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和山莊”要嫁女了!
這在江湖上自然是一件大事, 各路英雄豪傑紛紛前來道賀。
婚禮的熱鬧自是不必贅述,更多的人是要等着看一眼,“悅和山莊”的乘龍快婿會是怎樣風流倜儻的人中龍鳳。
迎親的隊伍終於到了。
一時鞭炮震天, 鼓樂齊鳴, 新郎官甩鐙下馬。
人羣中頓時竊竊之語四起: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也不知蕭姑娘是怎樣天仙一般的模樣, 竟嫁得如此俊美的人物!”
“聽說是‘水晶谷’的少谷主!”
“‘水晶谷’?那就難怪這麼大排場了!這位少谷主如此儀表堂堂, 卻是面生得緊!”
“面生麼?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咦?這人好生面熟?”
那新郎官卻已被迎進庭院裡去了。
叩拜岳父岳母, 向祖宗牌位及各位長輩一一行禮。
莫說蕭莊主了,連蕭夫人也看着這一表人才的女婿高興得合不攏嘴。
庭院中頗有些各門各派的掌門,在看到“悅和山莊”這位乘龍快婿時, 竟起了一些小小的騷動。
“翟掌門,這位新郎官姓什麼來着?”
“好像是什麼‘水晶谷’龍家的公子!”
“怎麼、怎麼看着如此面熟?”
翟公望身旁一名少年弟子則結結巴巴地道:“掌門, 他他他當日說、說自己叫、叫謝輕塵的!”
“對啊!”旁邊的索飛鴻一拍大腿道, “他奶奶的, 可不就是姓謝的那小子麼?怎麼搖身一變成了‘水晶谷’的龍公子了?”
“我方纔就說此人怎麼如此眼熟!”另一旁的那人說話慢吞吞的,正是“五虎盟”的盟主高烈。
“對了, ‘冷羅剎’湛姑娘不是跟他頗爲相熟麼?”索飛鴻突然想起這件事,忙四處張望,“怎麼也不去跟他敘敘舊?看他說些什麼!”
“人家今日是新郎官,哪有什麼功夫同旁人敘舊?”高烈也在東張西望找湛碧筠,嘴裡卻仍是這樣慢吞吞的一句。
可是衆人很快就看到了大廳一角坐着的湛碧筠, 卻見她那直直盯着新郎官的眼睛也瞪得奇大, 顯然也是大爲詫異!
當日聽說師弟雲中志竟然沒能求來這門親事的時候, 她雖然很爲師弟惋惜, 但同時倒也真的很想見識一下, 究竟是怎樣的人物方能入得“悅和山莊”蕭莊主的法眼。所以師父說來“悅和山莊”賀喜的時候,她就也跟着來了。可是想不到竟是大家都盛傳已經失蹤或者不在人世的謝輕塵, 怎不令她驚詫莫名?!
可惜裴羲何那個怪人,竟也在去尋那個巨坑之後莫名其妙地失蹤半年有餘了,否則真該叫他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裴羲何,湛碧筠心頭就不禁一痛:當日那樣患難與共,原以爲從此可以和他雙宿雙飛,傳爲江湖上一段新的佳話。可是誰知他聽說那個似是因“葬天雷”而生的巨坑之後,竟不顧自己傷勢未愈,也不肯等到師父回來讓自己陪他同去,就硬是執意獨自去了。這一去,居然再無任何音訊,也不知到底怎麼樣了。
倘若你仍不能忘記前塵往事,也大可明明白白告訴我,湛碧筠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子啊!何苦如此莫名其妙的失蹤,叫人爲你的安危一直擔心不已!
衆人在這裡各懷心事地猜測議論時,那邊婆家迎親的人喝過了酒,喜娘開始催妝了。
催一遍自然是不會出來的。
於是催二遍。
催完第三遍,新娘子就該上轎了。
蕭夫人去後院給女兒喂上轎飯了。
按說這就很快了,可是不想卻等了許久,遲遲不見新娘子出來。
迎親的隊伍,一衆賓客,不免都有些疑惑與焦急。
只見蕭家的數名丫鬟僕傭開始出出進進,不知都急慌慌地忙碌些啥。
衆人可就把看新郎官的癮過了個飽。
那新郎官一身大紅喜服,長身玉立地站在大廳正中,在衆目睽睽之下,微微蹙着眉尖若有所思,卻不東張西望,也不見十分不耐煩或者焦急的神色。
各處投來的目光,他也一概無視。
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新娘子才終於姍姍出來。
因爲蒙着大紅的蓋巾,即使在哭轎的時候,衆人也看不到新娘的模樣,只是奇怪新娘的衣服居然不是十分合身,好像肥了一些。
撒帳,坐牀。
挑蓋頭。
龍九霄接過遞來的秤桿,嘴角不覺牽起一抹有些惡作劇的笑意,輕輕挑去了新娘頭上的蓋巾。
低眉垂目的新娘子薄施脂粉,粉面含春,雖然早已知道結果,可龍九霄卻還是在看到那張與平日有些不大一樣的臉時,莫名地覺得心旌一蕩。
“新娘子真漂亮啊!”
“當真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啊!”
在衆人的交口稱讚中,龍家上下人等卻全都變了臉色:新娘子雖然和他們從前見到的樣子大不相同,但這個人,大家卻實在是一點兒也都不陌生的!
只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女郎中,何時竟搖身一變,成了大名鼎鼎的“悅和山莊”大小姐呢?
接下來,合巹,結髮。
喝完了交杯酒,再看着那一縷烏亮的頭髮與自己的青絲綰結纏繞在一起時,新娘終於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難得也兩頰暈染的新郎官一眼,突然覺得這樣隆重奢華的婚禮,實在應該是她此生最盛大的美好記憶!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那些鬧得兩人面紅耳赤的賓客也都已散盡。
龍九霄扣了門,慢慢走到牀邊來。
挨着她坐下,龍九霄忍不住笑道:“這下好了,咱倆可是明媒正娶的結髮夫妻了!”
一邊就伸手過來拉她的手。
新娘子一把打開他的手,坐到牀尾去了。
“瑩兒,你就忍心辜負這樣的良辰美景?”龍九霄卻又移到她身邊,涎皮賴臉地笑道,“我看,咱們還是假戲真做了吧?”
本來都說得好好的,這傢伙怎麼居然臨時變卦?越冰瑩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朵根兒!她連忙再往旁邊挪一下,卻已抵到了牀欄上,避無可避!
龍九霄已經伸臂攬住她清削的肩膀,另一手捧住她的臉,就湊了過來。
他長長的眼睫下又是江南煙雨一般的迷濛,嘴裡有一股淡淡的酒氣,吹在她臉上,癢絲絲的。
越冰瑩只覺心頭鹿撞,雙頰都已滾燙,她再也受不了了,驀然一指戳出,點在他脅下!
龍九霄猝不及防,仰面倒在牀上,隨即就長長地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酒量奇好,自然不會因爲兩杯敬客的酒就醉了。
可是,酒這東西是個十分奇妙的東西,雖然沒有醉,可是有它助興,再對着那樣傾心深愛的女子,你叫他如何還能把持得住?即使換了柳下惠遇到這樣的情況,怕也難以自持吧?何況不管他是龍九霄還是謝輕塵,反正都不是柳下惠!
“早都說好了的,你、你怎能臨時起意拿人家取笑?”越冰瑩聽他半晌再無動靜,知道他心裡不悅,終於忍不住道。
龍九霄卻慢騰騰地坐了起來。
越冰瑩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能衝開穴道,不禁嚇了一跳,忙不迭又挑起了一根指頭。
龍九霄擡起一隻手,表示休戰,隨即把一根指頭豎在口中,一邊壓低聲音道:“噓!有人聽房!”
越冰瑩的臉唰地就又紅到了耳朵根兒。
龍九霄苦笑道:“你能不能不要如此害羞,你知不知道自己害羞的樣子很好看啊?害得我、我一看見你紅紅的臉蛋兒就——”
可是他自己終於也紅了臉,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然後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許久,龍九霄方又輕輕嘆了一聲道:“你洗洗臉,換身衣服吧?免得我看到你這樣子,就覺得今日真是咱倆的大好日子!”
越冰瑩不覺又是暈染雙頰,可她還是飛快地取下頭上的冠飾,然後脫下身上的喜服,露出裡面那一襲如雪的白衣來。
窗下正好有個盛着清水的銅盆,她過去洗淨了臉上的妝容,轉過身來。
這纔看到龍九霄也已經脫掉了繁瑣的喜服,露出裡面那身簇新的淡青色軟緞中衣。
看到越冰瑩恢復平日白衣勝雪的清逸模樣,他露出一個有些怪異的笑容。
越冰瑩吸一口氣,心又跳得急了一些:今晚就不敢看見他笑,他一笑,便覺得裡面彷彿暗藏玄機似的!
越冰瑩索性背過身去不再看他,自顧自解開一頭青絲,輕輕地梳理起來。
可是就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後,同樣叫她覺得如芒在背。
“你打算梳一夜頭髮麼?”龍九霄的聲音終於又在背後懶懶地響起。
“你管不着!”越冰瑩聽着自己的聲音,就覺得彷彿在跟什麼人賭氣似的。
“我哪敢管你?”龍九霄吃吃地笑了,頓一頓又道,“是想勞你駕,也幫我梳梳頭髮!”
越冰瑩放下梳頭髮的手,轉過身來,看到他一如往常溫柔的微笑,叫她無法拒絕。
龍九霄在屋子當中的凳子上坐下,慢慢動手去取頭上的發冠。
“我來吧!”越冰瑩走到他身後,輕輕替他取下束髮的發冠簪子,看着他純黑錦緞一般的長髮散落下來,慢慢爲他梳理着,心裡突然就難過起來:這樣多好啊!他方纔也說了,“如此良辰美景”,如何忍心辜負?!可是,等你想起謝輕塵那些前塵往事的時候,還會跟我說這樣的話麼?
似乎感應到她心裡的情緒,龍九霄驀然捉住她的手,往前拉一下,輕輕貼在了自己臉上。
他不再挑逗她,不再作弄她,那是真真實實兩情相悅的情意啊!
越冰瑩俯下身,兩顆淚珠落入了他的衣領中:“我的心意,你明白的!可你真的知道謝輕塵會怎樣想麼?我不願他揹負其實不願揹負的東西,也、也不想委屈自己!”
龍九霄閉上眼睛,輕輕嘆息:“我明白!”
眼看喜燭已即將燃盡,龍九霄道:“時候不早了,睡吧?”
越冰瑩坐在牀沿上,聽到這話,不禁又是一驚。
龍九霄望着她的樣子,苦笑道:“你不要總覺得我好像圖謀不軌似的好不好?我睡地上!”
說着,他來牀上取被褥,看到滿牀的桂圓、花生、棗子之類,脣邊就掠起一抹甚是怪異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早生貴子?”
越冰瑩兀自愣怔時,他已抱了一牀錦衾往地上一鋪,就背對着她和衣躺了下去。
喜燭終於燃盡,屋子裡黑了下來。
越冰瑩把那些乾果收在桌上,這才和衣躺到牀上,就聽他呼吸均勻悠長,已然睡熟,不由也自苦笑起來:想不到真會如此像模像樣地同他成親!數日前他說起這個計劃時,自己還覺得彷彿不大真實,想不到洞房花燭夜卻果然成真!可是爲何卻非要弄到如此?明知他就是謝輕塵,明明那樣滿心傾慕他,卻爲何非要拒絕他,惹他不悅?謝輕塵,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是怕你一旦記起從前,今夜或許就會成爲你最大的恨事,因爲你其實是個什麼都放不下的人,所以,我不想讓你揹負你也許並不會願意揹負的東西!倘若你想起從前的一切之後,還會如今夜一般,便是要越冰瑩這條性命,我也給你了!
不知不覺,眼淚又慢慢滑落。
新婚一個月,繁文縟節實在很多,越冰瑩幾乎不勝其煩。
新婦自然也有許多規矩禁忌,可是龍九霄非常護着她,處處怕她委屈吃虧。好在龍家二老都不是刻薄之人,尤其龍夫人十分疼兒子,連帶着也格外疼媳婦,簡直比龍九霄待她還好。相處久了,連越冰瑩也覺得無法懷疑如此慈和的公婆,竟會是居心叵測下毒迷惑謝輕塵心智的奸詐之輩!
可是,經過崖下那一夜,越冰瑩卻也實在無法再相信什麼借屍還魂的說法。龍九霄並不是個會在這樣的事情上作僞的人,何況那夜那樣突如其來的刻骨悲傷,不是可以僞裝出來的。
唯獨那枚刺青,還是個無法破解的謎團。
於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龍九霄就會好奇地追問以前謝輕塵的種種。越冰瑩自是毫無保留,爲他一一講來,可惜他卻只是聽着,彷彿聽別人的故事,令越冰瑩十分失望。
比之從前單純的兩情相悅,如今有了夫婦的名分,兩人反而小心了許多。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龍九霄比婚前更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比柳下惠還柳下惠,幾乎連她的手也不牽了,越冰瑩只覺哭笑不得。
他的頭疼症偶爾還會發作,只是可能因爲心情愉快了一些,又有越冰瑩在身旁,是以發作的次數少得多了,而且即使發作起來,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一月既滿,二人依例是要歸寧的。
於是,龍老爺像模像樣打點些禮品,輕車簡從,打發二人歸寧。
當日,喜娘催妝,催到第一遍時,卻發現不見了新娘子。
蕭家上上下下都嚇了一跳。
把整個“悅和山莊”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新娘的影子。
一向性子火烈的蕭夫人,急得都要跳腳了。
這時,蕭莊主那個纔來三日的外甥女,拿着蕭千羽的一紙留言來遞給了蕭夫人。
“什麼?她不喜歡人家?那她爲何不早說?”蕭夫人匆匆閱完,皺眉道,“現在花轎候在門上,叫我們如何跟人家龍公子交代?”
想不到女兒火烈的性子那麼像自己,卻會在終身大事上,和當年那個清靜隨和的小姑做了一樣的事!
不由瞥了一眼那個清削單薄的外甥女,這丫頭長得和小姑當年還真像——心底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念頭!
“瑩兒?”
越冰瑩看到舅母眉花眼笑地看着自己,就知道一切正如最初的設計一樣,於是也微微一笑,道:“舅母,你可是想讓瑩兒代姐姐嫁入龍家麼?”
沒想到她竟一口道出自己這個不大厚道的主意,蕭夫人不由訕訕地笑了:“瑩兒,我看那龍公子一表人才,龍家家世也不錯——不過,你若覺得委屈,就、就算了!”
越冰瑩依舊微笑着道:“瑩兒但憑舅母做主就是!”
蕭夫人大喜過望,轉念一想:以那龍公子的人品,羽兒不嫁給他,是她自己沒福氣!倒是瑩兒好眼光,釣得如此金龜婿!
再無異議,趕快給她梳洗打扮起來。
雖然穿着爲蕭千羽準備的喜服,顯得稍微肥了一些,可是那孩子清美純淨的容顏,倒也與龍家的公子甚是般配,堪稱一對金童玉女!
就這樣,龍家闔府上下,看到“悅和山莊”的大小姐,居然變成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少女郎中!
如今歸寧,蕭家闔莊出來迎接,怕是當真嫁女也沒有如此隆重。
龍九霄溫文知禮,長輩面前,嘴巴也很甜。
蕭家夫婦倒是懷揣着一肚子惴惴,卻也不敢輕易點破。
吃了飯,蕭夫人拉了越冰瑩到爲她準備的房裡去敘話,其實主要是趕快問問龍九霄發現被騙婚後,有沒有虧待這個柔柔弱弱的外甥女兒。
蕭慕天則攜了龍九霄到書房去。
當日招親的時候,龍九霄和蕭千羽你來我往沒少拌嘴,到他這裡可實在是蒙不過去的。
“咳咳,那個!”坐定看茶,蕭慕天就欲挑明瞭說話,可是這口實在難開。
龍九霄淡淡一笑:“岳父大人可是要和小婿說說娶親那日的事麼?”
蕭慕天不由訕訕地笑了:“是啊,那個羽兒她——”
“蕭姑娘個性爽利,對小婿可能有些誤會。”龍九霄微笑道,“不過,瑩兒溫柔賢惠,與小婿可能倒是更爲合適!只是如此一來,是不是應該改口稱舅父更爲妥當些?”
“啊啊啊,如此甚好!甚好!”蕭慕天一聽,他對自己的外甥女兒評價還不錯,看來也沒有什麼生氣或者不滿,心頭一塊石頭落地,不由心情大好。
越冰瑩終於吁了一口氣:歸寧的規矩,夫妻是不能同房而宿的,總算免了與龍九霄夜夜共處一室的尷尬和煎熬。
當務之急是找表姐回來,不能讓舅舅和舅母責難她。
這不,蕭慕天與龍九霄翁婿酒興正歡的時候,越冰瑩突然道:“舅舅,看你今日興致甚好,瑩兒有一事相求!”
蕭夫人立即道:“瑩兒,有何要求儘管說就是!舅舅與舅母雖然沒能好好疼你,可是你不能把自己當了外人!”
越冰瑩微笑道:“瑩兒無父無母,孃家就是舅舅和舅母最親近了,哪裡捨得見外?”
“那就好!那就好!”蕭夫人拉住她的手道,“有何事,只管開口便是!”
“舅母,不知表姐可有消息?”
蕭慕天的臉不由就拉長了:“好好的提她做什麼?”
“姐姐雖然給舅舅和舅母惹了麻煩,可是卻也促成了瑩兒一世的幸福。瑩兒覺得倘若舅舅與舅母能寬諒姐姐,容她回來,纔是圓滿啊!”
蕭慕天夫婦面面相覷,蕭千羽所做之事固然可氣,但是這個當時救急的外甥女兒的面子卻不能不給。
“是啊,蕭姑娘雖則率性了些,”龍九霄也道,“可是如今我與瑩兒倒也美滿幸福,還望舅父舅母不要過於苛責纔是!”
這最該興師問罪的人也發話了,蕭家夫婦也確實不好駁他面子,於是只好相顧而嘆。
“我就知道舅舅和舅母最疼我了!”難得越冰瑩居然也那麼會討巧賣乖,蕭家夫婦再也不好說什麼了。
“那我就想法尋表姐回來了啊!”越冰瑩趁熱打鐵,“正好姐姐可以回來陪我玩玩!”
龍九霄看着三人的表情,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