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容昕出什麼事,她不僅沒法子和慎王府交代,還沒法忽然自己交代,若是那丫頭真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對得起她?
容郅見她一臉愁容不安,握着她的手聞聲安撫道:“你先別擔心,既然那丫頭能避開王府暗衛的追蹤,說明她還是有些本事的,何況,生在慎王府,從小受慎爺爺和慎王叔教導,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得嬌弱閨秀,應該不會出事的!”
樓月卿擰眉沉聲道:“雖是如此,可是北璃……她若是自己躲起來了那倒也罷了,我就怕她出什麼事,現在只希望她不要跑到酆都去!”
北璃最亂的地方,莫過於酆都!
只要容昕不會跑到那個地方,她就沒那麼擔心,畢竟容昕的樣子也不是沒有人見過,她若是跑到酆都,不幸被有些人遇到,那就麻煩了。
那丫頭也是,那麼多地方不去,怎麼偏偏跑到北璃去了……
人現在已經不見了,她再怎麼擔心,也只能先想辦法把人找到,這次找到了,就不能在任由那丫頭繼續在外面流浪了。
樓月卿畫了兩張容昕的畫像,分別合着兩封信交給了冥夙。
“馬上派人將這兩封信送去酆都,分別交給瑾王和右相尉遲晟!”
人是在北璃不見的,她和容郅的人怎麼找都不比讓蕭以恪和尉遲晟幫忙找來得有效,只要人還在北璃,蕭以恪和尉遲晟都派人找,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冥夙接過兩封信,領命:“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他立刻退下。
樓月卿還是有些不安,雖說她知道,她二哥和尉遲晟一定會傾盡全力幫她找,只要人在璃國,絕對是能找得到的,但是,她還是隱隱不安,甚至是後怕。
當初她就不該讓容昕離開,若是那丫頭真的出個什麼事,她豈不是……
容郅嘆了一聲,道:“你且先放心吧,孤也會多派人去找,加上那麼多人找,總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小丫頭,現在擔心也無用,倒不如靜下心來等消息!”
樓月卿點點頭:“我知道!”
她知道人是一定可以找到的,現在只希望找到人之前,那丫頭別出什麼事。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她也沒那麼多心思管這個件事情,現在只能等消息了。
第二天,容郅和樓月卿一同出了門,在幽州城內晃悠,表面上是晃悠,實際上,是在觀察這裡的局勢。
幽州很亂,雖然百姓安居樂業的,也民風淳樸,但是,因爲聚集的人太雜,所以,樓月卿覺得很亂。
大街上,看到的人中,十個有五個都是羌族人,就連太守也是羌族的人,而因爲太守的原因,這裡的官兵和守城士兵竟然也絕大部分都是羌族後代,難怪岑彭可以悄無聲息的放那麼多羌族人從幽州出來,不只是他能隻手遮天,也源於這裡的羌族人同心齊力。
端木家和長老會對這個部族的治理也是有一套的。
能夠讓羌族人,不管是與世隔絕百年的族內人還是在羌族地域外的羌族子民後代都如此信奉,主要是源於他們的教導手段,這一點,樓月卿倒是清楚得很。
端木斕曦曾經告訴她,羌族被隔絕在內的族人,其實都是不知道外面世道如何的,只是從小就被灌輸外面世道險惡的思想,四國朝廷如何的施行暴政草菅人命,什麼到處都是暴亂,還因爲朝代更替對羌族人各種不容云云,所以,他們自然是痛恨這樣的亂世,也沒有人要出來,就這樣世代蝸居在那方寸之地。
而被隔絕在外的那些族人,也絕大部分都還信奉着羌族,他們不會承認自己是魏國人璃國人,只會承認自己是羌族人,一切生活習性,也都還是沿襲着祖上的規矩,說得好聽了,是不忘本,說得不好聽了,他們那是仇恨現在的局勢。
前朝時期,羌族因爲世襲國師之位而深受尊敬,而羌族人也是走到哪裡都被尊敬着,前朝郡主也因爲寵信國師而十分善待偏袒這個部族,羌族盛極一時,後來前朝滅亡,羌族被迫退回故地圈地而居,無數羌族人因爲戰亂而死,數百萬羌族人流離在外不能再踏入族地,族人離散再不能重逢,甚至因爲前朝滅亡羌族沒了往日風光,大多數被瞧不起,他們世代積怨,教育自己的子孫後代勿忘這些恥辱,這麼多年下來,一代一代的傳承,早已成了刻骨的執念。
所以,若是羌族真的揭竿而起要鬧事,一場大亂在所難免,整個羌族繁衍數百年,族人遍佈四國,少說也有幾百萬人,且大多數都是信奉着這個古老神秘的部族,若是真鬧起來,麻煩就大了。
所以,不說別的,就說羌族人最多的魏國和璃國,哪怕知道這些人心懷怨念,知道這些人是隱患,甚至不怎麼服從朝廷和官府的管束,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了。
如今,元家已經開始動作了,只要元家一聲令下,羌族必然全力以赴幫助元家達成夙願,而這些羌族人,對端木家唯命是從,世代信奉着長老會,而端木家和長老會,世代守護元氏家族,守護着前元的後裔,所以,元家如今狗急跳牆必然等不及了,而這些羌族人……就是禍患!
所以,要除掉羌族,代價也是很大的。
只是,不除掉這個部族,不把端木家和長老會連根拔起,遲早都是禍患!
觀察了一天,部署好了駐守在幽州待命的人,當天夜晚,樓月卿就潛入了羌族腹地,除了容郅和她一起,還有兩人的心腹隨行。
還有三天,就是羌族的祭天盛會了。
羌族祭天,一年一度,而所謂祭天,不只是跪拜天地那麼簡單的事情,而是尋一個長老會欽定出來的剛出生的嬰兒,放在祭壇上,以血祭天,用一個孩子的命禱告天地,是個很殘忍的儀式!
這個用來祭天的嬰兒,稱之爲祭子,而這個孩子的家人父母,不僅不會心疼這個孩子,還會以此爲傲,甚至爭先恐後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成爲長老會選定的祭子,可謂奇事一樁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