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親自動手,慢悠悠的扯下刑架上繩索,穿過昭華被綁在背後的雙腕之間,打好繩結,然後拉動繩索。昭華雙腕雙臂漸漸被擡高,接着雙腳也被吊離地面,全面重量懸在雙臂雙腕上,還沒用刑,只是這樣的捆吊,已經讓他額上冒出冷汗。
文康看他咬牙苦忍,俊秀的臉龐充滿痛苦,把繩子放鬆一些,讓他腳掌着地,可以踮着腳支撐起身體一部分重量。
文康把繩子固定好,又慢悠悠的過來把他的囚衣卷在腰上,然後把手伸入褲內,昭華臉上終於有了懼色,害怕地掙扎起來。徒勞的掙扎過後,整個褲子被扯了下來,□就這樣羞辱地暴露着。
昭華不可置信地僵了一下,臉色慘然,閉上眼睛,等着忍受更大的折磨和羞辱。
文康一邊用眼角瞟着昭華的反應,一邊慢慢撥拉着掛在牆上的刑具。
各式鞭子掛在牆上,有掛着鐵錢的鞭子,有帶倒刺的,有幾根硬牛皮纏在一起的,還有纏着鐵絲的,都是一鞭下去能扯下一層皮肉的。文康從中挑了一根小點的羊皮軟鞭,這種鞭抽下去,疼雖疼,但是不會流血,更不會傷筋動骨。
文康拿着挑好的鞭子走到昭華跟前,見他微微發抖,緊咬下脣,閉着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就是沒有恐懼哀求的意思。
太后在冷宮中被幽禁了兩年,從未出宮門一步,今日忽然有旨意傳她入天牢,她淡然一笑。終於,兒子要對她下手了,也好,這種日子她也過得生不如此,早點死了也算解脫。
待來到天牢,卻看見這一幕,一個氣質高雅的青年被反綁着雙手,吊在刑架上,下身□,文康正拿着鞭子朝他大腿抽去。
雖然與昭華十年不見,但是那俊眼修眉分明酷似燕皇,氣質神態與十年前的少年改變不大,只是少了稚氣,多了沉穩。太后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昭華……”太后一聲尖叫撲過去。
“母后萬安。”文康嘴裡說着請安的話,手上不停,又一鞭抽下去。
昭華一直咬着牙不吭聲,待見太后進來,聽到那聲充滿憐惜的呼喚,方擡眼望去,有些驚訝,眼神中滿是悲傷,嘴裡吐出兩個字:“姑母”。
“你……,放開他,母后求你。”太后抱住昭華,用身體擋住文康的鞭子。
“他是敵國的太子,阻擋齊國王師南下的罪人,是殺父仇人的兒子,朕教訓他不該嗎?”文康說着命人將太后拉開。
“求你,他是你表哥,好歹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玩得很開心。上一輩的仇不該傳到後輩身上。”
“哼,表哥?”文康冷笑一聲,眼神陰鷙。“母后的話真有意思,你和那人通姦時可曾想過給後輩留點臉面,可曾想過給我們留點日後相處的餘地。你這賤人。”
“夠了,文康。”昭華忍不住叫道。“就算太后再有不是,畢竟是你生母,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她無禮,太過份了。”
太后是燕國皇族之女,從小被接進宮當公主以備和親之用,和燕皇是堂兄妹關係,只能算是昭華的族姑,血緣關係不是很近,但是昭華卻看不慣文康這樣侮辱生母,忍不住出言阻止。
“啪。”的一聲,文康一鞭子狠狠往昭華大腿上抽去。這一鞭不同於先前幾鞭未用全力,而是實打實的抽到敏感的大腿根,鞭梢掃過脆弱的□,昭華疼得身體抽搐,忍不住掙扎起來,掙扎的結果是被反綁着吊起來的雙臂劇痛。
“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文康狠狠地又是一鞭,昭華疼得額頭冒出冷汗。
“不要,不要。”太后嚇得心驚肉跳跪在文康面前。“母親求你,求你。”
一聲聲哀求,鐵石心腸也會心軟,但是文康仍然面無表情,用鞭子抵着昭華的下巴,讓他擡起來頭來。
“你知道我爲什麼這樣對你嗎?”
多年前的宮廷秘事,昭華也知曉一些,聽他這麼說閉口不答。
文康自己接着說:“你父親和我母親是未出五服的兄妹關係,本該謹守禮儀,但是兩人卻不知廉恥的有了私情。而且在各自婚嫁後仍然舊情不斷,十年前父皇攜家眷回燕國省親,你那禽獸父親就以入宮敘舊爲由接我母親進宮,兩人繼續做苟且之事,多日不還,我父親終於知曉,一怒回國,途中被你父刺傷於驛館。你說,我不該報這個仇?”
昭華面上閃過痛苦:“這些事我也略聽說一些,你恨我父皇可以拿我出氣,可是你母后對你有生養之恩,你不該虐待她,這是大不孝。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
“不用你教訓我。”文康惡狠狠地又一鞭子抽到昭華大腿根,又留下一道可怕的血紅。
昭華疼得皺眉,仍然繼續勸解:“你父皇已經去世,你該珍惜活着的人,爲死去的人逼死活着人,這是最不智……啊……”
文康的鞭子又重重地抽上大腿根,鞭梢再次掠過嬌嫩的□,昭華疼得直哆嗦,說不出話來。
“不要,康兒,求你了。”太后心疼得心肝肺都揉成一團,跪在地上抱住文康的大腿哭道:“母親對不起你,你舅舅……不,是燕皇對不起你,可是昭華是無辜的,這不關他的事,他沒有罪。”
文康惡狠狠咬牙,鞭子繼續揮在昭華身上,道:“沒錯,這些不關他的事,可他最大罪過就是那慕容老賊的兒子。就憑這個,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天牢裡響着太后慘烈的哭叫,隔壁牢房的燕國囚犯們聽見,心碎欲裂。
“你是母親,朕怎麼會殺你,那不是禽獸不如嗎?讓全國臣民看着肯定會指責朕大不孝。”文康臉色變得極快,扔下鞭子,扶起太后,說着溫柔的話,接下來一句又把人打入深淵。“我要讓你眼睜睜看着你的姦夫的兒子受苦,慢慢懲罰你的不貞,這纔是最開心的,對不對?”
太后和昭華聽着他用溫柔的語氣說着殘忍的話,都倒抽一口冷氣。
“孩兒送母后回宮。”文康溫柔地扶着太后往外走,一副子孝順模樣。
“你,先把他放下來。”太后憐愛地看着昭華,再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文康。
“不用,這樣過一晚上不會死人的。”文康輕描淡寫地說。又對獄吏說:“沒有朕的旨意不許碰他,不許再用刑,聽到沒用?”
獄吏齊聲答應,出了刑房,把門鎖上,刑房內只剩下昭華一人被吊在刑架上。
文康向獄吏要過鑰匙,再轉頭溫柔地對太后說:“怎麼樣,鑰匙在此,沒人能傷害他,兒子夠仁慈了吧。”
“你……”太后氣得差點暈過去。對文康的“仁慈”恨不得踹他兩腳,昭華這樣被吊在刑架上,痛苦和羞辱可想而知,這樣的折磨熬一夜,和酷刑也沒什麼區別。
太后瞪着冒火的眼睛,道:“你想把他怎麼樣?”
文康故意爲難地想一想:“你和燕皇的醜事不能外揚,所以朕本來想把他削去封號,廢爲庶人,按照降人的待遇,幽禁在都城。”
依照各國征戰處理俘虜的慣例,俘獲的國君要麼直接殺了斬草除根,要麼封個違命侯或貶爲庶人,幽禁在都城或流放到邊苦之地,受到嚴密監控。後者的結果對昭華來說是最好的了。
見太后眼睛閃光一絲欣喜的亮光,文康又話峰一轉,道:“但是,大臣們恐怕不答應。攻打燕國時,昭華率軍抵抗,齊國的戰士損了不少,再加上父皇被燕皇所辱,不會輕易放過他。朕也很爲難。”
太后想想說的也是,再想想還真沒有可以保得昭華性命的辦法,難道燕國皇統血脈就此斷絕?太后心痛如絞,又跪在文康面前,求道:“康兒……皇上,求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只要救他性命,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要我死也行。”
“母后怎麼可以隨便向兒子下跪,豈不折殺孩兒了。”文康含笑扶起她,道,“如果保他性命,就不能保證他過好日子,滿朝文武全軍將士豈能嚥下這口氣,看着敵人活得滋潤。”
“只要你能保他性命就行,求你。”太后再次哀求,先保住昭華的性命,以後的事情再慢慢來,憑她在宮裡幾十年的經營,難道還不能尋找轉機照顧他?
“好吧。”文康寬宏大量地說。“朕明日早朝會提出這事。”
“只要你救下昭華性命,母后什麼都聽你的。”太后見談到這裡,也只能如此了,再不敢多說什麼。再次不忍地望了牢門一眼,含淚離去,文康扶着她,象個孝順兒子。
這一夜,牢裡的囚犯們和宮裡的太后都是痛苦的一夜難眠。
皇帝的寢宮內,宮燈輝煌,金獸燃香,錦帳低懸,沒有紅袖添香,蛾眉伴駕,只有年輕的皇帝獨坐燈下。
擦着在征討燕國時染過敵人鮮血的寶劍,文康的一雙鷹目含着不可捉摸的情緒,似悲似喜有愛有恨。
御前侍衛蘇送爽恭敬的陪侍在側,輕輕地說:“陛下,慶功之日殺了昭華祭宗廟吧。”
輕擦寶劍的手指一顫,文康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堅決的語氣不容商量:“不行。”
拿着寶劍指向前,擡起頭眯着眼遠遠地朝前方望去,好象又看見了江對岸那個金冠銀甲騎白馬的人在巡視軍營,在江上躍馬揚鞭持劍衝殺。文康的脣角溢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欣賞手中冒着寒光的寶劍,徐徐地說:“他是慕容老賊的兒子,朕未能手刃殺父仇人,深以爲憾。一刀殺了仇人的兒子豈不是太便宜了他。死罪好受,活罪難忍。朕要他做奴隸,慢慢折磨,品嚐報仇的快樂,這才痛快。”
蘇送爽怔住了,道:“昭華太子在六國是出了名的品貌無雙,才德兼備,頗具威望,陛下這樣……也許會招致列國某些人的不滿。”
一刀殺了或賜死,給予亡國之君最後的尊嚴一般算是比較好的對待。
“頗具威望是嗎?”文康嘴角的笑意看上去頗有殘忍的味道,眸中閃耀着是強烈的征服欲和迫切的期待。
把這樣的人踩在腳下看他屈服求饒,那是不更有趣,更有成就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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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高貴脫俗又風華絕代的人變成匍伏在他腳下的奴隸,讓他充分享受勝利的榮耀和成功的快樂,這是標誌着他豐功偉業的戰利品,怎麼可以失去。
所以他下令活捉,不許傷他。
所以他放棄了血洗燕國的想法,接受了他提出的投降條件。
所以他打算明天和羣臣們周旋一番,留下他的性命。
他要折斷他的翅膀,徹底把他掌控在手心,讓這個高貴無比的人永遠伏在他腳下。
他有這個耐心和信心。
正大光明殿,是齊國皇宮的正殿,舉行朝會和重大典禮的重要地方,金瓦玉柱,重檐飛角,莊嚴宏偉,散發着至高無上的威嚴和華貴。一眼望去讓人不由自主地有種壓迫感,這就是讓萬民俯首的帝王威儀。
鐘鼓陣陣,靜鞭山響,皇帝出征燕國回來後的第一次朝會開始了,太后也出臨,坐在御座珠簾之後。
文康登上金龍御座,衆臣行禮畢,先是照例的恭賀皇帝陛下攻克燕國,讚美皇帝光大祖業威震諸侯,再議佔領燕國善後的事,包括對燕國俘虜的處置。
羣臣位分最高的是丞相,老齊皇駕崩前指定顧命大臣輔佐未成年的太子文康,爲防輔臣權重,威脅皇權,丞相分成左相右相,一個管內政和刑獄,一個管外務及財政,再加上掌兵權的大將軍,三足鼎立,維持着齊國政局的平衡。
左右相國以右相爲尊,所以每次朝會都是右相國林瀟先奏事,然後大將軍、左相等人依次啓奏。
林瀟啓奏:“燕國已滅,請陛下謁宗廟,敬告列祖列宗。”
凡國有大舉措,新皇登基、遷都、訂盟約、出征、凱旋,都要祭宗廟。只是這祭禮有大講究,平時是用太牢,即豬牛羊大三牲,可是逢到戰爭,就不是簡單的牛羊牲了,要用人頭來上祭的。
所以林相國再奏:“請將燕國昭華太子的人頭來作祭品獻於宗廟。”
這是很合理也很合規矩的提議,兵者,國之大事。按例各國出征前和凱旋後都要祭天祭地祭宗廟,都要敬上隆重的祭品,凱旋後最好的祭品自然是失敗者的人頭了。
所以大臣們沒有異議。