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隨着一聲脆響,雲湖尖叫一聲向後跌去,連帶身後桌子一同倒下,她捂着臉摔到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你憑什麼打我?”她良久才反應過來,披散着發從地上坐起來,有着瘋子一樣的憤怒與顛狂。
“別逼朕殺了你。”南諾天冷冷看着他,目光裡的恨意讓人心驚,雲湖看一眼,已怯懦了,低下頭不敢說話,他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見皇上怒氣衝衝出來,王公公趕忙迎上前道:“皇上,要走了嗎?奴才這就吩咐備轎。”
“你回來。”低沉的嗓音壓仰着憤怒,王公公心裡一沉,惴惴不安的走過來,“皇上……”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爲什麼不稟告?”
王公公不敢說話,怯懦的低下頭,悄悄朝殿裡看去,當他看到雲湖狼狽的坐在地上時便什麼都明白了,結結巴巴的道:“知,知道什麼?”
“她們母子現在人在哪?”
“這……”他遲疑着,擡頭看到他臉上憤怒的表情才終於鬆了口,“聽說已經在北齊皇宮了,皇上不要擔心,冷大人會妥善處理的。”
他說完,怯懦的看着他。
南諾天沉着臉一語不發,轉身向外走去。
王公公小心翼翼跟在身後,一邊招呼宮女跟上去挑燈照路。
一行人悄無聲息來,慌慌張張走,如臨大禍,李嬤嬤從黯中出來,看一眼還坐在地上的雲湖,驚嚇的走過去,“呦,這是怎麼了?姑娘快起來。”
她將雲湖拉起來送回寢室,又命人把桌子扶起來。
“姑娘在這裡坐會,奴婢去給你找藥。”她扶着她在椅上坐下,自己轉身出去找了條毛巾擰乾,又拿了些消腫的膏藥重新轉進來。
寢室裡窗戶開着,有陣風吹起簾幔,兜頭包過來,隔着輕紗看到她落漠坐着的身影,凌亂的長髮披泄身後,李嬤嬤嚇得後退一步,直覺見到了鬼。
“嬤嬤怎麼了?”一個宮女扶住她問。
李嬤嬤回過神來,擺擺手說沒事,又站了一會才進去道:“姑娘別傷心,皇上不過是一時氣憤,將來姑娘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那是多久?”雲湖冷笑着道,隨着嘴脣顫動,脣角滲出一道鮮血,臉上傷疤也裂開一道口子,此刻正往外流着血,她卻渾然不覺痛。
李嬤嬤低下身子爲她擦試,又是一驚,看到她臉上的傷口,她染着血的牙齒如同嗜血的惡鬼……
這一驚非同小可,李嬤嬤惶恐的後退。
雲湖擡頭看她一眼,笑着道:“我很醜嗎?”
“姑娘,你,你流的血是黑色的。”她顫顫魏魏的道,聲線因恐懼而顫抖着。
雲湖一怔,隨即冷笑,手指沾了臉上一點鮮血放到面前看了看,不以爲意的低喃:“你怕什麼?藥喝多了,自然就會變成黑色。”
“那,那是什麼藥?”李嬤嬤目光下意識的搜尋着
什麼着,最終定格在窗下長桌上放着的小花上面,藍色小花。
雲湖順着她的目光看一眼,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冰冷堅硬,她冷冷的道:“李嬤嬤,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別問。”
覷得她眸中凜色,李嬤嬤嚇得連忙低下頭,“奴婢記住了。”
“今天發生的事如果有第二個人知道,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奴,奴婢知道。”
“滾出去。”她冷冷的收回目光。
李嬤嬤嚇得撥腿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想起什麼來,小心翼翼把手裡的溼毛巾放到她旁邊的桌子上,然後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
看着她倉皇逃離的身影,雲湖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她起身走到妝鏡前,就
着燈光仔細看臉上流下的黑色血液。
那是一種濃稠的液體,詭異的黑色如同黯夜下的的幽靈,散發淡淡藍光。
窗下長桌上一盆藍色小花開得正豔。
隨着夜越來越黑,南秦宮門緩緩開啓,一縱神秘的隊伍慢慢出了宮門,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頭。
(傾城)
我渾身大汗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
“公主,怎麼了?”睡在小牀上的靜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我。
我搖着頭道:“沒事,你睡罷!”
“公主這兩天總是睡不好,不如我明天去找鴛鴦,讓她去太醫院給公主開點安神的藥。”
“不用了,本來就寄人籬下,何必再自找麻煩呢?”我漸漸平靜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低頭看睡在裡面的長姬,她睡得安穩。
我放下心來,披了外袍掀被下了牀。
“你去哪公主?”
“睡不着,出去走走。”
我隨手關了門,披着外袍走到院子裡,夜風吹過,熱汗浸透涼風,我渾身打了個戰,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不知爲什麼突然覺得不安,一顆心咚咚跳得人心慌,直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這種不好的預感讓我徹夜難眠,獨自在院子裡坐到天亮,第二天就覺得頭重腳輕,想是受了風寒,靜一面嗔怪一面去煮了薑湯端給我,我喝了湯躺下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頭有些動靜,我睜開眼道:“是誰在外面?”
“是鴛鴦姑娘。”靜小聲道,挑簾進來,跟着進來的還有鴛鴦,她走到牀邊對我福了福身,“擾了殿下休息,奴婢該死。”
她已改了稱謂,隨衆人一起稱長公主。
前幾日宮裡只知道多了幾個人卻不知道是誰,後來月瑤不知從哪裡來了主意,親口在朝堂上稱長公主回鄉省親,於是我便名正言順了。
我坐起身,“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猶豫着不說,轉頭看了靜一眼,我笑道:“儘管說罷,我這點病不礙事。”
靜不滿的道:“公主總是逞強。”
“哪裡是逞強,是事實。”我笑着道,轉頭
看着鴛鴦道:“說罷。”
鴛鴦低着頭道:“前方傳來消息,我軍大勝。”
我臉上笑容湮去,神色漸漸黯下來,大勝,說明南秦戰敗,“那邊傷亡重嗎?”
鴛鴦擡頭看我一眼,心知肚明我真正要問的是什麼?有些擔憂的道:“冷大人受了傷。”
“重嗎?”
“挺重的。”
“這次去出征北齊派出了多少兵力?”我問,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深紅帳幔。
她想了想,如實說道:“不足十五萬。”
“對方呢?”
“二十萬。”她的聲音更小了些。
我冷笑出聲,半含諷刺的目光轉到她臉上,“以少勝多,攝政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鴛鴦低下頭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公主病了,奴婢去太醫院給公主找太醫來。”
“不用了。”我冷聲打斷她,“鴛鴦,你來告訴我這個是想要我做什麼嗎?”
她遲疑着不肯說,良久才艱難的開了口,道:“冷大人受了傷卻不肯回去養傷,仍在戰場上堅持着,而我家公主也不肯撤兵,如果拖下去,冷大人的傷勢可能會惡化。”
“是你家公主不肯撤兵,還是攝政王不肯放棄?”我看着她問。
“是……公主。”
我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無力的閉上眸,“趕盡殺絕是她的本意嗎?”
鴛鴦衝我搖頭,解釋道:“不是,奴婢這幾天看我家公主不吃不喝的,心裡也很難過,只是死撐着不肯鬆口罷了。”
“你知道她爲什麼這樣嗎?”我轉身看着她,笑容突然變得有些淒涼。
鴛鴦不說話,不解的看着我。
我輕笑,重新躺回牀上,“你走罷,這件事我也幫不了你,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那就放着不管嗎?”鴛鴦激動起來。
我無力的笑笑,翻身背對她道:“或果真的撐不下去,也只是命中註定。”
鴛鴦不再說話,定定的看着我的背影,可能是覺得我太絕情,太冷血,又或許是因第一次看到我的冷漠絕然,她動容,卻無耐,轉身向外走去,落漠的身影讓人憐惜,靜把她送到門外,回來道:“公主還在生冷大人的氣嗎?”
“生什麼氣?”我無力的嘆一聲道,重新睜開眸。
“既然不生氣那爲什麼不去幫着勸勸月瑤公主,冷大人現在處境危險,雍王如果趁現在動手,一定可以輕而易舉的要了他的命,公主難道一點都不
擔心嗎?”
我笑而不語,突然問道:“你見南宮月從前打過仗嗎?”
靜不明白我爲什麼突然這麼問,想了想道:“沒有。”
“那冷珏呢?”我接着問。
“冷大人自小就跟着皇上一起南征北戰,沙場經驗十足,武功也了得,是個難得的將士人才,所以皇上纔會一直留在身邊重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