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依然留在長陵,容逸隨安王調往南方駐守,楚王與燦夫人守在臨東城,而阿璟與顧召像是又回到了鳳華山,尋求解除血咒的辦法。自離開無根島後,我就沒再見過陳晝,也未聽過他的消息,不知去了哪裡,行了兩日半的路,我與霍期抵達臨東城。
楚王與燦夫人前來接應,下了馬,便一齊進了府邸。燦夫人還是一樣的調笑神色,見了我們不免調笑了幾句,楚王在一旁也只是寵溺的朝她笑笑,又作甚無辜的表情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我們,一行人倒是有說有笑。到了地方,霍期便要遣我去再好好休息休息,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勞累的,想着他們還有諸多要事要談,便與燦夫人一齊去往歇息的廂房了。
燦夫人倒是有心,房間收拾甚妥帖,帶我到了地方後,又趕緊着人準備了些糕點茶水,打了熱水尋了許多晾曬正好的花瓣來供我沐浴,我連忙道謝,她倒是淡淡笑道:“早晚都是一家人的。”我臉紅了紅,亦對她回以一笑。
這兩日一直在路上奔波,如今躺在這溫度適宜的熱水裡,聞着怡人的香氣,直想睡在這桶裡,不禁多泡了會兒,直到察覺屋外有人過來,門上響起三聲不緊不慢的敲門
聲後,我才收了心,連忙問道:“是誰?”霍期在外笑了一聲答道:“夫人,正是夫君啊,夫人若是不方便,爲夫自行進來也好。”
我臉立馬紅了一紅,“你等一等。”便抓起屏風上的衣裳連忙穿上,又把滴水的長髮胡亂擦了擦,待收拾的還算整齊之後,連忙去給霍期開門。他立在門外饒有趣味的打量我一番笑道:“夫人太客氣了。”我見他懷裡抱着莫問琴,也未接他的話,問道:“你把莫問也帶到臨東了,今日是來與我奏琴來了?”他笑道:“不準備請我進屋嗎?”我這才讓讓身,讓他進屋來。
他把琴置於桌上道:“好久沒爲你撫琴了,今日得了興致,便想爲你彈上幾首。”我對他狡黠一笑道:“我不想聽你彈琴。”霍期一愣問道:“爲何?”
以往霍期要是撫琴,我總是興致很高,往往還能聽着入睡,也難免今日他覺着奇怪了。我說道:“今天我要彈琴給你聽,你聽一聽與你彈得可還差多少?”霍期舒緩一笑,“那好,今日就聽你的。”便讓了位置,立於一邊。
我矮身坐下,擡手翻轉,指動觸弦,在炎寒洞後一兩年裡,我把琴藝也拾了起來,加上之前功底尚好,手法也算嫺熟精巧。一陣熟悉的琴音響起,如月色傾瀉,如鳴之綿長,琴音繞樑,迴旋於屋中。霍期立在一旁,靜默的聽完,笑道:“比我奏的,還要好上三分。”這曲子便是之前霍期經常奏與我聽得,聽了幾次,音譜曲調都記得分外清楚,這是霍期自己所作的曲子,也
未取名,我便藉此問道:“曲是好曲,何不取個名字?”霍期思了一會兒道:“就叫回初吧。”
我聽完笑道:“哪有用人家名字作曲名的。”霍期說:“這不僅是一個名字,也是一種期盼,回初回初,回到最初,若能真如初見般,又是何其難得可貴。”語氣隱隱含着一絲哀傷。我想起六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霍期,他坐在河對岸認真的編着草船,好似周圍一切事物都與他無關,執着而孤單,與他對視第一次臉紅的我,答應師叔要帶給他快樂的我,一直等待着他的我,我拾起了那艘船,開始了我們漫長的糾纏。
“這名字甚好”,我說道,依然還沉侵在這思索裡,過了許久才擡起頭。霍期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眼神熱烈而溫柔,我一愣,臉頰迅速的燒起來,“我臉上有東西嗎?”
霍期說道:“沒有,只是想再多看你一會兒。”我如今並未施任何粉黛,一身白衣,長髮也未束起,只帶着溼意隨意散在腰間,不禁笑道:“原來你喜歡披頭散髮的女人啊。”霍期回道:“只是喜歡任何時候的你罷了。”本想嗆他一嗆,緩解下略微尷尬的氣氛,這氣氛卻又被他帶的更尷尬了,我站在那裡,低下頭腦中思索着不知說些什麼,嘴裡卻順口說道:“我也喜歡你。”
霍期笑得更歡了,說道:“等寧王的事情解決了,可要快點將你娶回去,免得夜長夢多,更是撩人。”我說道:“夜長夢多,你還怕我跑了不成?”霍期眼神微挑着說道:“你倒是試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