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一鳴做事怎麼是這個樣子,雷厲風行得令人討厭!
而且他想出來的辦法總是襯得別人像一堆笨蛋,回頭這事要成了,自己肯定會被拿出來反覆指摘......
王及彷彿能聽到自己身體深處傳出幽幽一聲唉~~
“一鳴同志,那免基金爲什麼不直接買他們股票呢?”曾偉輕聲問道。
李一鳴橫了他一眼:“免基金的錢另有用途的。另外也因爲,大宗交易便宜,我們去東京市場上買這叫零售,現在這個是批發,自己去買中間還有各種費用,現在就不用。
這些可不是小錢,這裡小數點後一個數字,可能就可以在內地養活一個村子。”
房間裡頭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王及啞着嗓子問道:“可他們要是不給呢?”
“你不問怎麼知道他們不給?”李一鳴反問道。
“......他這就是個分公司...可我們要的是總公司的股票,這個...”王及這一通想,把頭想得是又暈又大,話也是說得吞吞吐吐。
“爲什麼要搞分公司?爲什麼有這個於家的人存在?他們是看中內地市場要搞建設,東江工程是一個點,中銀大樓又是另一個點,接下來他們就可以在內地到處接工程了,這市場有多大?想過沒?!”
“......”
“你不敢問?覺得爲難別人?看來平時是關係處得太好了,臉面下不來,哼!”李一鳴眉宇之間滿滿怒氣,他早就覺得這些人心態都出問題了,“人情關係是雙刃劍,你們不要捨本逐末把正事都忘掉!”
王及呆滯中。
曾偉一頭汗縮在一旁。
“爲了國家的利益爲難個曰本企業都做不到......”李一鳴搖搖頭,拿起手邊的電話,嘴裡淡聲說道,手指懸在按鍵上,“於鏡波電話多少?”
“不是的...我馬上打!”王及突然猛地上前,臉紅氣粗,李一鳴剛纔那話直接就把他內心那點猶豫給擊碎了,這話要是傳到中央去,自己的後果難以想像!
“不爲難?”李一鳴半舉着電話,問道。
“不!”王及搖頭之狠彷彿隨時能把腦子給晃出去。
李一鳴看着他,緩緩把電話筒放在他手中:“跟他說,有人要跟他提要求!要是不同意,就沒有以後了!”
“可我們已經付了一部分錢......我是擔心這個。”王及低聲說道。
李一鳴看着他,冷冷一笑:“香江有句話,有錢拿沒命花,他懂的!”
王及顫着手指按下按鍵,聽到對面很快接起,咬了咬牙:“於先生...我是王及!”
李一鳴面容平靜看着他。
短短數句,沒有寒喧,王及把電話輕輕交給李一鳴。
“你聽好,我有一個問題,兩個要求!”李一鳴說得有些慢,像是也要王及跟曾偉聽牢,“問題是,熊谷組是不是黑社會企業,要求一,解決在日中國勞工的問題,要求二,按工程總額,以三十日均價賣給我們熊谷組上市公司股票。”
王及曾偉目瞪口呆,這講話這麼粗暴,這一鳴同志對自己人不講語言藝術,對外人怎麼也這樣......就...就不怕一拍兩散?
…...
啪!李一鳴放下電話,嘴角帶着冷冷笑意。
“同意了?”
“他會去想辦法!”李一鳴淡聲說道,接着看着王及和曾偉,“他們能有什麼損失呢?只是麻煩一點罷了。在香江成立公司無非是想做大陸生意,這點小事都覺得麻煩,以後生意就不要想了!
何況曰本人當年在這麼多地方造了孽,我要是把勞工問題挑出去,你想想那公司會是什麼後果?”
王及冷汗掛了一身。
“明白了嗎?”李一鳴看着兩人,淡聲問道。
“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王及張口欲言,他剛纔已經在腦子裡頭列了個大綱,大概就是利用樓賺錢這類的借雞下蛋的事,至於那“可能存在”的中國勞工,屬於摟草打兔子。
李一鳴又擡手了,根本沒打算讓他說:
“國家蓋這個樓,不是像這裡房產商思路這麼簡單,你們不但要用這個樓解決歷史問題,還要解決以後的問題!不但解決香江這裡的問題,還得解決別的地方的!
之前你說這樓蓋了可以給香江人信心,我問你們,從現在開始,什麼時候香江局勢會最有問題?”
“迴歸前...”
“沒錯,現在香江經濟已經重新起來了,這時候蓋樓算是錦上添花,成本高也沒人說你好,可經濟是有周期的,爲什麼不等到它經濟不景氣時再蓋,那時就叫雪中送炭!”
王及嘴裡咀嚼着話,莫名覺得一陣委屈:“一鳴同志,我們蓋樓其實也是這意思,當時正好是談判我們才拋出這個......”
“效果已經達到了,”李一鳴擺手打斷他,“他們股市房市不是又起來了嗎?好東西不要一次吃完,明白嗎?”
王及眨眨眼,不自然地點頭。
李一鳴微微傾身,眉頭微皺:“我做這些事的前提是什麼?你們不是沒地方辦公!你們是不知道怎麼做事!”
房間很安靜。
李一鳴打量着兩人:“還有沒有單獨的事了?”
“這個事可能要向上級彙報下了......”王及弱弱開口,手輕輕觸了下嘴,“王書記那邊...”
李一鳴看着他。
“王德嚴書記,他分管這一塊的,他不知道不好......我會認真彙報的。”王及輕聲說道。
李一鳴點點頭:“還有什麼?”
“那個貝設計師和他兒子也來了,還有工委的王部長。”
“設計師等下,叫王俊生過來。”
王及點點頭,看了眼曾偉,曾偉趕緊出門叫人。
王俊生和劉進學來得很快,他倆一過來,王及和曾偉就先退出門外。
看着李一鳴,王俊生心情複雜,他不知道這位背後是多大的人物,是不是有什麼天字號的背景,但就李一鳴自己,就已經強得令人咋舌,短短几天就在香江做出如此大的格局,昨夜更是直接挖了一個印製假鈔的窩點。
“一鳴同志,這是我們連夜比對出來的資料。”王俊生打開包,拿出厚厚一包檔案袋子遞給李建國。
李一鳴看看他:“閩省人?”
“是,我是長汀的,之前一直在杭城做政法工作。”王俊生看了眼李建國,他不確定李一鳴是不是老鄉,但這位有可能是。
李建國微微點頭,王俊生心頭放鬆了一些,他之前去榮光時雖然已經極力不擺架子,但也擔心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被說小話,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
接過袋子慢慢打開,李一鳴看了眼王俊生的手:“杭城政法,你不是當兵出身的吧...”
“嗯,我是工人出身,一直在校辦廠裡,”王俊生看了看自己的手,“擺弄光學儀器。”
“那邊走私挺嚴重的吧?”
“溫城樂清裡隆,當時非常厲害,我當時還在廠裡,也是後來才瞭解的。”
“被滲透得很厲害啊!”李一鳴淡聲說道,一頁頁翻看着資料。
“是...觸目驚心!”王俊生並不害怕說出口這話,他纔到香江一個多月,這些都是歷年來的積垢。
劉進學危立一旁,忍着腿顫,之前被李一鳴捏手教訓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小兒科,這位只用了一晚上就把臺灣在香江數十年的佈局給掀了個底朝天。
不知道今天香江有多少人要捲鋪蓋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