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昊月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
自從送了藍沁霜回來,蘇海陵已經坐着一個多時辰不言不語了,雖然書案上推開着一本奏摺,但她的心思明顯在神遊天外。
該不會……回宮的路上,那位神秘兮兮的西秦國師對她施展了什麼秘術吧?
“嗯?”蘇海陵回過神來,正對上昊月擔心的子。
“在想什麼呢,如此入神!”昊月無奈地道,“柳尚書在外候見,要向陛下稟告立妃的事宜。”
“稟告什麼?讓她自己看着辦,這麼點兒事都決定不了麼?告訴她,朕不養廢物。”蘇海陵沒好氣地道。
“是。”昊月一聲苦笑,出去傳了旨意-----當然是經過了潤色和修飾的。
畢竟,女皇可以發火,可以任性,但臣子----不可以。
蘇海陵扶着額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若非有西秦皇子和關,原本立妃是沒有那麼麻煩的,如今都快趕得上當初封后的大典的繁瑣了。
何況,那裡因爲玲瓏金鼎的關係,鳳後之位根本毫無懸念,而如今,滿朝官員甚至西秦南楚都在盯着她後宮的位置,因爲這很有可能反映出權力變幻。
皇貴君,在蘇海陵心目中,這個位置自然是留給梅君寒的,可如今,她卻不得不顧忌着西秦的反應,何況柳如楓是先帝賜予她的側君,還有個秦玉軒是相府公子,身份尊貴。再說了,梅君寒有了身孕,她也實在不願意將他置於風口浪尖之上。
雖然知道他的能力足夠好好保護自己,但是她卻捨不得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危險。
“陛下……”昊月嘆氣,不過就是出去傳了個話,怎麼又開始發呆了……
“還有事?”蘇海陵擡頭道。
昊月語塞,頓了一下才道,“陛下已經批閱了一早的奏摺了,午膳要擺在哪裡?”
蘇海陵看看書案上的奏摺,明明還是她最先打開的那一本……聳了聳肩,她隨手丟下硃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因爲久坐而麻痹的手腳,道,“罷了,就叫人把午膳拿到御書房來吧。”
“是。”昊月答應一聲,來到門口,吩咐外面的紫馨傳膳。
氣氛一下子又靜下來,兩人對望了一會兒,蘇海陵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輕地抱住了昊月,低聲道,“月,我好心煩。”
搖了搖頭,昊月只是溫柔地看着她。“只要陛下想做的,昊月永遠會站在陛下秧田這。”
“坐下吧。”蘇海陵聞言,只覺得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舒暢地伸了個懶腰,在一邊小憩用的軟榻上坐下。
昊月無言,順從地坐到她身邊。
“真是的,還是這麼不解風情啊!”蘇海陵嘀咕了一句,拍了拍自己的腿,“過來坐這裡。”
“陛下!”昊月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尷尬地道,“青天白日……而且,這裡是御書房……”
“青天白日又怎麼了,何況……沒有宣召,御書房裡除了你,誰都不會進來,你怕什麼!”蘇海陵不屑地一聲輕嗤,手一伸,直接將他抱了過來,放在腿上。
“陛下!”昊月一聲驚呼,整個身子僵硬無比,靠在她懷裡動都不敢動一下。
蘇海陵輕笑着,一手固定住他的腰,一手擡起他精緻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去。
“不……”昊月緊緊抓着她的手,一臉的狼狽。
“別動!”蘇海陵往他耳朵裡吹了口氣,並伸出舌頭舔了舔那白玉般的耳垂。
“啊……”昊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目光中帶着慌亂之色,但卻僵硬着身子沒有反抗。
慢慢地擒住了他優美的薄脣,輾轉深吻着,不知何時,他的衣衫已滑落下來,頓時,精緻的鎖骨,圓潤的肩膀,連帶着胸前一大片如玉的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半褪下的衣衫卷繞在手臂和胸腹間,充滿了一種情色的味道。
和白漓冰過招還真是一件腦力活兒,再加上最近那麼多煩心事……嗯,她不介意在午膳之前先吃點兒可口的小點心。
“嗯……不要……”昊月本就極爲敏感的身子因爲羞恥的有關係高度緊繃,稍一觸碰就微微顫抖着,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變成了誘人的粉紅色,像是染了紅塵的雪蓮花。
“咚咚咚!”就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啊!”本來已經陷入迷亂的昊月彷彿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立即驚醒過來。一把推開蘇海陵,猛地跳下去,慌亂地整理好凌亂的衣衫。
由於太過刺激,他的手指都微微顫抖着,滑膩的絲質衣帶幾次從他指間滑落,總是系不上。
蘇海陵忍着笑走過去,接手了他的工作,帶着三分無奈,三分憐惜,替他整理好衣襟。
真是……越是看到他從不知道拒絕的模樣,她越是捨不得他有半分委屈,然而,偏偏卻又受極了他失控的表情,唉,真是矛盾啊!
好一會兒,昊月才漸漸平靜下來,俊美的臉龐上依舊紅暈未褪。
看着他,蘇海陵不禁又想起梅君寒,但隨即啞然失笑,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想象梅君寒肯如此乖巧溫順地任她抱着。那個啊,委實太過驕傲,卻又不會像木清塵一樣只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清高冷傲,不過……最近似乎有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
“咚咚!”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蘇海陵也不禁有些奇怪,是誰會在這個時候直接來到御書房,還沒有任何人通報?
昊月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臉利息然,隨後過去開了門。
然而,一看到門外的人,他卻不禁呆了呆,脫口驚呼道,“鳳後?”
“清塵?”蘇海陵一愣。
“海陵,你在忙嗎?”木清塵走了進來。
“沒有。”蘇海陵看了昊月一眼,不覺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怎麼會是木清塵?還真是……有種被捉姦的感覺呢!不過,的確是她自己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攔住木清塵去任何地方的,自然包括了御書房。
“那就好。”木清塵點了點頭,示意跟在身後的小侍關上房門。
“咦?木心呢?”蘇海陵微一皺眉。
雖然沒看清楚臉,但她至少可以確定,木清塵帶來的小侍不是木心,按理說來,木清塵來御書房不會帶着不完全信任的人。
“是我啦!”那小侍轉過身來,隨手撕下臉上一層層薄薄的面具,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雲墨。
“你怎麼來了?”蘇海陵直覺地道。
“不想見?那我走就是。”雲墨一挑眉,翻了個白眼,竟真的握着就走。
“要走可以,以後也不用來了。”木清塵淡淡地道。
雲墨頓時全身僵硬,邁不動腳步了。
“好了好了,我就說一句,多日不見,脾氣倒又大了不少。”蘇海陵笑着搖搖頭,攬了木清塵在軟榻上坐下,“說吧。”
“不愧是女皇陛下,架子夠大的,見我一面還真不容易!”雲墨撇了撇嘴,隨手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了。
“想見我,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蘇海陵“哼”了一聲,暗示了他現在已經在她面前的事實。
“海陵,說正事。”木清塵淡然道。
蘇海陵嘆氣,擡頭看着雲墨。
“晉王蘇錦陵死了。”雲墨也很乾脆地道,“宮變之後,她果然是帶着親信逃亡北疆,大姐率領一支精兵埋伏在必經之路上,果然逮了個正着。”
“那怎麼你現在纔來?”蘇海陵奇道。
這都幾個月了?以雲墨的性子,怎麼能耐得住這麼久纔來?
“還不都是因爲你!”雲墨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傳書說要死的不要活的,所以大姐她們很大膽地在一處陡峭的山路邊上設了圈套,待蘇錦陵經過時萬箭齊發---結果,清點戰果時,怎麼也找不到蘇錦陵的屍體,於是大家分成幾個小隊爬到山崖分頭搜尋,好不容易纔確定了她是真的死了,絕對沒有逃走,也沒有什麼李代桃僵之計。”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蘇海陵道。
“大姐把屍體縫起來用藥物保存來了,就怕你不信,準備讓你自己檢查呢。”雲墨不以爲然道。
“咳咳……”蘇海陵聞言,頓時一頭黑線。
把屍體縫起來?用藥物保存起來?再從北疆運到京城來讓她檢查?
她真的沒有聽錯麼……
“喂,我可是好不把棺材運到京城的,沿途還不得不裝了幾次孝子,浪費了好多眼淚----你到底要不要檢查?”雲墨追問道。
“這個……”蘇海陵苦笑,再苦笑,“不用了,我信你們。”
“你信不信那我不管,總之,棺材停在郊外的雲嶺寺裡,你自己派人去處理。”雲墨道。
“知道了。”蘇海陵搖了搖頭,給了昊月一個眼色。
“陛下放心。”昊月鄭重地一聲,退了出去。
“說起來,爲什麼不要活的要死的?”雲墨皺了皺眉,又好奇地道,“你難道不想抓着活口問問她還有什麼隱藏勢力,或是還藏着什麼計劃之類的。”
“沒有這個必要。”蘇海陵輕笑着搖着,“不管她還有什麼計劃,什麼力量,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不存在,她的手下跟着她,是因爲她是大雍晉王,是名正言順的皇族血脈,然而,當希望破滅,有幾個人還會傻傻地繼續爲她報仇?輕生死而重一諾的烈士不是沒有,只是……卻不是蘇錦陵那種陰狠之人能網羅到的。”
“放心,要是你死了,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雲墨笑嘻嘻地道。
“少烏鴉嘴!”蘇海陵哭笑不得地隨手抓起軟榻上的枕頭砸過去。
“好了,我走了!”雲墨躲過枕頭,一個閃身已經來到門邊,又加上一句,“答應我的事趕緊做,不然大姐等得火了,我可不負責任滅火!”
蘇海陵並不擔心他會被侍衛拿住,他能溜進宮來找到木清塵,自然能再自己溜出去。
“雲墨似乎看開了。”木清塵忽然道。
“嗯。”蘇海陵低應了一聲,又是一笑,“那樣……最好不過了。”
“有時候,你也很殘忍。”木清塵看了她半晌,終是一嘆。
“一時的殘忍,總好過一輩子的傷害。”蘇海陵摟住他的腰,整個人也靠了過去。
“海陵,後宮的事,你都想好了?”木清塵道。
“嗯,只能先這樣了。”蘇海陵有些不悅,然而,至高無上的地位,得到了什麼的同時,必定也會失去什麼。她知道,自己還不夠強大,還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既有規則,所以只能在瞭解規則之後再設計違背它而已。
木清塵沒有再問具體的,他只是相信她,這個自己選擇相伴一生的女人。
“清塵,既然來了,陪我一起用午膳吧。”蘇海陵道。
“好。”木清塵點點頭,又不禁皺眉,一手有些無奈地覆上自己的小腹。
“怎麼,寶寶又鬧你了?”蘇海陵心疼地道。
“沒事,只是又有些反胃罷了。”木清塵道,“司徒也說了,一切正常,不需要你擔心。”
“我知道,可是……”蘇海陵也嘆了口氣,無語,這種事她也沒辦法,只能看着愛人受苦卻無法幫他減輕痛苦。可是……同樣懷孕的梅君寒卻一點不適的症狀都沒有,和那裡孕吐得昏天黑地木清塵相比,簡直安靜得詭異……
難道說……木清塵肚裡的那個寶貝還沒出生就註定了是個搗蛋鬼……
三天後,蘇海陵傳下聖旨:產梅君寒、東方影、秦玉軒、柳如楓爲貴君。卻將成爲所有人目光焦點的皇貴君之位空了下來。然而,更出人意外的是,佔滿了四個貴君的位置後,蘇海陵竟然一個侍君都沒有冊封,而是將其他木清塵隨意留下的男子全部封爲沒有皇族位份的小侍,分拔在各個宮殿中打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