”
白雪說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後,又恢復了一臉恬淡的笑。
副導演打了個寒顫,只能認命的拿着劇本去找導演商量。
他們這邊發生的事,餘藝一概不知,她正和張玲玲坐在馬紮上吃盒飯,爲了不弄花口紅,每一口吃的都無比艱難。
她本以爲很快就能到自己的班。
結果導演組那邊又出了新的幺蛾子,要把一場很靠後的戲份提前,決定來的突然,全劇組都亂了一會兒,才重新走如正軌。
這一耽擱,還是到了深夜。
餘藝打了幾個哈欠,眼睛都要睜不開,纔有場務通知她準備一下,隨時開始拍攝。
化妝師連忙過來給她補了妝,又檢查了一番服裝頭飾,等到白雪那頭一結束,工作人員立刻搬上石臺,楚青衣躺到上面,這場戲裡,他沒有一句臺詞,只用演一具冰冷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