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好不容易找出幾盒磁帶,正準備看上面寫的是什麼,後座李一鳴已經懶懶開口了:“算了,別找了!這首挺好的,叫什麼?”
“貝多芬的月光曲。”
李一鳴點點頭,資料有,曲沒有聽過,這種世界名曲腦子裡頭就沒有,他也知道李國寶是什麼用心,只不過他不需要,耳朵那麼靈要是沒點抗性早就瘋了。
“這車子隔音好像不太好。”李國寶嘆了口氣。
“前面他們會直走,我們過橋。”阿金說道。
好在這段路不算太長,十分鐘之後,車子轉左上了一座橋,這時路面已經變得平靜起來。
李一鳴把手抽了出來按下車窗:“香江不是有交通警嗎?這種都是可以抓起來的吧?”
“抓當然會抓,但也得抓得住,這些人的車子跑得快,除非設卡......設了也沒用,他們調頭跑得也快。”
“要不要我幫你們想個辦法?”李一鳴問道。
李國寶嗯了一聲:“李生如果有什麼好辦法儘管說,我可以轉告警務處長顏理國先生。”
“顏理國?”
“嗯,他是個英國人,全名叫raymondharryanning,之前是英格蘭及威爾斯警察總監,前年來香江做警務處副處長,今年韓義理退休,他當上處長。”
“這事找英國人可沒用,他們巴不得香江越亂越好。”李一鳴按下車窗,搭着胳膊,“找幾家小報就可以了。”
“小報?”
“嗯,你們香江人不是挺迷信的嗎?編幾個飈車橫死化成厲鬼找這些飛車仔替命的故事不就好了?”
李國寶目瞪口呆看着李一鳴,他沒想到李一鳴居然說出這種辦法。
剛入耳只覺得荒唐無比,但仔細再一想,這搞不好還真能嚇倒不少喜歡飈車的少男少女。
李一鳴託着腮:“免計劃不是年底還送電影費嗎?到時我找人來拍一部就好了,也花不了幾個錢,說不定賺得還多,故事我幫你們編幾個,殭屍厲鬼這種......”
現在已經夜裡近十點,這一段路又不是市區,李一鳴口中又是殭屍又是厲鬼說得李國寶寒毛都起來了。
就連開車的阿金都忍不住輕顫了一下:“李生,你說得真的很嚇人,說不定真的有用。”
“我會說清楚是找飛車仔替命,不找別人,好好開車就沒事。”李一鳴看看外頭,“你說呢?”
李國寶嘴角抽動兩下:“辦法倒是不錯,但也做不到根絕這事。”
“哦,是嗎?頑固不聽話的當然就得真讓他們去見鬼了。”李一鳴淡淡說道,“留着害人嗎?”
李國寶乾笑兩聲突然指着窗外:“李生,那邊就是沙田馬場,明天下午我有匹馬參加比賽,李生要不要去看下?”
“明天再說吧,事那麼多,哪有時間看馬......”李一鳴按下車窗往外看去,左側就是李國寶所指的沙田馬場了,香江這類場所應該都是馬會所修建,靠的也都是馬彩的資金。
“也是,不過週三還有比賽,到時再去也一樣。其實李生,你把這些事安排下去,下面人自然就做好,不必過於操心,......”
李國寶場面話越說越利落,他也看出來李一鳴不會去,但越是這樣,自己越得說,反而如果李一鳴要去,他就得擔心了。
“看馬比賽也是很好的放鬆,明天週日,這裡特別熱鬧的。馬場裡頭還有個彭福公園,賽馬時會關閉,不過我們可以進去,沒有閒人。”
“你那是什麼馬?”
“黑色的純血馬,名字叫哈利,買的時候花了六萬英鎊,現在三歲了。”
“賺回來了嗎?”李一鳴淡淡問道。
“這個...倒還沒有......”
“這算是你們的宣傳開支是吧?有沒有在馬身上貼你們東亞的標誌?”
“唔......這個倒沒有,馬會不讓這麼貼,不過大家都知道是我們李家的馬,宣傳倒是不必了......”李國寶笑了笑。
“英國那個小王子好像也叫這名字吧?”李一鳴問道。
李國寶搖搖頭:“那個不是的,小王子叫亨利,我這個是叫哈里。”
李一鳴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反正回頭那傻二也得叫哈里,還有個哈里波特更出名。
沒過多久,車子鑽進了獅子山隧道。
“李生,這就是獅子山了,香江有部很好的電視劇叫獅子山下,不知道李生有沒有看過?”
看着李一鳴搖頭,李國寶馬上隨口說起這獅子山的典故,也說起那部長盛的劇集《獅子山下》。
建國同志很有興趣,聽得很認真,李一鳴對此反而並不太感興趣。
那些作者從網上找的資料寫得很清楚,這部徐克導演的劇集之所以能火遍香江,只是因爲它出現在七十年代,正好處於香江經濟大發展各種價值觀衝突劇烈的時期。
劇集故事表達的獅子山精神代表着草根階層的努力與掙扎以及他們的頑強不息,正好迎合了社會需求,各階層也需要這種精神力量,無論窮富......
但這樣的電視劇除了在精神上起到鼓舞作用之外,也就是編個家庭故事來映射香江的歷史,沒有什麼更多的前瞻和指導作用。
在李一鳴的理解裡,這也就是香江人眼裡的有意義而已。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在做什麼,我要去哪裡,這幾個問題都沒有很好地得到正確解答,意義再大也是有限。
而且越是這種經濟文化發展出色的城市越容易因爲這種文化作品養出各種優越感,產生香江的一切都是香江人自己拼出來的誤解。
他們眼界會越來越窄,目光也越來越短淺,現在他們就不會想到如果不是背靠大陸這個市場,如果不是因爲全世界對中國的封鎖,它們又怎麼可能發展得起來,等到大陸發展起來了,那時香江人的心態又得變得心有不甘,就會有人跳出來說大陸搶走了香江的機會。
“李生如果想了解香江,看這部電視劇就對了,我那裡有一套。”李國寶熱情地說道。
李一鳴搖搖頭:“我看那個做什麼,這都多少年了,以前的精神還有幾個人記得住。”
李國寶呵呵笑道:“怎麼會,新拍的這些都是圍繞現在香江人的生活來的。”
“我要看窮人不用在香江看。”李一鳴看看他,皺起眉頭,“香江人有一小部分人窮,大陸是絕大部分人都窮,有的地方全家只有一條褲子,你要不要去內地看看他們怎麼生活的?”
李國寶苦笑着嘆了口氣,這話說得讓他都沒法對答了,除非說一句我再捐一百萬條褲子給內地,可這也太那啥了,剛捐了一千萬給實驗室這纔多久......總得讓人緩口氣吧!
李一鳴微微哼了下,心想,我敢動香江,不是來被香江感動的,我時間這麼寶貴你讓我看什麼幾十集的劇集,我哪有那個時間浪費在這上頭,什麼叫艱苦奮鬥我不比香江人清楚?
還用得着從你們拍的片子裡頭學?
而且李國寶這種豪門子弟大談奮鬥精神非常違和,他們有什麼好奮鬥的,能管着自己別太坑爹就是對社會的最大貢獻了。
再過三十年,整個社會勞動崗位成爲稀缺資源,富人家的孩子最好就是宅在家裡花錢,別出去搶別人的工作。
好在李建國倒是願意聽他講,李國寶乾脆把建國同志當主要聽衆,這位現在他心裡地位已經非常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