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悅位於支雲湖的東岸,將晚時分坐在二樓的辦公室裡,透過落地玻璃窗眺望夕陽餘暉照耀的湖面,一陣微風拂來,吹皺粼粼波光;湖岸遠處有一片銀杏樹林,正值初冬時節,樹葉一片金黃,在夕陽下更爲光彩奪目,彷彿金色海洋。
這時候曹沫就覺得花上千萬將舊有倉庫的建築結構進行大改造,將臨湖一側都改爲玻璃幕牆是值得的。
要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不足千畝方圓的支雲湖,湖面不夠遼闊。
曹沫悠閒的坐在窗前,心裡卻盤算着很多事情。
隨着國際金價八月底以來大幅上漲,伊波古礦業的盈利能力快速提升,短時間內資金流是充裕的,也就意味着轉讓法涅河金礦及幾內亞灣航運股權所剩的五個億資金,暫時沒有必要極其麻煩的兌換成美元匯往非洲。
然而證券市場明顯過熱,甚至在十月中旬新的高點出現後,已經有疲軟跡象顯露出來。
就連錢文瀚都高位減持新海金業的股票,曹沫肯定不能拿這筆錢貿然殺入證券市場搞投資。
不過,這筆資金就要存入銀行賬戶裡吃利息嗎?
曹沫這時候發現他長年在非洲,對國內的城市、產業等各個方面的發展,更多還是停留在直接感觀認識上,還遠談不上有什麼深刻的瞭解。
“你在想什麼?”周晗敲門進來,看着曹沫坐在窗前,眉頭緊皺着似有什麼憂思,好奇的問道。
“發愁啊、憂慮啊!”曹沫唉聲嘆氣道。
“你愁什麼、憂慮什麼?”周晗好奇的問道。
“憂慮五個多億要怎麼花出去!”曹沫手遮住額頭,手指叉開大縫,看着周晗的臉,問道,“你說我這晚上要怎麼才能睡得着覺啊?”
周晗就想給曹沫來幾個白眼。
目前國內母公司的賬戶上還存有一億八千萬的現金,但跟新海金業簽署法涅河金礦轉讓協議後,三億六千萬的現金很快就會在約定的期限內轉過來——也確實叫人發愁,憂慮得周晗都想將手裡的書扔曹沫臉上去。
雖說沈濟他們都主張跟錢文瀚、葛軍合作,借這次機會將幾內亞灣航運公司做大,但曹沫他自己決定先找一些關於信託資本方面的書看起來——周晗跑了兩小時的書店,辛苦買回來一摞書,這時候沒好氣的將書扔到曹沫的懷裡,站到窗前眺望湖對岸林梢之上的橙紅夕陽,不得不承認曹沫將這片地及倉庫買下來,改造成天悅總部大廈,增不增值另說了,卻真是好享受。
曹沫隨意翻看目錄,偶爾瞥望周晗的背影兩眼。
周晗剛剛回辦公室將外套脫掉,現在就穿一條黑色長褲加一件帶花邊的雪白襯衫,非常冷豔的色彩搭配。
周晗沒有宋雨晴那麼高,但身材比例極好,站在窗前顯得身材纖盈修長,而豐隆飽滿的翹臂,將長褲撐脹起來,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微卷的長髮如瀑披散下來,微微露出一角脖梗又是那麼雪白-粉膩。
“嘀……”
這時候曹沫擱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周晗都嚇了一跳,轉回頭見曹沫坐在那裡卻沒有伸手去拿手機的意思,橫了他一眼,嗔道:“你都懶成精了,手機就在那裡,也要我幫你拿?”
“有事秘書幹嘛!”曹沫說道。
周晗不接曹沫的話茬,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見沈濟的電話,遞給曹沫說道:“沈濟找你。”
“你從我這邊剛走都不到兩個小時,又有什麼事惦記上我?”曹沫接通電話問道。
“你這兩天在國內有什麼別的安排?”沈濟在電話裡問道。
曹沫這次回國就是專程爲跟新海金業簽署協議,除了這個之外就是歇幾天當度假。
要說忙,肯定會很忙,早晨要陪宋雨晴吃早飯,上午處理日常工作上的事,下午玩車或看書,晚上還要陪成希吃飯、逛街,簡直就是分身乏術。
不過,沈濟真要有什麼事情或者要約飯,隨時打聲招呼就是,完全沒有必要剛剛離開兩個小時,又專程打電話過來問。
“你那裡又有什麼事岔出來?”曹沫問道。
“你要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們去崇海玩兩天,當度假唄——這個時候到崇海吃羊肉、河豚、小海鮮正當季,氣候也好……”沈濟說道。
“你這話好假,我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能讓你這麼好騙,到底什麼事?”曹沫追問道。
“我就想着你手裡揣着五個多億,短時間內應該沒有渠道花出去,可能會有些犯愁……”沈濟說道。
“我滴天,東盛在崇海紫英湖那麼大的盤子,就圖謀我手裡這點小錢,至於嘛?”曹沫拍着腦門叫道。
“投不投,是你的事,沒人能摁住你的手簽字畫押,但我身爲東盛的人,怎麼也得拽着你去崇海玩一圈啊!”沈濟說道。
“好吧,你安排時間吧,我反正閒也是閒着。”曹沫說道。
沈濟這時候打電話過來,顯然是丁肇強的意思。
而不管他跟丁肇強性情投不投,就憑着這幾年雙方在卡奈姆的合作以及他跟沈濟的關係,曹沫知道崇海之行肯定是要走一趟的,大不了白玩一趟不鬆口就是了。
宋雨晴手裡拿着包走進來,一幅過來約周晗一起下班的樣子,聽到曹沫跟沈濟通話的後半程,好奇的問道:“你們在電話裡聊什麼,怎麼提到東盛在崇海的項目?”
“東盛現在資金有多緊張?”曹沫問宋雨晴。
宋雨晴坐鎮國內,隔三岔五還能跟沈濟、陳蓉他們見上面,對東盛的情況比他要熟悉。
“還是受資金大幅往證券市場流動的影響,東盛在新海開發的幾個樓盤,今年的銷售情況要比去年回落很多,房價好像也有一些回落——房地產開發對資金流轉的要求很高,而東盛地產這兩年擴張速度太快,”宋雨晴說道,“據我所知,丁家所持上市公司的股票都抵押出去了,所籌資金都押在房地產項目上了,但東盛地產今年建設以及回款規模到底是多少,都沒有納入上市公司的財報,我也就不清楚了——你想了解詳情,直接問陳總不就行了……”
“我還是不問爲好。”曹沫撇撇嘴。
丁肇強現在想通過沈濟來做他的工作,他可以裝糊塗,倘若丁肇強再給陳蓉施加壓力來做他的工作,他多問一嘴,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周晗,我們走吧……”宋雨晴見沒什麼事了,就直接招呼周晗走人。
“你們這就下班,才幾點鐘?小心我扣你工資啊。”曹沫問道。
“五點半,到下班時間了啊?你要是留我們吃飯,還能分身去陪你另外三個女朋友?”宋雨晴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曹沫問。
“咳,咳,沒那麼多……”曹沫臉皮再厚,眼神還是難免閃爍起來,舉手表示投降。
“對,對渣男就不應該給好臉色。”周晗幸災樂禍的拍着手笑道。
“沈濟約我去崇海,你們要一起過去玩兩天嗎?”曹沫問道,“你小姨是不是還在崇海項目裡?”
東盛最初是和禹成地產在崇海合作一個小開發項目,後期是東盛往項目公司注入大量的資金,拿到大比例的控股權後跟崇海市政府談下對紫英湖東岸的整體開發,但禹成地產在這個項目還是保留了一小部分股份,並沒有完全退出去。
不過,曹沫就只知道大概的情況,宋雨晴的小姨蘇秀還留不留在紫英湖項目裡工作,他就不清楚了。
“嗯,我小姨還在紫英湖銷售部門工作……”宋雨晴有些猶豫的說道,她當然想能多陪陪曹沫,但到崇海後肯定要去現場看項目,也肯定要跟她小姨接觸、吃飯,事情就有些複雜。
“那就一起去唄!我大不了假裝跟你們不熟!”曹沫說道,“我跟沈濟可以借這個機會考察考察崇海的夜場,不一定非纏着你們……”
…………
…………
避免被成希她媽撞見,曹沫將摩托車停在銀光大廈北側的地鐵站口前。
正值下班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地鐵口裡擁擠,彷彿一隻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吞噬這些鮮活的生命——雖說從小就生長在人羣擁擠的弄堂間,然而即便是此時,曹沫看到這擁擠的人流,猶覺得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感。
“曹沫!”成希站在人羣之中,看到曹沫,歡快的揮動手,小跑過來,她那明媚清純的臉,在最後一抹餘暉的照耀下,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彷彿寒流裡的一捧熾熱火焰。
成希穿着卡其色的休閒長褲、深色短擺大衣,拿着挎包高興的跑過來,站到曹沫跟前揮了揮手,笑着問:“看傻眼了,在非洲沒機會見到這麼漂亮的美女吧?”
“是啊,肖軍在非洲待一年了,前幾天還問我,他是不是心理有些變態了,怎麼看圈裡的母豬都挺順眼的……”曹沫笑道。
“啊,你敢笑我是豬……”
成希伸出手指要彈曹沫的腦門,見曹沫要躲,便一隻手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然後坐上車從後面摟住他的腰上,臉輕輕貼過來,拐入機動車道,往田子坊駛去。
約好餘婧、陳暢她們在田子坊的一家湘菜館吃飯,曹沫先載着成希趕回家,將車放回自家院子裡去。
佳穎跟韓書筠都在家,曹沫跟成希剛進屋,就見韓書筠站客廳裡跟她媽陳蓉抱怨:
“這裡房子連車庫都沒有,爸剛送我那輛法拉利都沒有兩天呢,停地下車庫就讓人劃了好幾道,也沒有查出誰來——等爸送我的那輛邁凱倫運到國內,要怎麼辦,總不可能繼續停公共車庫吧?哪裡有超跑停公共車庫的?”
陳蓉不大可能會給韓書筠買超跑,即便纏不過給韓書筠買一輛超跑,也絕不可能在前一輛超跑被劃過幾道後再隨手買一輛,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韓少榮的手筆——這也沒有辦法,韓少榮這樣的人物在這輪牛市裡是最呼風喚雨的。
華茂的投資路線很隱藏,外人難窺其貌,而曹沫在非洲缺乏信息源,也不清楚韓少榮的身家,在這輪牛市裡到底增漲了。
不過,想想錢文瀚的身家在這輪牛市裡可能都有一百五六十億、手裡還握有三十億的巨量現金,曹沫猜測韓少榮此時的身家怎麼也得有七八百億了。
當然,這還僅僅是韓少榮個人的身家,他暗中所掌控的資本到底有什麼雄厚,曹沫更不清楚;他現在要算髮家致富,但跟韓少榮相比,還不是同一個量級的。
即便到這一刻,新鋼聯都還沒有召開股東大會對新的股改方案進行投資表決,但這隻能算是韓少榮在這輪牛市裡的一個小小挫折,不會妨礙到他在其他項目上大肆收割。
估計也是韓少榮不想韓書筠太扎眼了,要不然有可能直接順手甩一輛布加迪威龍給韓書筠開着玩。
“不想停公共車庫,還能怎麼辦?你現在還在讀書,就不應該到處開跑車瞎溜達,你還讀不讀書了?”陳蓉沒好氣的數落韓書筠,看到曹沫跟成希進來,“曹沫,你回來正好,我跟你爸要參加區裡組織的一個宴請,等會兒書筠跟你們出去吃飯……”
見韓書筠的神色,等會兒寧可吃泡麪也不可能會跟他們出去,曹沫隨口答應下來,探頭看後天井,沒看到曹老太的身影,好奇的問道:“我奶奶她人呢?”
“今天好像是你小嬸嬸五十歲生日,曹麗剛剛過來將你奶奶接走了!”陳蓉說道。
曹沫記得他小嬸比他小叔還要大兩歲,算年紀可不就五十歲了?
對曹老太來說,兩邊都是兒子——對曹沫來說,即便他這輩子都不會跟他小叔家來往了,也不可能阻止曹老太有事往那邊跑動。
這時候曹沫擡頭看着他爸穿一身藏青色的西服,非常有型的下樓來,跟穿着晚禮服的陳蓉非常般配,笑着跟成希說:“你看我爸都這把年紀了,還穿這麼騷!”
“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曹雄笑着擡腳就要踢過來。
“曹叔你今天好帥啊,難怪能騙到蓉姨!”成希乖巧的討好曹雄道。
“哈哈,還是成希會說話,你教曹沫學着點……”曹雄笑道。
曹雄、陳蓉剛走,餘婧就打電話過來說她跟陳暢已經到餐廳了,曹沫問韓書筠:“你是在家裡吃泡麪,還是跟我們去下配不上你身份的蒼蠅館子?”
韓書筠扭頭都上了樓梯,轉身又跑了下來:“我跟你們走!”
見韓書筠眼神裡有着不情願跟隱蔽的亢奮,曹沫沒來頭就感到心虛,她又要作什麼妖?
走出院子,信步往街口的湘芙蓉餐廳走去,走到餐廳前待要進門,佳穎愣怔了片晌,退回兩步看看到招牌,蹙着眉頭說道:“啊,哥,你怎麼訂這家酒店?”
“怎麼了,不能吃嗎?”曹沫問道。
田子坊名氣越來越大,餐飲格調也越來越高。
湘芙蓉在田子坊雖然是新開的,但在新海卻是有十多年曆史的湘菜老品牌,好早年前在新海就算是高檔餐廳了。
餘婧、陳暢都是湖南人,曹沫跟成希也喜歡吃辣,下午沒事在電話裡研究吃飯的地方,兩人都異口同聲選擇這裡。
“曹麗她家在裡面請客。”佳穎嘟着嘴說道。
“……”
曹沫也是微微一怔,他不在國內,但聽佳穎說過他小叔家近來有和好的意思,幾次辦事都專門請過他爸、佳穎,只是他爸跟佳穎沒有理會罷了。
他小叔給小嬸選在這家湘芙蓉辦生日宴,應該有想着就近順帶請他家一起過來吃飯的用意吧?
即便這個點很難在其他餐廳訂到座,但曹沫寧可帶着幾個女孩子坐車到津鴻會挨一頓宰。
“你跟餘婧打電話,說我今天大出血,決定到津鴻會讓她們狠狠宰一頓!”曹沫捅了捅成希的胳膊,讓她打電話將已經進餐廳的餘婧、陳暢喊出來。
“我不想走了,我要進去吃飯——你們要換餐廳隨便,不用管我!”韓書筠說道。
曹沫頭大如麻,他又不能將韓書筠當街拽走,但讓韓書筠進去,即便不惡意去說戳心窩子裡的話,只要叫曹老太知道他們過餐廳而不入,也夠傷老人家心吧?
曹沫瞪了韓書筠,韓書筠卻不屑的擡起來光潔的下巴,準備就要往餐廳裡走去。
曹沫也只能拖着佳穎,與成希一起硬着頭皮往裡走,心想即便不幸撞見了,大不了趕緊吃完飯,換家酒吧過夜生活。
然而非常不幸,曹沫走到他們訂座的二樓,還沒有跟餘婧、陳暢她們會合呢,就看到曹麗跟她未婚夫張金站樓梯口說話……
說實話,以曹麗的個性,在那次事情後竟然沒有跟張金鬧掰,曹沫多多少少有點失望——曹麗怨毒的看了韓書筠一眼,韓書筠驕傲的擡起下巴,看也不看曹麗一眼。
湘芙蓉開在田子坊的新店,爲了適宜這邊以休閒觀光遊客爲主的特點,壓根就沒有設能大擺宴席的大包廂——即便有一些能看青塘河夜景的小包廂,也僅適宜七八個親朋好友圍桌小酌。
所以曹沫硬着頭皮走上二樓,看到他小叔宴請的客人都直接坐大廳裡,曹老太坐他小嬸身邊,還以爲他們兄妹倆回心轉意答應過來吃飯呢,老臉高興得都快笑出花來。
不想曹老太會錯意拉他跟佳穎入席,曹沫趕忙扯着嗓子喊:“奶奶,真巧,有朋友請我們在這裡吃飯——我們一會兒吃過飯就去唱歌,就不陪你回去了!”
曹沫看都不看他小叔,趕緊拉着成希、佳穎拐進大廳另一側的過道,尋找他們預定的小包廂。
走進包廂,曹沫都沒有跟餘婧、陳暢打招呼,忍不住跟成希吐槽道:“人生真是好難,吃頓飯爲啥要搞這麼坎坷?”
“什麼坎坷不坎坷的,曹沫你在大廳裡有沒有看到你奶奶?”餘婧好奇的問道,“我跟陳暢剛進來,你奶奶看到我們,神情有點詭異啊!”
即便兩家積怨甚深,但曹老太希望兩家能和好的心思,曹沫是能理解的。
哪一個老人家,會希望看到自家的兩個兒子家永世不來往的?
然而不管怎麼說,曹沫他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當然,曹沫心態也是強大,即便他小叔家在外面的大廳裡擺生日宴,他也不會影響到胃口就是……
“你小叔怎麼還硬要跟你家和好?”成希好奇的問曹沫。
在成希的眼裡,曹沫他小叔很早就做生意,還挺成功的,以曹沫小叔、小嬸尖酸刻薄的性格,看到曹沫他家風聲水起,心裡或許會有嫉妒,但怎麼也不可能熱臉貼過來啊。
曹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在非洲壓根就不關心他小叔家。
“聽奶奶說好像跟誰合夥做生意,虧了錢,可能還虧不少……”佳穎在新海,有些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說道。
“……”曹沫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特幸災樂禍的問道,“曹麗家到底做什麼生意虧大錢,說來高興高興……”
這時候成希拿手頂了頂曹沫的腰,讓他看身後。
曹沫揹着包廂門而坐,轉頭看到他小叔一臉便秘的樣子站在門口,他高興的招呼:“啊呀,聽說你家做生意虧大錢了,以前誰說這年頭賺錢就跟喝涼開水似的一樣容易,你家到底做什麼生意能在這年頭虧錢啊?”
成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低頭喝水,決定忍住五秒鐘不看曹沫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