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黑哥收到信息,大隊人馬全在黃花山集合,一起回基地。我們都收拾好東西,馬上離開。

黑哥對我說:“你不用去了,回家看看。”

於是,我脖子上調着紗布,紗布裡挽着臂膀,打了個計程車回了步家。

一進門,步媽媽就抱住了我,眼睛紅了:“孩子,怎麼受傷了!”

“訓練不小心摔的,不痛。”我笑。

“你不痛,我痛。”旁邊步閒庭傷心地說。

我當然知道他心痛什麼了,他的跑車。等步媽媽去廚房給我做吃的時,我說:“找你哥賠。”

“當然要組織賠了,憑什麼要哥賠?我家的人多虧啊,人受傷不說,還損壞我的車不賠?”步閒庭跳起來,他哥的錢也姓步,這點小民意識必須有的。

正好步遠山回來,臉上有些急切:“安之,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

“小傷。”我說。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多虧你們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步遠山長長鬆了口氣。“安之,你就住家裡,讓你媽好好給你做好吃的。”

下午六點鐘,舒生和步明月來了。明月現在也上b大了,成了舒生的跟屁蟲和應聲蟲,這兩蟲是步輕風總結出來的。

舒生一看見我,眼睛紅了:“姐,每次看見你總受傷。”

“部隊訓練受傷是常有的事,你這麼大驚小怪,讓人知道,姐很沒面子。”我輕鬆地笑道。還好換了衣服,沒讓他看見肩膀上那些燦爛的色彩。

“來,跟姐說說你鋼琴的事。”我拉着他的手坐下來。

“還有二十多天。”舒生聲音低低的,眼睛還紅紅的,沒從我受傷的痛心中恢復過來。

“彈個曲子給聽聽。好久沒聽了。”

舒生點點頭,我們一起去了琴房。

“舒生哥哥,我和你一起彈個《牛兒牛兒吃飽啦》好不好?我也想給安姐姐彈琴。”步明月靈動的眼睛看着舒生。

舒生點點頭,身子移一下,讓出一個位置讓她坐下,兩人四隻手,修長潔白,全落在黑白的琴鍵上,簡單優美的旋律從兩人的指尖裡溜出來,又愜意又清爽,彷彿遙遠的黃昏下的夏空。

一陣急促的腳步過來,琴聲被打斷,步輕風像風一樣跑進來,一把抱住我:“寶貝,你受傷了!”

我朝他眨眨眼睛,步輕風會意,埋怨着我:“也不小心點,嚇死我了,乖,讓我好好檢查一下。”拉着我回到我們的房子裡,門一關上,他從後面抱住了我,腦袋依戀地在我的臉上摩蹭。

“寶貝兒,寶貝兒,你嚇到我了!聽到後面的巨響,我緊張得手都發抖了,腦子裡沒有別的想法,只想知道你跑出來沒有!直到黑哥打開耳機說你沒事,我才放下心來,寶貝兒,出任務無數次,從來沒這麼害怕過!”

“沒傷到骨頭,小傷。你要對我有信心。”我反手抱住他的腰,仰着臉,緊緊貼住他。

步輕風將我扳過來,解開我的上衣,看到我的肩膀上一塊塊顏色,臉都變了。

“都是藥水,看着恐怖,其實不痛。”

“寶貝兒。”他喃喃地喊着我,嘴脣貼了上來,包住我,舌頭進來纏住我。我一隻手摟住他的脖子,迴應他的親吻。

一會兒,他鬆開了我,長長嘆口氣:“我有些後悔讓你進去了。我原以爲你和其他隊員一樣,無論怎麼受傷,遇險,我都能平靜以對,可現在,我發現不行,我就是要惦記你,甚至明知道你能做好,也要擔心。寶貝,一遇到你,我失去冷靜。”

我甜蜜地笑了,頭靠近他的胸膛,聽着他那兒傳來溫暖有力充滿愛意的心跳。

步輕風當天晚上就走了,越是臨近過年過節,隊裡越忙,戒備越嚴,生怕恐怖份子趁中國過年過節的熱鬧而入。我就留在家裡養傷,步媽媽天天雞湯紅棗燕窩湯,幾天下來吃得我臉紅潤了一圈,鼻子一聞卻狠不得吐。有一次桌上吃飯,明月好像很懂似的,面露喜色地說:“安姐姐,你是不是有寶寶了?”

這哪跟哪,我不敢擡頭,一個勁扒飯。

哪知明月一見我這樣,還以爲我真有了,更加高興:“安姐姐真有寶寶啦?我是不是就成了小姑姑呢,不對,大姑姑也是我哦。”

這妮子,非要一個一個寶寶地說嗎?

步媽媽笑了:“安之還沒畢業呢,寶寶的事等畢業再說。明月,你哪來這麼多話?信不信我也讓你天天喝燕窩湯?”

“不要啊,嬸孃,你不知道麼?燕窩其實就是燕子分泌出來的唾液,再混合其他物質所築成的巢,很髒的,我不要吃啊!”步明月哀嚎。

她不說還好,一說,我臉色一變,又想吐了。

“哈哈哈哈哈。。。。。。”步閒庭沒憋住,笑得肆無忌憚,捶胸頓足,眼睛都流出來了。

舒生也禁不住笑,頗具同情地看着我。

“好了好了,安之,我不再給你吃這些了。”步媽媽趕緊說,手指步閒庭,“你還笑,還笑,”一個巴掌拍到步閒庭的腦袋上。

步閒庭笑得趴到桌上,一會兒才說:“好好的一個人,看讓你們補成什麼樣了,有這麼塗毒人的嗎?小心哥回來找你們算賬!”

一家人都笑了。步奶奶說:“由着安之自己吧,什麼東西都是過猶不及,再說安之身體好,不需要補。”

算是赫免我了!正好津縣老家又寄了臘貨來,步媽媽見我喜歡,桌上天天不離這些,我扒拉着猛吃,足足過了一把癮。

據說步閒庭跟一朋友合夥開公司,我納悶,開公司的人不用上班的嗎?怎麼成天晃着車鑰匙在家逛或者開着車在外逛?舒生陪我在步家住了幾天後又回學校住去了,要比賽了,他更加加強練琴。步爸爸問我要不要回木家看看,我沉吟一下,搖搖頭,暫時不去。至於爲什麼不去,我沒說,那兩《津縣誌》一直在我腦袋中打轉。

我打電話給木北,一聽我的聲音,木北興奮得打了雞血似的:“姐,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在哪,我馬上要見你!”

我說我去學校門口等你。開車不方便,正巧步閒庭又晃着車鑰匙在家裡逛,勞力閒着也是閒着,送我一程不過份吧?

於是,抓了一個免費司機送我去b大。

木北已在門口等了。我一下車,他看見我的右臂驚到了,橫眉怒眼,兇光外露:“誰,是誰傷了你?”

“是我不小心,訓練中受傷了!”

“憑姐的身手也會受傷?”木北低低地吼。

“部隊訓練強度大,誰都有個意外。”我平靜地說。

“姐。。。。。。”木北的臉上露出心痛。

步閒庭將我們帶到一個茶吧,說是讓我們姐弟好好聚聚,他一溜又不見人了。木北給我說起了木家的情況。木隨雲已經退休,在家裡養養花養養魚,有時在書房一坐一整天,雪姨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木蘭在監獄聽說雪姨的結果,哭了,她對鬱雪一直像親媽媽一樣,也把自己當成她的女兒,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鬱雪對她的好是假的。我覺得木蘭對鬱雪的感情很正常,她畢竟是在鬱雪的溺愛下過了二十年,無論這種愛是真是假,木蘭的的確確過了二十年有母愛的幸福日子。

木伯恩身體不太好,情緒不太好,比較消沉。木北說,自我走後,爺爺有時候喊他和木林、木桑去老宅書房說話,他常常以學習忙爲由不去,有一次他當着木林和木桑的面明確告訴爺爺,他對這些時事政事沒有興趣,也對做生意沒興趣,請爺爺原諒,他以後不來了,當時爺爺氣得大拍桌子,讓他滾,他就真的滾了。後來去看他時倒沒發脾氣,不過神情有些疲憊,打不起精神。

我問木北,在老宅書房,廚子張師傅進去嗎?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直不能放下他,我覺得他不像一個廚子,儘管我曾經多次在廚房裡幫他洗菜。

木北搖頭,有些疑惑,爺爺的書房他一個廚子能隨便進嗎?

我沉默,突然興起偷偷去老宅一轉的念頭。自從小狼告訴我夏家的事後,我總覺得木伯恩身上有秘密,連那胖廚子身上也有秘密。

我和木北閒閒地聊了很久,才發現天色晚了,好在茶吧裡有小吃,我們點了一些吃的,完後,木北一個人先走了,他現在的時間排得滿滿的,他說他要全力武裝自己。我讚許地點頭。這是世上,自己最可靠。夏婆婆的教訓條例。

我打電話問步閒庭在哪,要是忙的話,我就自己打車回去了。步閒庭一會兒過來了,說要帶我去b城最繁華的地方去玩玩,說我怎麼也是b城長大的人,卻跟個土包子似的。

我同意了,想知道什麼叫最繁華。我記得以前阮重陽也說過哪兒哪兒最熱鬧最繁華,比如夜狐,森林,他動不動滿請的地方。

車子七彎八拐,我們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樓前,上面幾個璀璨的大字在夜空中閃耀,“妖皇夜總會”,這名字我沒聽阮重陽說過,我耳朵裡b城的玩樂場所名字全來自阮重陽。他不說,我就不知道,也有可能他說過,是我沒留意。當時的想法是,隨便他怎麼說,我不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