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今天才發現我竟然少發了八十八十章節,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啊,嗚嗚,我想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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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青爭神色不明的站在廚房中,看着長案上一字排開的精美果雕,神色不明:“這些就是小公子那位姐姐雕出來的?”
因這是王府的第一次宴會,崔青爭不敢大意,不僅親自擬了菜單酒品等瑣雜之事,還親自來看檢查是否有遺漏不妥之處。
黃昏的暖紅餘光照在她美豔的臉上,帶着異樣的美,廚房管事的婆子不知道她的心思,自不敢亂說話,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崔青爭這才笑了笑:“看着倒實是不錯,快讓人端到花廳裡去擺上吧,都仔細些。”
那婆子忙應了。
崔青爭又問了些話,見一切穩當有緒,也鬆了口氣,在一衆丫鬟的簇擁下,自回了西院。
入了屋,屏退了一衆丫鬟,這才問千蝶:“讓人去查那對姐弟身份的事,可有消息了?”
千蝶倒了茶遞過去:“累了一天了,您快喝口熱茶解解泛吧。”
待崔青爭接了,千蝶這才道:“還沒消息……娘娘您也別多心了,不過一對落難的姐弟罷了,也許王爺是喜歡小公子長的可愛,動了惻隱之心,因此才收留了的,哪值得您惦記?”
崔青爭搖頭不語。
蕭策豈是那婆婆媽媽的人,單爲一份所謂惻隱之心就留一個孩子養在府中,且還認作義子?滿大蕭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何曾見他對誰如此青睞有加過?
再說,那對姐弟一看已知非池中之物,淡吐舉止,都絕非一般人家能將養出來的,來的實在蹊蹺,不容她不多疑。
千蝶見她一臉沉思,知是勸不住的,跟了她這麼多年,這位主子的性格,她又怎能不知道?因此也就不再多話,笑道:“趁着這會兒沒什麼事,您還是先歇一會兒吧,晚上又要忙上許久,再說這麼副倦容,去參加宴會,總是不好,還需打點精神去應付往來的那些女眷們呢。”
崔青爭也着實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便點了點頭,千蝶服侍她在榻上躺下,取過邊上一牀牡丹富貴繡紋的薄錦展開,輕輕蓋在她身上:“您安心睡一會兒,待會兒奴婢再喚您起來沐浴更衣。”
崔青爭依言閉了眼,千蝶便默默的守在屋裡。
崔青爭雖是極疲憊,可想着晚宴上的往來應酬,也是睡不着,躺了一息,索性還是坐了起來,對正坐在那裡出神的千蝶道:“在想什麼?去叫丫鬟們去淨房裡準備一下,我去沐浴。”
“奴婢能想什麼?”千蝶忙站起來上前扶了她,笑了笑,“您先坐一會兒,奴婢這就着人去準備,那套銀綾裙,奴婢讓環兒拿去熨了,也應該好了,奴婢這就派人去取來。還有,晚宴上估計也吃不了什麼,奴婢先讓人端碗桂圓紅棗銀耳羹過來,給您先墊墊肚子可好?”
聽她提到環兒,崔青爭皺着眉頭“嗯”了一聲。
千蝶正要出門,崔青爭又喚住了她:“去問問如畫,東院裡還需要什麼?若是有,着人撿那最好的送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千蝶露出真心的笑來。大概是驚喜崔青爭突然對東院換了副友善的態度,自從到了這幽州城,祈妃娘娘的行事,便不如在京中時慎密,她也知道這多半和王爺對祈妃和王妃娘娘不一樣的態度造成的。怍然驚喜歡之下,也就沒來得及思量,崔青爭這般出人意料,是爲哪般。
雖是平日懶於在穿着上花太多心思,可今日畢竟是秦王府首次宴請,來的又都是幽州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作爲王府中的女主人,在碧芙等人的精心準備下,秦末也是煥然一新,以至於她出現在宴席上時,蕭策都看的微一愣神。
一身如霞蔚般絢麗的紅綾綢衣,廣袖長袍,頭頂九鳳金玉冠,盈盈一腰,被黑底金繡的寬帶環裹,尤顯的本就動人的身姿更加曼妙。繡金腰帶上垂着一根同色黑底繡金的羊指對蝶玉佩,一身飄逸的華服,映得那張本就絕代風華的臉,更是讓人不敢逼視。
才一入場,已讓人稟息靜聲。
秦末微微一笑,朝着正有些失態的看着她的人點了點頭。款步邁入廳中。
蕭策咳了一聲,衆人才回過神來,行至一半,蕭策已自首席上站起,上前攜了她的手,行至坐榻之前,方徐徐才轉身,面對着衆賓客致意。
因着榷場的順利運營,整個幽州城都幾乎算得上萬象更新,雖是秋季,卻處處如新春般透着生機勃勃,幽州城中的官員們更是個個神采飛揚,周邊數州雖不如幽州得以最快的享受到榷場帶來的好處,但一想到從此以後,曾經荒涼無比的北漠,終有一日,能如江南一般繁華昌盛,也是人人臉上皆有笑意。這並非只是空想,今日幾乎所有的官員們,都顧不得待在家中陪着家人過這一年一度的中秋團圓之節,而一大早,甚至有些前一兩日,就已上路,原就是爲着看看如今幽州城是個怎樣的景象,雖本就作了很多期想,但親眼實見幽州城中那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已開業,或者正在建設的商鋪酒肆,茶樓歌坊,都不覺咋舌,心中對這位秦王爺,自也打心底,生出不少的敬意來。
崔青爭看着高臺上的兩人,嘴角掛着笑,緩緩垂下眼瞼。
數月以來,她曾經所有的幻想,都被慢慢厄殺在那個叫時間的東西里。
高臺之上,那個睥睨天下,風姿卓越的男人,她曾經一生最初也是最後的夢想的男人,原來和她從來未曾有過任何關係。
他對她身女那個女人的寵愛疼惜,她全數看在眼中。而她不過距他幾步之距,卻是萬千山水,跋涉無度。曾經,她以爲站在他身邊,接受萬人仰視的膜拜的會是她,可是……
若是未曾有過恩寵,她或許便不會有着這許許多多,多到讓她自己想起都覺得可笑的夢,可那些日子……
原來,有過無比恩寵的相棄,比死更冷。
比絕望,更叫人絕望。
千蝶站在她的身側,有些擔心的看着她挺的越發筆直的背,原本只微微揚起,現下卻翹的越來越高的脣角,還有那笑的明媚瀲灩的臉上,那剪水雙眸,竟是一片幽遂冰寒之色,哪見半點笑意?
她想起崔青爭午後讓她去西院看看時的溫柔笑容,生生打了個寒噤,惟有暗中向上蒼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千萬不能出任何事情。
她是她的心腹,可她的心思,她總是猜得到開頭,卻猜不到那結局。
“祈妃娘娘。”
千蝶暗暗扯了扯她的袖角。
崔青爭慢慢側過臉,眼瞼微擡,滿室明亮的燭焰之下,那張臉透着異樣的紅麗,剛纔尚還幽寒有如深秋沉潭的眼眸,一擡眼,竟一派明亮之色,在跳耀的燭火之下,象是閃動的着的兩簇烈焰。
千蝶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沉的越發歷害,連聲音都有些抖:“娘娘……”
宴廳之中,各官員們坐在一排,女眷們坐一排,中間是青石空地,偌大的王府花廳,燈火通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意。
蕭策吩咐衆人就坐,亦攜着秦末的手,在高臺上那寬大的高臺上坐了。
陶予作爲蕭策的義子,榻席便設在他的左側,而陶月棠的坐榻,卻設在了秦末的右側,原本想着那日在首飾鋪中遇着的人,爲免麻煩,秦末還與蕭策商議,中秋賞月宴,不讓陶予出席,可是蕭策卻搖頭堅持:“不,讓小七和月棠姑娘都參加吧,”頓了頓又道,“他是我蕭策的義子。”
秦末雖有些擔心,卻因他後面那一句話而同意。
他說陶予是他的義子,那麼便會傾盡全力,護得陶予和陶月棠的周全。
而讓這對姐弟出現在賞月宴上,一是爲了讓所有北漠的官員們,都與陶予打個照面,這對陶予的未來,無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這是公開承認陶予在北漠小主人的地位了,可另一方面,卻也把陶予和陶月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倘偌北漠這一衆官員中,有燕王的眼線,那麼如今正在幽州城中尋找陶予姐弟的人,必然會得到消息……
蕭策這是想引蛇出洞了?可是單憑陶予姐弟,至多也不過讓周家折騰上一陣子而已。
不,周家自然無法撼動陶予身後的藩王這坐強大的靠山,可是燕王如果真如農懷的信中所言,是周家的新靠山,一手引導了周家殺兄易主的變故來,那麼這次周家最後勢必會扯出燕王來,如果燕王覺得蕭策收留陶予姐弟,目的是最終掌握住金陵周家,從而在掌握北漠之後,伸手江南路,那麼,燕王叔會如何?
蕭皇,又會如何?
正想着,便有一衆美貌的丫鬟們手持酒甕亦或是端着雕花漆盤,上載各色精美的菜餚羹湯,嫋嫋婷婷,魚貫而入。
一時滿室之中,盡是食物的香氣,美酒的濃醇,還有女子身上的脂粉異香。
崔青爭被千蝶喚醒般,對着千蝶嫣然一笑:“去吩咐一下,半刻鐘後,開始表演歌舞。另,所有的節目,只要是賓客們有叫好的,都重重的賞。”
什麼纔是重重的賞?那些原本就準備好的封賞……
千蝶不敢多問,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燈光焯焯,觥籌交錯間,崔青爭一邊和坐在她下首處的幽州城守王夫人喁喁而談,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瞄了正掛着淡淡的笑容和陶月棠說話的秦末一眼。
那身熾烈的紅,在通亮的燭火下,熠熠生輝,刺得崔青爭不由半眯雙眸。
低聲和王夫人道了句抱歉,便執了酒壺,至榻上站起,朝着秦末盈盈一拜,嘴角噙了溫柔淺淡的笑意,聲音婉轉如鶯:“娘娘,這第一杯酒,臣妾便敬您和王爺吧,願您與王爺歲歲如今朝。”
這不倫不類的祝酒詞,實在不象是祈妃可能會說的話……
秦末忍着跳眉的感覺,微微頷首,與蕭策一起端了酒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