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的下人,多是直接從無季園直接調過來的。
關於舒家,也只對舒浚和舒怡熟悉。
至於今天這樣的場面,着實都給驚呆了。
只在旁邊圍成一圈看熱鬧,也不敢出聲,輕舉妄動。
“舒怡?!”
舒浚當真是想幫舒怡一把,卻是她脾性太烈。
“你要敢幫忙,我立馬就咬舌自盡!”
“是啊,浚哥哥,既然她都不領情,你何必自討沒趣。”舒萱說着,就是把舒浚推到了旁邊。
“舒怡啊舒怡,現在這麼多人都看着,今天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到時候可別怨我讓你難看。”
“哼,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否則總有一天……唔!”
舒怡話沒說完,舒嬋就又把她的臉重重按到了地上:“總有一天怎樣?”
“當年就是你招來的晦氣,害得二姨娘小產,要不是爹看你可憐,早把你趕出去了!”
“我呸!”舒怡當即就是否認,眼中恨得發亮。
“她小產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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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就是你娘和三姨娘在背後搗鬼,最後想要栽贓在我的頭上!”
舒怡纔對舒嬋說完,舒萱就是十分激動的反駁:“你少在這裡含血噴人!”
“我娘和四姨娘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怎會作出這種事情?!”
“也只有你這晦氣東西,能夠如此傷天害理,歪曲事實!”
“我歪曲事實?我傷天害理?”舒怡含笑嗤嘲,字字句句都是天大的冤屈和憎惡。
“我那時候纔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娃娃!”
“那又如何?!”舒萱一聲蓋過她,甚是狠厲。
“和安縣誰人不知,你娘就是……”
“舒萱!”舒怡此刻的一聲呵斥,是從未有過的兇悍。
好似突然瘋了一般,嚇得現場頓時寂靜。
她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居然連背上的舒嬋都按不住,就這麼憑藉蠻力擡起頭。
極其兇惡的瞪着舒萱:“你敢說我娘半個字,試試看!”
“……”舒萱愣愣,與她對視的目光中,明顯有些害怕。
轉而掩飾般的輕蔑一笑,蹲在她面前,用冰冷的剪刀,在她臉上拍了拍:
“舒怡,並非是我們舒家的人針對你,而是你這樣的不詳之人,確是令我們寢食難安。”
“這家裡,恐怕也只有浚哥哥待見你。”舒萱說着還瞟了舒浚一眼。
又是繼續:“你說現在爹爹當了丞相,若你這般的晦氣東西還與我們住在一起,說得過去嗎?”
“過去爹爹被貶到和安縣,你不覺得,就是因爲這個家裡有你在麼……”
“舒萱!”
舒浚一聲呵斥,不僅僅是覺得舒萱太過分了。
更是因爲她手中的剪刀,已經開始剪舒怡的衣服。
舒萱完全沒把舒浚這個大哥放在眼裡。
一邊剪一邊說:“所以呀,這來京城的路上,我們大夥兒都已經商量好了。”
“這一次,可千萬不能再讓你,同我們住在一個府上了。”
“你的所有東西,我們都要扔掉,半點……”
“都不留下!”舒萱壓着最後一個字,把舒怡已經剪開好幾處的衣服,狠狠一撕。
嘎啦一聲,舒怡便是感覺到背後裸露出來的一陣涼意。
“你那房間,我們今天就會清理出來。”舒嬋接過話頭,還放開舒怡,站了起來。
可是舒怡現在,卻不敢貿然亂動,更不敢坐起來。
只能繼續趴在地上。
否則周圍那麼多圍觀的下人,恐怕都是要看見她光着身子的模樣了。
舒浚當即就是從老家跟來的下人手裡,拿過了那件輕裘。
然而舒怡卻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讓他滾;
她不要他幫!
舒怡跟前的幾個人,都是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
隨後舒嬋肉嘟嘟的臉上,便是笑笑,繼續方纔的話:
“舒荃最近特別喜歡小動物,所以養了幾隻小狗,晚一點的時候,便會和我娘他們的馬車一同抵達。”
“你的那間屋子,正好合適給小狗們住。”
“所以舒怡,當真是要麻煩你,趕快搬出丞相府去了。”
“……”舒怡沉默了片刻,隨後一聲冷笑。
“如果我不肯呢?”
話音才落,舒萱就是擡起了她的下巴:“那到時候剪開的,可就不僅僅是衣服了!”
“不過咱們說到底,都還是一家人,自是不會做的那麼絕。”舒萱笑笑,看向舒浚。
“反正浚哥哥的病,也不適合與太多人同住,乾脆還是兩人一起,搬回去無季園吧?”
話到此處,就連不清楚舒家情況的那些人,也立馬懂了。
他們無非是害怕被舒浚傳染,順便也要趕走不受待見的舒怡。
就像話中所說的那樣。
舒怡已經和舒浚一起住了三年,說不準哪天就也變成肺癆了。
舒朗現在官拜丞相,放着肺癆的病患在府上,自是連來拜訪的人,都多少會有心理壓力。
本以爲他們是趁着相爺不在鬧事。
然而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恐怕連相爺,都是得站在舒萱他們一邊了。
舒浚只是沉默不語,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相當的愧疚和無奈。
舒怡也是同樣無話可說。
似乎只要提到肺癆,受傷頗深的人,就並不僅僅只有舒浚而已。
卻是正在這時……
“關於少爺的病情,我覺得各位似乎有些多慮了。”
清麗頎長的青年從圍觀的下人中走了出來,看上去慵懶散漫,說話也是。
“只要平時記得蒙面,注意保持距離,便是不會輕易傳染的,何況……”
“只要我有在,少爺不日便可痊癒。”
青年邊說邊從舒浚手上拿過了輕裘,然後裹住舒怡的身子,扶她起來。
“你是誰?”舒萱沒好氣的甩出一句。
“在下夏半清,是舒大人近日請來府上的大夫。”
他懶懶揖了個禮,對着舒萱、舒嬋和幾個丫鬟,輕浮笑笑:“半清見過各位小姐。”
“……”
“……”
衆人一陣沉默,似乎被傢伙這半路殺出,因而壞了全盤計劃。
“若是三小姐的那間房,要讓給小動物們,那麼半清可以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三小姐,然後回去府上住。”
“府上?”舒萱再問,還眯起了眼睛。
“是,家父乃是當下掌管太醫院的夏大人,平日因爲少爺的病情,同舒大人也較爲熟稔。”
“……”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此人氣定神閒,從容不迫。
除了能夠治好肺癆,其他的也都不像是胡謅。
既然也是有些家世背、景之人,舒萱自然是收斂了不少。
這時,舒嬋便是問了:“浚哥哥患的乃是絕症,你能治好?”
“夏家世代研習醫術,定然是有不可外揚的秘方,還請小姐放心。”
夏半清勾嘴淺笑,慵
懶中帶着些許的魅惑,竟是令舒萱、舒嬋和幾個丫鬟,全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麼關與三小姐房間之事,該是如何決定?”夏半均故意催促。
由於完全沒料到,會出現這樣一個大夫,舒萱和舒嬋明顯有些亂了陣腳。
也就只得暫時撤退,重新計劃。
“這連日奔波,趕着進京,姑且不說我們,舒荃年紀尚小,應該是累得很了。”
“房間之事,還是等我娘他們到了再說吧。”
拿着年幼的弟弟做藉口,舒萱和舒嬋便是讓幾個老家來的下人,把舒怡的東西都放下,然後走了。
戲一散場,圍觀的下人們也都各自散了,便只剩的舒怡、舒浚和夏半清三人。
夏半清雖然救了場,可對舒怡來說,今天當真是倒黴透頂!
被最討厭的人,看到了最不想被他看到的事!
而且。
還被他給救了,欠了人情!
只不過和舒浚伸出的援手相比,她還是寧可選夏半清。
對於幾個姨娘和兄弟姐妹近日抵京的事,舒浚也是知道的。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
闊別三年,過去的情況不僅沒有改變,還反倒變本加厲,一見面就是這般狠辣!
這舒家的人當真是……!
如果沒有他的話……
如果他沒有患上肺癆的話……!
“對不起。”舒浚低聲一句,也沒看着舒怡。
說完便是走了,背影落寞,似有無限的愧疚。
舒怡看着那背影,也是垂了眼簾,耳邊則是傳來夏半清的懶散:
“看吧,我說過住在府上,能夠幫到你。”
“哼。”舒怡瞪了他一眼,像不領情。
冷聲:“這場面,你還是第一次見吧。都不想諷刺或者挖苦我兩句?”
“爲何?”
青年懶懶,伸手理理她亂糟糟的頭髮,始終輕浮不羈的淺笑着。
舒怡不答,只不再看他,心神遊移的移開目光。
眉目間的神色漸漸深沉下來,眸光尖銳,明顯在想着一些不可饒恕的事。
這樣的表情,同三年前初次見她的時候,當真像極了。
她果然,還是半點沒變。
只不過,似乎走偏了路而已。
夏半清這麼想着,表情卻還是如常:“在想要如何整她們?”
“哼,我纔不會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舒怡冷冷看回夏半清:“我在想,老天當真是不公平。”
“爲何她紅蓮一介草莽,都能好運當上皇姐,而我自小受盡了屈辱,卻還是……!”
舒怡咬牙般忿忿不平:“夏半清,你說過知道世子的事的,對吧?”
夏半清雖沒說話,那臉上的表情卻是嚴肅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挑起一邊眉毛,像是覺得好笑:“你不會是……”
“真想當世子妃吧?”
“有何不可!”舒怡脫口而出,眸光錚亮,氣勢逼人。
夏半清沒有說話,只看着她。
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此刻臉上還帶着傷。
這女人,當真及不上紅蓮半分,卻獨獨是眼神和氣魄……
似乎,還有那麼點可取之處。
尤其是現在,這種充滿了倔強和鋒芒的神色。
不知同三年前,奪走她處子之身的時候相比,現在的她,又會是個什麼味道……
“舒怡。”
空院中,夏半清極具魅惑的輕喚一聲,便是勾了那水蛇腰,貼身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