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飯館,這個飯館裝修別具一格。現在正是飯點,但人不是非常多,裡面環境還算優雅,不是中規中矩的圓桌,而是一個個方桌的雅座。
袁彎彎和小文坐在一起,而蘇曉生則獨坐另一邊。
點的菜很快就上齊了,基本都是袁彎彎愛吃的菜。
“彎彎喜歡吃肉,來,多吃點。”蘇曉生夾了一塊肉放到袁彎彎的碗裡,眼神溫柔,而對小文的態度卻是疏遠的客套。
“曉生,你平時喜歡去哪裡玩?要不改天我們去ktv吧?”小文很自來熟,一開始的那一點點羞澀早已經在見面10分鐘後煙消雲散,看着不太愛說話的蘇曉生,她自動將他歸納爲內向的那一類人,於是很主動地邀約。
蘇曉生這下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看來是袁彎彎想給他介紹女朋友。一股莫名的怒氣在內心翻騰起來,表面上他絲毫不顯現出自己的情緒,只淡淡地說:“我不會唱歌。”
看着面無表情的蘇曉生,小文才自覺說錯話,袁彎彎的耳朵聽不見,她怎麼想都沒想就提出去唱歌呢?小文在心裡暗自責怪自己。
原本就不是很熱絡的氣氛現在更冷了,袁彎彎只好出來打圓場,笑着說:“沒事,那就去別的地方,找其他節目嘛!”
蘇曉生擡眼看了看袁彎彎,說:“最近比較忙,我想都不會有時間出去玩。”說完,他不住地往袁彎彎的碗裡夾菜。
這下,連袁彎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低頭吃菜。但是她再怎麼能吃,也比不上蘇曉生給她夾菜的速度啊!不一會兒,她的碗裡就堆滿了。她這才發現蘇曉生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小文也感覺到情況不對,於是藉口有事離開了。
現下,就只剩蘇曉生和袁彎彎兩人,蘇曉生還在往袁彎彎的碗裡夾着菜。
袁彎彎再也忍不住,低吼了一聲:“曉生,夠了!你是怎麼了?有話就說,沒必要這樣吧?!”
蘇曉生擡起頭,怒氣開始散發開來。眼裡燃燒着無數的小火苗,有着爆發的趨勢。他緊盯着袁彎彎,就像要看穿她般,說:“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袁彎彎雖聽不到他的聲音,但可以想象得到,那聲音裡是飽含着怎樣的怒火。她不過是操心蘇曉生,纔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他爲什麼這麼生氣?難道她有做錯嗎?她沒錯!
袁彎彎昂起胸,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想給你介紹個朋友嗎?你也不小了,我見你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的,談個女朋友不是很好嗎?”
“那我該謝謝你的關心對吧?!你不過是被齊韋珉的花言巧語所矇騙,想和他在一起了,怕我礙你的事,所以就想給我介紹個女朋友轉移我的注意力,省得打擾你們吧?!”一句句犀利的話語從蘇曉生的嘴裡吐出,他已經完全被怒火淹沒了理智,心中的一點點猜想慢慢在他心裡蔓延擴大,最後把它當做事實來質問袁彎彎。
“你簡直不可理喻!”袁彎彎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字句從蘇曉生的嘴裡說出,他憑什麼這麼說!她被氣得全身發抖,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被我說中了?!找不到話來反駁了?!”蘇曉生冷言。
“我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哥哥,我給你介紹朋友也是一番好意。或許我沒有事先和你說,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該生這麼大的氣,還擺臉色給小文看啊!”袁彎彎真的受傷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得來的是這麼一個結果!換做旁人說她和齊韋珉就算了,還偏偏是曉生!他怎麼能那樣說?!悲傷的淚水涌在眼眶,只差一眨眼就要掉落。
“那我得謝謝你的好意了?還有,我不是你的哥哥,你不用把我當做哥哥!你要和齊韋珉怎麼樣,是你的事,我不會再管!”蘇曉生氣急攻心,開始口不擇言,根本沒想到他的話會對袁彎彎造成怎樣的傷害。
蘇曉生的那些話,袁彎彎再也不想看到!她“騰”地站起,轉身離去,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眼裡的淚就不聽話地滾落下來。
蘇曉生動了動身,想留住袁彎彎,終究還是放下了擡起的右手,眼睜睜地看着袁彎彎的離開,眼睛凝視着她離開的方向,口中低聲喃喃:“彎彎……”
袁彎彎走出飯館,她用手抹掉臉上的淚水,但那淚水擦了又掉,擦了又掉,直到後來,她不再在乎源源不斷的淚水沾溼了臉龐。
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心傷、無力的感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似乎有點遙遠了。舉目望去,茫茫人海,她卻覺得這個世界只有她一人,只她一人。原本她以爲,沒有一切,她還有曉生,還有親人。如今,連曉生都說出了那句“我不是你的哥哥,”那她還有什麼呢?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連最親的人都不信任她,那樣誤會她!
她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忽略行人,忽略風景,甚至忽略自己。
蘇曉生在房間裡來回走動,他既不放心獨自在外的袁彎彎,卻又賭着這口氣,多次拿起的手機又放下,那條關心的信息始終沒有發送出去。
他走到窗邊,滿含焦慮和關切的眼一刻不離地看着蘇家大門,期待着那個佔據着他腦海的小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已經9點半了,她還沒回來,從前她都沒有這麼晚回家的。她耳朵聽不見,會不會在外面給人騙了?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似乎眼眶盈着淚水,她身體一向柔弱,會不會太傷心暈倒在大街上?
蘇曉生不敢再想下去,他急急再拿起手機,重新打好了短信,正要發送出去。這時,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向蘇家的大門走來。蘇曉生總算舒了口氣,終於放下心來。他再也顧不得之前的那股怒氣,直衝衝地跑下樓去。
袁彎彎剛好打開了門,蘇曉生從樓上跑下來,來到她的面前。
他握住了她的手臂,關心地問:“彎彎,你去哪裡了?是我錯了,我剛剛氣過了頭,不該那樣說你的,是我不錯,你別生氣了。”蘇曉生激動地扶着她的肩膀,連聲說。
袁彎彎卻像完全感覺不到一般,輕輕拂去蘇曉生的手,連頭都不擡地,徑直走上樓去,留下蘇曉生一人在原地。
看着袁彎彎無視自己走上樓去,蘇曉生心如刀割,沒想到他的屈服換來的卻是她的熟視無睹。他內心的怒火更甚了!他在心裡暗自說,好!既然要賭氣,那就賭個夠!看誰先低頭。
這樣想着,蘇曉生一臉憤然地回了房。“砰”的一聲,是他用力甩上門的聲音。
袁彎彎拖着滿身疲憊回了房,她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心。她知道蘇曉生在對她說着什麼,或許是關心的話語,或許是心疼的責怪,還有可能是低聲下氣的認錯。但是她不想看到,不想看到前幾個小時還冷酷無情的那張臉,不想看到幾個小時前說出那些傷人的話的那張脣!
淚水沾溼了枕頭,眼睛都隱隱發疼,她再也堅持不住了,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袁彎彎都不理會蘇曉生,她拒絕蘇曉生的接送,下班後也不再去蛋糕店,直接回家吃了飯就回房間。這幾天來,他們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使偶爾在樓梯碰見,袁彎彎也視而不見,根本不給蘇曉生和她說話的機會。
蘇曉生因爲吃過一次閉門羹,也拉不下面子去求得袁彎彎的原諒。再說,原本是他先發的火,即使是他錯怪了她,她也不能這樣小氣,把他當空氣吧?蘇曉生越想越不服氣,想着把事情先冷卻一段時間,遲點大家釋懷了,他再說句對不起,那應該什麼事都沒有了吧。
於是,倔強的兩人就這麼冷戰着。
表面上一臉冷漠對待蘇曉生的袁彎彎,其實心裡也不好受,不僅不好受,還是非常難受。那天回到公司,幸虧小文不計較,沒有因爲前一天的事情而介懷,還是依然和她有說有笑。這樣,袁彎彎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了。在電臺,她悶悶不樂,回到家裡,她沉默,整個人壓抑極了!
她懷念從前在學校裡的日子,雖不能說無憂無慮,但也比現在開心得多。那時候,有婷婷在身邊。
袁彎彎一想到李婷婷,心想好久都沒見面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在報社裡應該很忙吧,要不她也不會不過來找自己。
不由自主地,袁彎彎給李婷婷發了短信。在短信裡,李婷婷大吐苦水,說工作多累人,多受氣。袁彎彎看着這一條條短信,可以想象得到,李婷婷在說這些話時,叉着腰,鼓着臉的樣子,她不禁笑出聲來。她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想着今天休息,於是她便約了李婷婷出來見面,李婷婷發了個興奮的表情過來,爽快地答應了。
袁彎彎先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這是一個有點小熱鬧的奶茶店。周圍的人都在吱吱喳喳地說着話,袁彎彎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