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天沉吟了半晌,才道:“京城是個藏龍臥虎之地,能夠在這裡獲得一官半職的人,自然都不是尋常人物。慚愧得很,我在京城雖然經營多年,但是並未成氣候。目前李冬根如日中天,佔據了半壁江山,市委副書記周百鳴是前市長周克明的舊部,跟李冬根不是一條線上的人,雖然表面平靜,但是暗流涌動,好在這裡是天子腳下,倒也不敢過份,由於紀委出了問題,所以李冬根現在行事低調了很多……”
龍翔天也不怕自揭傷疤,把京城的形勢進行了介紹和分析,陸漸紅聽得眉頭大皺,他早就想到京城的水肯定很混,但是沒想到形勢如此惡劣。
見陸漸紅沉吟不語,龍翔天笑了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你。麪條都快涼了,趕緊吃吧。”
陸漸紅這才如夢方醒,不過他有一個非常好的習慣,那就是在未知的困難面前,絕不會被嚇倒,這幫人再橫,自己畢竟是市委書記,怕個逑!能夠在京城任職的不是好鳥,難道我陸漸紅就是軟柿子?他們有背景,自己難道就是背水一戰?
走的時候,陸漸紅沒有跟龍筱霜打招呼,既然已經斷了這麼久的聯繫,又何必再自尋煩惱呢,心中的愧就讓它埋在心底吧。
在明朗會所住下,張榮強並不在,陸漸紅也不去多問,在房間裡打了個電話給周琦峰,周琦峰在電話裡短短地給予了他鼓勵,他就是這種面冷心熱之人,當陸漸紅遇到困境的時候,他會站出來,當他一切順利的時候,他會更嚴格地要求陸漸紅。
對此,陸漸紅熟知得很,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次日陸漸紅睡了個懶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調成靜音的手機上有不少未接來電,看來他任京城市委書記的事情已經不是個秘密了,不少都是以前的同事好友打過來的,其中也有李冬根打過來的電話。
對於李冬根,陸漸紅確實沒有什麼太好的感覺,上一次他的遭遇完全已經把李冬根的性格暴露了,不過陸漸紅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個電話過去,畢竟將來還要跟他共事,能夠打好關係那是最好不過了。
回了電話過去,李冬根哈哈笑道:“陸書記,恭喜啊,終於又可以在你的麾下開展工作了。”
陸漸紅聽了覺得有些噁心,不過玩太極是官場中人的強項,當下笑着道:“冬根市長,我初來乍到,將來還要仰仗你給我撐門面呢。”
“這個好說。”李冬根大喇喇地道,“陸書記,在哪呢?沒上任之前,你還是京城的客人,我招待你一下。”
陸漸紅笑道:“我已經回去了,這個以後有的是機會,那先掛了啊。”
李冬根放下電話,剛剛還一臉的笑容,立即變得如同窗外的天空一般陰沉,他實在想不到陸漸紅命大福大,死也死不了,被降了職了居然還能鹹魚翻身,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不知道爲什麼,李冬根對陸漸紅始終懷着一種敵意,這種敵意來源於當初在上嘉的遭遇,當年他被壓制得喘不過氣來,舉步維艱,陸漸紅離開後,他以爲這個惡夢到了盡頭,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新書記馬駿同樣對他進行了施壓,後來他才知道,陸漸紅跟馬駿的關係非常密切,所以他認爲,他被“壓迫”的持續性完全是陸漸紅搞的鬼。
好在後來在他的運作之下,他離開了上嘉,到了重安。命運跟他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讓他跟陸漸紅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只是那時的陸漸紅是以市委書記的身份出現的,而他初到重安,立足不穩,所以他選擇了與陸漸紅合作的態度。這個態度讓他的收益很大,雖然不能確定他能坐上京城市市長的位置與此有關,但是他實現了從副省到正省的進步,這個進步是非常困難的,需要很多因素的綜合。
陸漸紅被降職後,他在得到消息的那天當晚就自己在家裡喝了半斤酒,以表示慶賀,在他看來,陸漸紅這一生就算是完了。被降了級,雖然理論上還存在東山再起的可能,但是組織上在考察的時候,這個經歷將會成爲致命的殺招,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陸漸紅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居然恢復了級別,而且還搖身一變成了京城的市委書記,這讓他從感情上很難接受,但是他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
不過他現在的底氣足得很,雖然不能說是有恃無恐,但是他現在在京城的勢力力壓龍翔天,他陸漸紅一個外來者,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
冷笑了一聲,李冬根抓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百鳴書記嗎?中午一起聚一聚吧。”
陸漸紅自然不知道這些,掛了李冬根的電話之後,便隨手扔到了一邊,不去考慮那些問題,自己有一週的假期,可得好好利用一下。
十點多的時候,陸漸紅接到了安然打來的電話,說她和樑月蘭已經到了。
明朗會所距離機場並不遠,陸漸紅也無意拋頭露面,所以讓安然直接打車過來。
很快見了面,一家三口聚在一起,陸漸紅又獲重用,自然是喜不自勝。
看了一下時間,次日便是週末,陸漸紅決定帶着全家一起去遊遊故宮,爬爬長城,因爲他知道,等他正式上任了,他就沒有時間陪家人如此悠閒了。
由於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中午吃了午飯之後,陸漸紅便在明朗會所開了房間,讓樑月蘭和安然住下,好好休息,晚上再去京大去接兩個女兒。對於這個安排,安然自無不允的道理,陸漸紅說,可惜陸遠航不在身邊,安然笑着說,他現在墜入溫柔鄉里了,不去打擾他恐怕他最開心了。
陸漸紅不由啞然失笑,道:“就是不知道李大保一家的態度怎麼樣。”
安然道:“孩子大了,就是不同意,恐怕也由不得他們,再說了,他們知道你是市委書記,恐怕哭爹叫娘地要貼上來。”
“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以後見了面,給他們留點面子,最爲難的不是遠航,而是靜研啊,替她想想吧。”陸漸紅考慮得很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