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見鹿處。
廚房。
幾陣鞭打聲傳來。
兩名牽機門的弟子正在用樹藤抽打着刀光影的身體:“說,夜夢羅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與你們御親王府的人在一起!”
刀光影吐出口中那灘瘀血,冷笑一聲道:“既然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你們就不怕王府找你們麻煩嗎?”
“哈哈哈,笑話!”一陣藤鞭隨着那牽機門弟子的笑聲,再次打在刀光影的身上,“如今的王世朝廷,只不過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表面上看着個個都效忠皇帝,其實各地藩王勾心鬥角,巴不得將對方弄死!放下我們牽機門和外域的其他勢力不說,單看這平襄城,恐怕在毒門和隱市的眼裡,你們中林王朝就是一個明面上的擺設而已!”
刀光影一腳踢出,將那門說話的牽機門弟子一腳踢飛出去:“你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竟敢口出狂言污衊當今皇世!”
“師兄!你沒事吧?”
倒在地上的那名弟子咳嗽幾聲,撫胸爬了起來:“師弟,還愣着幹嘛?快殺了這小子!”
那名站在刀光影身邊的牽機門弟子牙關緊咬,怒目圓睜看着刀光影道:“不管你是皇家兵卒,還是王子貴人,今天都得死!”
說着,一把彎刀便從他手中閃過……
正當那把彎刀靠近刀光影脖子咫尺的時候,一隻青筋暴起佈滿汗毛的大手捏在了那名弟子的脖子上,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的頭便從脖子上垂了下來。
“師弟!”
巴倫隨手撿起地上那把彎刀,一甩而出,將另一名牽機門弟子連刀帶人打飛出去。
“快,快幫我解開!王爺有危險!”
……
黑石鎮。
一羣面帶薄紗的隱市殺手正圍着孤獨秀。
一縷碎髮從他俊美的臉上隨風揚起,額角那些滾落的汗珠,以及嘴角那些殘留的血痂,告訴人們,他已經和這羣隱市殺手耗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劍刃上正在滴落的血滴,和倒在眼前快要堆成小山的蒙面女子的屍體,昭示着這場戰爭的激烈情況。
孤獨秀那身被鮮血染紅的袍子,不知是因爲他殺了太多的人留下的,還是自己被人刺傷留下的,但從他握着劍刃的那雙不停顫動的手,可以看出,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傷了。
“御親王,只要你肯交出八寶圖,我等奉主子之命,可以饒你不死!”
“哪來的一羣目無尊法的野賊,竟敢打起皇家八寶圖的主意!”
“哈哈哈……”領頭的那名蒙面女子笑道,“御親王,你也知道,如今的皇世不止你一個尊族王爺,這八寶圖事關整個中林國的前途命運,你一個被先帝冊封的異性王,有何資格掌管八寶圖?還是將它交於我們手中的好”
“看你這麼說,你也是皇家的人了?是定北王李燁派你們來的,有或者是雲南王李晟?”
“誰派我們來的,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纔是有資格掌管八寶圖的人!”那名蒙面女子說話的語氣突然加快,“孤獨秀,即使你從十四歲跟隨戰神寒莫去往西域征戰,立下赫赫戰功,但如今的李氏王朝,已經換了新主,你的那些榮耀又有幾人記得!還是請王爺速速交出八寶圖,免得招來更多人的忌憚!”
“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着,孤獨秀眼中掠起一股陰冷氣息來,他雙手捏緊那柄沾滿鮮血的長劍,猛地將劍刃插入土中,一陣巨大的劍波如白虹貫日一般盪開而去!
“孤獨王爺,你執意找死,這也怪不得我們了!上!”
隨着那名領頭女子的一聲令下,數道鐵鏈在身後那幾名女子手中飛旋而出,鐵鏈與那層劍波相撞間,地上的灰塵也被兩股力量蕩了起來。
就在孤獨秀與那幾名女子相持不下的時候,領頭的那名隱市女殺手踮腳飛了起來,她急轉一個翻身,右手一拉懷中那把琵琶的弦絲,幾支如鐵樹花爆開的錐針騰空飛射而去……
眼見那幾支錐針已逼近眼前,孤獨秀忙收回長劍,那圈劍波也隨之被打破。
孤獨秀揮舞着長劍,用體內靈氣將那幾支錐針吸附到劍刃上,又旋身將那錐針打出,數只飛射而出的錐針又朝那領頭女子射去!
那名女子在空中急翻了幾個轉身,可最終還是被一支錐針刺傷了胳膊。
還沒等孤獨秀收回手中長劍,兩條鐵鏈已經纏住了他的劍刃。
“御親王,你身中寒冰萃骨毒,如今又強行用功摧動內力,恐怕不用我親自動手,今日你也走不出這黑石鎮了,啊哈哈哈……”
但沒等那陣笑聲持續多久,領頭女子後退幾步,捂住胳膊咳出一口血來:“給我殺了他,奪回八寶圖!”
“是,朱雀聖姬!”
說着,兩條鐵鏈朝孤獨秀的腿腳掃去,隨着地上一層蕩起的塵土沒過,孤獨秀跪倒在了地上,嘴中不停涌出幾股鮮血來!
他剛要支撐着手中那把長劍站起來,從身後猛地又傳來兩根鐵鏈,直接穿透他的鎖骨。
孤獨秀渾然倒地,如一棵不受控制的枯木一樣,顛倒在了朱雀聖姬的眼前。
看着重重倒在地上的孤獨秀,朱雀聖姬嘴角漏出一抹輕蔑的笑意來,她緩步朝孤獨秀走去。
“中了寒冰萃骨毒,還能撐到現在!”朱雀聖姬一腳踢飛眼前的孤獨秀,撿起地上那把沾滿鮮血的長劍,朝孤獨秀猛地刺去!
就在此時,一片紅色蓮花打在朱雀聖姬的手腕,將她手中長劍擊落在地!
“何人?爲何鬼鬼祟祟,有本事的站出來!”朱雀聖姬捏着滴血的手腕,朝蓮花飛來的方向望去。
一股強大的氣息襲來,隨着對面那名紅衣女子走來,她周身散發出的強大威力,讓朱雀聖姬和身後那幾名女子不由後退了幾步。
無數的紅色花瓣在尚若輕身邊旋裹着,冷冽的眼神讓朱雀聖姬不由緊張起來:“你是誰?”
見尚若輕並未回答朱雀聖姬的話,身後那幾名女子將鐵鏈揮出,朝着尚若輕跑去。
還沒等她們幾人靠近尚若輕的身體,就被那強大的威壓振飛出去!
“涅……涅火紅蓮!”朱雀聖姬後退一步說道。
尚若輕停下腳步,收回散發在周身的靈力道:“既然你認識涅火紅蓮,不想死的話,那就趁我還沒有反悔,你們還不趕快給本姑娘滾!”
身後一女子氣的咬牙切齒,手握鐵鏈想要上前去,卻被朱雀聖姬伸手攔了下來:“我們走!”
語罷,幾個飛身掠過,朱雀聖姬和其他兩名隱市殺手已經消失在了黑石鎮的東街,只留得一聲悠長的聲音傳來:“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可都告知,日後我隱市定會找姑娘討教今日之辱!”
“夜!夢!羅!”
“夜夢羅——涅火紅蓮重生體,好,我隱市朱雀聖姬記住了,日後我們自會相見!”
“咳,咳,咳……”
尚若輕的身後傳來幾聲咳嗽聲,她這纔將目光轉了過去。孤獨秀伏地起身,眼前迷迷糊糊看到一襲紅衣的女子朝自己走來,他噴出一口鮮血,閉眼暈了過去。
“喂,喂!”尚若輕扶着孤獨秀的身體問道,“醒醒啊!你沒事吧?”
看着孤獨秀髮黑的眼圈和嘴脣,尚若輕忙抹起孤獨秀的袖子,爲他把了把脈:“怎麼會這樣?寒冰萃骨毒怎會蔓延的這麼快?不行,得儘快帶他回林深見鹿處。”
正想時,刀光影和巴倫趕了過來。
“夢羅姑娘,御親王怎麼樣了?”
“受的都是些皮外傷,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們得儘快帶他回霰霧林聚靈溫泉,幫他解除寒冰萃骨毒,剛纔不知隱市那幾名殺手用了什麼手段,竟將你家王爺體內原本壓制的毒引發至五臟,我只能暫時用銀針封鎖他的經脈,若是再晚一刻,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未必救的了他!”
“這羣天殺的臭女人!若是落到我手中,定要拔了她們的皮!”巴倫氣呼呼說道。
“你就別在這吹牛了,隱市有六大聖姬,剛纔來的朱雀,在六人中排行老三,莫說是青龍、白虎、玄武幾名聖姬了,就算是那渾沌、檮杌來了,你也不見得是她們的對手!”
“隱市只不過是一羣見不得人的臭女人,整天蒙着一張臉,又什麼好怕的!”
刀光影看一眼巴倫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帶小王爺回霰霧林啊!”
“哦。”巴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兩人忙扶着暈了過去的孤獨秀朝霰霧林的方向走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
霰霧林深處,一聲聲野獸的聲音傳來,琥珀站在林中不停眺望着山下:“不知若輕怎麼樣了?真是急死人了!”
而盤腿坐在她身後的冰羽,頭頂冒着白煙,她猛地一吸氣,一口污血從嘴中吐出,冰羽站起身來說道:“你急也沒什麼用,如今我受了傷,你也不會武功,下了山我們也幫不了什麼忙,還不如回林深見鹿處乖乖等她們回來!”
琥珀在冰羽眼前來回踱步急走着,不由捏了捏雙手道:“你叫我如何不擔心,那羣人能將你打成這樣,肯定不是什麼善茬,若是再遇到尚府毒門的人,她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
琥珀離得快哭了起來:“不行,我得山下去。”
“你去了有何用?還不是爲主子添亂!”冰羽走到琥珀面前,伸手擋住琥珀道。
琥珀見冰羽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哇”一聲哭了起來:“都是那御親王爺害的,若是姑娘出了什麼事,我定……我定將孤獨秀和他身邊那兩個護衛毒成殘廢!”
“好了,還是我去吧!”冰羽收回攔在琥珀眼前的胳膊,“你先回林深見鹿處去,不要四處走動,免得我們回來又找不到你人了。”
琥珀忙擦乾眼淚,笑着問道:“你肯去救小姐了?”
“我也不能向你保證能將人救回來,能重傷御親王的人,功法修爲肯定在我之上,能不能回來,只能看主子的了!”
“冰羽……琥珀……”
正說時,路口傳來了尚若輕的喊叫聲。
“是小姐。”琥珀看着迎面走來的幾人,忙跑了過去,一頭撲到尚若輕懷中哭了起來,“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小巒他們呢?”
“小姐,我光想着你了,到是把他們給忘了。”
尚若輕看了一眼琥珀身後的冰羽:“冰羽,你……受傷了?”
“不礙事的。”冰羽將目光轉向孤獨秀,“只不過他……”
“琥珀,我們得儘快去聚靈溫泉那裡去,要不然孤獨小王爺恐怕就……”
“好。巴護衛,刀護衛,我們快去聚靈溫泉那裡去!”琥珀擦了擦眼淚道。
暮色漸漸暗了下來,幾個人影急步朝霰霧林的深處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