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愣,說:“願聞高見。”
端木載道說:“殿下不見建文帝之難,最終就義重臣不過方孝孺、鐵鉉等十數人,其餘大臣皆大明之臣,非建文帝之臣也。況聖上當年身兼守邊重任,與建文帝衆臣遠隔千里,易中小人離間之計,然殿下與衆臣日日皆在一起,其中差別不可同日而語,殿下如能榮登大寶,衆臣自然會擁戴殿下,不會再和殿下作對的。”
朱高煦大喜,舉起酒杯說:“長老之言,令本王茅塞頓開,本王敬長老一杯,長老請!”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朱高煦疑惑問:“長老適才所言兩人是誰?”
端木載道說:“姚廣孝、解縉。”
朱高煦仔細想了一會兒,說:“不錯不錯。”
端木載道說:“此二人一文一武,姚廣孝更是文武雙全,殿下如要大事可成。”
朱高煦臉上露出狠色,接着說:“此二人非除不可!”
端木載道說:“正是!此二人一除,朱瞻基獨木難支。”
朱高煦恍然大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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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載道說:“解縉無非一介書生,尚不足畏也,那姚廣孝于軍國大事,善做運籌帷幄,卻是心腹大患。”
朱高煦說:“正是,父皇當年復位成功,便是多借助姚廣孝之力。”
端木載道說:“殿下所言甚是,這解縉如何?”
朱高煦咬牙說:“父皇當日爲儲君一事,本來猶豫不決,那解縉說‘好聖孫’,才使得父皇終下決心,不但如此,解縉公然在朝中擁戴皇兄,爲皇兄大做輿論,使得人心浮動,着實可恨之極!”
端木載道說:“此二人一除,那朱瞻基之勢,將十去其八,再圖未晚也。”
朱高煦說:“正是如此,如此本王便無慮也,長老高見。”
端木載道說:“如果揚湯止沸以後,聖上再不改初衷,殿下當如之何?”
朱高煦一咬牙:“釜底抽薪!”
話說解縉,這天進入易仙樓,只見生意興隆,店小二往來穿梭,找到秦嫿嫿範小見二人,便問:“你們是不是把愛愛給賣了?”解縉好久沒見到愛愛了。
秦嫿嫿哈哈大笑,說:“果然奇貨可居也。”
當下派人去找愛愛來易仙樓,四人易仙樓三樓飲酒說話。
解縉說:“範掌櫃生財有道,恭喜恭喜。”
範小見說:“同喜同喜。”
秦嫿嫿笑着說:“解大哥此次前來,恐怕不只是爲抓人販子吧?”
解縉說:“嫿嫿果然聰明,大哥遇到了一件難事,來喝點悶酒。”
範小見秦嫿嫿愛愛一起問:“什麼難事?”
解縉皺眉說:“聖上要爲《永樂大典》做續,不太好編。”
範小見秦嫿嫿對視一眼,心說要說到正題了。
秦嫿嫿笑說:“解大哥天下第一才子,這有什麼難的?”
解縉說:“諸子百家,倒是好辦,但是聖上要做的,乃是武林秘籍,這就不是我擅長的了,現在聖上北巡,太子監國,要我找人把這件事情做起來。”
秦嫿嫿試探說:“範小見是鬼谷門高徒,這事交給他做怎麼樣?”
解縉說:“好,小見,你明天就隨我上殿面君吧。”
第二天,文武大臣上朝,太子朱高熾監國臨朝,太監說:“有事啓奏,無事捲簾退朝!”
解縉出班,說:“臣有本奏。”
朱高熾說:“原來是解學士,准奏。”
解縉說:“聖上北征之前,曾令臣將《永樂大典》做續,殿下可知道。”
朱高熾說:“本宮在場,當然知道。”
解縉說:“臣奉此重任,恐力不能及,乃遍訪高人,臣有一侍女,她的大師兄乃是當今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鬼谷門少掌門,與臣相熟,臣與他相談,獲益頗多,臣非武林人士,江湖中人,臣將此人領來,可否由他向殿下陳奏?”
朱高熾說:“解學士總篡《永樂大典》,廣博浩瀚,居功至偉,今重續盛典,殫精竭慮,博採衆言,忠心可嘉,准此人上殿面陳。”
解縉說:“謝殿下。”
範小見第一次上金鑾寶殿,頗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新鮮,見到柱子,走上前去敲敲,“蹦蹦蹦”,問旁邊的金殿武士:“哥們兒,這真是金的嗎?”
武士沒理他,導引的太監說:“快,上前面君。”
範小見趕緊走上前去,因爲他知道這是朱瞻基的爸爸,按世俗的稱呼都應該叫世叔了,所以也並不害怕,見到朱高熾跪倒磕頭,禮儀解縉路上教過,太監剛纔也囑咐了。
範小見說:“草民範小見叩見世叔,祝世叔千歲千歲千千歲!”
話一出口,範小見腦袋就大了。
朱高熾一下子沒聽明白,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範小見的汗一下子冒出來了,趕緊說:“草民範小見叩見殿下,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解縉趕緊出來打圓場,說:“啓奏殿下,這草民範小見不熟悉禮儀,見了殿下害怕,平時總叫臣侍女的師父爲師叔,所以就叫師叔了,還望殿下恕罪。”
朱高熾哈哈大笑,說:“這個範小見果然有趣,本宮不怪,山野之人,原也不知禮數,起來吧,本宮有話問你。”
朱高熾性情寬和,仁慈待下,與他老爸截然不同,這要換做朱棣,沒準兒直接拖出去砍了。
朱高熾說:“範小見,葵花寶典一事,你怎麼看?”
範小見說:“草民聽殿下的,殿下要草民怎麼做,草民就怎麼做。”
朱高熾說:“解學士,你覺得呢?”
解縉說:“啓奏殿下,《永樂大典》編修者,皆爲儒雅之士,這葵花寶典編修,恐多與江湖交道,臣力所不能及,還當以朝事爲重,範小見是武林大派鬼谷門掌門大弟子,實爲最佳人選。”
朱高熾說:“解學士所言甚是,交往江湖,原非學士所長,學士內舉不避親,本宮亦成卿美意,範小見聽封!”
解縉趕緊對範小見使眼色,範小見趕緊跪倒聽旨。
朱高熾說:“本宮諭旨,六內閣之外,設‘宣武殿’,專司編修葵花寶典,特封鬼怪門範小見爲宣武殿大學士,葵花寶典總編篡。欽此!”
範小見呆了,解縉趕緊推他:“快謝恩!”
範小見磕頭謝恩:“謝主隆恩!不過臣不是鬼怪門,是鬼谷門。”
朱高熾說:“卿編修葵花寶典,多深入江湖,範學士可便宜行事,不必當朝聽值。”
範小見說:“謝殿下!”
朱高熾微笑說:“卿勉力爲之,本宮亦不吝厚賞。”
諸位大臣走出金鑾寶殿不遠,呼啦就把範小見圍起來了。
範小見心中發慌,說:“幹什麼,幹什麼?想人多欺負人少啊?”
楊士奇問解縉:“十年寒窗苦,不及一部書,解學士,這範小見的官兒當得也太容易了吧?”
解縉說:“這是殿下隆恩。”
楊士奇說:“別把人當傻子,你們這肯定是早商量好的了。”
諸位大臣說:“你這小子莫名其妙升了大官,請客!請客!”
範小見一聽,非常高興,說:“好好好,我請客,我請客,諸位大哥哥老哥哥,想吃什麼,隨便點!我連請三天!怎麼樣?”
大家說:“好!太好了!”
當下一鬨而去易仙樓,衆位大臣說話算話,還真在易仙樓連吃了三天,範小見開酒樓本來就是目的不純,當下不在乎這些小錢,與這夥人都混成了至交,交情甚至比在錦衣衛大牢裡的獄卒關係還好。
觥籌交錯中,吏部尚書蹇義說:“範學士,現在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有個事情不能不告訴你。”
範小見說:“蹇大人請講。”
蹇義說:“太子殿下叫你鬼怪門,你不應該反駁。”
範小見說:“我怎麼不應該反駁啊?殿下說的不對啊。”
蹇義一笑說:“即便殿下說的不對,也不該反駁,其中深意,老弟回去好好琢磨。”
不說衆大臣吃了範小見的好處,爲範小見免費掃盲,且說當天範小見午飯請客後回去的時候,秦嫿嫿艾米爾愛愛沫沫洛洛,正在書房焦急的等着他的消息,這上朝怎麼樣了?怎麼還不見回來?會不會演砸了?看到範小見脖子上頂着腦袋進來,都鬆了口氣。
秦嫿嫿笑說:“第一次上朝,給大家彙報彙報。”
當下範小見把在金鑾寶殿的事情彙報了一遍,當說到“草民範小見叩見世叔”的一段。
秦嫿嫿說:“難爲你叫錯了也叫對了。”
艾米爾不明白了,問:“爲什麼啊?怎麼能叫太子世叔呢?”
愛愛笑着說:“太子殿下是朱瞻基的父王。”
艾米爾說:“我知道啊,這和世叔有關係嗎?”
艾米爾瞪着眼睛看秦嫿嫿,秦嫿嫿笑着說:“告訴你這個秘密,可別把眼珠子掉出來。”
艾米爾看着秦嫿嫿,眼睛一眨不眨。
秦嫿嫿笑着一字一字的說:“洪,昊,就,是,朱,瞻,基,噹噹噹當,大家鼓掌。”
衆人跟着鼓掌。
艾米爾聞言大吃一驚:“洪昊就是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