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翼、任豪、趙真知、趙廣四人見狀不敢再任由異宗施威,紛紛出手,一時間劍氣縱橫,綠霞沖天,黃光洶涌,盡數朝着異宗攻擊過去。
只是異宗卻是搖頭一笑,擡劍一抖,宛如游魚一般先後穿過四道攻擊,浮光掠影地搶至任豪身前,一劍擊向他的面門。
劍尖臨面,任豪身形一扭,薄如蟬翼的寒江斬月數個抖動,劃出一道弧線斬向異宗咽喉,竟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哈哈一笑,異宗手腕一翻,先前如游魚般靈動的劍光一瞬間化爲電光一閃一刺,震開寒江斬月之際順勢前衝,噗嗤一聲刺穿了任豪咽喉。
七境強者的生命力太過強大,任豪雖然咽喉被刺穿,仍是鼓足力氣抽回長刀想要反擊,可是異宗握住劍柄一擰,劍氣激盪,直接將他整顆頭顱生生炸爛。
“任豪!”瞧見同僚兼好友殞命,孫彥斌怒透雙目,擡手就是數百道風刃斬出,接着身形數個搖晃,以風遁遊走試圖躲避異宗反擊。
“跑你奶奶個腿兒!”異宗赤色眸子一瞪,朝着某處虛空一劍刺出,噗嗤一聲,恰巧風遁而至的孫彥斌直接被他一劍穿胸,心脈被劍氣盡數衝碎。
直至臨死前一刻,孫彥斌才陡然回憶起,無雙劍宗有一門心眼劍,能夠洞悉靈能波動,自己剛剛與其以風遁躲避,還不如站着多施展幾門靈法攻擊。
斬任豪,殺孫彥斌,異宗每出一劍都必定前進一步,待得孫彥斌殞命於他劍下,就見異宗已經走到了趙昺所坐高臺的御階之下。
只是這一刻,孫彥斌、任豪殞亡,王安石、文天祥、歐陽修等六部文官重傷,僅剩下盧建民、趙翼、趙真知、趙廣四人還有一戰之力。
只是面對劍道通神的異宗,除了盧建民、趙翼依然平靜,趙真知和趙廣都是臉色難看,其中趙廣吞了口口水,驚道:“你……你突破八境了?”
“若是真的突破八境了,還會和你們這羣雜碎糾纏這麼久麼?”異宗淡淡說了聲,劍刃迴轉垂在身旁,他的劍道的確恐怖,連殺兩人後劍鋒上竟是半點鮮血都沒殘留。
而聽見他的話,所有人都是面露苦澀,九位七境和百餘官員聯手阻擋,可是異宗十步功夫,已經連殺兩人,重傷大半,這等速度,竟然還被他認爲慢?
與此同時,面對兇焰滔天的異宗,盧建民瞳孔倏然一縮,緩緩道:“半步八境。”
趙翼聞言身子一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微微變化的表情可以知道,此人心緒已經慌亂了起來。
在八境帝尊級強者因爲公約而無法隨意出手的情況下,七境強者已經屬於華夏明面上最爲頂尖的力量,趙翼等人身爲七境,可以說是在整個華夏都足以橫行無忌。
但是此刻,面對已經半隻腳跨入八境的異宗,他們卻是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
異宗卻沒有興趣理會他們的心情,他饒有興趣地望着雖然身子顫抖但是臉色依舊平靜的趙昺,忽然翹起大拇指,笑道:“小娃娃,你很不錯。”
趙昺沉默半晌,忽然說道:“閣下敢孤身殺入我大宋皇城,不愧劍聖之名,只是那大文乃是叛逆,前輩劍道通神,又何必與這等逆賊爲伍?”
異宗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時候招降自己,不覺怔了怔,旋即失笑道:“有意思,誰告訴你,大文是逆賊了?”
不等趙昺回答,異宗又是一聲冷笑:“誰又告訴你,我紫焰麒軍是逆賊了?”
紫焰麒軍當年因爲叛亂而被楚狂歌剿滅之事,十幾年的時間,記得的人已經不多了,可是此地都是宋朝高層,對於此事自然記憶深刻。
當年紫焰麒軍之事疑雲重重,可是因爲楚狂歌和秦檜的關係,沒有一個人試圖探查箇中究竟。
冷笑過後,異宗眸光緩緩凝聚,透出幾分決然。
當年楚狂歌覆滅紫焰麒軍,他身爲倖存者之一,曾經私下裡調查過,得出的結論也讓他悚然心驚,哪怕貴爲劍聖,他這麼多年也只能困居杭都,不敢有絲毫異動。
但是當收到譚文軍殞命的消息後,異宗明白,到時候了。
金國、元朝先後覆滅,文邦由遭受重創,只剩下區區南蠻,宋朝可以說再無任何外患,可是有楚王、楊王、文武百官坐鎮,宋朝國勢雄厚,哪怕那人身爲八境,也絕對不敢隨意暴露意圖。
所以,趁着楚狂歌、嶽鵬舉遠赴北方,蘇軾、趙挺之、包拯外出,宋朝皇城的力量已經達到最弱,他在遙遙拜祭了譚文軍後,一人一劍走入了皇城。
他殺盡六部文武,重傷乃至殺光大宋皇室所能依仗的幾名七境,將宋朝皇室的力量削弱到最低,從而讓那人看到機會,不惜暴露野心。
這種方法很蠢。
那人對皇位虎視眈眈,和宋朝皇室是屬於絕對的敵對關係,自己削弱皇室的實力,其實是屬於幫助了那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那人自崛起以來,看似忠誠,實則包藏禍心,自己就是要讓那人看到希望,從而不惜撕破僞忠的面具,讓整個華夏的人都知道這人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緩緩擡手,劍刃所指,趙翼、趙廣、趙真知三位親王都是臉色微變,下意識朝着兩側讓了讓,只有盧建民一人依然堅定地站住趙昺身前。
咧開嘴巴,異宗輕聲一笑,旋即身形如似掠影而起,一劍穿過三名親王之間,越過重重御階,直擊向護在趙昺身前的盧建民。
劍刃衝襲上前,無極劍域更是裹挾着先前大勝之勢,令得劍速不斷加快,彈指一揮間,異宗已經一劍殺至盧建民身前。
面對着半步八境的異宗,盧建民面色堅毅,雙臂一擡,巨大如門板的魂劍自身後顯化,《永生魂典》被他運轉至於巔峰,幻化出無窮無盡的紫色靈光,在身前凝聚爲一道光盾。
電光火石間,異宗已經一劍刺在光盾之上。
隨着劍尖不斷向前,整面光盾緩緩往內凹陷,雖然盧建民面色漲紅,全身功力瘋狂地往前傾瀉,仍是無法阻止劍尖不斷往前推進。
劍尖與光盾接觸之處,被劍勁攪碎的紫色靈光化爲萬千碎屑飄散開來,使得看到這一幕的人心頭又是絕望,又覺華麗絢爛。
轉眼功夫,光盾只剩下薄薄一層,盧建民撐住光盾的雙臂紫光充盈,全身熱氣蒸騰,那是功力運轉過快纔有的現象。
盧建民修煉的功法畢竟是純屬於防禦的,哪怕以異宗半步八境的實力,破去這面光盾的時間竟是先前殺死任豪、孫彥斌的兩倍有餘。
眼見着異宗就要一劍將光盾刺穿,一隻手忽然從旁伸來,輕描淡寫地抓住了他的劍刃,而後輕輕一掰,只聽得咔嚓一聲,這口劍刃居然被硬生生折斷了。
攻勢被阻,異宗還沒來得及動作,那隻手又是往前輕輕一拂,無聲無息間,異宗的無極劍域已經土崩瓦解,身軀如遭雷擊,腳步沉重地往後連退三步,然後轟地一聲站住腳步,目透驚愕地望向那人。
那是一名身穿黃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面似冠玉,廣袖如仙,他只是往這兒這麼一站,就是世間最俊秀的美男子,無論是北人南相的完顏帝一,還是俊美如女子的任嘉盛,面對這名男子時都會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蘇……”張了張嘴巴,異宗運轉功法想要壓制身軀中那股恐怖的力量,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說出一個字已經是他的極限。
瞧見異宗身上漸漸浮現出的裂紋,俊秀男子輕輕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惜,你從最開始就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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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宗緩緩睜大眼睛,雖然已經無法說話了,但是他的目光中卻明顯透露出劇烈的震驚。
他當年潛入杭都,想要探查紫焰麒軍之事,正是在這名俊秀無雙的男子幫助下,才能潛入皇城,找到了關於紫焰麒軍的資料。
也正是看到了那份資料,才讓異宗這些年一直隱居杭都,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對付那人。
也正是這名俊秀男子,告知了他譚文軍隕落的消息。
可是現在……他告訴自己,自己猜錯了?
瞧見他瞳孔中難以壓抑的痛苦、憤恨、絕望,俊秀男子微微一笑,霎時間,先前還被激戰殺機纏繞的衆人都如春風拂面,心境恢復了平和。
“是的,你猜錯了。”俊秀男子微笑道。
異宗的身軀劇烈顫抖着,只是他此刻便是連眼神變化都難以做到,直至數息過後,整個人化爲齏粉,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曾經的華夏劍道第一人,隕落!
縮手回袖,俊秀男子回過身看向趙昺,含笑道:“陛下,已經沒事兒了。”
趙昺直至這時才放鬆下來,喜道:“多虧蘇相在,要不然朕就要死在這賊子劍下了。”
蘇相!這名看似不過三十歲的俊秀男子,竟然就是大宋兩相之一的蘇相!
“賊子麼?”蘇相卻是喃喃自語了聲,倏地一笑,一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趙昺知道蘇相一向深入簡出很少參與朝事,這次若非自己遇襲,他也不會現身。
定了定心神,趙昺看向殿內衆人,肅然道:“來人!將任將軍、孫閣主厚葬!傳御醫爲諸位大人療傷!”
王安石等人默默拱手道謝,隨後紛紛退去。
不多時,殿內只剩下了趙昺一人。
他靜靜看着空無一人的朝堂,忽然發出一陣暢快至極的大笑。
當年北宋和金國交鋒,結果蒙古趁勢崛起,堂堂大宋皇城被迫遷都杭城,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然而如今,金國、元朝先後覆滅,圖謀不軌的文邦也遭受重創,之後只需要集結大軍,西征剿滅南蠻,他就能一統華夏,成爲有史以來真正一統天下的大帝。
他,趙昺,將是華夏第一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