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眼淚是鹹的

腦袋一片暈眩,這算什麼情況?報應來的也太快了吧。我剛調戲完別人,下一刻,就輪到自己被別人調戲?傻傻的倚在門框上,愣愣的看着二西衝過來,一把推開黑衣少年,伸開雙臂擋在我面前,像只護犢的老母雞,“滾開,你這登徒子,不許欺負我家小姐。”

又衝着躲在一邊看好戲的三令怒喝,“死三令,快攔着客人,衝撞了小姐,我就扣你工錢。”

“是。”三令答應的爽快,可是動作緩慢,明明二步可以走到的距離,他偏偏小碎步的挪,半天也沒有見他動一步。

二西突然變身成蒸熟的大白饅頭,頭上冉冉的直冒熱氣,發出的聲音恐怖而尖銳,“三令,你再敢走碎步,我立馬辭退你。”

“二西姑娘,您放心,我這就跑快點。”三令說到做到,一步就擋在了黑衣少年的面前。

偷偷的從二西肩膀上望去,奇怪的組合讓我一陣好笑。站在左側的三令才十四歲,剛剛發育的身子,贏弱瘦小,往黑衣少年旁邊一站,整整矮了一個頭。而右側的黑衣少年雖然衣衫破舊,也沒有手持長弓,可就是這麼隨意一站,帥氣的特性立馬撲面而來。要不是有樹林中那一出,不然我真有可能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老天太不公平了,爲什麼就有人長的這麼好看呢?

三令先看了二西一眼,然後朝我友好的眨眼睛。哼!我纔不會因爲他向二西求情呢。這樣的小二,只知道看我的笑話,幫他那我不就成了東郭師姐了?而且你看他那副熊樣,萎頭萎縮,像只被拔光毛的土雞,整一個爲三鬥米折腰的典型,太可悲了。所以說,沒骨氣也別沒錢,錢是身外之物,你沒了銅板銀子,豈不是赤身裸體,有傷風化,而且容易感冒變成豬那個什麼感,太不划算了。

鄙視完三令,眼睛自然而然就接觸到了黑衣少年的神色,他也朝我眨眼睛。我的臉不由一紅,這哪是眨眼啊,擺明了是拋媚眼嘛!想想一位風華絕代的少年,突然擺出媚惑人的模糊,呃,不行了,我要獸血沸騰了,伸手一捂鼻子,甕聲甕氣道,“你……你……還有什麼事?”

一句話問的結結巴巴,我鄙視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美男,怎麼換了副身材,承受力一下子降低了呢?

黑衣少年眼圈一紅,嘴脣一扁,委屈道,“娘子,你不要爲夫了?”

我只覺得額頭一黑,拿手一抹,一手心的黑線。我是謝紫榕,胖的往地上一站,灰塵都能抖三抖的肥妞,竟然有這麼帥的夫君?傳出去,不要說別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啊。你這位路人甲,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更加不要指你家祖宗十八代的光榮事蹟,我們天南不搭地北怎麼可能成爲夫妻?

剛想反駁,突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連忙向二西取證,“二西,他不會是我家老爹給我配的娃娃親吧?老爹太長眼了,知道我肥沒人要,給我找了這麼帥的夫君,可以讓我滿世界炫耀。”

二西轉身看我,一臉怒氣,“小姐,你腦子灌漿糊了,像你這樣,白送人家,別人還怕好不容易攢下的家產被你吃窮了,誰敢要你。”

“也對。”我嘀咕一聲,雖然不明白二西爲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也許因爲憑她的絕世姿容,沒有男人向她示愛,荷爾蒙不正常了吧!

隨即一想,不對,二西竟然罵我是沒人要的肥女生。可惡,我一拳打向她的後背,“二西,你必須向我道謙,這是人身攻擊,這是不道德行爲,我要譴責你。”

“對對,娘子,這樣的丫頭,不要也罷。以後,你的生活中,只需爲夫一人即可。”黑衣少年在一邊興奮的雙手揮舞,像中了福彩五百萬。

我翻了個大白眼,朝他揮拳,“閉嘴,大叔,你哪位?我認識你嗎?”

吼完別人,心情很好的看向二西,這死丫頭,我這麼維護她,也不拋個媚眼給我,也好讓我全身舒暢。我敢肯定,二西肯定沒經過作業前培訓,一點都不瞭解丫環的奉承對主人的自信心膨脹,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黑衣少年完全無視我的怪異表情,滔滔不絕控訴我的罪行,“娘子,你怎麼能用完了爲夫,就把爲夫拋過牆頭不理呢?這是罪一。既然你收了爲夫的心,收了爲夫的愛,又怎麼能棄之如履?這是罪二。孃親說,不愛惜糧食,會被雷劈的。娘子啊,爲夫不希望你變成黑炭啊。所以娘子啊,你還是跟爲夫回家吧,讓爲夫好好伺候你,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瞠目,好引人歧義的話。繼而憤怒,他竟然咒我被雷劈死。我氣的隨手抓起一樣東西,扔過去,“閉嘴,不準說話。”

黑衣少年輕輕一閃,躲過襲擊,東西落在地上,發出輕脆的響聲。原來是放在屋角的青花瓷,離我最近,被我一手抓來,當成武器了。他倒一點也沒嚇倒,繼續捧着胸口,傷心欲絕,活脫脫是男版西施,唱作俱佳一流天才。表演了一會,看我無動於衷,突然衝向三令,三令一時不防,被撞的倒向一邊,像只皮球,滾了好幾圈,這才一頭碰到牀角,昏了過去。

還沒等我反映過來,二西卻像得到了什麼暗示,往後退了一步,擋住我所有的視線,低喝道,“小姐,此人不簡單,快走。”

一股冷冷的感覺突面襲來,就像突然打低的空調風,讓人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心底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我再也顧不得什麼,轉身就要向門口逃去。這二個是非人類,我還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吧。

這纔剛邁了一步,鼻子就碰到了一堵堅硬的牆壁,擡頭一看,黑衣少年就站在我的面前,情深濛濛的凝視我,眼中似乎有痛楚滑過,“娘子,你真的不要爲夫了嗎?”

我正斟酌應該回什麼話。卻見黑衣少年眼中,亮光一閃,淚珠就這麼下來了。滑過精緻的臉龐,落向地面,我甚至聽到飛濺的聲音。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那裡正靜靜的躺着一滴淚珠,晶瑩剔透,陽光折射下,發出璀燦的光芒,八心八箭的鑽心也不過如此吧。拿無名指沾了,伸向自己的嘴中,砥脣親嘗,“怎麼你的眼淚也是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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